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山上的石阶,一人撑伞徐徐走在薄雾缭绕中,步履轻盈,宛若贵妇。
澹台轻声嗯了一声,“不碍事。”
两人并肩而行,澹台才想起来以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略显苍白。
“是啊,大概是惜才的心思在作祟吧,这种挽天倾的栋梁之才,突然就销声匿迹宛如死了,是一种不可挽回的损失。”
好在 ,几年前出现的那个当打之年的年轻人,将陈开甲心中最担心的那个‘万一’给打消掉了。
三十余万战死的袍泽,这种数字,连陈开甲想都不敢想象……
这些年,唯独这个地方他不太敢来。
他没有去过掩云阁,难以想象。
陈开甲微微摇头,“这些年,我也筹建了个不小的情报机构,可依旧调查不清楚此人来历,仿佛一张白纸,毫无头绪。”
铁蹄践踏之下,山河破碎,神州陆沉!
答案不言而喻。
澹台波若好奇问道。
陈开甲点了点头,没有再过问,转而问道,“摸清楚什么www.hetushu.com.com底细了吗?”
陈开甲不可置否。
且,这座坐落在东海市的陵园,其中埋葬的大部分,都是战死在东军部的儿郎。
今天,他的话是有点多,挺反常。
陈开甲轻声道。
陈开甲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身旁这位追随在自己身边数十年的女人,能从她的口中说出‘霸道’二字,可十分不常见。
这一趟走下来,没将陈玄策带下山来,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
如果换做是北军部的那座巍峨耸立的掩云阁,又将会是一种怎样壮观的景象?
之所以一门心思放在东军部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开甲这些年,都在为这个‘万一’做准备。
已经英雄迟暮的老人,看不出半分架子,缓缓踱步之间,更像是寻常街巷里颐养天年的老人。
想了想,继续道,“刚才仅仅一拳,就压制了我,出手极为霸道,为人亦是如此。”
两人并肩走出陵园。
“自古名将和*图*书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澹台波若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低沉道,“这座陵园,是我当初提议建造的,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整座山都快要满了……”
挺绕口的一句话。
两人走了片刻,陈开甲这才开口问道,“受伤了?”
澹台波若继续摇头,话语才多了几分,“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多半和军部有关系……”
倒也不是害怕什么,而是心里有愧。
心情颇为复杂 ,这些年她一直都相伴在其左右,看着他从中年人,一步步走到暮年,似乎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板里,可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
蜿蜒小路,四周并无甚景致,放眼望去,尽数是一块块漆黑色的墓碑。
陈开甲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他,也没什么关系。”
澹台波若点了点头,神色如常。
像是顾史慈这种殉国于北军部的,依旧是少数……
老人年纪大了,身材略显佝偻驼背,却看起来精和_图_书神矍铄。
所以,
等见到此人,老人才松了一口气。
“失去了千里屏障阻拦,莽人一旦跨过,便是平畴千里,铁蹄长驱直入的局面,到时候,似乎也唯有东军部能抵抗,可如果东军部也抵御不住呢?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老人抬起头来,凝望着那被薄雾笼罩的山巅之上。
想到此处,陈开甲低声自语起来,“二十多岁,和军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且还这么霸道……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一旁,撑伞的澹台波若则是轻声道,
有一位鬓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慢悠悠的踱步。
什么都看不清楚,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陈开甲笑了笑,看了一眼陵园,“大概是出于惺惺相惜的心理吧,我倒是挺希望他还活着,无关其他。”
澹台波若安静的听着,默不作声。
“要不怎么说东海市来了一条陆地蛟龙呢。”
老人低声自语道。
天色阴沉,雨夹雪倾泻而下。
若是换做别人,自己的亲儿子如此下场,和-图-书当老子的还有心情说上一句‘咎由自取’,多半会被人骂上一句‘愧为人父’‘幸灾乐祸’。
陵园下方的一条偏僻小路之中。
“人在东海市,还能让你陈开甲毫无头绪,只能说,这个年轻人身份极为不简单。”
陈开甲不假思索的点头。
陈开甲只是慢慢说道,“对于玄策那边,你也无需自责,我也一样,当初将其软禁在家中,就已经算是对他的提点了,可他还是不开窍,只能算是咎由自取,你我无需费心。”
澹台波若打断,“这个比方不恰当。”
陈开甲看了澹台波若一眼,笑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对于这个国家,就好比你在东海陈家的地位,我可以死,但你不能!”
“当然,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陈玄策就死定了……”
密密麻麻。
澹台缓缓走下石阶,收起油纸伞,来到老人面前。
一时之间,老人心头五味杂陈起来。
可陈开甲并不是这种人,他已经对东海陈家心灰意冷。
陈开甲笑了和图书起来。
“请君暂上掩云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陈开甲这些年,埋头经营着东军部,甚至连帝京城都不曾去过几次,许多人都觉得,是他陈开甲沉溺于权力和虚名无法自拔,实则不然。
澹台波若正色道,“不过,我感觉,那个人不像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澹台波若白了陈开甲一眼,没好气道,“事实就是如此。”
澹台波若撑开油纸伞,举在老人的头顶上。
陈开甲等走出陵园,驻足在原地,蹒跚转身,从远处眺望着那座依山而建,数十年间已经将整座山都填满了的陵园。
“在那个半神还没有崛起之前,北军部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能说烂,也谈不上好多,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如果北域被莽人打下来怎么办?”
相反,这个常年坐镇在东军部的老人,心里反而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人还活着。
不多时,
“你就这么希望他还活着?”
澹台波若问道,“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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