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立夏
(1)

坊主轻轻咳嗽了一下:“买定离手?”
苏暮雨就这么背着那柄油纸伞在天启城中晃荡着,他走进了天下第一大赌坊千金台,沉默地在最中央的那张赌桌上的“小”字上压下了一千两的银票。
满城杨柳绿依依,背著春风自在飞。
“今日打烊,各位客官还请离开!”店小二见状立刻冲了出来,朗声喊道。
“萍水相逢,这酒金贵,承蒙这位兄弟客气,我便只喝一杯。”男子给你倒了一杯酒,随后手一挥,将酒壶又给丢了回去。
“开!”坊主掀开了宝盒,只见三个骰子分别为三、三、二,“八点,小!”
男子急忙道:“听我的,换大!斩龙的可都死光了!”
那些酒客倒似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也不过多询问,将银子放在桌上便迅速地离开了。
雅阁之中,挥着折扇、体态臃肿的男子看着下方离开的苏暮雨,幽幽地说道:“此人不一般,谁啊。”
方才那男www.hetushu.com.com子目瞪口呆,竖起了大拇指:“见好就收,这是高手!”
“便离手。”苏暮雨沉声道。
“你看这木牌上记着的,便是这一路下来的点数,如今已经连续八把都是大了,这时出一把小,便是所谓的斩龙。方才从第五把开始,便有人开始斩龙,如今这些人都输得干干净净了。以我所见,你还是……”男子低声劝道。
“灼墨公子你错了,我来雕楼小筑,只是为了喝一喝这里的酒,我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苏暮雨平静地说道。
原本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男子身子一颤,睁开了眼睛:“何事?我正在梦里听曲呢!扰我清梦,小心我揍你!”
苏暮雨走出了千金台,眼神往后轻轻一瞥,随后一笑,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行去。半个时辰后,苏暮雨在那处高大的院落之前停下了脚步,一路跟踪而来的屠二也是一惊,低声骂道:“真是倒霉和*图*书,这家伙怎么到了——”
“北离大将军,雷梦杀。”男子沉声道。
苏暮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叫您灼墨公子吧,虽然女儿都已是剑仙了,但雷将军仍是少年心性,这一声公子还可以叫得。”
……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随父亲来过一次。”苏暮雨将一块碎银放在了桌上,“感谢灼墨公子款待,喝上了大名鼎鼎的秋露白。酒很好,不愧盛名。”说完之后,苏暮雨便拿起了桌上的纸伞,走出了雕楼小筑。
旁边观看的那男子一惊:“兄台好硬的赌命啊!”
“何谓斩龙?”苏暮雨惑道。
“多谢了。”苏暮雨从桌上拿走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转身离开。
“哈哈哈哈哈。先生二字不敢当,我虽出生学堂,却没什么学问。听说你曾与我的女儿并肩作战过,你们二人总是平辈相称吧?叫我一声叔叔不亏吧?”雷梦杀笑道。
“又不是下雨天,背着把伞https://m.hetushu.com.com?奇怪的人。”屠二看了一眼下方的男子,打了个哈欠,推门下楼而去了。
“你来自江湖,不该叫我大将军。你该叫我雷门弃徒雷梦杀,或者北离八公子中的灼墨公子!”雷梦杀说完后撇嘴笑了一下,“可惜啊,现在年纪大了,说公子有些不太合适了。你说是不是,暗河的傀大人,苏暮雨。”
“立夏之际,喝一杯秋露白,不应景,但是来了天启城的贵人,谁又能不喝一杯秋露白呢?”一身红衣的魁梧男子独自坐在雕楼小筑正中央的方桌旁,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眼睛瞥向角落里的男子,“公子说是吧?”
“你的姑娘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如今的丈夫还是雪月城的城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学点本事,以后从我手中接过千金台的担子吧。”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下面那个人,去查查他的来历。”
雷梦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又低头喝了一杯https://m.hetushu.com.com酒:“哦,是吗?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啊。那你来天启城是……”
苏暮雨点了点头:“久违千金台大名,今日来看看。”
“学堂。”
雷梦杀微微眯起眼睛:“故地重游?苏公子之前来过天启城?”
“来看看?第一手就下一千两白银?”男子惊道,“一来便要斩龙?”
“不错,说吧,今日来找我有何事?”雷梦杀喝了杯酒,“虽然你们暗河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听说你还不错,参加过共御魔教那一战的一些朋友,对你都不吝赞美。只要不是让我帮忙杀人之类的事,我应该可以帮你。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快我就又要率军出征了。”
“暗河已经有了新的大家长,我不再是傀,来天启城,也只是故地重游。”苏暮雨回道。
“屠二!”男子低喝一声。
“公子,瞧你脸生得很,第一次来?”旁边一名身子干瘦、眼眶深凹的年轻男子问道。
苏暮雨微微垂首:“不愧是灼墨……和*图*书先生?”
“从他刚进门开始,属下就派人找他的来历了,目前还没有答案。”旁边的侍从回道。
角落里的男子只点了一壶酒,一碟小菜,桌子旁放着一柄油纸伞,面对红衣男子的提问,他轻轻摇头:“今日不是雕楼小筑卖秋露白的日子,遗憾了。”
“我请你喝啊。不过是区区一壶秋露白罢了!”红衣男子一抬手,将手中的酒壶给打了出去,那酒壶冲着角落中的男子直飞而去,眼看着便要将其砸中了。而男子只是微微侧首,瞳孔眯了一下,那酒壶的去势就在瞬间缓慢了下来,他一抬手,就将酒壶握在手中了。
“唉……这钱还不如送给我……”男子摇头叹道。
雷梦杀摩挲着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执伞鬼苏暮雨,了不起的家伙啊。”
“你叫我兄弟?”红衣男子抓住酒壶轻轻地扣在了桌上,“你可知你面前的这个英俊潇洒,可以在任何时候来此都能喝上一杯秋露白的,神秘男子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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