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堕天的高塔
第228章 伟大功业

“万一仪式失败,魔法没成功,你没准就会被失控的死胎给杀掉!与其呼唤我,你这里还不如呼唤我父亲的力量呢!”
海登现在要做的事情,他其实之前也曾经做过。而用仪式魔法来改变土地神,他也早就有过经验。
“大地之子,光与风的私生子啊,此刻你将回归尘土,坠入黑暗。”
但这只不过是正常人的观点。
海登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那被伟大工程力量束缚住,不停颤抖的可悲死胎,
“小小子啊,大地之子啊,永恒的生命必须拥有名字,若没有名字就不算真正的诞生。无名的你,只是影子和空壳。”
恐怕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比恋爱、结婚和后代更重要的事。
然而仅凭长生不老,并不足以改变死胎错误的命运。
这个死胎五千年来都没有出生,是今天才得以诞生了。而卡莲她三十年前就先出生,比它先存在。那么在古典魔法的观念里,她当然才是更老的,才是姐姐。
这死胎灵婴灵是虚无的,是不存在的,它过去没有真正的生命,现在自然也不可能。
所以现在海登忙着和卡莲一起准备最终的魔法,安洁拉只在旁边杵着,但她的表情看起来却很高兴。
如今出现在海登和卡莲面前的便是一颗蛋。一颗由死海的地脉孕育出来,和婴儿差不多大小的,像珍珠般洁白的蛋。
海登开口说话,竟讲出一番很冷酷的话来,
尽管卡莲才是真神,可是在这形而上的玄妙领域里,海登却走得比她更远。
“世界啊,世界啊!听我说!记下我的话语!让它们成为万世不移的真实!”
卡莲虽然怜悯它,但她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如果让它继续存在下去,它只会不停唤起亡灵,带来死亡。既然如此,还不如尽快将它埋葬回归虚无。这样对大家都好。
所以海登伸出手,将手伸向死胎灵体过去的历史。从外观上来看,就像是海登把手放在了死胎婴灵的额头上hetushu.com.com
所以海登自然也要告诉她:“我选择呼唤你,是因为在这个魔法上,我们俩之间的信任和关心,肯定要比孔雀王活过的时光更有力量。”
但她还是要抱怨海登几句,
例如眼前这种事。
“就算理论上可以这样做,你这实际上的魔法操作也太铤而走险了。你怎么老搞这种危险的极限微操?”
正如婴孩在子宫里诞生,正如哲人石在大釜中炼成,
但海登可不觉得自己有说错——实话实说嘛!他们俩本来就是很能互相理解,外加性命相托的关系。就像海拉也吐槽过的,为什么他们俩到现在还没谈上恋爱呢?
“旧事已过,你的生命已然更新。安心吧,玛格丽特,永恒的光与平安就在这里。”
也不知道这死胎是否能听懂,反正它立刻拼命挣扎,亏得有卡莲以【五色神光】镇压,才能让海登继续法术。
这话一时间就让卡莲瞪大了眼睛。
为了让这个死胎婴灵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为了将它从奥术污染造成的业障里解放出来,海登把手伸向宇宙的记忆,在它五千年前的额头上,用血与秘火写下名号。
她们就有十分相似的关联,可以让卡莲成为媒介,让死胎回到不存在时的状态。
“我只是想给它创造一些未来。”
因为卡莲和海登已经围着地底最深处的死胎灵,相对而立,开始联手施展最后的魔法。
因为海登在卡莲的心中,就是比她的自尊还重要得多。其它事情卡莲可能还会闹点别扭,一旦涉及海登的性命,她却连犹豫都不会有。
所以海登其实不需要新的力量。他的智慧就让他明白,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只需要善加运用就能达成目的。
现代炼金术,它本来就是工业奥术的基础,是伟大工程的核心!
她的灵魂就这样在这大地的子宫中蜷缩起来。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死胎是五千多年前的精魂,卡莲怎么说也www.hetushu.com.com不是姐姐吧?不应该是妹妹吗?
“况且,这死胎有害也不是它自己的错。人不应该被自己血脉的业障束缚,你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这样畸形、臃肿、怪诞、湿漉漉的,而且明显未长成的恐怖胎儿,那么巨大而又扭曲,连众神看到它都会感觉恶心。一想到自己和这种恐怖怪物有血缘关系,这恶心的感觉只会加倍。
正如新生的太阳,现代奥术工业便是糟柏所成的黄金,突破了过往的限制。
海登予这婴灵“玛格丽特”之名,一方面当然和“卡莲”相关,另一方面也是期许这灵魂能不再被污染,保持无暇。
“埋葬的可以被挖出,沉在海底的也可以被捞起。封印这种东西从来都不靠谱。如果放着这东西不管,只是把它倒带封印,没准哪天又会被人用伟大工程拉出来,惹出更多麻烦。”
啊?
卡莲身上青翠的盔甲,这时已经变成一身长袍。她将没药的香水滴在地上,拈起一朵自己的梦想花,轻轻在空间中划过。运用高超的技艺和神力,梦想花的力量就这样将混杂的灵与肉纯化分开,把稀散与凝聚隔离。
然后时间便回到了现在。
……话虽如此,卡莲毕竟是卡莲,她总是怜悯人的。在这方面她甚至比海登更加直率。
这恐怖又悲哀的东西,无法死亡,却又没有生命。
同父异母的姐姐?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玛格丽特’。”
正如光能创造出认知,他的语言就能够照出真相。
这个词源自希腊文中珍珠的意思,同时又是一种花的名字,常用来比喻少女的纯真。
它是从新神工业污染中诞生的怪物,也是从旧神厮杀争斗产生的错误——既是新也是旧,正可谓是众神的业障。
毕竟,孔雀王肯定是个比卡莲更确实,更古老,而且和这死胎更加因果相关的事物。况且他还更能打。
卡莲这时候的表情可真是好有趣啊。
“……你到www.hetushu.com.com底打算做什么?是要用复活术吗?但这个死胎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没有出生过,是存在的根本出错了。这不是给它注入生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海登轻声咏唱道别的话语,放开自己的手。
……所以,海登现在就要让它,在过去,就得到真正而且正常的生命。
但不管怎么说,导致这死胎诞生的主要原因就是伟大工程产生的污染。若要改变这灵魂的本质,要改变累积至今的业障所导致的这胎灵的命运,显然不能只靠伟大工程的力量。
他在过去给予的这个新定义,已经让这个灵魂得到了未来。现实和历史本身,都在这一刻发生了重组。
所以他开口道:
这也是为什么海登必须召唤卡莲,因为只有卡莲才能和他在一分钟之内就交流完整个仪式魔法的结构,而且还能马上帮他把魔法的细节给优化。因为他俩对彼此的魔法都太过于熟悉了,因为他俩都懂得彼此的专长,同时在专长领域又比对方更强。
冷静下来之后,卡莲转过头,又重新看向那被拉回地底的死胎幼神,看见它那干瘪又肿胀的身体。
神族长生不老的应许,就因这生命的不朽灵药。
森罗万象之外,宇宙的幕布之后,命运的齿轮重新咬合,铿锵转动。
卡莲和海登太熟了,而且她一直都懂古典魔法的那套世界观,所以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海登的言下之意:
那么顺着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思考:卡莲在五千年前虽然还没有出生,但这死婴当时也还是未诞生者,她的状态在过去也算是未诞生。对于当时的宇宙来说,卡莲和这死胎就是差不多的。
而随着他的手在五千年前写完名字,海登便立刻感觉到一个新的心跳。
这话说的大概真有点过分,以至于连卡莲都给整懵了。发愣几秒钟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气恼地拍打海登:“你这人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这仍然是古代巫术的相似律魔法,只hetushu.com.com不过纯度非常之高。以至于卡莲虽然马上就能够理解,却还是给震惊了。
这件事连安洁拉都做不到。她能够理解海登,但海登却没法完全理解安洁拉。如果海登让安洁拉帮忙施展魔法,她只会搞出连海登都看不懂原理的怪东西。
“无名的你无法得到永恒的生命,定将坠入死亡的虚无。”
这死胎本就是从虚无中意外诞生,用时间魔法让它回到未出生的状态,自然就算是不存在了。话虽如此,要想完全毁灭掉这个死胎也很困难,因为它本就是未诞者,本来就不存在。它是汇聚因缘巧合而生,相同的因缘巧合就能让它再次出生。
海登可不敢告诉卡莲他已经被这死胎杀过一次了。不过听卡莲这么抱怨,海登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暖意:大家都知道卡莲有多讨厌借用她父亲的力量。如今她却因为关心海登,主动把这样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说来也怪,或许这婴灵真的就能听懂海登的话语。因为随着海登赋予她生命,她便也不再挣扎抵抗。一束温柔的光将她逐渐模糊的灵体笼罩,让她仿佛被光拥抱着,被围绕着。
“毕竟我不喜欢杀婴儿嘛。”
给一个生命取名字,就意味着在名字中加上了自己对这生命的期许。因此在越是强大的魔法中,名字的含义便越是重要。
……
和又大又臃肿的死胎肉身相比,这被拉扯出来的灵体胚胎看起来就小得多,和人类婴儿相仿。毕竟它的肉身是地脉能量和几百年的工业污染混杂孕育而成,灵魂却只是死者的残影。
就这样,海登迅速和卡莲交流了一下,然后两人就开始执行这个计划。
然而海登听见她这番话却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不需要吟唱咒语,因为卡莲本就是以炼金术上位的真神。
他说到这里,故意耸了耸肩,
卡莲露出既可怜又恶心的表情,手上的操作却一点没有停。就像医生切出病灶一样,她用力催动纯化分解的炼金术,五色光轮https://www.hetushu.com.com自她身后涌现,宛如孔雀开屏般灿烂,又好似流光溢彩的羽衣加诸于身。这惊天动地的力量,最终就把灵体从这臃肿畸形的死胎中拉扯出来!
她催动的大法力如轮转,能够将这大地上一切的污染都解离净化。
“既然梦想花已经生效,那我只要用【五色神光】和你联手推动仪式,很快就可以把它彻底消灭,而且它绝对不可能反抗。”
在梦想花和卡莲炼金术的作用下,这死胎混杂的灵体和肉体就被分开。它发出濒死的惨叫,身体里喷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脓液,灵体被逐渐从躯壳里分离。
这是不会带来任何成长的停滞。如果想要逃离这痛苦不幸的业障,就必须回归原点。
“……我明白你这套魔法的操作了。”
虽然这死胎外表丑恶,但它现在被伟大工程的伟力扯回地底,被梦想花分割力量,被逆转的时空逐渐变回原本虚无虚弱的样子。无论这死海幼神再怎么凶猛,也斗不过针对性的尖端工业奥术。如今它几乎不剩多少存在,只能痛苦挣扎,不断呜咽,蜷缩成一团,看着像是被剥了一层皮,瑟瑟发抖。
她语气很冷静,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流露出了一些她压不住的心思。这就让海登忍不住笑了。
轻轻叹了口气,卡莲将目光从死胎身上移开,语气平淡地说,
所以卡莲才会想到使用【五色神光】。这至上的功法同样源自孔雀王,不仅能够镇缚世间万物,而且更是死与毒害的克星。只要结合到伟大工程之中,应该就能把死胎彻底封印在虚无之中。
世界的bug,存在的错误,神孽,光是存在就会扰乱生与死的疆界,把冥界拉进人间。
最后还是海登抱起大蛋,递给卡莲:“那么这就是你爹的女儿了。你是不是该把她带回去和你爹解释一下?”
海登和卡莲望着这颗大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我现在便赋予你生命之名。”
因为精魂的诞生,在正常情况下,自然需要很多时间来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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