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维阳这般神情,病中带狠,冷上加癫的模样,再加上一身浓郁的血污腥气,已经足够劝退许多人。
倘若只买一枚龙虎回元丹,恐怕就要让自己捉襟见肘起来。
出得了莽莽群山,仔细思量着自己模糊的记忆,楚维阳发觉已经离着玉髓河不远了。
据说越过这座高山,再往西去很远的地方,是妖族肆虐的古老森林,再过去那片树海,则是一方更为辽阔鼎盛的天地。
若想求得此行安稳,楚维阳须得展露出同是魔门的气质来。
“那要看小兄弟要甚么品阶的内用灵丹了。”
不再迟疑,楚维阳迎着所有人窥视的目光,径直走到回春阁前,铺子门户洞开,年轻人顿了顿脚步,遂径直而入。
稍稍沉吟,楚维阳旋即做出了决定。
倏忽间飘零数载,竟教人有了恍如隔世,兼具物是人非之感。
深邃的目光渐渐空洞起来,直至这一刻,马管事才有了几分认命的模样。
说罢,老者不再言语,只老神在在的看着楚维阳,等待着年轻人的选择。
这是十分珍贵的炼
和_图_书器宝材,如灵石一般,几乎所有人都用得到。
话音刚刚落下,那老者几乎也不假思索,旋即回应道。
远处,是巍巍高山顶着厚厚的雪盖直入云霄,开阔的平原上,放眼望去,隐约可见稀疏的水网自高山流淌而下,自谷地中渐次汇聚,成为玉髓河的源头。
“剑宗的崽子也敢来河源地了?听说前阵子你们家教人捅了腚,只活了个长老下来,当真羞臊脸皮!还买丹药作甚!也教耶耶来捅一捅你,许就能舒畅过来,到时候也莫磕头谢我,提早给些炼金给些灵石耍耍,如何?”
四野以玉髓河横贯而分,在楚维阳的记忆之中,玉髓河往南,漫山遍野就都是散修与魔门修士纵横的地盘。
河源之名,因此而得。
“再好一些,龙虎回元丹,可医煞炁损伤经脉之症,一盒一枚,售价炼金二十两,或灵石二十枚,宝材不入品不收!”
“最寻常些的,百草破厄丹,内伤外伤皆合用,一壶三十枚,售价炼金三两,或灵石三枚,其余宝材,hetushu.com.com
需依品相而定。”
这里离着南方已经很近,离着北面诸玄宗山门又太远,往来的大都是魔门弟子与心狠手辣的散修。
可惜的是,即便马管事所拥有的炼金也不多。
中年人深邃的目光陷入长久的沉吟之中,他似乎在丈量过去,又似乎在探索前路,不时,有痛恨与懊悔的复杂情绪,交替的在马管事略显僵硬的脸庞上浮现。
“麻烦先生,取三壶百草破厄丹来,我以……”
铺子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回春阁”三个大字,牌匾的一边,又篆刻下一行细小的字迹——“奉丹宗河谷地”。
灵石,楚维阳的身上是一点渣滓都没有的。
坊市中,隐约还能看到记忆之中的模样,但细微处,已然十分陌生起来。
偶然间,那狰狞的恨意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剑气酝酿,但几度之间,马管事像是想到了甚么教自己恐惧的事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兢之后,那道杀意也随之而泄去。
这一路走来,马管事除却传授剑法,愈发沉默起来,如今主动开口,事出反常必
和*图*书有妖,让楚维阳不得不去警惕。
收拢起心中纷繁的思绪,老头回过神来做起生意,闻言自是平静的颔首道:“兹当是丹药,丹宗河谷地便无有不应!化煞一类的丹药,有!托大喊一声小兄弟,你要哪一种丹药?外敷的药散?还是内用的灵丹?”
“至于更好一些的,天罡玉露合香丹,各坊市中没有,须得先下定金,请师门前辈开炉,一炉成多少是多少,售价炼金二百七十两,定金三成。”
楚维阳不假思索,若想要和《五脏食气精诀》配合着一起用,唯有一种选择。
“内用的灵丹都有甚么?”
平稳的脚步未曾停止,楚维阳只站在坊市中央,简单的扫过一眼,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一处铺子上。
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老头儿皱起眉头来,他猛地抬头,正张开嘴要呵斥来人,可看到了楚维阳的身形之后,老头复又猛地怔住了,他仔细端详了楚维阳好几眼,越瞧越是稀奇,仿佛看到了鬼物还阳,看到了枯木生芽。
而箩筐里,马管事无奈的揉捏着脖https://www.hetushu.com.com颈,一直揉搓到掉了层泥,又把干净的皮肤搓得通红,马管事才缓缓地放下手来。
平坦的山阴谷地之中,檐牙交错,宫阁林立,而在这其中,一道又一道鬼魅的身影,就这样若隐若现在每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用似乎同样冰冷的目光,审视的看着从山外一路直行而来的楚维阳。
因此缘故,那么绕一些路,能稳妥些总是更好的选择。
步履生风,随着楚维阳走入店铺中,旋即一股风,裹着血腥气息弥散在窄小的店铺之中。
只是传出这样说法来的人,似乎谁也没有见过,曾经越过这座高山西去的人,似乎谁也没有再回来过。
能够在几乎所有坊市中,不拘正邪,如此超然存在的,只有丹河谷一家了。
再紧接着,老头渐渐又皱起眉头来,仿佛横竖想不明白,似楚维阳这样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所谓炼金者。
河源坊市。
炼金,倒是从马管事的“旧居”之中搜刮了些。
至少,马管事方才所言语的地方,楚维阳是断然不会去的。
问这话的时候,老头瞥了眼楚维阳身后https://m.hetushu•com•com背着的箩筐。
怀着这样的感慨,楚维阳一手提长剑,一手握在剑柄上,冷着一张脸,走入了山阴处的河源坊市中。
楚维阳虽然还年轻,但前世今生的磋磨,已经过了向往山外生活的年纪,只是这大河南北,只是艰难的活着,便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情。
愈是这样喟叹着,楚维阳便越是想要往河源坊市去一趟,犹记得当年在盘王元宗初涉道法修行的时候,也曾经被张老七和吴二带着去过几趟河源坊市。
天晓得,那个坊市里有没有熟识马管事的人,甚至是性命相托的朋友!
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老头又多看了几眼,楚维阳这才开口,直入正题,干脆利落的问道:“敢问先生,阁中有没有化煞一类的丹药?”
倘若一切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么楚维阳或许还能寻到河源坊市。
……
便如修士之中有人用煞炁来凝练煞浆一般。
自然亦有修士以凡俗之金银,合之以灵铁矿石,千斤合炼而得其一,所精炼者,精贵非常,故称之为炼金。
楚维阳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已经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