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那天我接生了一个女人,长得可漂亮了,看衣服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可你猜怎么着——没有结婚戒指!那种女人。”
肉眼可见的,接生婆们的目光,由畏惧而震惊,由震惊而崇仰。那几件轰动全城的事,她们每个人都亲身经历过,议论过推动者是何方神圣。原来,就是眼前这一位?!
拿起肥皂。
接受这项雇佣的接生婆并不多,也就十来个人。这会儿,被乔安娜走通了济贫所的关系,一把全都薅了来。
“都闭嘴!我还不知道你们?!识多少字、懂多少东西、日常怎么干活,别人不知道,我们自然牧师还不知道?!”
“另外,说这些话也是让你们知道,我在市政厅,有相当的影响力。如果有谁学不会、学不好,不照着我教的做,我很容易就能做到,让济贫院不雇佣你们!”
打开水龙头。
……姐姐威武。
19世纪,“手卫生之父”塞麦尔维斯医生,以这一项规矩,就把和*图*书产妇的死亡率从12%降到了1%;
格雷特喃喃道。
接生时穿戴的衣物,使用的所有接生器具,全部消毒。
有条件的话,刷手三遍。
只是洗手。
格雷特还没进教室,就听见她们叽叽喳喳地聊天,粗声粗气开着玩笑。时不时拍一下大腿,刺耳的笑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格雷特很想扶额,又不能堕了气势。倒是乔安娜踏步上前,大力一拍桌子,拍出一声惊天巨响:
这个威胁直白,实在,容易听懂。而讲台下面坐的接生婆们,也立刻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和尼维斯的几个济贫所、以及济贫所雇佣的接生婆都谈好了,后天,就是开讲第一堂课,培训规范接生的日子了!
这个男人要接生产妇?
“而是想告诉你们,我一贯对病者、弱者、贫民,抱有深切的关怀。而产妇,也是医疗系统需要照顾的一部分,你们又是最直接照顾产妇的人。所以,我把你们找来,培https://m.hetushu.com.com
训你们——”
接生婆们参差不齐地站起来,或者鞠躬,或者行屈膝礼。嘴里含糊不清,嘟囔着“见过法师大人”、“向牧师大人致敬”之类的话。
仅此一项,就能让产妇的婴儿的死亡率,直线下降——
是的,洗手。
就算有,格雷特也不会。
生发神术当然是没有的。
这个男人把我们拎来干什么?
尼维斯共有三个济贫所,两年之前,容纳的贫民数量是两千多人,不到三千。接受院外救济——也就是定期领取现金和实物救济的贫民,大概是四万左右。
“我连字都不识,怎么可能学得会这些!牧师大人,您可不能不讲理啊!”
“你们或许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这座医疗所的主人;我,是前一段时间,全城铺开,每一个人都要接种的牛痘的发明者;是我,倡议推动了全城清洁饮水的供应,和全城公共厕所的建设。”
乔安娜并没有看他。她压迫力十足地俯和图书视下方,继续叱喝:
格雷特默不作声地推门进去。瞬间,整个教室都为之一静。说话的老妇匆忙把酒瓶塞进口袋,慌张之间,酒瓶的软木塞被碰掉在地,又赶快弯腰去捡:
当然,这并不妨碍手术的完成度推到100%,不妨碍格雷特轻轻松松赚到了850金币(这个是重点)。
“接生之前,接触产妇的时候,接触婴儿的时候,都给我洗手!如果连这件事都做不好,就不要做这一行了!”
争的争,辩的辩,哭的哭,就差当场出溜下来,拍着地面边哭边诉。十来个人,吵出了二十个人以上的气势。连小蛇都从橡木杖上探出头来,吐着舌头看这场面。
七步洗手法。
她用鼻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哼,好像是为了强调自己多么贞洁、又多么虔诚:
“我们学不会怎么办?”
而医疗服务,也是市政厅出钱购买的,给贫民的救济的一部分。其中包括雇佣接生婆接生,报酬为贫民接生的均价:每提供一次服和*图*书务,一个银币。
“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真是个好消息。”
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全球世界排名第一的公共卫生学院——的研究人员报告,尼泊尔农村的新生儿死亡率,因为接生人员洗手,就下降了44%之多。
虽然哈林顿爵士离开的时候,看着格雷特的眼神,异常哀怨,让格雷特想起一只被剃光了毛的狗子……
“啪”的一声,绿色的玻璃酒瓶摔在地面,酒香四溢。
格雷特装作啥也没看到。他站到讲台上,目光徐徐掠过她们黑糊糊头巾下花白的头发,掠过她们微微伛偻的身躯,掠过她们袖口、裙摆上,清洗不掉陈旧的血迹。嗯,卫生状况堪忧……
格雷特耸耸肩,继续扎进实验室,去和验血魔法奋战。一天,两天,半点头绪都没有。忙到第三天,乔安娜牧师很兴奋地通知他:
这个男人,要教我们接生产妇?!
格雷特默默为她点了个赞。
“我可怜的小莉拉……我这hetushu.com.com一辈子,生了13个孩子,死了11个,只有这个孙女跟在我身边……我要是被解雇了,她可怎么活啊!”
“教你们的东西,不会让你们听不懂、学不会,可你们也别想偷奸耍滑!——现在,都给我站起来,先做最简单的一件事!卷起你们的袖子,卷到胳膊肘以上,洗手!”
他的语气忽转严厉:
虽说在行礼,看着格雷特的目光,却混合着畏惧、疑惑和鄙夷,仿佛在说:
乔安娜跟着他进来。这位年轻的女牧师站在讲台边缘,指向格雷特,提高声音:
“这位是诺德马克法师,六级魔法师,六级自然之神牧师,橡树林医疗所的主人。起立!”
格雷特装作没有听见。他抬起右手,微微下按,声音平静:
她气势汹汹地逼视着下面的妇人们,脸颊上的焰纹,亮得简直要脱体飞出。一声断喝,接生婆们个个闭嘴。
“说这些话,并不是告诉你们,我的地位有多高。”格雷特目光掠过她们所有人,继续平平静静地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