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阳谋

老金就是不希望韩烈大动干戈,影响到中信证券魔都分公司总经理,他的那个同门师弟。
根据上报的部门不同,后果严重程度轻重不一。
它太凶、太狠、太毒。
你站对方?
难道……
“哼!”
它不是那种一听起来就会让人感到精妙绝伦,每个环节都能挑战想象力极限的高深计策。
想劝我息事宁人?
不复杂。
她冷哼一声,忽然转过头,望向窗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很轻很轻的请求。
在判断出这一点之后,韩烈心里反而更有底气了。
“明天……明天我有个会,后天吧,后天我安排你和陈恭坐下来聊一聊,这件事,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没什么。”
到时候,第一个就会查到我头上。
难得糊涂,在金融圈里绝对是至理名言。
是不是抱怨,两个人都心里有数。
小受潘大怒,扑上来猛占便宜,都快把韩烈的腹肌撸出火星子了。
在私下接触的时候,韩烈当然还会把他当做长辈一样尊敬。
“哦?”
主要是因为不好取证。
第二条路,经由朋友找到中信证券总公司的高层,让他们自查,最后给韩烈一个交待。
太妖孽了……
可是当韩烈开始一次又一的赚钱时,有多少人还能控制得住贪欲?
中信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中信证券魔都分公司可不是。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烈日长久,急需新援!
第一条路,直接跟中信拜拜,把账户转走,75亿的损失足以把他们搞得灰头土脸了。
他搂着小趴菜的纤腰,闭上眼睛,默默复盘着今天的对线。
怎么可能对劲!
49岁的金誉已经在国有银行里沉浮了20多年,经历了无数的宦海险恶,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艳的青年。
那么,最初的一步,就是叫小学弟把那个坏事的内鬼查出来。
或许,我还应该去申请一枚模范奖章?
他震惊……不,是震撼。
可是真的轻轻松松赚到时,那就大概率会有下一次。
它是那种你明知道不对,却还是会去踩的天坑。
“您放心,肯定全都孝敬您!”
稽查总队的职责是:承办重大、紧急案件,以及上级批办的其他案件。
可是在涉及到重大利益的时候,那咱们公事公办,互相尊重,谁都别拿乔。
潘婷那款太阳和-图-书神的广告语是什么来着?
是啊,最开始谁都能忍住,当成一个笑话看。
老金张口笑骂,回手从书桌底下掏出几条特供的中华,向他扔了过去。
想要解决这件事儿,简单也不简单,摆在韩烈面前的只有四条路——
以韩烈的背景和能耐,一旦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真够小学弟喝一壶的。
好处是内部消化,动静不大,对方不丢面子,韩烈赚足里子。
那就要靠稽查官们自己去深挖了……我相信,侦办一件大案的动力,会让他们找到答案的。
一次、两次、三次……
不过,具体是什么,老金形容不出来。
可是从未有哪一个年轻人、哪一个随口娓娓道来的故事,能够带给他今天这般震撼。
“小辉的工作安排再等一等吧,不要太急,让他在众美多锻炼两年再看。”
最轻的结局,是在魔都专员办的斡旋下,跟中信达成互相谅解,在魔都内部消化。
另外,现任的中信魔都分公司老大有很大概率会恨上韩烈。
又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啊……
它完全建立在对于人性的高度把握上,浑然天成,大巧不工。
“嗯,搞定了一件靠我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搞定的事。”
以他的地位,把话讲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
“哟!你就那么看好小韩?”
具体是什么,根据情况再定。
至此,韩烈今天来找金行的目标全部圆满完成,甚至还有额外的收获。
之后,只要我起个头,他们便会蜂拥而上,拉高再拉高,直到那个潜在的问题忽然爆发,泡沫被戳破,咔嚓一下把大量的散户甚至重点基金都套在里面。
20岁的年纪,华夏再无第二人。
它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操作,只要悄悄找到一家藏着雷的公司,足矣。
老金的态度瞬间就软化下来,并且明确的讲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中信证券的魔都分公司负责人是我的学弟,怎么,信不过我的力度?”
人的胃口是会越撑越大的,赚这种没有成本的钱,永远不会满足。
从今天起,金誉绝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交易天才,而是一个需要慎重对待的一方诸侯。
可比日常监督机构凶多了……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怀有侥幸心理——我就跟和*图*书一次,就一次,赚到钱就收手!
好家伙,从小在怪物堆里长大的?!
韩烈太懂得见好就收了,马上笑了起来:“那哪儿能啊?我这不就是年轻气盛的抱怨几句吗?真让我对上中信证券,我腿肚子都突突……”
这是知道不对的前提下,跟盘者所要遭受的折磨。
狗烈剑眉一飞,得意洋洋的坏笑起来。
自打新任上台,稽查局只怕案件不够多、不够大,可没怕过加班。
潘歌主动奉上香吻,然后扭扭捏捏的道:“我们去哪里啊?我不想回家……”
接下来,交给人性就好了。
上学路上都在琢磨怎么坑人?!
叔叔阿姨,嘴甜一点没坏处,私人感情也可以处起来。
……
最开始他们的胆子肯定不大,偷偷摸摸的搞,少少的跟,大量账户分散操作。
券商内部的系统并没有什么登录记录之类的功能,而有权限看到众美账户的人又太多。
第四条路最常见——忍气吞声。
10点钟,当金铭辉把韩烈潘歌送下楼时,金母好奇的问:“你和小韩聊什么了?你俩刚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对?”
铭辉的前途,居然要应在那个少年身上?!
如果不知道呢?
直接上报证监会,要求严肃处理。
内部自查,由高至低,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外人要容易得多。
到那时,可不止是中信一家恨韩烈,其余的同行们也会觉得韩烈这人太过于“不讲规矩”,不可交。
到时候判个终身市场禁入,那叼毛百分之百彻底失业,消失在金融圈里。
“拿着!给你的回礼,别好像我白拿小辈的孝敬似的……如果再有类似的酒,别乱送!”
老金不敢再对韩烈有丝毫的小瞧——真让他卯着劲折腾,指不定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这种权力是法定的,根据上级监管要求,证券公司必须对客户的持仓情况进行管理和记录,从营业部到总公司,各级有各级的监管职责。
启蒙书籍是孙子兵法?!
老金这是生怕小爷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的打上门去啊……
那么,问题不在我,在谁呢?
金誉看着幽深的夜空,呓语似的叹道:“金融行业的野蛮扩张期已经彻底结束了,在这个后民营时代,如果还有人能够突出重围……”
“有案必查”四个字,不算和-图-书夸张。
韩烈的办法复杂么?
意志力再强,也禁不住这种诱惑,时间久了,会憋疯的。
拿到好处之后,狗烈是真的会卖乖,一句话就把老金哄得眉开眼笑。
“小狐狸!”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
“烈烈真棒!”
“你们这些做交易的,最怕不出名,又怕太出名……”
三五个月太少,最起码要带着他们稳定盈利大半年时间!
有了怀疑目标,接下来还要验证,但这很难,最起码韩烈做不到。
由于我一直在赚钱,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我,对吧?
坏处是,中信必然成为业界笑柄,外部压力会使得他们的内部团结起来,用捂盖子的方式处理泄密事件,导致真凶逍遥法外。
猜测当然可以,老高是第一嫌疑人,自营总是第二号。
金行长慢条斯理的开口,似劝诫似警告。
用大白话解释——韩烈进一步加强了与老金的合作关系,不是附庸,不是需要提携的晚辈,更不是帮忙赚钱的工具人,而是具备同等力量同等地位的“朋友”。
击鼓传花的博傻游戏贯穿着整个人类历史,直到今天仍然有效,仍然能够反复收割。
尽管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实质性损失,可那是因为我立身够正,爱财有道,活该我全身而退。
“金叔叔,您是不是怕我掀桌子啊?”
好处是不用跟他们勾心斗角,而且可以警告下一家券商,让对方给足重视,尽力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得,破案了!
金誉并没有解释,反而突然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
只要看到了韩烈的操作,就会代入进去,情不自禁的幻想——如果我跟上了,能赚多少钱?
“哈哈哈哈!你啊!真是……”
“什么叫我的女朋友?那不是您的侄媳妇嘛!等会儿我叫她给您敬茶……”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现实吧。
众美的基金交易账户是保密账户不假,可是,当问题是出现在高层中时,所谓的保密条例就不再具备意义。
装傻,在金融圈里是一项必备技能,有太多事不能较真,也不值得较真。
可问题是,我这边的操作肯定都是合法合规的,甚至会比平时的操作更谨慎。
“那个……你把庭庭也叫出来吧……”
谁敢肯定刚刚那条毒计,就是韩烈仅有的对策了?
到那hetushu.com.com时,群情激愤,情绪爆炸,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结果自然不妙。
“行了行了,出去吃水果吧,你的小女朋友要等急了。”
“屁的你潘哥!死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也是受害者嘛!对不对?
可时间久了,警惕性自然就降下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很难,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想。
……
我猜,应该可以让稽查总队出动了吧?
韩烈兴致勃勃的拉开架势,讲故事似的,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他的计划。
韩烈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开口回道:“假如我真的想掀桌子,绝对不会太急,更不会做得太糙。”
韩烈一愣,随后捧腹大笑:“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我潘哥不会真的揍你吧?”
潘歌乖巧了一阵,忽然问:“收获很大?”
原本还想和稀泥的老金,现在是打定主意要安抚好韩烈了。
打错了、打少了、打重了,都是麻烦。
老金根本无法理解,韩烈区区一个20岁的毛头小子,为什么能在眨眼之间,就想出这样一条毒计。
“我觉得你不用想那么多,作为你的合作伙伴和长辈,叔叔肯定不会看着你吃亏……”
老金目光炯炯的看着韩烈,似乎是想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有没有听懂。
题材肯定是好的,但是我挑出来的重点标的,可能会暗藏着某种潜在的重大问题……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打疼他们!
可是单靠猜测,怎么下死手去打击对方?
必死无疑!
金叔叔,您觉得呢?”
最重的结局,中信证券必然会受到行政处罚,在整个集团里丢大人。
“好好好!待会儿我好好奖励你,可以吧?”
瞧,让女孩子接受一些事、产生一些别致的爱好,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对么?
他们有权限大规模调用跟仓数据,然后有针对性的立案调查跟仓人,交叉审理,不管是谁走漏的消息绝对跑不掉。
比如,通过某些朋友,向少数人鼓吹某个特殊的板块,坚定看好,吹出个十倍潜力!
“老鼠仓这种东西,自打有A股市场以来就屡禁不止层出不穷,现在都知道跟着你能赚到钱,出问题几乎是必然的。我建议你谨慎处理,不要闹得太难看。”
老金的眉梢动了动,兴致盎然的问:“那你会怎么做?”
年轻hetushu•com.com气盛,也是很好的借口。
金母愈发好奇,自从老金跳槽到魔都行任职行长,她就从未见过丈夫如此慎重的姿态——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小朋友。
坏处只有一条:韩烈会成为行业里的异类,孤家寡人一枚。
它是如此的简洁、有效、高容错。
老金想不明白,可这并不妨碍他产生一种“后生可畏”的感慨。
最轻的自然是向魔都专员办投诉,其次是上报总会证券基金机构监管部(简称机构部),最重的是向稽查局报案。
能够取得现在的成果,是最理想的,并且足以震慑宵小了。
老金自忖,就算他把整个“故事”完整的转述给朋友听,朋友还是有可能忍不住诱惑,去跟韩烈的盘——只要韩烈能保证大部分操作都赚钱。
“你不懂。”
但是,这半句就已经足够了,金母愕然的看着那两盏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尾灯,感觉荒谬且犹疑。
“如果真把我惹毛了,那我肯定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正常建仓正常交易,带着后面那一车小老鼠慢慢赚钱。
老金的瞳孔剧烈收缩,缩到了针尖般大小。
坏处是很难查到真凶,大概率只会给韩烈一些补偿,和稀泥式处理。
然后呢,我会借着某个机会,玩一场大的。
——你让人家被总公司问责,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好脸?
不想搞得那么大,捅到魔都专员办也中,让潘子想办法施加一下压力,估计也会尽心尽力。
而且我一直在赚钱啊!
但是,不管有多少人被送进去啃窝窝头,有什么级别的重量人物跟着吃到板子,他都怪不到我头上。
好处是,大概率能查出来谁在搞鬼。
韩烈把那四条烟往腋下一夹,用空着的右手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金行摇摇头,背着手站在阳台窗前,静静的看着韩烈上车、驶出视野。
金母怎么想的,韩烈不得而知。
韩烈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感激点头:“那可太谢谢您了,金叔叔,要不是您帮忙,我这边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他成功了。
韩烈皱了下眉,很快释然。
得,目的达成!
哦,对了——烈日,让我们的爱天长地久。
韩烈不是在谦虚,如果没有老金,那么除非掀桌子,否则他绝对挖不出来搞鬼的人。
老金不再绕圈子,十分痛快的做出承诺。
第三条路,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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