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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列车的喘息声由远而近,一个庞然大物,发出“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吐着白雾,顶着个黑乎乎的大口径火炮,以无可阻挡之气势,向第五师的冲锋队伍迎面撞来。
唐问点点头又摇摇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是在二次北伐后受《模范营》精神感染,专程从老家杭州赶到老南昌,要加入安家军,录倒是录取了,但因为当时身体弱,分配到江南集团从事一些文书工作。”
“嘿,黑大个,难道你知道什么?”郭健挑了挑眉。
唐问笑道:“若是多年的老军伍,肯定不会派到东北来了,现在与小日本的战争已呈现不死不休之态势,各个军都在扩编,新兵培训那里也需要人,怎么可能在作为偏师的东北倾注过多的力量?这次来东北的,不是思想和生活出了一些毛病,就是原先没机会上战场的书呆子。对了,师长,你也和我差不多吧?”
胡继秧瞪大眼睛,惊讶地说:“我看你把军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行军和作战计划也制定得很详尽,我还以为你是多年的老军伍呢!”
“好!干得漂亮!”
“不忙,再看看!”
南京总医院住院大楼三楼被临时辟为作战室的会议室里,安毅收到特战小队的报告,立即拄着拐杖来到地图前,仔细观察长江口的情形。
“还行吧!”
杨飞应了一声,随即笑着道:“二大队的战机已经升空,正在向长江口飞去。放心吧,一切都按照预案进行,不会出差错的。司令,你说三艘这么大的油轮堵在长江口,日本www.hetushu•com•com人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疏通水道啊?”
唐问大吼一声:“真难以相信,这么小的坦克,竟然制服了这么庞大的列车,就好像是蚂蚁啃大象一般,精彩绝伦。”
朱国胜撇撇嘴:“没看到这几天中央海军在干什么吗?在撤除长江江阴下游航道上的灯塔、灯标、灯桩、灯柱、灯船及测量标杆,现在日本海军的主力舰队正在源源不断向上海开来,海军担心日寇会顺江而上,偷袭南京。”
发现不顾生死冲过来的T28坦克群和一辆辆薄皮装甲车,日军装甲列车就像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侵犯一样,大为震怒,所有的火炮一齐向坦克和装甲车猛烈轰击,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炮弹落到坦克和装甲车旁边。
“是!”
胡继秧举起手,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看看我们的将士如何应对,如果能够把这列装甲列车保存下来,或许对我们以后的战斗有所帮助。”
日军防守阵地上传来一阵喜悦的欢呼声,原本逐渐沉寂下去的火力点,又再次活跃起来,就连日军为数不多的山炮和野炮也投入作战中,但很快就被救国军炮兵大口径重炮给压了下去。
炮弹在红旗飘舞的冲锋队伍中炸响,瞬间清空一片,同时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向呐喊着的将士泼洒而去,一道道橙红色的弹雨所过之处,喷溅出团团血雾,许多战士英勇地倒在了血泊中。
……
上午十一点,三艘由五万吨级油轮组成的庞大船队,正在穿过舟山群岛。从高倍望远镜里看和-图-书到这一切后,藏匿在舟山群岛最东面蝴蝶岛庙冲山峰顶的安家军一支特战小分队,立即通过电波,将此情况反馈了回去。
“是否动用重炮,对准日军的装甲列车轰击?”唐问有些急了。
杨飞笑着道:“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这儿,应该万无一失了。”
“我原本是抱着投笔从戎的心思到老南昌的,眼瞅着没机会打仗,心一横,就报考了理工学院,由于对数学方面有些天赋,被几位俄籍老师着重进行培养,然后开始接触密码破译工作。及至士官学校西迁,急需密码破译和电讯专业的老师,我毛遂自荐,不想竟幸运地被录取了,然后就开始担任叙府士官学校的密电码课程老师,这一待就是好多年。期间我注意锻炼身体,其他老师讲的课程,尤其是战术参谋课程,我最喜欢跑去旁听。这次选拔,我报名参加,终于得偿心愿来到东北,和你搭伙带兵打仗。说实话,在此之前,我连战场都没上过,哪里见过如此庞然大物?”
“怎么,此前你没见过?”
“啧啧,这么大的船,可惜了……”通信兵朱国胜摇了摇头。
王成龙在望远镜里看到大油轮远去的雄健身姿,点了点头:“是啊,可惜了……”
胡继秧头也不回地回答。
坦克和装甲车队迅速跳转方向,调整炮口的射击角度,向着逐渐缓慢下来的列车冲了过去。
“看过,是在书本上见到的,叙述司令和一干军中元老成长的《模范营》那本书里也有叙述,不过实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咦,师和图书长,日军把装甲列车都派出来了,你怎么好像不着急啊?”唐问有些奇怪。
胡继秧也看得目眩神驰,对于坦克这种武器,又有了新的认识。
第五师越战越勇,在T28坦克和日式装甲车的引领下,攻占一条条被夷为平地的战壕,许多伪军把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扔在一边,举起手高呼“投降”,就在大多数救国军将士高呼着“缴枪不杀”,冲向日伪军下一道防线时,前方城墙右侧位于铁路线上的无顶城门突然张开狰狞的大嘴,随即,洞开的城墙后面,传来一阵列车汽笛的轰鸣声。
“急也没用,不过我相信我麾下这些将士,尤其是我们的坦克手。这些坦克手都是苏联红军中的华裔,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于出现的各种情况,也有应对预案,我想他们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的。”
此后,又是连续几处车厢爆炸,很快烟雾便弥漫到整个列车。列车内操纵火炮视线受阻的日军,气愤得哇哇直叫,只能盲目地发射着炮弹,而我们英雄的坦克手,则将一颗颗炮弹送到喷吐火舌目标明显的射击口,将列车上所有的火力一一打灭。
安毅摇摇头:“行百里路半几十,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立即命令空二团,即刻为油轮护航,看到一切敢于挑衅的日军战舰,一律击沉。”
只见徐公岛、北鼎星岛、南鼎星岛之间的海湾中,停泊着大量日本战舰。这些战舰防卫严密,外围是几艘巡洋舰,稍里面一些是战列舰,围在中间的是没有防空能力的驱逐舰和炮艇,杭州湾远近的hetushu.com.com海面上,游弋着一些巡逻快艇,以便及时发现来自空中和海面的敌情。幸运的是,由于日军舰群没有过多关注东海外洋一侧,并没有发现三艘巨型油轮的诡异之处。
可是却没人回答他,王成龙和朱国胜悄悄地挪动身体,转向峰顶西侧,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杭州湾一线。
“我操,是装甲列车!这玩意儿不好对付啊!”唐问从望远镜里看到列车那长满炮口的狰狞模样,吓了一大跳,难得地爆上一句粗口。
“那就得看日本海军的决心和勇气了,这两天咱们战机狂轰滥炸,把陆续赶来的大吨位战舰吓得躲到杭州湾集结去了。我估计他们在等待主力舰群到来,有了足够的防空力量,就会集中所有战舰群,向上海发起猛烈攻击。”安毅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呜……”
“这是什么船啊?好大,长度起码得有四百米吧,船舷高度也得三十多米,比起这几天咱们见过的所有日本人的战舰都要大。”待通信兵发完电报,上士郭健轻轻碰了碰队长王成龙的胳膊。
郭健有些莫名其妙:“到底可惜什么啊?”
王成龙白了他一眼:“没仔细看任务说明啊?这是在美利坚订购的五万吨级大油轮,据说还是世界上最大的油轮之一,有大用场的。”
瑷珲城,太阳攀升到半空中,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和火药气息。
一节吐着火舌的车厢,由厚厚的钢板组成的列车车壁,被内部爆炸的狂暴气浪掀开,浓重的烟雾从车厢内蹿了出来,很快把前后的车厢包围。
杨飞见状,只得作罢,和几个参谋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忙自己的去了。
只见浑身上下布满黑乎乎炮管的装甲列车,就像一个毛发倒竖的刺猬一样,向第五师汹涌的冲锋人流迎面而来,从车厢里伸展出来的大小口径火炮和各种轻重机枪,一齐向铁轨两边喷吐着橙红色的火舌。
胡继秧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再次举起望远镜。
苏联红军的坦克手训练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一枚枚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装甲列车的一个个射击孔,随着一阵金属撕裂的声响,高爆穿甲弹钻入车厢内部,发生剧烈爆炸,只见躯体无比庞大的装甲列车车厢,开始发出炒豆一般的闷响声,随后就是连续不断的爆炸。
坦克与装甲列车的较量正在进行,由于挪动炮管太过艰难,日军装甲列车发射的炮弹,声势很大,但能够奏效的不多,第五师坦克营剩下的九辆T28坦克,灵活规避着日军的炮火,然后转动炮塔,吐出一团团火球,一枚枚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扑向日军装甲列车。
“司令,快下去休息吧,你这上上下下的,也不怕身子骨遭罪?”说完,杨飞就要上前搀扶,谁知安毅摆了摆手:“我就在这儿等消息,结果没出来,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胡继秧放下望远镜,转过头问道。
眨眼间,一辆T28坦克被炮火命中炮塔装甲薄弱部位,身形顿了一下,立即起火爆炸,另外一辆装甲车则被狂暴的气浪掀翻在地,倾倒的机枪口喷射出火舌,失去控制的子弹误伤了不少我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