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海登就是希望话题能被转到这个方向上来。如果要谈生意，如果有了利益勾结，他们就不会急着把海登给灭口。
他指的当然是自己从文乐俱乐部里偷了人格晶片资料，结果被幕后黑手追查的事。老实说，这明明是他自己先搅和到了别人的破事里，但嘴巴上总是不能输阵的。
海登睁着眼睛说瞎话，
四张塔罗牌的暗示。
他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摆出轻松的表情，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有那么一瞬间，海登怀疑手机屏幕上的“那个”艾莉西亚，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不是基于奥术原理制作的ai，而是我根据古典泛灵论思想，也就是万物有灵的理论，从钢铁中诞生出来的机械之灵。当然，按照传统说法，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所以我用奥术加速，再把我投射在星界的意识作为锚定。本来星界就是巨大的交感意识幻觉。所以我到荒野去用炼金术收集大气中的灵素来催熟，通过铭刻符文从以太层形成对物质界的观测点。然后用七大行星折射的光对其进行照射，调整物质和灵质的融合率，增加意识强度……”
但亚当平时那种礼貌的笑容已经像是面具般消失了。他和海登一样沉下了脸。
“没什么，只不过你也看过我打造的魔像，见识过她的ai和能耐，所以应该知道这新技术能有多大的潜力。”
鱼死网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丢命而已。要么跑路，要么拼命，除此之外他本就没什么可以选择。
“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逆天改命——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而且哥们，你最近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虽然我不喜欢当婊子还立碑坊，但你这次干的事也太恶心了。把梦境晶片卖给小孩子，用人格晶片搞定制化春销，还有这些人体实验——你知道这种狗屁都是些什么吗？”
他刚刚抽到的第一张牌是魔鬼。
然而亚当摸了摸下巴，却愣是没把这钱当一回事，
可是艾莉西亚接下来的回答却更加奇怪了：“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海登先生。您和亚当和*图*书有过任何矛盾吗？就算有，那显然也与我们目前的事情无关。”
魔鬼、圣杯女王、愚者、恋人
他握紧双拳，冷酷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意，声音像腊月般干燥清冷，
此乃胡扯。
他说到这里，还摊了摊手：
好几分钟后，亚当的笑声才逐渐消停下来。他伸手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大摇其头：“如果不做些下作的事，像我们这样出身普通家庭的人，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爬到上面去。”
但海登可笑不出来。
这话越说越不对了。海登甚至隐隐感觉其中包含一股杀气，让他后背微微一凉。
海登就等着他说这个呢。
海登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瞎扯过了头。万一亚当一听觉得这玩意缺乏商业价值该怎么办？
“你以为我现在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雇佣杀手和黑客干脏活，偷偷把一个又一个同事踢下去，私底下研究这些非法晶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魔鬼？为了公司？当然不是。”
以上皆为胡说八道。
“开发这样的新技术肯定很花钱，不是吗？”
此话一出，便相当于亚当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文乐俱乐部那些人格修正晶片的幕后主人。
“……哦？你说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才那么出人意料。
海登只是在随口胡扯。
“你是真的想要找我麻烦，然后把我逼急了掀桌子吗？”
大概。
然而艾莉西亚却越听越感兴趣，连眉毛都扬起来了。
但亚当的想法却似乎不太一样。因为他立刻苦笑着解释：“别别别，当然没有。你误会了我让艾莉西亚传达给你的信号，哥们。我从来就没打算找你麻烦，今天早上那队袭击你家的佣兵只是个意外。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是你偷了人格晶片的资料。”
海登回想起最近新雅图贫民窟里很多人都在磕的梦境晶片，不禁皱了皱眉。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亚当却是先愣了大概两秒钟，接着便突然开始大笑。他在狂笑，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像平时他那幅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是捂着肚子和-图-书，毫不掩饰、肆无忌惮地大笑。
“这确实值得一聊。”
全是胡扯。虽然制作安洁拉的材料费花光了海登七年的积蓄，但他七年的积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存到这个程度。
……其实还真有。
“量产？现在还不行。这玩意的意识和我在星光体层面上是绑定的。和你们搞定制化人偶一样，这玩意得给每个客户做他自己个人的，而且每个要做三年。”
……
“原来如此。”
？？？
“别说傻话了，兄弟。”
“不干。你知道我不适应公司人生活的。”
艾莉西亚在手机的屏幕上说，脸上一幅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似森冷的大草原上落下的一缕星光，看上去漂亮得就像一百万的钞票。
“不用担心，海登先生。事情我已经全部解决了。”
但亚当已经听懵了：“啊？”
亚当那张帅脸已经取代艾莉西亚，出现在屏幕上，
但亚当还在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早就知道偷资料的黑客是你，那我直接先和你谈谈不就行了？何必浪费那么多人力资源？”
“其实我本来还想和你们谈另外一笔生意，但既然我们从今以后没必要继续打交道，那就算了吧。毕竟古人说的好——‘不要和魔鬼做交易’。”
如果公司真的要咄咄逼人地压过来，海登有多少路可以选？跑路，亦或是拼个鱼死网破？
“那些调整人，那些精灵，那些上层出身的‘神’——比天赋？他们天生的基因就比我们更强。比努力？他们比我们还能努力，因为他们天生只需要睡四个小时就足够了。我们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给五十个人上课的时候，他们能把老师请到家里来一对一辅导——这都是老调重弹了，我甚至根本懒得提。”
天知道。海登自己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不过还没等海登继续观察她，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就变了。
并不是不可能。
艾莉西亚闻言却哑然失笑：“亚当？不，当然不是。他怎么会想要杀我呢？这只是个有点复杂的误会。”
“海登，你真的不打算来我这边工作？”
它们从和*图*书海登脑海中闪过，让他转头看了一眼安洁拉，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海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好吧，这说得过去。你最喜欢动画游戏里那些强大的萌妹子了。但我关心的并不是你魔像的战斗力，而是它的ai——哥们，那绝对不是奥术制造的人工智能。你那魔像脑袋里到底装了个什么东西？”
反正海登本来就是无路可选，所以干脆赌一把，仗着占卜的结果胡说八道。
这些笑声就好像海登刚刚说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把海登自己都搞得莫名其妙。
他说出来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淦，亚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是我瞎吹，女士。要说对于古代魔法的研究，整个新雅图我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自称第一。”
也许这样胡扯，他便能用安洁拉所具备的独特价值来忽悠住亚当这对狗男女，让他们比起找他麻烦，更愿意和他谈判。
“你还是来我这边工作吧。这样我才方便拨经费给你。私底下毕竟很难直接动用那么多钱。”
“什么交易，不妨先说来听听？”
“有我能够听懂的东西吗？例如能不能量产？目前的造价是多少？”
海登拿起手机之后，对面刚开头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为了什么？
联系刚才的占卜结果，难道这对公司狗男女不再要相互厮杀，而是为了共同的利益重新结盟，接下来打算偷偷把海登弄死，免得他将人格晶片的资料转手卖出去？
“我做这些就是为了一个好下场。”
这种气质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反而更像是古时候那些王公贵族。
“造价的话，这台原型机的材料费大概是六百万联邦金币。”
他微微咧嘴，对海登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关键词：欲望、束缚、沉溺、物质】
“那些搞现代奥术的人根本不知道魔法真正的魅力，不知道古老的神秘中才能诞生出最伟大的力量。古人怎么说的来着？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有人愿意给我研究经费，让我窥探魔法的深渊，我管那人拿成果去做什么呢？”
刚强站和*图*书立，不要惧怕，壮着胆子瞎掰！
所以海登开始胡扯，
这反应简直让海登都莫名其妙。他只是在把自己通过占卜得到的线索组合在一起瞎扯而已，这女人怎么反应那么大？简直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说到底，虽然是同一个大学毕业，但亚当又不是海登这个专业的。他一开始还勉强能听懂一点，后来也越听越糊涂——海登这套是字面意思地把古代和现代两种理论结合起来捣鼓，只懂其中一种的人往往没法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
随后她露出冰冷的笑容，用液氮般的声音发问，
然而海登揉了揉生疼的额角，却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古怪：“所以这事的结果究竟如何？真是亚当在试图搞死你？他接下来就要被密特拉集团宰了？”
“没有矛盾？那倒也好。我是个研究古代魔法的人，本来就对你们公司的政治不感兴趣。这样一来我明天就能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部忘记了。”
但他总不能和亚当说“啊我也不知道”。既然都开始装模作样了，海登就得一直装下去。
终于，看到海登竟然开始拿出黑板画希腊语构造式，要讲解干冷湿热和阴阳变化对意识值的影响，亚当连忙举手投降，
好在他正如“愚者”这牌的象征一般，凭直觉随机应变的速度极快，
海登口中的掀桌子，指的是他可以把人格晶片的资料一口气发到网上，或者发给好几个大公司，然后自己丢下房子跑路逃离新雅图。
“这材料费倒是好解决，但每个客户定制都要等三年就稍微有点尴尬。”
海登这番话只有一半是认真说的，剩下一半仍然只是顺着气氛。
他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了，直接开口就问，
“你也知道，我一直试图提取古代魔法中的精华，去其糟粕，现代化之后加以使用。这魔像的ai就是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了。”
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赌一把吗？
所以海登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个劲胡吹大气，
他说到这里，严肃地沉下了脸，
真要说起来，其实这也不算完全的胡扯。这些都是海登曾经实验失败过的方案。在ｈetusｈｕ•com•ｃoｍ喝醉酒用许愿魔法搞出安洁拉之前，海登本来就尝试过其它很多乱七八糟的主意，想要造出理想的老婆。别的不说，这些方案在你真的失败过之前，听起来还是挺能忽悠人的。
果然艾莉西亚听到海登这番话，神色便随之放缓，显然有些心动，
她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眨着眼睛，
“你显然不缺乏谈生意的才能。”
“亚当会和你谈好条件。希望你能拿出的成果不会让我失望。”
他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上的艾莉西亚脸色便立刻随之一变，整张脸都阴了下去。
【魔鬼·正位】
“我会把艾莉西亚说好的剩余佣金转给你。另一方面，我确实对你开发的魔像很感兴趣。那到底是什么？这就是你对完美老婆的定义？手撕高阶魔鬼？”
啊？啥？
“她所搭载的古代魔法已经超越了过往的限制。就算一口气面对十个高阶魔鬼，她也能全部轻松打倒。这已经不仅是人工智能那么简单，而是仿造那些古神，在现代重现，降于机械之身的神灵（deusexmachina）。你们不觉得这份技术很值得投资吗？”
“停停停！我知道这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他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
这听上去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了，更像是从黄泉地底吹出来的凄风。
“这是‘与魔谋易’，兄弟。做这种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最大的错误来自于把自己的选择推给“别无选择”】
所以一开始连他都有些懵。
就等你这句话呢。
“很好。”
对方说的话越听越奇怪。联想起刚刚那些奇怪的占卜结果，海登不禁沉下脸来：“女士，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些办公室政治的花花肠子，只关心你们会不会继续把我搅和到你们的破事情里。”
所以他立刻摇头，转移话题，
以及刚刚在幻境异象中的所见所闻。
她现在的笑容很奇怪，并非是之前那种矜持的笑容，而是很傲慢，直接把“我比你高等”那种本性流露出来的笑，
那两种晶片的技术同出一源，恐怕也和亚当脱不开关系。他这是在搞人体实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