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公司来说，消费者把这种闹钟用上十年不买新的，公司都要嫌久了。
一言以蔽之，比起海登这个考过证的家伙，反倒是这些原始人，在他们自己的山林里，更像是真正娴熟的草药学家，而且还每个人都是！
捣鼓到最后，恐怕这些老方子里最多也就三成能用……可三成那也是有趣的新魔法啊！
然而，就连如此了不起的有照草药师海登，在刚来到亚人部落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一件很有趣的事：
而在这种环境中还能生存一百年的亚人部落，要说对于这些本土生物没有了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和利用——那显然才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今，再看看这些亚人一百年来维护一个闹钟的神奇技术，更是让海登由衷地意识到——其实这帮亚人们还挺有本事的。他们的魔法有很多错漏，甚至有很多迷信，而且性价比不高，适用面狭小……但确实有其价值。
“我们直接用现代的做法，用天神的做法——新雅图那样的大城市也是建立在地脉之上的，而且对自然的掌控力比土地神强大得多。”
这件事可真是……该怎么说呢，光听起来就让人感觉特别悲伤。光是望着这个一百年前玛尔斯集团做的普通闹钟，海登不禁就感到十分凄凉。
来到亚人部落半个月之后，海登向卡莲与安洁拉宣布，
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再空闲下来，但目前可能还得忙上一阵子。
当然，对海登而言，这样的繁忙算不上痛苦。他不会觉得为理想卖力是件苦差事。倒不如说，和为了资本家打工相反，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反而工作越繁忙就越愉悦。
“啊？”这下轮到海登惊讶了，“那你摘白毒鹅膏菌回去干什么？这玩意的毒素又不能拿来狩猎。”
“食物现在有卡莲援助，已经不是大问题。然而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总不能让亚人们继续硬撑下去，哪怕有安洁拉的治疗也不行。”
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啊。
然而卡莲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好。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我相信你确实可以，但为了得到控制一小部分自然的能力就先成为土地的一部分，整天为了逐渐淡薄的自我而担忧，这也https://m.hetushu.com.com未免太傻。”
就这样，这个亚人采了满满一篮子各种不同的毒蘑菇和毒草，带着海登回到部落，找长老出来给狼神大人演示了一下，海登这才大开眼界，进一步发现这帮亚人的魔法究竟多么奇葩。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亚人猎人还当场吃了一片会产生麻痹毒的树皮，结合魔法，愣是让这些毒素转移变化，从他的唾液中分泌出来，涂抹在骨箭头上，可以用来狩猎动物！
海登说到这里，挠了挠后脑勺，
“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土地神，没法做到像土地神那样的环境管理。”
例如帮助海登调理这附近地区的灵脉。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些亚人的魔法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毕竟这闹钟只是普通的工业量产商品，不是古董艺术。厂商从来没指望，也不希望这个闹钟能被消费者用上一百年。
海登又伸出狼爪子搓了搓这个闹钟，然后不禁因为亚人们对它施加的魔法而感到惊讶。
他们很清楚使用这些植物之前该如何调配，如何尽量祛除毒素与污染，最后该怎么涂抹或吃掉，甚至很清楚哪些东西有何等的副作用，哪些副作用会马上让你死掉，而哪些又是（以亚人的标准而言）可以接受的。
其实吃毒蘑菇进入出神状态并不是什么独有的法术。上古时代的北欧狂战士就会吃毒蘑菇施展狂暴术。但总体来说，海登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所以最近这半个月来，海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研究捣鼓这些亚人部落的魔法。毕竟搞学术不能拍脑袋来，亚人们代代相传的老方子也得经过实验去验证。亚人们可能觉得十年内会死掉不是无法接受的副作用，但正常人听到可就要骂娘了。
况且这些亚人还那么喜欢他。
直到，他正好看见一个部落亚人拿着篮子在附近采蘑菇，而且正伸出手，要把一只毒蘑菇从地上拔起来。
这些亚人居然问，能不能把一百年前的闹钟送给天神的女儿们当作礼物。
这帮亚人有办法吃毒蘑菇——这不算啥，毕竟正如亚人所言，如果他们没办法吃有毒植物，他们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亚人们也不只能ｗｗw•ｈｅtｕshu•coｍ•ｃｏm吃毒蘑菇毒草。一个亚人当场就给海登表演了一番。他可以吃下一棵会让正常人立刻死掉的毒草，然后施展魔法，用这强力的毒素——来治疗他自己身上的伤口！
如果土地神无法透过某种渠道补充灵魂和自我，意识就会逐渐稀薄。故此，古时候那些活人血祭并非单纯是在给土地神喂饭，也绝不是什么毫无实质效用的无谓传统。
“我以前听父亲说过，就是为了防止自我意识消失，旧神中的那些土地神才会需要通过血祭来补给。你不会想要变成那样的东西吧？”
所谓土地神，顾名思义，就是统治这块土地的神。藉由和地脉一体化，土地神能够操控地脉能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一定范围内的气候与环境，做到些许的“土地管理”。比如说让植物增长变快一点，在必要时降下一定量的雨之类。这也正是为什么古代人类会将土地神视为带来丰收的存在并加以崇敬祭祀。
神之城。
卡莲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读古书读傻了吗？新的时代有新的做法，我们没必要使用这种过时的东西。”
“狼神大人，荒土上哪有没毒的蘑菇啊。”
然后卡莲就伸手在这座山的地图上，在周围画了个大圈，
举例来说，海登在草药学上算是颇有造诣的人。他甚至在大学毕业之前就先考到了七级的草药师执照，即使他根本不是相关科系的。而当时，哪怕在同一个大学魔药、炼金的相关专业里，能和海登相比的对手也不到两手之数——当然了，还有遥遥领先，宛如巨人散步于一群小狗中间般的卡莲小姐。但她毕竟是神族而那时候海登只是纯凡人，所以这当然不能算数啦。
反倒是海登，不仅会教导这些亚人们新的知识，同时也会从亚人们这边学知识，所以亚人（尤其是那些长老）很喜欢和海登聊天。加上现在卡莲送了一大堆生活物资到部落里来，他们不需要担心吃饭问题，就有更多的时间帮海登做事。
“你自己说，新雅图是如何控制自然力量的？”
这种维护技术，虽然是靠献祭魔法来维持的，性价比和效率都很低，但恐怕就连原本的厂商看了都只能震惊于和*图*书“这他妈什么鬼”的奇葩感受。
然而一想到他们这样的“什么鬼”是建立在生命献祭的基础上，海登却又不禁感觉有些可悲。
“一切有毒的东西都是可以用的啊。要不然我们以前吃什么呢？”
他们专门发明出了如何靠吃有毒植物来治伤，延续原本濒死的生命，而且还能让自己不会马上被毒死的法术！
卡莲如今已经掌控了水南镇，而且还要在这一带建立她自己的独立基地，这也使得海登的工作量增加不少。这主要是因为海登必须负责扮演狼神教导这些亚人们现代社会的常识，还得让他们不要再继续血祭之类的。这些教育工作其实占用了他不少时间，才让工作量更为增加，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要做。
海登并不怕毒。安洁拉的气息以及之前海拉女神对他进行的炼金强化都让海登免疫于绝大多数毒素的影响。所以这时候真正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亚人居然有如此多样化的，“运用”有毒植物的技术和知识！
还有一个长老给海登表演了一下，他可以吃下剧毒的白毒鹅膏菌，然后施展魔法，灵魂出窍，夜游百里！
生物与土地灵脉永久结合之后固然不会衰老，自我意识却会逐渐扩散至土地全境，被山川同化，进而失去自我意识。换一种说法，就是以土地全境当成自己的身体，结果意识反而控制不了过于庞大的身体。
类似的状况在这些亚人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所以海登才会觉得，这些亚人在荒野的环境中自己捣鼓出来的魔法技术其实是很厉害的。他们惨归惨，但在某些领域中算得上是很“强大”的。
亚人反而觉得海登这话很好笑，
所以卡莲才皱着眉头警告。
所以海登连忙飞跳过去，要阻止那个亚人把毒蘑菇带回部落炖汤——结果那个亚人听完海登的警告，反而笑了：“狼神大人，我知道这蘑菇有毒啊。”
这个已经快三十岁的长老还很遗憾地说，
没错。可别忘了，这也是海登必须完成的工作之一。他还想研究改进亚人们那个半吊子的“复活”术，组合上地脉能量，试着把阿拉斯托复活呢。
有些天然毒素可以涂抹在武器上用于狩猎，但这种蘑菇并不ｍ.hｅｔusｈｕ•cｏm•ｃｏｍ在其中。至少海登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那些小黄鸟我已经两百个月没有再看到过，怕是因为荒土的诅咒变得更沉重，已经死绝了。”
这是海登一直以来的专长。
他一向擅长寻找这样取巧的办法，擅长使用减少成本和代价的办法。
“若是把这种毒蘑菇和一种小黄鸟的肉结合起来，就能够互相中和毒素，减少副作用。”
十天前，海登正变成一只和人类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狼人，要在被污染的山林里扒拉些能制药的菌类或苔藓做实验，检查这片山林具体受到了什么程度的污染。
（那时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学生海登在输给卡莲的时候是相当酸葡萄的）
而且还不只是长老而已——这些亚人，居然连部落里的随便哪个成员，都能一眼就辨识出森林里各种不同的生物。在部落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亚人，并不是长老或酋长的亚人，就能辨认他们部落周围几千种不同的植物，知道各种菌类的功效，知道受了伤该用什么植物，生了什么病该用哪种蘑菇。
卡莲听到海登这话，却立刻皱起眉头：“你不会真的想要变成土地神吧？那对你的自我意识是有害的。”
“我们可以建一个奥术的结界，一个神力所支配之地。按照那些亚人说法就是所谓的仙境。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实际上就是城市。”
荒土中根本不存在没毒的东西。这里的自然环境对于凡人来说是相当恶劣的。这里的空气、水源、土壤，以及一切生物中都包含着污染和变异出来的剧毒。这里芬芳的空气能将钢铁腐蚀，这里下的雨是不折不扣的酸雨。凡人光是长时间暴露在这里的水土中就会导致严重的病变，甚至威胁生命。
……啊？
虽然他们最喜欢的是治好他们一切伤病的安洁拉，但他们总体来说也很喜欢海登。安洁拉尽管美好，却又有些可怕，因为她给予很多却不向亚人们索取任何东西。人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存在会抱有恐惧。
“避免魂衰的办法还是有的。”
然而这些亚人愣是就把这闹钟用了一百年。
他们不如海登，不错，然而这很正常。整体上他们远不如海登强大，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弱小，尤其不能说明他和*图*书们一无是处。这就像人类不应该和猫比赛抓老鼠一样。
如果每天都要呼吸有毒的空气被折磨个半死，然后再被安洁拉吹口气治好，这日子也未免过得太诡异。
那么，如果说猫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抓老鼠（无论如何，这只是打个比方），那么这群亚人擅长做的事情，显然就是如何在荒土中生存。
海登顿时一愣：“……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要控制这座山的自然环境。”
“况且土地神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有效率的做法。你这样外接一个替身缓冲，反而影响对地脉能量的操作，还不如用更高效的办法。”
一座山上的城。
正如古之贤人所云：“如果要问如何种庄稼，我还不如老农民”。
亚人采蘑菇没啥奇怪。荒土污染严重，无法耕作。部落的食物几乎依赖于狩猎和采集。然而海登一眼就看出那蘑菇是可怕的白毒鹅膏菌。虽然它们看起来很朴素，全身雪白的似乎挺可爱，实际上却有着剧毒，吃下去会导致肝肾衰竭。
例如教导海登部落传统的魔法。
她不愧是孔雀王的大小姐。海登整天想着节省成本，而卡莲却能把这么大手笔的事情随口就说出来。
这种自我的逐渐淡薄，实际上正是一种“魂衰”。
“古时候那些旧神并不傻，那些土地神也寻找过减缓或者避免魂衰的办法。所以我这段时间琢磨了一下，应该可以用这座山上的自然材料制作‘替身’来替我承担负荷。况且，我现在的意志力也比较强了。只要这样加个缓冲装置，问题应该就不大。”
海登哑口无言。
正是这曾经流行过，曾经十分普通的闹钟，才恰恰证明并强调了——这个部落的亚人们并不是真正的原始人，而是和海登他们一样曾经文明的现代人。即使他们现在失去了知识与文明，这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闹钟依然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除此之外，海登当然也没有忘记要研究自己从泰拉斯奎身上采集到的生物样本。他总得完成帮艾比盖尔开发衰老魔药的工作才行，当然还有安洁拉的新循环液也需要试着用泰拉斯奎的血液去做……实际上，海登发现泰拉斯奎的血液确实很适合用来承载安洁拉的力量，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