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安毅挽着卡普兰的手,来到残荷萧瑟的湖水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革命之母的南洋华族,四十年来就不断地为救祖国而努力。我敢郑重发誓,即至今日救国的真挚、牺牲的热烈,全中国人中再无谁可与海外华族并比。往往在捐资救国的时候,一个小贩也表现他对于祖国命运的无限敬意和爱惜,这是什么原故呢?受着同国之人横暴的欺压似乎不及那些异种人来得可恨而凶恶,假如你不是一个冷血的动物,当汝进入南洋各属的初时,人种不平等的愤恨,便立刻从你心头涌起,即使他们不曾把你侮辱。然而他们侮辱那和你同一族群的姐妹兄弟,你会感到这比侮辱你自己更难受。南洋华族本身为着祖国的衰弱而备受异种人的横暴,生命财产都没有保障。于是他们感到如其祖国一旦强盛起来,寄居国外的华族便有了依靠,因此,救国的热诚,便由自己迫切期望而产生。四十年来,南洋华族是一致在中山先生的信条下集中全力救祖国然后救华族自身。”
众所周知,奥地利领土靠近瑞士,自身也算得上是欧洲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自然不缺熟练技术工人和工程师。到时候安排这些拥有精湛技艺的犹太人,进入机械厂、模具厂、五金厂、钟表厂等工厂企业,再给他们安排一大批学生,经过几个月的培训基本上就可以把这些人身上摸索积累了几代人的私活掏空,待他们带的学生出师了,就由学生们开枝散叶,开办职业技术学校,把先进经验向各个行业进行推广,进而提高叙府的整体生产工艺和技术。
安毅拿着表皮鎏金的拜帖,看着落款处徐子良三个字,微微有些惊讶,自己从来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徐子良快步迎上前,紧紧握住安毅伸出的手,会客室一旁的小九全神戒备,显然经受了多起针对安毅的谋杀案后,对一切陌生人都充满了戒心。
安毅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安毅,请问徐主任,找到安毅所为何事?若是没有紧急公务,请恕安毅军务繁忙,不能久陪。”
送走了卡普兰,安毅通过电报,交代集团驻德国的负责人张寅童全力配合犹太人共济会,参与营救奥地利犹太人,处理完这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小九来报,外面有一位据称是国民党法属安南党部主任的中年男子造访,说完交给安毅一份拜帖。
“卡普兰,怎么是你?”
“我华人一定要打破没有自信,不敢自尊的许多劣根性,一定必须打破听天由命的恶习,只有人定胜天,才算光荣,在中央直接干预和领导下,南洋群岛的华族独立建国并不复杂,何况数百年前南洋的领土,便首先由我们中国去统治呢?全个中华民族都应当一致的奋发,不但中国本土应当建设一个完善的国家,就是南洋群岛也应当在中国人的绝对领导下,建设独立民族富强的国度,届时欧美的政治文明,我们将根本加以否认,东方人的时代终将来临!中枢、委员长不要怕牺牲了什么,不要怕远大的计划,不要怕战争和流血,为维护民族生命的扩大,只有绝对的向外发展,把一切顽旧的胆怯都根本清除掉吧!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自尊,不是奴隶,而是主人,中华民族要做未来世界最伟大的主人!”
经过长达十年的技术引进和积累,尤其是经济危机期间,以白菜价格大量引进欧美先进生产设备和技术,在加上聘请的数以万计的科学家,目前叙府的科研水平已直追世界,但是具体到生产制造上,却依然有不小的问题,这主要是生产工艺和应用技术不过关所致。
“在下徐子良……安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卡普兰带着一股荡人心魄的芬芳气息,给了安毅一个深情的拥抱,随后瞪大眼睛,楚楚可和_图_书怜地看着安毅,哀婉地道:“安,我又有事情来麻烦你了,而且非常紧急,必须得尽快搞定,否则就来不及了……”
“中国如要自强,须能首先除开欧美帝国资本之桎梏,然,南洋群岛二百年来便是欧洲列强侵略中国之武力和经济大本营。中国如不能击破他们这个大本营与根据地,中国之解放自强绝无希望。若中枢、委员长竟以为南洋绝无建国独立之可能,那末不是对南洋群岛的实在情况一无所知,便是怯弱无能,消极躲避,坐等良机溜走。假中枢、委员长不愿意拓展华人的生存空间,重楼无话可说,若中枢、委员长有意的话,请听重楼慢慢道来吧!”
嗯!看来她和她的族人又遇到大麻烦了。
安毅点了点头。随着大量沿海和华北地区移民进入滇南,犹太人口迅速地被稀释,被中华民族融合是迟早的事情,因此现在倒巴不得多来一些犹太人,可以带来西南各行各业急需的人才。
经过详细的走访了解后,安毅才知道,原来是工人们对生产工艺吃不透,技术走形所致,一些精密部件的流水化作业生产,完全达不到设计要求,比如擒纵齿轮的生产,按照规定厚度不可超过0.16mm,若是擒纵齿轮直径小于18mm的手表,厚度更是不可超过0.13mm,这样的加工精度,是大多数操纵生产线的工人无法做到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经验才行,所以生产出来的各种零部件安装在一起,在契合度上,就出现了一定的问题,齿轮转动不是快了就是慢了,很难达到和谐完美的。
安毅闪电般转过诸多念头,先询问了下含笑望着自己二人的周崇安,知道他要向自己汇报的事情,并不紧急,于是让他先到梅花厅的客房稍事休息,这才转过头,抚着卡普兰的香肩,安慰道:“宝贝儿,放心吧,有我在,天塌不了……既然你的事情紧急,我也不另找地方和你慢慢聊了,咱们就到前面的湖边散会儿步,边走边聊吧。”
“重楼上此枢之际,国人的自觉尚在沉醉的梦中,好像中世纪欧洲自然科学一样,当哥伦布决心横渡大西洋来圆其信仰的时候,全欧洲的顽旧鬼怪们都公然嘲笑,这些鬼怪在今日之中国就更多了,他们对这五年十年后之大事,自然同样嘲笑,以为这是神经病者之狂言。”
安毅快步走进一片忙碌的安家军司令部作战指挥中心,四十多个参谋,正在参谋长杨飞作战处长方鹏翔、情报处长刘卿的带领下,紧张地忙碌着。
看着卡普兰梨花带雨、无比脆弱的模样,安毅怜意大起,把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着她颤抖的娇躯在不断地抽搐,安慰道:“放心吧,卡普兰,我领导下的军队和政府,始终是对犹太人敞开大门的,既然奥地利的情况紧急,就优先安排奥地利的犹太难民来华吧!我会交代我在德国的属下,尽量帮助你们……从三五年起,我们叙府派往德国留学的应届毕业生,会留下一部分,在德国境内开办企业,发展至今天,已经横跨十余个门类共计三十五家企业,其中就包括三家大型汽车运输公司,现在公司已拥有一千一百辆客车和货车,短时间内就可以把这八万多人运到德国西部的海港。不过轮船方面还是得由你们来想办法,以犹太共济会的能力,一下子调集几艘万吨级的客轮应该没问题吧?到时候我会在滇南准备好一切,只等他们入住就行了。”
安毅得到沈凤道挤眉弄眼的提醒说“有人找”,也没多想,就大步迎出梅花厅,在外面的院子门口非常意外地看着周崇安身边站着的俏佳人,今天的她,穿着一袭浅灰色的一字领毛衣毛衣裙,尽显妩媚的锁骨,再随意地搭配了个黑色腰带,展现出一副曼妙的好身材,随意、轻松的感觉自然流露,再配上一条浅黑色的尼龙丝和图书袜,一双黑色高跟长靴,显得简约优雅而不失高贵,让人有一种时空错移的感觉。
想想也觉得有趣,自己靠着以前看过的一篇科普常识,直接向那些犹太人核物理专家提示由铀235(U—235)或钚239(239Pu),利用电磁分离、气体扩散和热扩散三种方法,可以生产提炼高浓铀铀235;用石墨慢化、水冷却天然铀反应堆及与之配套的化学分离工厂,采取用中子辐照铀的方法,可以制取高浓度钚239,节约了成本,并避免了研究中少走弯路。目前这些研究已经取得不小的进展,从那些研究所的负责人向自己发来电报汇报研究进展的口吻越来越尊敬看,估计对自己这个科学神棍充满了敬畏之心,想到这里,安毅禁不住会心一笑。
安毅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地问道:“德国政府依旧不为他们出具任何证明文件,是吗?”
“可惜,懦弱无识的主人,长久的竟成为了可怜的奴隶!几万的英国人便奴役了几百万的马来主人,几万的荷兰人便压住了几千万的爪哇主人。退一步说,白种人从南洋土人和中国人手中抢去了南洋群岛,即使南洋土人没有恢复故土的勇气和见地,我们中国人也应当立在土人的前面,领导他们踏上这伟大的斗争的阵地。发挥我们精神,实现共同繁荣的宗旨。”
“安南不是安南人的安南,而是法国人的安南,同样马来是英国人的,爪哇是荷兰人的。现在一切都不成疑义,然而最初这些地区空间是谁的呢!合理的回答自是所在地的土人了,南洋土地诚然最初是当地土人的故家,但是开发这荒芜的土地,使大家都实受其利的代表,却是中国人的勋劳!中国人到南洋群岛去启发那些新天地和白种人所采取的手段绝对不同。白种人是用弱肉强食,到处横暴唯我独尊的手段,我们中国人却是能应用人类互助的原则,共同繁衍,务使宾主各得其宜。所以在白种人没有侵入之前,华族土人皆能相安乐业,丝毫没有一些嫉忌和压迫的动机,我们对于当地的土人,一致作善意的维护,引导未开化的南洋走上一个新阶段,南洋群岛所以能够有今日的进步,我们敢夸说是全是中国人的力量。但是,白种人一来就带着悲剧开幕了,残杀土人,侵掠他们的土地财富,把他们压迫在牛马的陷阱里,假如你在马来半岛见到吉龙仔人的卑贱和英国人的高贵,你愈可以明了白种人的罪恶和残暴了。”
安毅看着微微有些发黄的文稿,知道历史有些悠久,非常惊讶,接过细细一看,《南下方略》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心中一动,迅速翻开扉页,仔细浏览,神色由轻松而严肃,由严肃而凝重,由凝重而不时掩卷沉思,书里行间的一字字一句句,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冲击着原本模糊一片、混沌不清的意识。
定于今晚十二点开始的对浦东日军的总攻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B1轰炸机群的抵达和出击时间、150mm加农炮群进入预设阵地的时间、日军位于浦东的机场和炮群所在的位置、新二军及二十六军各部所达位置及准备工作是否就绪等等,都需要一一进行校对,这是安家军对于浦东一线的日军发起的致命一击,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届时都会聚集于此,不能出一点差错。
徐子良毫无惧色,笑着说:“如今各条战线均保持稳定,唯一能让将军牵挂费心的,恐怕只能是淞沪和浙东一线的日军了。浙东日军占据钱塘江天险,暂时拿其无可奈何,只能向淞沪日军开刀。我进入古猗园时,来往将校行色匆匆,一片忙碌,而在前来南翔的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坦克碾压的车轮印迹,想来是新二军由杭州换防至上海了吧?所有这些联系在一起,自然不难判断贵军的动向。”
安毅突然和*图*书
对眼前的男子感兴趣起来,叫退林耀东,请徐子良在临窗的红木椅上落座,又叫侍卫送上两杯香茗,这才问道:“不知道徐先生究竟有何要事找到安毅?看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此事非同小可了。”
“重楼窃以为,今后南洋华族,必须在中枢、委员长领导下,集中全力自救。只有先自救方足以救祖国。只有切近地在各属实际地作自救的运动,才能由自救而达救祖国之目的。南洋华族的自救与救祖国,原来只是一个大目标。这大目标是什么?便是中国民族的强盛复兴。怎样是达到南洋华族自救以救祖国的阶段呢?这除了在中枢、在委员长指导下来推翻白人统治,独立建国外,再没有其他的步骤了。我的理由很简单:第一,祖国的衰弱完全是受困于外来帝国资本势力的侵略,外来势力的侵略以欧洲势力为最凶猛而根深蒂固;第二,中国自强必须能根本击退外来势力的侵略;第三,南洋群岛是欧洲侵略势力的大本营;第四,南洋独立建国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法,欧洲势力在南洋群岛一经崩溃,侵略中国的欧洲势力亦须立刻解体;第五,南洋群岛华族独立建国一旦成功,地中海以东的弱小民族必受影响,足形成欧亚势力之均衡。所以,在中枢和委员长全力组织下,帮助华族进行自救,他的工作意义,实际比救祖国更重要。南洋华族独立建国,不但在国际政治军事外交上可以拯救我们的祖国,而在经济上的助力为更大。”
卡普兰突然泪如雨下,有些歇斯底里吼道:“狗屁的国联!狗屁的制度!狗屁的公道!身为一个犹太人,现在我已经很难相信所谓的国际公理与正义了……纳粹党几乎什么理由都没有,突然剥夺了八万多人的财产,而国际社会对此却普遍表示‘理解’!”
仅仅以钟表制造业为例,叙府三二年便已经可以自行生产机械手表了,但是在精度方面却总不甚如人意,这个时代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与广播电台的准点报时校对一下钟点,否则时针、分针的误差会越来越大。刚开始安毅还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叙府表厂引进的生产线,是通过已经返回德国总部担任总经理的汉斯,从瑞士卡地亚等公司引进的最先进的生产线,生产工艺和技术都处于这个时代的尖端水平,绝对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安毅脸色突变,林耀东也迅速逼向徐子良,若是他一个交代不清楚,估计就是个血流五步的下场。
“一个苟且偷安惯了的民族,倘若有人要告诉他们远大一点的路程,这人往往必须被视为神经过敏者,如我追随之中山先生,只因他制定了许多前瞻性之建国、建设纲领,便被人辱以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之骂名,甚有好事之徒冠之以‘大炮’诨名,实乃可悲可叹……”
卡普兰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哀愁:“德国人入侵奥地利,纳粹再次粗暴地践踏国际准则,我的同胞们遭殃了……奥地利有八万五千余名犹太人,德奥合并公投结束后的第二天,这八万多人就被赶出家园,关进了设置在维也纳、格拉茨、克拉根福、林茨、萨尔茨堡等地的集中营,统一进行看管。”
卡普兰异常感激地送上香吻,唇齿相接,水乳|交融,恩爱缠绵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芳唇,深情地凝视安毅,郑重说道:“安,这个我自然明白的……其他国家什么也不愿意付出就想获得最好的东西,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买卖?而且我坚信,每一个正值的有才华的犹太人,都不会为他国的诱惑而心动!因为这意味着对族人的背叛!放心吧,安,我会确保你的利益不会受到任何人任何国家的侵犯,若是有人敢从中做手脚,我就明白无误地警告他们:这么做的后果,意味着若是以后希特勒的魔爪再伸向新的国家,休想再得到你的援助之手。我想和-图-书权衡利弊,没有人敢拿欧洲数百万犹太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想了想,安毅只能委屈周崇安继续等下去了,吩咐林耀东,先把人带到梅花厅的会客室,自己随后就到。
安毅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各部的情况,尤其是因保密需要晚上八点才会抵达淞沪各大机场的B1轰炸机群,当得知目前编成三个大队的B1轰炸机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即将在叙府军用机场起飞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枢、委员长切勿以为此时之中国尚完全没有办法可以自立自强之际,竟要教导南洋华人去独立建国,荒谬可笑,在重楼看来,却因祖国在日寇的欺凌下,暂无新的生机,我们更应从南洋群岛的新国家做起,创造中国民族的新文明,来作为祖国复兴的前驱。我们的祖宗特地遗下许多幼稚和错误给我们,重楼实不明白,为何许多到南洋去的华人,都不能脱去一个‘衣锦荣归’的观念?他们常把自己当作一个作客他乡的客人,自然对于客地没有任何恋念了。所以就是明明知道大家在做奴隶,也似不要紧!到了南洋的中国人,没有勇气去创造新国家,不曾到过南洋的中国人,更自然愈没有这见识和胆量了。一百五十年来,中国人已经渐渐东西南北都走不通了,这样下去,民族本身最底线的生存也危险了。目今,共产和共管、日寇侵略又加速迫近,难道中国便须这样听天由命去完结吗?这就是祖宗遗下的错误啊!”
“由南洋华人独立建国之工作,绝非重楼佞言,如中枢、委员长统一筹划,周密部署,唤醒南洋沉睡之民众,不愿长久做奴隶而有恢复东亚主人地位之勇气、决心,那末该方略的实现,只须五年运动、五年争斗便可期也;十年后,可以看见中国新文明之光彩,只须十五至二十年,附属于中央之南亚细亚华人共和国,便可应运而生,整个亚洲,达到一个新时代。欧美人会惊异:想不到可怜的中国人,竟获得了他们的新生命。”
交代方鹏翔继续盯紧日军的动向,安毅才施施然来到会客室,一踏进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中山服、皮肤微黑、个子适中的男子背影。他此刻正站在窗前,欣赏五十余米外鸳鸯湖残秋萧瑟一片的景象,听到强而有力彰显主人坚韧性格的脚步声,连忙转过头来。
“我们和白种人拼拼历史的久暂吧!白种人侵入南洋群岛只不过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中国人呢?一千年前早就有了我们之足迹了。拼起人口来,全南洋群岛的中国人合历代遗下的血统当在二千五百万以上(九一八后人口在猛增),白种人虽然握有统治的大权,他们的人口,顶多只有中国人的百分之二点五。再拼起土地和工商业和市镇组成的成分,那竟完全以中国人为主体了。譬如英属的全个马来半岛,华侨已成为主要的主人,原来的土人逐渐被白种人消灭,然而我们却没有做主人的自觉。严格论起来,就人口一方面说,中国人已足与土人对抗,我们可以自认是南洋群岛的主人而无疑。若从经济的组织和市镇工商进展的普遍看来,南洋群岛就真正的主人而言,便必须以中华民族作主体。”
安毅温柔地看着卡普兰,心中有些惊讶,以往都是一番温存后,卡普兰才诉说她肩负的任务,但今天怎么却那么地迫不及待?
薄薄的晨雾中,初冬的暖阳,斜斜地挂在东方的海面上,太阳的金辉,穿透雾霭,倾洒在大地上,把大地染得一片鲜艳,显然今天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个伟大有作为的民族,一个有气魄的领袖,必须有占领新地、做那新主人的勇气。占领掠夺在民族生存的轨道看来是绝对的必须。由一个小地区而扩大繁殖到别地方,积极地向外展开扩大是民族生存的本能,是天赋的特权。中华民族应当具有这个新观念,独立建国是中国民和-图-书族扩大的表现。在中枢和委员长的指导下,把我们自己从欧洲人的强|暴下解放出来,这是最伟大而光荣的努力。只有伟大的民族才能这样干。不要以为我们独立建国便又是帝国资本的侵略,那是认识上的偏差,华人独立建国和去统治南洋群岛绝对不同。华族独立建国是以所在地的人民,组成所在地的国家政府,这是欧战后国际的新例,和以武力侵略人国家土地绝对有异。这个问题,现在归结到谁才是南洋群岛真正的主人翁了。平素我们都一味把白种人当作真正的主人,那知道他们不过是一个强有力的强盗而已。”
“德国政府对外公开宣布:所有被关押的犹太人,必须在1月15日前离开奥地利,否则一切后果自负……我们无法想象这个可怕的灾难性后果是什么,美、英、法等国再次拒绝了共济会的请求……安,现在已经是11月19日了,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别无他途,只能再来拜托你了!你能帮助我,是吗?”
“理解啊!安,你知道吗?这意味着他们默许德国政府这么做,认为这种对他人私有财产的抢劫,是合理合法的!多么歪曲的价值观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一个人来到世间,能够决定他自己出生于何等家庭、何等种族、何等国度吗?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犹太人,就生来有罪吗?不服!我不服啊!”
安毅仔细端详,只见他年约四十出头,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了一些,眉毛显得浓黑而整齐,一双眸子精明而又深沉。他看人时,十分注意,始终面带微笑,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徐子良脸色一肃,从腋下夹着的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稿,有些伤感地说:“这是六年前我写给蒋委员长的一份报告,当时曾对此满怀期待,但转眼六年时间过去了,已经从希望变成了失望。好在这两年将军在安南和缅甸的一些布局,让我稍微对国家民族的前途有了一丝信心,否则坐视山河破碎民众遭难,还不如死了好……”
“十天前,校长致电召见于我,我便乘坐欧亚航空公司的班机至思茅,再转乘西南航空的班机到武汉,乘船南下南京,于日前觐见校长。校长与我攀谈半日,特意指示我来找将军,我也觉得当前唯有将军,才能破解此谜局,于是便来到南翔,请将军不吝指教。”
“没错!”
安毅虽然言辞恳切,目光无比真诚,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上海,南翔,古猗园。
有着特斯拉这位电磁学超级大师的介入,在越南西北部的莱州山地地区的电磁分离工厂已经开始进行建设,据说配套的热发电厂专门建立了五座,才能满足这个电磁分离工厂的需要,甚至还必须为此铺设沟通蒙自、个旧、元阳、江城至阿巴寨的铁路,专门运送六盘水的优质煤炭至热电厂。所有的工程加起来,需要投入近亿大洋,当时自己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想想若是中国能够在二战结束前拥有核武器,那绝对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大杀器,况且这些年来叙府大量囤积铀矿石,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因此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据说为此解决了数万人就业,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是多大的工程量。
“不过……卡普兰,我得把话说到前头,我不希望出现你迁移的族人中,那些科学家、专家、学者、工程师、熟练技术工人、音乐家、艺术家等拥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人物,仅仅只是把叙府的无私帮助,当做逃往他国的跳板,要接收的话,必须是一个不漏的接收,我不希望最后抵达叙府的,只是别人挑剩的人才,那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侮辱!我不想被人当做傻瓜,知道吗?我亲爱的卡普兰!”
徐子良笑了笑,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似的,问道:“是不是今晚要对浦东一线的日军发起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