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类的知识海登当然也不是不知道。实际上他给安洁拉取名字的时候，用的“angela”这个词，也是海登自己从那一块地区的古代神话典籍里找出来的，是类似的魔法生物的称呼。
看来强硬的手段还是放弃为好。
安洁拉反倒是很高兴，
艾比盖尔其实也不确定。她其实也很怀疑海登到底能不能从卡莲那边借到力量，但既然安洁拉都这么说了，她肯定不敢直接唱反调对吧？
但即便如此，海登依然能感觉到特殊的力量开始从体内涌出。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理解了所谓的“风向”，能看见甚至感觉到“力”的走向，并因此避开它们的冲击。他能感觉到内心涌出一股力量，与其说是勇气之火，倒不如说更像是深深扎根在石缝中的花，固定住自己的意志，使其如希望般坚定绽放。
“但卡莲她真的能有这么强吗？真的能在整体的概念上到达‘神’的层次？”
幸好艾比盖尔也害怕自己如果真的只坐着看戏，安洁拉恐怕会把她给剁了。所以她拿出几个她自己用过的向新神借力的魔法仪式，给海登当作参考。这就像是给人几个程序的代码，让人照着写一个新程序一样。难不难先不说，一般实在不是马上就能做好的事。
这样的忧虑和猜测，正是海登所同样担心的。
艾比盖尔放下长烟管，皱紧眉头，说出了海登现在心里也在想的话，
捣鼓什么呢？
换句话说，海登现在实际上就是要琢磨，究竟该怎么应付一个喝醉了的卡莲……应该大概就像是这种感觉吧。
毫无疑问，艾比盖尔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而这才最可怕。
“我是曾与你同行之人，我是知晓你的所为之人。我赞颂你赐予人们的鲜花与梦想。因为不论贫寒富贵，你都一视同仁。”
好奇怪啊。为什么艾比盖尔怎么都想不到这之外的结局呢？
然而，海登其实是做过类似的事情的。
要说威力，这些实在算不上多强。
话音未落，海登脚下的魔法阵居然就真的开始发出微亮的绿光，一时间就连艾比盖尔都瞪大了眼睛。
这疯狂的发条人偶实在和*图*书欺人太甚。那么先下手为强，干脆在被随便使唤之前先偷袭解决掉安洁拉如何？只要艾比盖尔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时空魔法朝她轰去——然后，艾比盖尔就一定会被安洁拉的手指给戳爆了吧！
大概吧。
接着他便张口开始咏唱：
喵了个咪的。这萝莉老巫婆，说什么加油，自己却坐着说话不腰疼。
安洁拉也在旁边看着，这时却皱起眉头说：“主人，您这种做法，实在是很不理解卡莲小姐的表现。”
噫
不管怎么说，海登仍然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因为这次魔法的成功，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窥探到了众神的一些家庭秘密。
“你曾说，人可以不依赖先祖的遗业。命运应当由自身的作为掌握。”
有翼飞天的精灵，就是能够变形成飞鸟，在天神与凡人之间传达信息的神使。这样飞鸟神使的神话传说不仅限于古代西亚中东，其实在全世界都是有的。
“能够象征你们之间关系的时间、地点、字词、图像、物件和动作都可以当成借用力量的钥匙。你如果真的和那位大小姐关系这么好，肯定能自己编出来的吧？”
那些强大的神明有足够复杂的信息处理能力，可以同时有意识地应对极大量的服务申请。但无论如何，卡莲显然没这个本事。她应该只是本能地在应对海登对她的交感，而不是真的有意识地在思考什么反应。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也不是没可能。
为啥啦？
“艾比盖尔小姐。”
结果现在呢？
于是只听“砰”的一声，魔法圆环便爆炸了，那几根孔雀羽毛也被烧得焦黑。灰头土脸的海登蹲在地板上，瞪着眼睛。
不过艾比盖尔望见这一幕，反倒是露出惊讶之色：“居然还真的有反应！？厉害啊！”
这些隐秘的魔法知识很少被文字记载下来，只有一小部分旅行学者留下了这样的记录：居住在波斯的古老沙漠部落为了抵抗精怪的袭击，往往会佩戴神秘守护神的符咒，祈求他们的庇佑。这些守护神擅长魔法和飞行，时常以禽鸟的有翼动物形象出现，而且不是精魂，而是物理形体和-图-书，还可以变形。他们在普通情况下就和野兽一样，不会特别对人类表现友好或敌意。
被这台怪人偶一巴掌拍死？亦或是被超越了她想象力的痛苦所折磨？这可能都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黑魔女真正害怕的是——安洁拉会不会伸手戳她一下，把好感度咕咚咕咚的注进去，然后她就也变成海登愉快的小伙伴了？
当然啦，了不起的黑魔女没有任人鱼肉的兴趣。她要死中求活，能做的事都要去做，那才是艾比盖尔的性格。
所以艾比盖尔开口解释到：“一般的精灵当然是没法被借力量的，但那位大小姐是大鹏的亲戚。她们的种族有在中东地区被古代人崇拜的历史。”
海登却没注意到艾比盖尔在心有戚戚些什么。走进她的工作室时，海登仍然对交感借力这事有些犹豫。
“不试试看谁知道呢。魔法实验嘛，本来就是要花很多时间试错才可以成功的呀。”
艾比盖尔这时候倒也给出了些指点，
当然是编仪式啦！
所以他们就在黑魔女的地下工作室里努力开始捣鼓。
很显然，并不是每个精灵神族都真的可以被借取力量的。虽然古时候有这样的神话传统，但其实就连艾比盖尔之前也不觉得这事真能成。
海登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涂写，一边思考。
安洁拉没有回答。她只是知道这确实可行，却不知道该如何教导海登去做。
艾比盖尔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指手画脚，指指点点，
这些精灵守护神（geni）介于天神和凡人之间。因为他们是有翅膀的飞鸟，所以居住在高空。天神不直接和凡人接触，所以祂们通过有翼的精灵来向人类传达祂们的意志。人类也因此会供奉这些精灵守护神，定期向这些精灵奉献血祭立下约定，以感谢过去的帮助并祈求将来的庇护。
这个问题，说得更直白一点，其实就是“你是谁？究竟想要什么？”了。
“变得这么强，又想要独立，这恐怕会惹出事情来的呀。”
“勇敢骄傲的花之主，你的激励在我心中回荡。接受我的颂赞，请赐予我宛如扎根的花儿一般，能够在风雨中ｗww.ｈeｔusｈu.cｏｍ.ｃｏｍ挺立的坚韧和勇气。”
绿色的光在魔法圆环中开始幻化出形状，在半空中形成花的图案，并在海登身上扩散开来，最终消失不见。
凭什么安洁拉这台疯狂的人偶想叫她做什么，她就非得去做？
这说来实在是太惨了，可是艾比盖尔也没有太多选择。安洁拉就在旁边歪着脑袋看着她，以至于她根本不可能说她不想。
“向神明交感借力的巫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和借力对象的象征性连接。说得更极端一点，就是在于你多么了解对方，能拿出多少和对方有关的东西，而且把它们连接在一个仪式里面。”
“你的咒语实际上就是你对那位大小姐的理解和总结。而就连我都知道那种闹别扭的大小姐显然不会想要被称作‘飞天的孔雀之女’啊。”
“向神明借力的仪式就是你对那个神明理解的总结。这就是为什么巫术仪式涉及到对神明性格的推测和分析。”
海登嘛，大概是会老老实实算了的。他其实挺好说话，艾比盖尔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万一惹恼了安洁拉，艾比盖尔会被怎么样？
……问题是，对于能够“征用”孔雀明王神力的安洁拉，这种魅惑的魔法她恐怕手指一戳就破坏掉了。然后反手把艾比盖尔抓住，就这样反过来灌入一大瓶迷情剂——就算变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台人偶的思维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术的仪式，本来就是根据固定的规律“编”出来的。
“您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卡莲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吗？现在这样当然就算是知道啦！如果她不是真心这么想的话，是不会本能回应这样的仪式的吧？”
作为一个通才全能型的巫师，海登当然知道通过交感魔法借力是很正常的事。他平时也经常在使用这样的魔法。他可以用牛皮，用鹰的羽毛，施展向动物的概念借力的魔法。他甚至可以使用那些死去旧神的名字，知道该怎么褥那些死掉旧神的丁点力量残渣。
不过另一方面，艾比盖尔也意识到——她这话确实没错。在根本不知道安洁拉能干出什么事来的恐怖前提下，海登只要给艾和-图-书比盖尔一些好处，其实就足够让她两眼一闭认命了。
就连高高在上的众神，对艾比盖尔而言也是相对已知的。祂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怒，会把惹恼了祂们的人给怎么样，这些都是可以被总结与分析的。就连神明都可以被做心理侧写，祂们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可以被推测。所谓的巫术实际上也是因此才成立的。
不过海登还在继续往下咏唱：
再说了，用时空魔法和能够伸手划破空间，吞噬现实基础的恐怖怪物打架，这想法本身就有问题啊！更何况艾比盖尔又不是专精战斗的人才，恐怕就算出其不意也不可能赢的。
所以海登现在也依样画葫芦，拿了几根孔雀羽毛来当触媒（艾比盖尔的药柜里什么都有），一边在魔法圆里用粉笔画图，一边试着嘀咕现编的咒语，注入魔力。
然而安洁拉却是她几乎未知的存在。
反正搞魔法实验本来就是要不停试试的，那就多试试呗。
“你是孔雀之女，飞天的……”
“况且卡莲又不是神，她只是个精灵啊。”
他现在确实知道了卡莲内心对于某些事情的想法……但这似乎也同时带来了更多的问题啊。
然而安洁拉又会把她给怎么样呢？
于是趁着他们仨从黑魔女的办公室走向酒吧地下的工作间，趁着海登走在最前面，艾比盖尔找了个机会压低声音，单独向安洁拉问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要求我教那个傻小子的，干嘛还特意拿着增龄法术的事当胡萝卜在我面前晃？你到底是想怎么着？”
海登张了张嘴，闭上，仔细想了想，安洁拉这话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艾比盖尔忍不住抱怨，
但这已是魔法，是借用神力施展的巫术魔法。这魔法真的成功了，现在反而让海登和艾比盖尔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终于，等到艾比盖尔开始觉得无聊，甚至都开始打哈欠的时候，海登终于在地上画好了新的魔法阵，而且还从她的办公室搬来两盆玫瑰，放在魔法阵里面。
“我到底为什么要教你做这种事？”
但安洁拉歪了歪脑袋，却给出她意料之外的回答：“如果不给你应有的益处，主人反而是会不高兴的。https://m.hetushu.com.com况且没有好处的话，你也不会想要和主人当朋友嘛。”
“总之先试试呗。加油！”
“这对您来说可是好消息呢，主人。”
首先，如果艾比盖尔直接回绝，说她不想教海登魔法，那将会如何呢？
此话确实有理。
早在上古人类文明伊始，与鬼怪交战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在西亚苏美尔巴比伦地区，妖魔鬼怪自古便泛滥成灾。人们因此使用各种咒语和法术试图抵抗邪恶怪物的侵袭，避免受到它们的毒害。
半年前【波旬】事件的时候，他就临时在战斗中，硬是按照古埃及魔法仪式和古印度咒术的格式，帮阿拉斯托编写了一个魔法仪式出来，让阿拉斯托通过与地脉结合转生。只不过那样临时捣鼓出来的仪式，后遗症自然也很大，以至于阿拉斯托现在都还只能被封印在龙珠里。
海登蹲在工作室的地上，一边用粉笔画魔法圆环的底子，一边苦思冥想。
就好像，她正面对着……另一尊天神。
她损失了什么？不过是被疯狂人偶按着做事的自尊而已，换回来的好处却很实在：走私路线让她可以赚钱，海登的友谊和增龄魔药的开发进度更是都很重要。艾比盖尔唯一不爽的点，就只是被安洁拉安排得整整齐齐而已。
魔法居然就这样，真的开始生效了。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点太强了？”
“你是背弃了天空的飞鸟，落在地上与人同行。”
“我一定是疯了。”
不过她毕竟是四百多岁的大魔女。既然不专精战斗，那么干脆对海登施展些女巫的魅惑魔法，给他灌一瓶迷情魔药下去如何？安洁拉对海登唯命是从，只要先拿捏住海登，对付安洁拉也不难了吧？
偏偏这个时候安洁拉又开口了，
但是，这和向一个活着的，能够正常回应和反应的神借力，完全就是两回事。
“如果主人从你这边学会透过交感借用朋友力量的方法，应该也有助于开发你所需要的增龄衰老技术。你看这样如何呢？”
但她不敢不做。
哪怕海登现在明显是被拒绝了，能够引发爆炸的神力也依然是一种难得的神迹反应，起码证明了卡莲确实有神力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