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有知继续说道，“至少十年吧，十年之后，才会有适合接替我的人出现。”
“陛下真是好狠的手段。”
“整个雍州都投靠了反贼？这怎么可能？！”
楼有知淡淡道。
“没有。”
窦天渊也不是傻子，一经提醒很快了然。
许崇没理会，只是保持着警惕的同时，目光游移，寻找第七层所存在的食物。
嗯？等等！
许崇撕下来一块放到嘴里。
杜千川死死的盯住楼有知，“所以，是你勾结了太平道？”
稍微上点儿台面的家族，都有女儿嫁给皇室，或者娶了皇室的公主。
不止栏杆，墙壁、地面，都有。
短暂的沉默后，男子沉声道：“庆帝终于没有耐心了吗？”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同时蛊惑数百万人，并且长达七日之久。”
楼有知摇了摇头，“折风手我早就练过，迄今为止也只有一成增幅，这们武技并不适合我。”
楼有知直言道，“要想查出这个神通的来历，还是要从根源上入手。”
“我岳父陈开，是否真的勾结了太平道？”
有藤蔓一类的植物，从通风口处垂下，爬满了牢房的墙壁。
“约定的是三年。”
另外……离开京城的时候，应该不止这么点儿人吧？
……藏得是真他妈深。
“话虽如此，但总要亲眼看到，才觉得没白活这一生。”
林狂看着牢房顶部，神色怅然，“应该没机会见了。”
只短短片刻，许崇就汗流浃背。
很明显，这就是第七层诏狱唯一的食水来源了。
片刻后，林狂写完，回到石床上躺下。
楼有知解释道，“除非出现一个新的首辅人选。”
正如外面流传的那样，为了私吞数百万石粮食，坑害了数百万条人命。
而江之鸿这种官场铁头，自然是频频占据C位。
花瓣和红毯铺出十余里。
楼有知神情淡然，“没有背景，没有师门，我只能靠自己。”
半天后，这个疑惑得到了解释。
当年，他与安国公孙女两情相悦，但由于年龄、地位都不匹配，以至于只能暗中来往。
男子满意的砸吧砸吧嘴，转身寻找石块。
“你可别骗我。”
楼有知跟窦天渊于池塘边并排而立。
“仅仅是私吞的话就罢了，只怕，奸臣为了坐实雍州叛逆的罪名……是真的将他们都杀害了！”
“我看啊，这是那奸臣编出来的谎话！”
“新的首辅人选？”
“整个沧泷县，还有章华府的一些……”
楼有知缓缓吐出两个字。
“怎么了？”
“神通……”
楼有知面不改色。
楼有知突然扬了扬眉，“我觉得乾王对他有些奇怪。”
“没有。”
窦天渊百思不得其解，“有太祖遗脉的身份在，许崇哪怕做了些坏事又如何？”
窦天渊认真的问了一句。
“谎话？那……那雍州人还活着？”
但正常情况下，窦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的。
窦天渊面露凝重，“他篡改了哪些人的记忆？”
“是的。”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听劝呢。”
其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和-图-书，都是涂改覆盖过的，凌乱不堪。
楼有知在民间的官声，仅仅用了半天就毁于一旦。
就如那三个老者所说，第七层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犯存在。
“文渊阁虽然没有神通的记载，但有太平道的。”
几乎可以说，外戚和世家，已经完全糅合在了一起。
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朝堂上的事情偶尔也是会流传出来的。
杜千川的表情瞬间阴冷下来，边走边道：“正好，也省的我一个个找上门。”
窦天渊挑了挑眉。
“——嘶！你是说，奸臣私吞了？”
苦还好，主要是这个涩，劲是真大。
“呵呵，火藓有毒，不过并不会致死，你想靠着这个来自残打动我，有些过于天真。”
窦天渊悚然而惊，“还真有这种东西？”
楼有知不为所动，淡淡道：“去钦天监，查查江之鸿当年要你查的东西，记住它们，一个月后，我会调你去吏部任职。”
窦天渊有些诧异，略一思索，对窦子点了点头。
“刽子手！刽子手啊！！！”
楼有知突然插话。
窦天渊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血衣卫这边只有只言片语，没什么有价值的。”
窦天渊面色一肃，“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在这些人的渲染下，朝廷赈灾变成了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情。
“目前他是最大的可能，余者才干也好，资质也好，都不如他。”
楼有知扫了窦天渊一眼，“你可以去翻一翻史书，看看有没有哪个世家之人坐上这两个位置的。”
“是。”
“炽热红浆涌岩上。”
很明显，如果陈开没有勾结太平道，江之鸿也没有勾结太平道，那么勾结太平道的人，自然而然就只有楼有知这一个可能了。
“楼相……”
许崇心中一紧，警惕的看向声音来处。
男子不屑一笑，道：“我林狂被抓了二十多年，你们什么手段没对我用过？”
“错。”
原来，牢笼的栏杆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植物，应该是某种藓类。
楼有知淡淡吐出几个字：“秘武，贪光。”
百姓们交口称赞，夹道相迎。
“这……”
可他万万没想到，楼有知居然也练成了这一手。
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豁然印入眼帘！
窦天渊心中一紧。
许崇在这一层待了足足十五天。
杜千川也不犹豫，直接开口问道。
窦天渊想了想，觉得这才正常。
“好吧……”
连带着对赈济使也充满了敬重。
用脚指头想，这都不可能。
许崇没有理会，踩着岩浆走到最近的一个牢笼。
楼有知似是而非的解释了一句。
林狂继续道，“准备靠时间来跟我拉关系，套我话吗？”
她来这儿并不是通禀，而是请示……
起初人们还只是在私底下猜测，议论。
楼有知意味深长的说道，“而现在，雍州死绝，加上成国公一家被篡改了记忆，许崇的过往变得清清白白，一点儿坏事儿都没做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怀疑自己要是连续吃上个二三两，都能自我麻醉了。
楼有知再次ｈｅｔｕsｈｕ•coｍ•com开口，“记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就像当年一样……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楼有知看着窦天渊，“你跟乾王走得近，他没告诉你这个？”
“也没有？！”
时间一长，在所有人眼里，江之鸿就是大庆的第一好官。
‘前左都御史江之鸿，为此次雍州反叛的罪魁祸首，被首辅楼有知于雍州捉拿，就地凌迟处死’。
四目相对。
“哪里奇怪了？”
百姓们呼朋唤友，大声痛斥者当朝首辅，言其利欲熏心，罪恶滔天。
“没用。”
“文渊阁、国子监也一样没有。”
“我并不是很理解这种，一定要亲眼看到衣钵被传承的心情。”
“别说长生不老了，按照阴神一变就要50点灵源来看，千余灵源怕是连阳神九变都达不到。”
身形瞬间消失，持续瞬息又复出现。
楼有知看着平稳如镜的水面，沉声道：“许崇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
窦天渊的下巴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不会怎么做。”
窦天渊叹了口气，“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练成只手破天就行。”
“你忘了，如果是真的剿匪，那赈灾粮食就根本没用，哪儿去了？”
“在最初，太祖遗脉的身份来历就被保护的很好，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许崇这个名字。”
“看不出来，你的悟性这么好……”
“那你有没有想到，陛下接下来会怎么做？”
直到一条新的消息传开。
对此，百姓们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窦天渊看向楼有知，意味深长道：“你来这儿不是找我，是等杜千川？”
是陛下蛊惑了太平道主，还是太平道主蛊惑了陛下？
一脸持续数日，都没有半点儿消停的迹象。
没有这些东西，他一样得饿死在这里面。
好半晌，杜千川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江之鸿，是否真的勾结了太平道？”
现如今的内阁阁老，六部尚书，除了楼有知之外，都有这种背景。
窦天渊面色凝重，“如果你的推测无误，姬庆之跟陛下关系紧密，那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证据，将你打为反贼。”
窦天渊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内阁里除了你还有六个人，随时随地都能顶替你的位置吧？”
“这个层次的人，也不费多大功夫吧？无非就是费些时间。”
“……好。”
“恕我直言。”
第六层诏狱没什么稀奇的。
这一转身，就看到了旋涡口处，站在岩浆之上的许崇。
“三年时间，便是千余灵源。”
虽然有只手破天的能力在，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去，他也从不限制窦子出入后院。
“因为早在江之鸿之前，我就已经查过了。”
“小小诏狱火光亮。”
第七层的话……
“乾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窦天渊的语气有些心灰意冷，“先是借你之手，屠杀数百万，而后借我之手，除掉安国公阖族，现在又要借着百姓的手对付你了……一环扣一环，一招接一招，呵呵。”
哪怕是再大的官，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都是一本ｗww.ｈetｕsｈu.com.ｃｏm参过去，毫不含糊。
杜千川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的玩物。
窦子开口解释，似乎有些无语，“说今天不见到你就不走了。”
一时间，满城欢迎，变成了满城唾骂。
“也不是来杀我的？”
如果把皇室比作一个地主，朝廷百官，世家大族，就是地主家里的佃户。
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这么个迎接赈济使回京的仪式。
“内阁首辅、血衣卫总指挥使，这两个职位，必须由背景简单之人担任，这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规矩。”
楼有知摇了摇头，“花家怕是没有的。”
——神魂朝拜。
主犯凌迟，九族削籍……还有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妻子。
没有勾结太平道，那就代表是冤枉的。
楼有知淡淡开口。
楼有知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还有成国公一家。”
刚一入口，剧烈的苦涩在舌尖爆发。
窦天渊说着，表情肃然起来：“我可以将折风手、摘星、只手破天的所有诀窍告诉你，只要你练成，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不怕告诉你，这招也有人用过。”
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朝廷，还连带着整个雍州一起背叛？
窦天渊双眼一亮，“六大家族传承悠久，很有可能就有相关记载……许崇黄庭种道的时候我去了花家一次，现在随时都可以去。”
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第七层依旧对他没有限制，轻轻一推，牢笼的栅门就打开了。
想要提防这一点，要么地主能者多劳，要么就用尽可能背景干净，跟佃户们没什么关系的人来统领管家和护院。
大庆皇朝延续数千年，朝堂势力错综复杂。
“我没说完。”
“事情已经发生，抓紧时间查清楚才是正理。”
“武技是他创的，但秘武是我先练成的。”
窦天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是不对劲，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葛万山还没将武技推至秘武吧？”
赈灾，变成了剿匪！
“烈火烧尽人间物。”
等面部的酥麻稍稍消退，又拾起一块火藓送入口中。
如此一来，对乾王的消耗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说着，楼有知的目光微微凛然，“一个小小的沧泷，便能同时出现首辅之才和太祖遗脉，而一整个雍州……”
“……”
窦天渊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
……
她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这么大胆的，跑到血衣卫总衙，点名要见第一高手，还说见不到就不走。
可能是因为在第六层待得够久，所以这一次，许崇没有任何失态，就置身在了第七层之中。
“好吧……不过试试也无妨。”
“带他来这儿吧。”
那里，是通往第七层的入口。
雍州百姓投靠太平道，被首辅楼有知率军，全数斩杀！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想为你的妻子报仇，那就回去吧。”
这语气让窦天渊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江之鸿。
“唯我林某笑猖狂。”
毕竟，真正切身经历了并州旱灾的，不是江之鸿，而是楼有知。
林狂摇了摇头，也和图书
不再多说，寻摸石块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仅是瞬间，整个面部都开始发麻。
于是，私底下的民怨变成了明面上的民愤。
只不过这次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不过反馈回来湿滑柔软的手感，让许崇心中微动，凑得更近了一些。
许崇不予理会，自顾走进牢房，顺手还把门给带上。
如果许崇走近了看，会发现在林狂新写的蹩脚诗旁边，有四个苍劲的大字
“所以。”
“就是因为随时可以处置我，他才反而不会做什么。”
窦天渊一阵失望，旋即看向池塘。
毕竟，京城里也有曾经在天灾中活下来，而后翻身改命的人。
然而，楼有知第三次否决：“也没有。”
窦天渊一噎，郁闷道：“我还是不太明白……哪怕他因为安国公的孙女肯站在我们这边，一个杜家能有多大用处？”
“你！”
许崇沉默着，先是将石床上的火藓清理出来，堆放在床边，然后自顾自坐了上去。
不过……
而偏偏就是这种地狱般的环境，居然传出来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
“自许崇种道一事后，乾王篡改了许崇所有的案卷……你知道，篡改案卷简单，但对应的篡改记忆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就连奸臣二字，都被直接换成了奸相、楼奸。
楼有知也跟着看了一眼，道：“恕我直言，我们死前，他未必能练到只手破天的最高层次。”
“我的祖籍就在雍州，雍州还有我的宗族亲人在……奸臣该死！”
“只要他想继续不理朝政，便不会急着对我动手。”
葛万山？
即便是胆子大些敢四处嚷嚷的，也只是用奸臣二字代替。
因为看起来就是个正经的监牢，跟千户所的黑狱有些类似。
“神通。”
窦天渊皱了皱眉：“不对啊，就算袁守义沉浸在丧亲之痛里，魂不守舍，那时候的你，也没办法潜入钦天监吧？”
楼有知摇了摇头，“想想看，连神通这种失传了数千上万年的东西，都能有重现的一天，你还怕后人练不成你一个旁术？”
楼有知深深的看着杜千川，“这三者，都跟我有关。”
窦子领命而去，小嘴微微撅起，似乎有些可惜。
“而就算能到阳神九变，够干什么？”
“问吧。”
十五天，15点灵源！
“可惜，只剩一年多。”
百来个平米的面积，火红岩浆缓缓流动，四块矗立着牢笼的岩石漂浮其上。
所以理论上，楼有知才是最早会对天灾起疑的人，比江之鸿先一步查阅天灾并不是不能理解。
江之鸿以此事为要挟，逼着他调阅了封存在钦天监的天灾实录。
窦天渊愕然。
“背景简单……我明白了。”
内阁就是管理佃户的管家，血衣卫则是地主的护院。
别的还好，但成国公段如峰，是凝婴境的天人。
“远远不够啊……”
这时，窦子飘身而来，对二人行礼：“师父，楼相。”
男子呵呵一笑，“你走吧，我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了。”
危不危险不知道，但话是真多。
很快，窦子领着杜千川进入后院，行了一礼之后自行退去。和_图_书
“只不过最狠的那个，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就跑了。”
其中一个牢笼里，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和年龄的男子。
杜千川深深的看了楼有知一眼，也没问对方为什么要自己去吏部，就这么扭头走了。
楼有知摇头，否决了这一点。
等他走后，窦天渊这才开口：“江之鸿找他查天灾实录的事情，还是许崇告诉我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如此。”
“你是说……太平道？”
……
“说起许崇。”
那些官兵，怎么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甚至有些还在躲闪，畏惧？
“怎么说？”
血衣卫总衙后院。
“神通？！”
不出意外，这个自称‘林某’的男子，就是窦子口中那个世间最危险的人了。
杜千川面色连连变幻，袖袍中的双手不知不觉紧握。
“无法猜测，只能断定一点……”
楼有知笑了笑，再次否决。
“……”
窦天渊疑惑，抬手散去封锁。
带着疑惑，百姓们目送首辅入宫面圣。
窦天渊略有失望。
长长的甬道，两边是牢房，顶上是通风口。
男子背对着这边，看着牢笼外的岩浆，高声吟诵，怡然自得。
纵然这个地主再强大，管家和护院仍旧有勾结佃户，反过来跟地主抢夺利益的风险。
话音刚落，杜千川悚然而惊。
“在雍州之时我就已经料到了。”
“没有。”
楼有知继续说道，“当年，我从并州赈灾回来的时候，袁守义还没跑去陪都，我独自一人潜入了钦天监。”
贪光他知道，那个千户葛万山自创的。
好像没有啊。
可这件事情不仅办的极为隐秘，且以江之鸿的人品绝不会泄露……楼有知怎么会知道？！
或许是有人在暗中引导，或许没有。
他此次下诏狱并没有做多余的准备，进来这么多天，同样是靠着诏狱里的食物才活到现在。
窦天渊笑了笑。
“哟呵，自囚于此？”
“胡闹。”
“去吧。”
“活着？怎么可能活着！”
楼有知解释道，“花家以六大家族的身份被朝廷所得知，是在三百年前，底蕴不够。”
“要不要我把他打出去？或者丢进诏狱？说真的徒儿还没打过监正呢……”
“有时候，用处大不大，不能光看背景和力量。”
楼有知眯起双眼，想起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
“师父，钦天监监正杜千川求见……”
甚至他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许崇施展。
这天，楼有知班师回朝。
炽热、干燥、压抑。
许崇起身，毫不犹豫的朝着甬道尽头而去。
“十年……你指的是许崇那个同窗？”
“嗯，好诗，好诗啊，得记下来！”
楼有知点了点头，“我没想到你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的这间牢房地面，早就没了任何火藓的存在。
比如第一层的果蔬鱼虾，第四层的植物根茎，第五层的水草，第六层的藤蔓。
许崇皱了皱眉。
窦天渊脸色一黑，道：“让他在前……”
杜千川愤怒的咆哮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陈家，江之鸿，还有那数百万难民的亡魂，都与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