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如果他有子嗣……

夏扶桑搀扶着爷爷的手臂,两人缓缓前行。
再者,终有一日,李青雀要斩了沈重典和李飞渔。
“再多给你们一些时间想想。”
突如其来的下野,在外人看来始料不及,实则在夏生宣的内心早有预感。
谈不上有多少落寞,甚至在他心中预期的不久未来,夏家也将面临被清算的命运。
对于这个天马行空一般的问题,徐野狐也只是苦涩一笑。
若他当真有过子嗣,又哪里会有心北上从军?
终究,秀秀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爷,既然咱们退出了北军部,那么……就和我们已经没多少关系了……”
而比起岁月,更让人憔悴的反而是心力交瘁。
桌上面,只留下一杯温热的茶水,纹丝未动。
即便城破,成为千古罪人的,大抵也是沈重典李龙象之流……
如今,大局已定,彻底失去了翻盘可能的夏生宣也只能无奈下野,等待着夏家的宿命到来……
夏生宣应承了一声,脚下步伐不和-图-书由的轻快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浓密的眉宇此刻反而没有丝毫的舒展。
事实上,这些都在老人的预料之中。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片面之遐想。
如果北鸿王有子嗣,那么算算年纪如今大抵也有五六岁了。
掩云关破不破,莽国铁蹄是否还有能力南下践踏,这些是非功过,早已经就和几人没什么联系了。
李青雀瞥了秀秀一眼。
年轻时候的夏生宣,便随着父亲生前故友‘儒将’苏卓进入了枢密院。
谁说不是呢?
不出意外,拓跋和耶律两家之一,会成为最后赢家。
说完,李青雀起身缓缓离开。
夏生宣轻抚胡须,开怀大笑起来,“终于能安稳睡个好觉咯。”
千算万算,夏生宣没有算到,莽国之中的奇女子竟然不在少数。
这一手布道,算是夏生宣这辈子最激进的一次了,为此,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实际上,具体的缘由,大抵唯有夏生和_图_书宣自己清楚。
一缕清风吹过,裹挟着一片青绿色的柳叶,恰好留在茶水中。
夏家老爷子的突然下野,这个消息是继岭南小贝勒的暴毙之后,更让人捉摸不到头绪且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
或许是因为李青雀眼光太挑剔,亦或者是他的离开北军部时间太久。
河畔的柳枝,在灼|热的气浪之中随意招摇,阳光穿透其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缕缕斑驳。
……
以至于,如今的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未雨绸缪的打算。
在北军部五年多的光景里,他带过三批士卒,第一批人里仅存下为数不多的几人,第二批也涌现出诸如王青棠、齐元山等,至于第三批,则是稍显不足,大抵只有白齐这一位异类。
对外宣称,他告老还乡,回家安享晚年。
自家这位爷,嘴上虽然不提,却永远把仁义摆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孙子夏割掳独自一人远走莽国腹地,如今看来,似乎结果并不理想和*图*书
“爷爷,累了这么多年,您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啦!”
不切实际,虚无缥缈。
实在是太过于冷清,背着手缓缓踱步的夏生宣,在踏出枢密院那扇门之后,颇有一种像是一头瘦骨嶙峋的耕牛,被榨干了利用价值后,弃之不顾,生死有命。
莽国的局势发展,要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迅速。
秀秀也只能这样想一想罢了。
秀秀低声解释道,“纵然外面惊涛怒浪,任凭他千疮百孔,我们只守护好一隅之地,给自己留下一份岁月静好,难道不好吗……?”
扶龙道上,没有想象中那些声势浩大的迎送,唯有夏扶桑翘首以盼,等待着自己爷爷回家。
夏风所至之处,不仅仅是东海市,甚至一路裹挟着,将那股令人不安的躁动之气一股脑带到了不远千里之外的帝京城。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抵便是如此。
之前他在莽国兵行险招,如今计划不仅仅意外暴露了,甚至说,他的谋划的那一和-图-书盘大棋已经慢慢有了全盘崩溃的迹象。
只是,越说到最后,秀秀就越没有底气。
这位深耕在枢密院一个甲子时日的老者,终于在耄耋之际,走出了扶龙道尽头的那扇朱红大门!
“爷爷!”
六十年白云苍狗,再回首百年沧桑。
届时,别说是什么帝京城龙太子,什么岭南小贝勒之流,在他面前,都将会黯然失色,其他任何人都得靠边站!
至于夏割掳,因为入局太晚,根基浅显的缘故,多半要就此出局。
夏扶桑由衷的开心。
微不可查的丝丝涟漪,仿佛是这个宛若静止不动小院景象中唯一的灵动之处。
李青雀走出院门。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秀秀低眉垂首,不敢抬头。
北鸿王唯一的子嗣,将会是这个时代唯一名副其实的龙太子!
再者,如果当真如此的话,现在还何须苦恼于寻找后继人选?!
沿着扶龙道一路走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人前来送行。
再经由悉心栽培数年,假以hetushu.com.com时日,未尝不是人中龙凤,另一个北鸿王再世!
群龙不能无首……
结局,似乎早已经注定了……
盛夏已至,阳光灼眼。
夏扶桑眯着眼如同一弯月牙儿,一边欢快招手,一边笑意盈盈的喊着。
秀秀叹息起来,“如果咱家爷,能在北上从军之前,就有个孩子,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只是如今,翻来覆去,李青雀实在拿捏不准合适的人选。
虽说现在还不至于局面分外明朗,可不出一年半载的光景,还是要尘埃落定。
只是,话才说出口,秀秀就顿时觉得后悔。
岁月催人老。
等李青雀走后,秀秀愁绪丝毫未见,大抵也意识到自家爷是打定主意要扶持一位年轻人坐上那个位置。
不知不觉一晃之间,就快有一个甲子的时间了。
大抵是她也察觉到自己这番话里夹杂的自私情绪。
迈入这扇门之前,尚且意气风发,等走出来蓦然回首之际,已经体态佝偻。
总之,翻来覆去,终究没敢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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