“事情已经闹大，不能依靠辩护的手段抵挡神怒，那就只能躲藏起来避祸。”老教授平静地解释道，“而避祸避灾的办法，我之前就已经教过你了。”
说来有些好笑，虽然大家都反对而且讨厌密特拉集团，可是大家也都对密特拉集团的强大很有信心。或许这就是不要小看敌人的道理。
卡莲越说越怒，
她的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要说卡莲这话有没有道理，那当然是很有些道理的。
他的名字就是亚当！
海登当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毕竟他不笨，学习能力也很强。只不过这种把天象人事以数字联系起来推算命运的技术，海登一向不喜欢，现在却顾不得喜好问题了。
“我们搞【生命网络】几个月了都还没搞好，帕妮娅每天在新雅图也就只能帮助到十几个人。剩下的人等不到梦想花，等不到帮助，所以有人痛苦，有人绝望，有人去投靠魔鬼炸楼。卡莲，你当然可以砍掉那些黑神帮幸存学生的脑袋，毕竟他们确实炸死了密特拉的无辜凡人员工。但我不觉得这死刑就多么坦荡……因为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并不在那里。是我们太慢了。”
就连密特拉也不可能随便造出成千上万的真神士兵，否则祂根本就不需要造【执金刚神】军团了。
今天好不容易从欧洲传送回新芽城的卡莲，这时候却说出了与海登不同的反对意见。
而他们的父，他们的主，他们的王，则有着完美的身躯，无上的思想，超越者的形态，高坐于新国新城的宝座，永世无敌！
“……事情闹那么大，想用法律途径来给这帮惹出祸事的学生们辩护买命，恐怕不太现实。我看密特拉集团肯定想把他们抓出去杀鸡儆猴一百遍啊一百遍。”
会议室里，平时经常互相反对的几个神，听到这里反而都在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大家都知道，海登的预知能力本来是很不稳定的，隔三差五才会像发癫似的突然来一下，也不太能指定目标。海登可以想办法用正常的预言法术去辅助，但操作起来也很麻烦。
“冷静！吵有什么用？我们要解决问题！”
所以海登重新转向阿尔比恩教授问：“教授，您有什么想法吗？”
首先有许多人在事件中被杀和-图-书了。虽然凡人临时工的命不算事，但死太多还是会有些麻烦。毕竟凡人们甘愿插上晶片来密特拉集团领20块的日薪，本质上还是为了能够安稳活命。
新世界的父祖！亚当·太初之人（adam·kadmon）！
而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那卡莲和阿拉斯托当然就没啥好继续争的，都点头表示同意。
“我要先休整和准备一下，然后用仪式魔法对我自己和这些黑神帮的学生都施展变化术。不过既然要掩盖躲藏，就不能一直躲在【新芽城】，毕竟密特拉集团肯定会怀疑你们，那反而就藏不住了。”阿尔比恩教授继续说，“所以我会带着他们藏到新雅图周边的其它卫星小城里面去。”
无论是不是在烦恼，无论会不会叹气，海登在救护无辜性命的事情上总是敢作敢当的——然而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还没等海登回话，阿拉斯托就先扬起眉毛问：“我还以为你和海登建立【新芽城】就是为了给被大公司迫害的无辜之人一个庇护所呢？”
然而这具尸体又没有被完全毁灭，因为已经有人在新雅图的尸体上建起了一座新城，一个新的国家。
“海登，我近年来不停钻研时间和命运的奥秘，已经研究出一些预测计算未来的技术。而你呢，则是本来就有预知未来的天赋。我现在把这个预测技术传授给你，你要不要再结合自己的预知天赋，去预言看看魔鬼和亚当究竟能做出什么事？”
很快，海登就看见了他想要看见的东西。
阿拉斯托摇了摇头，也严肃地回答：“这次他们炸了公司大楼，让全世界都看在眼里，公司都隐瞒不住，这就多少能证明还是有人愿意反抗，能证明密特拉集团并不是一手遮天。没用的反抗也是反抗。虽然不能动摇资本众神的根本，但让大家看到有人反抗，这就是意义！”
再这样吵下去，怕是两个神要在会议室里先打起来了。归根究底，卡莲和阿拉斯托一个右派一个左派，一个守序一个混乱。虽然都是善良人，但完全可以互相打出脑子。
然而现在就算给公司卖命，凡人也可能被反公司的恐怖分子给杀掉。这就让很多人开始望而却步。而和*图*书随着密特拉集团的管理部门被惊动，开始追查这些恐怖分子的事情，状况又变得更加麻烦。因为公司抓人查案子是会简单粗暴搞一刀切的，这连累起来可凶得很啊！
想要看到更精确详细的未来，海登就得想出一些新花招……或者干脆用相关的预知媒介来增加精确度？
然后海登叹了口气，
没错，就是变形躲灾之法。足够巧妙的变化魔法可以让人躲避交感追查。很久很久以前，世上就有通过高深复杂的变形术来躲避灾劫的技巧。就连天神降下的愤怒雷霆，也可以用最高深的变化法术来躲避。
抬起头，望向新雅图方向，海登透过已经【理解】过的双眼去观察星象。深夜中，群星里，海登作为先知的独特视力，居然就真的看到两颗星星正光芒地照射天下。除了太阳，没有任何光亮可以与它俩相比。
卡莲竖起了眉毛：“恐怖袭击炸公司大楼只是看起来爽快，实际上炸不死任何作恶的资本神，真正被炸死的只有无辜的百姓，最多添上几个资本神的战斗工具人，难道改得了诸神为恶的根本？他们的行为毫无正面意义，反而连累无辜，绝不是什么正义！”
艾比盖尔：“！？！？”
这事其实还挺吓人的。大家听了都面面相觑，海登则是问道：“您的意思是说，亚当的那些魔鬼们现在有可能用绝望的凡人刷出成千上万的真神战斗力大军？……我承认这确实有点可怕。”
……他看见未来的新雅图已是一片废墟，已是一具尸体。
阿尔比恩教授刚刚传给他的预测计算之术，海登发现如果用他原本的预知能力去配合，这个预知能力就会变得更加稳定，绵绵不绝如细水长流，甚至应该可以在战斗中迅速运用。教授之前就已经表演过如何在战斗中测算未来，海登将来大概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但这样的预知，就像海登刚刚只能看到星象有变一样，肯定不会太远太详细。
这当然是一种讽刺。所以卡莲用更冰冷地眼神望了回去：“没错，所以斯丁帮的这几个学生我愿意收留。但是另外这个所谓的黑神帮，根本就是一群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并不在‘无辜之人’的范畴内。我们不能把这些魔鬼的刀子藏在城里。这不和*图*书但可能连累到【生命网络】的建设，更是枉顾城内七十万百姓的安危。”
但阿拉斯托不为所动：“我没看到什么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卡莲女士，你以为这些走投无路的失学孩子用魔鬼的力量去炸公司大厦，真是因为他们邪恶或愚蠢吗？在我看来，这些学生既不是狂信徒也不是恶人，只是一群深陷绝望的灵魂而已。我们要抛弃这些灵魂吗？抛弃绝望的人，还有正义可言吗？”
指责不了任何人，又可以指责所有人。但指责谁其实都没用。
至于为什么公司那么激动，那当然就是因为这次一口气死了二十几个【执金刚神】，甚至连他们的装备都被烧坏了。这损失就让相关部门非常恼火，必须要抓几个犯人出来负责。
新芽城的总会议室里，海登听完阿尔比恩教授解说之前发生的事情经过，揉揉额角叹了口气，
于是阿尔比恩教授施展灌顶法，把他领悟到的无上知识（的基础）就这样传授给海登。海登当然也只能在灌顶中理解到这基础中的一些皮毛。但凭着他本身的预知天赋，他还是能把囫囵塞进脑袋里的理论技术和本身异能相配合。
这话终于让卡莲的神色黯淡下来。阿拉斯托也不再说话了。他们的理念分歧不可能因此消失，但起码暂时不会继续争。
比新神更新的完美之神崛起了！
……啊？
现在，这就变成海登和他的小伙伴们需要一起烦恼的问题了。
海登用法杖敲了敲会议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说来有趣，虽然这几个神的纯力量都比海登强，但这个短促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却压住了二神争吵的喧嚣。两个怒气冲冲的神都转头望去，等着看海登要说什么，要站在谁那边。
然而只是这样粗浅的“预测”也没有多大用处。海登沉吟片刻，突然又灵机一动。
这个征兆和象征绝对不好。
阿尔比恩教授一直默默听着自己的学生们争论，没有插嘴，这时候见海登问他，才开口说：“我并不打算把黑神帮幸存的学生们藏在【新芽城】里。你们只要收留斯丁那几个孩子就行。公司不会追着这几个孩子不放的。”
“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才能真正改善这个世界。这天下的根本矛盾，最起码眼下的经济大萧条，就可以hetｕsｈu.com.cｏm用【生命网络】来解决！我们怎么能危害【生命网络】的建设去包庇这些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七十万的新芽城百姓，在你这个网络总监眼里又算什么？但凡你真念着一点百姓，便该把这些恐怖分子都处死，尸体送回去给密特拉，震慑罪犯不要胡乱伤害平民，还能替我们的计划争取时间！”
“不过放心吧，教授。在我们【新芽城】的结界里，要藏二十几个学生总还是藏得住的。”
他看见了未来的新雅图。
事情已到如此严重的地步，阿尔比恩教授当然就只能带着斯丁帮和黑神帮的幸存者们从新雅图先赶紧逃到【新芽城】来。
这下可好，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越吵越厉害。
然而阿尔比恩教授看见学生们这幅反应，却转过头对海登说：
海登倒也不是真蠢，听教授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大家还记得几年前阿拉斯托刚变成龙珠时，剩下那帮学生是怎么被教授藏起来的吗？
“可是，就算这样……这旧神复辟……”想到这里，海登不禁又开始揉太阳穴了，“教授，您不会是想说，亚当他们搞这旧神复辟，还真能把密特拉集团推翻吧？”
要指责谁呢？
这时代的大都市化程度已经很严重，像新雅图这样的超级大都会（有些人可能觉得一千多万人不算超级大都会，但以美洲联邦来说已经很多了）周边，就会有很多所谓的卫星小城。这种卫星小城人来人往，龙色混杂，一向是很适合犯罪分子躲藏的地方，进可攻退可润。以教授现在的智慧与法力，只要先在新芽城举行过变化魔法的大仪式，之后要藏住二十多个人就绝不是问题。
结果阿拉斯托也有些被她激怒了：“小人物燃烧自己，把密特拉的神威炸出一道口子，虽然改变不了大势，但也绝不该称之为枉然！明日的改变在于今日，而今日的改变就在于此时！你只想着大计划一成就能改变世界，这是枉顾现实中无数人民正在经受的痛苦，因为根本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就算你今天把那些黑神帮幸存者砍掉脑袋送回新雅图，明天也还会有下一个绝望的人来点这把火！因为死亡吓不住绝望的人民。时日皆丧，与汝偕亡！”
反正最后海登还是拿起艾比盖尔赫卡忒的一根头https://www.hetushu.com.com发，闭上眼睛开始推算和感应。顺着堕天使之间的因缘，借助不可名状的数学理论，他的意识便逐渐脱离肉身，向上，不断攀升向上，穿过三维时空的边界，开始窥探未来的亚当与未来的新雅图。
海登这人本来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时就顺着自己的灵机一动，转身望向角落里正在喝茶发呆的艾比盖尔·赫卡忒，伸手过去拔了她一根头发。
“呃，大魔鬼是堕天使，正好你现在也是堕天使，而且还和亚当那边有些关联。我估摸着用你的头发应该可以当作相关预言媒介……喂！不要踢我！”
在这个新的国家里有一个新的种族，一种新形态的人类。他们孕育生发，他们繁衍众多，遍布大地，所向披靡，已成为圆满的整体！
“斯丁帮的这几个学生可以保护，但我不同意把黑神帮的幸存者留在【新芽城】里。”
黑神帮对密特拉新雅图分公司的自杀式袭击，最终导致的是一大堆不可收拾的烂摊子。
“什么意义？这难道能改变他们是在当恐怖分子的事实？这些朋克小子热血上头了，对世界绝望了，就跑去自爆换来一些死后美名，反而连累真正无辜的民众！”
两种意见针锋相对，正面相叱，这就让会议室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年轻学生会失学，会绝望，会去用魔鬼的力量炸公司大楼，归根究底，是因为密特拉集团让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我们没有去救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依靠魔鬼，只能选择自爆。”
幸好这个团队真正的核心不是他们俩，而是海登这个更中立的好人。
因为无论想法如何，他们至少都希望能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就让全世界无辜的人民群众都不需要再遭受苦难。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的大按钮。就算安洁拉永动机已经来到这世界上，也还是没有这么方便的大按钮。
但这事件中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其它事都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海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乱教‘艾莉西亚’的责任。”老教授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了，“但是新雅图的那些魔鬼，好像找回了一些天使时期的力量。我不知道她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是那个高阶魔鬼竟然通过和凡人合体，来把自己临时提升到了真神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