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青丝斩阳神!
她垂眸望向逻些城,试图找出那个叫明崇俨的人,夫君对此人似乎挺在意的,可惜她观遍全城都没有看到。
哮天顿时如遭雷劈,尾巴都竖了起来,毛骨悚然。
妻子小糖之墓。
“我曾下令地府不插手人间之事,不是因为自古以来的规矩,而是懒得管。”
气运稳固,则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乐。
找,死命的找!
此时此刻,甚至有人都在骂着赞悉若,都是这个蠢猪,自作聪明,谁叫你没事招惹地府的?
一时间,吐蕃大军兵败如山倒,节节败退。
他们也没想到,那位冥帝竟然如此霸道,完全不顾古时的规矩,而且一出手便是十万阴兵,要荡灭一国!
他毫不犹豫地燃烧所有精血,修为更是飙升至阳神巅峰,双手结印,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纹,看起来邪异至极。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闭关修行,将来也好帮助到夫君。
“好,找不到的话,就骟了你吧。”
好在陈紫玉事先命令过,只杀吐蕃将士,不伤平民百姓,而且即便是士兵,一旦丢下武器投降,也不再进行杀戮。
因为刚刚还热闹的满堂宾朋,自负本领的诸多奇人,此刻竟然人去楼空,一个都不在了!
早就说了,那女人是个狠人,偏不听。
她怎么敢的?
唯有那位阳神境的老头没有逃走,而是施展隐身之术来到陈紫玉身边,悍然发起进攻。
陈紫玉真的来了?
然而不知为何,那袭红衣鲜艳似火,势如君王,飘舞的墨发,冷峻的眼眸,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土里钻的,都瞒不过神鸟的眼睛。
这些阴兵都有冥籍,和地府灵魂绑定,即便战死,魂魄也会在黄泉中复活,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
“帮我找到那个修士。”
“吐蕃并无明崇俨。”
天龙也看到了李道玄,它发出一声亲昵的龙吟,围绕着他不断飞舞,乖顺无比,龙嘴张开,落下一张www•hetushu•com.com纸和半块环形玉佩。
他一字一句,语出惊人。
吐蕃国力有限,大部分将士又被钦陵带走了,此刻留守在王城中的士兵不足三万,哪里能守住十万不死阴兵的进攻?
他收起纸条和玉佩,拍了拍它的脑袋,而后天龙恋恋不舍地飞舞几圈,最后朝着东方而去。
见到这一幕,李道玄微微一笑。
无穷无尽,好似滔滔不绝的浪潮,一波又一波,而且没有痛感,毫不畏死,发出的吼声能让人头晕目眩,再厉害一些的甚至直接附在吐蕃士兵身上,而后挥刀砍向其他吐蕃士兵。
赞悉若气急反笑,道:“自古以来,阴阳有隔,你身为鬼帝,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吗?难道你就不怕天条吗?”
“既然如此,那老爷我就好好算一算,你是怎么过的。”
松州城,李道玄睁开天眼,巡天而行,将一州之地全部扫了一遍,最后闭上天眼,眉头微皱。
李道玄坐在云霄上,朝着远方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尖锐,有着某种独特的频率,凝而不散,远远传出。
他知道,玉姐那边已经大功告成了,吐蕃王都陷落,就连代表着国运的气运蛟龙都被她给斩了。
他呆呆地立在空中,目光渐渐涣散,身上的符纹也迅速黯淡。
“完了,全完了!”
已经名满天下的圣僧玄奘,自西天归来的取经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眼中露出一抹泪光。
李道玄微微一笑,伸手做掐算的动作。
而那伟岸的蛟龙眼中,却似是露出了一丝怯色。
哮天两腿立起,拍着前胸道:“好嘞,包在哮天身上,要是找不到,随您怎么处置!”
显然明崇俨心思细腻,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以变化之术假扮成他或是赞悉若,唯有两块玉佩相契合,才能确定彼此的身份。
轰!
哮天伤心的表情顿时一僵,眼珠滴溜直转。
玄奘取回真经后并未来这里看过,因为他知道,师父真正在意的,是能否早一日将和*图*书大乘佛法传扬开来,普度众生。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人间的那些蝇营狗苟,她是真看不上,所谓的帝王将相,也不过只是几十年阳寿。
这一刻,它想起了很多美丽的名字,比如小红、小黄、小蓝、小绿、小紫、小黑子……
只要找不死,就往死里找!
但他却显得异常小心,比捧着佛骨舍利还要谨慎。
一个俊美的僧人盘膝坐于坟前,木刻的墓碑已经在岁月中变得腐烂和模糊,他却能准确地认出那上面的字迹。
番蟒吞天龙,正如贪心不足蛇吞象,纵然在阵法的帮助下,成功吞下了大唐天龙,但一时却也难以完全消化。
玄奘默然片刻,而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破旧、古老的经书,看起来似乎都已经发霉了,连封面上的文字都看不清。
“不堪一击。”
师父三乐之墓。
要是没了那玩意,狗生还有何意义?
“天都不在了,天条还有用吗?”
先是云中有十数位修士如雨落下,接着水中飘起无数朵红莲,仔细一看,那并非是红莲,而是被业火灼烧的修士。
她屈指轻弹,玉簪宛如一道碧色雷光,纵横飞舞,化为神鸟,振翅九霄,双目俯瞰人间,明察秋毫,洞悉万法。
李道玄哈哈大笑,摸摸它的头,也不再卖关子,拿出那半块环形玉佩,道:“这上面应该有两种气息,其中一个是凡人,一个是修士。”
他早点翻译完大乘真经,才是对师父最好的慰藉。
“但赞悉若的魂魄说,这是明崇俨曾佩戴过的玉佩,两人定下盟约后,明崇俨将这半块玉佩送与他做为信物。”
陈紫玉冷眸如月,指间荡漾起一抹无暇碧光,上面雕琢的凤凰栩栩如生,隐约能听到凤鸣。
就在他思索时,突然听到了一声龙吟,只见一头气运天龙正飞向东方,朝长安而去。
一声凤鸣,碧光如电。
那是一头气运蛟龙,本是蟒蛇,在吞了大唐天龙后,便生出了龙角,正在蜕变为神龙,如今感受到了吐和_图_书蕃国难,做出最后的反抗。
“师父,你能否告诉徒儿,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种气魄……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陈紫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淡淡道:“怎么,你听不懂人间的语言吗?”
它的声音十分委屈,还用爪子捂住胸口,一幅非常心痛的模样。
阴兵已经杀入了王城的中心,血流成河,鬼气冲天。
李道玄露出一丝笑意,心中不仅暗赞,我家娘子就是厉害!
大概半个时辰后,远处的云雾突然翻滚,一道黑色闪电劈来,轰碎云海,势如飓风,快到不可思议。
疯女人,真是一个疯女人,她身为地府帝君,竟然不顾自古以来的规矩,直接兵压一国,堂而皇之的插手人间之事!
陈紫玉有些失望,亏她还为此次出征特意换上了甲胄。
不过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些人想逃命,可没那么简单。
全逃了……
随着玉姐斩蛟灭国,吐蕃气运消散,残余的大唐气运自然就破腹而出,重获新生。
正如当初天条之所以能贯彻三界,不是因为它多么深入人心,而是因为制定天条的人掌握着话语权。
“汪汪!”
望着这本经书,玄奘眼中十分复杂,有迷茫、有悲伤、有疑惑,甚至有一丝绝望。
“老爷,四十二年了,整整四十二年,我还以为你把哮天给忘了……”
李道玄看着它一脸嘚瑟的样子,淡淡一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吐蕃士兵列阵迎战,结成战阵,军气冲击之下能将厉鬼杀死,但遗憾的是,阴兵实在是太多了。
它捏起小爪子,给李道玄有节奏地锤着腿,尾巴摇得飞快。
微风拂过,将她的一缕发丝吹落。
那些施展遁地之术的修士最惨,直接被地脉之力挤压成了肉泥。
梅花内卫大阁领,天地人三书的拥有者——明崇俨!
那黑影猛地撞进李道玄怀里,声音沙哑,泪如雨下。
一刻时不到,逻些城就失守了。
他心中清楚,逃走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主动进攻,哪怕是死,也要和图书在仇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在李道玄的建议下,她还特意设立了许多监军之鬼,一旦有阴兵杀红了眼企图伤害百姓,立刻便会有监军将其撕碎,以儆效尤。
很显然,只有击败此人,才有希望保住吐蕃。
“天条……”
……
“神也好,佛也罢,都不应存在于天地之间!”
“妖女,受死!”
这一刻,赞悉若的酒意全被吓醒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神佛消失的时代,强者的话,才是最大的规矩。
这是他当年亲手所刻,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周围如故,坟墓却变得更加破败了,青草离离。
它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朝着陈紫玉飞去,目如日月,紧紧盯着那袭红衣。
在陈紫玉现身的那一瞬间,这群异人便面色大变,悄悄施展神通,暗自遁去。
此人会跑去哪里?吐蕃王城?
眼看阴兵大军就要杀来,赞悉若怒吼一声,道:“陈紫玉,你真敢灭我吐蕃一国?”
身穿道袍,手持羽扇,头戴星冠,面容儒雅,气质俊秀,风度翩翩,唯有那双眼睛没有被月色照亮,依旧藏于暗中。
她相信,此战之后,阳间再无人敢打地府的主意。
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陈紫玉却对他看也不看,只是静静骑在那匹白玉雪龙驹上。
……
言出法随,只手遮天。
他的头颅随风落下,切口光滑如镜,若有人以法眼望之,就会发现被那发丝切断的不只是头颅,还有他的魂魄。
没有明崇俨的身影。
夫君的话说得没错,地府新立,想要彻底树起威望,就需要来一次铁血手段,来震慑普天之下的宵小。
虽然体型少了许多,但若是以后皇帝励精图治,再创盛世,气运也会慢慢壮大。
李道玄只手遮天时,还特意露出破绽,想引诱对方出手,但现在看来,他是真跑了。
“师父,徒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了……”
再加上他们都能御风而行,小有术法,战力自然远超过凡间士兵。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仿佛抓住了和-图-书
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向着身后望去,恳求道:“诸位仙人,还请救救——”
赞悉若面色惨白,望着那万鬼夜行的恐怖场景,双腿打颤,露出绝望之色。
赞悉若一窒。
就在这时,一道吼声突然响起。
噗通!
圆月之下,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一袭红衣,单人匹马,缈若微尘,而那云中蛟龙,却长达百丈,首如山岳,连一枚鳞片都比那一人一马大。
“佛……真的还有必要存在吗?”
但也因此,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洛阳,白马寺山下,无名河边,两座坟墓前。
陈紫玉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碧玉遁天簪!
“四十二年,你知道我这四十二年都是怎么过得吗?”
上面是玉姐的字迹。
它看起来萎靡了许多,体型也有些变小,但眼神却极为兴奋,仿佛劫后余生,重见天日。
到后来,因为后宫中的母狗实在太多,它索性就以编号来称呼。
月光照亮他的身影。
它要快点归位,坐镇帝都,守护山河社稷。
“圣僧,你师父已经死了,但贫道却可以告诉你答案。”
陈紫玉终于提起了一些兴趣,她眸光荡漾,一拉缰绳,白玉雪龙驹发出一声嘶鸣,脚踏月光,载着她朝蛟龙飞去。
玉手一挥,十万阴兵下凡,天地之间尽是鬼哭神嚎之声,逻些城顿时遭遇了一次千年不遇的灭顶之灾。
仿佛信仰崩塌。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行事如此霸道,她不怕遭遇天谴吗?
它咳嗽一声,连忙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笑道:“老爷,您刚刚出关,一定坐久了腿痛,要不哮天给您锤锤腿?”
“道即是盗,佛即是魔!”
可惜有些人偏偏想利用地府,到头来还想用地府的规矩来束缚她,真是可笑。
此人就仿佛得到了什么预警,在薛仁贵还未回阳间之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跑去了哪里。
那根晶莹剔透的发丝,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光泽,轻若无物般从那阳神修士的颈间滑过。
怎一个快活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