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化为恶魔

“我把他们转移到了秘密的地点,藏匿了起来,但是先前在战斗的时候我感应到设置在那里的警报法术起了反应。我抽空连接了那里的监控法术,发现里面的不死人全部被盗窃走了,而且似乎还是在警报法术传来反应的十几分钟前。”她说,“犯人一定就是黎明和法正。估计是法正使用了他的力量,把警报发生反应的速度推迟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现那处秘密据点的。虽然那些灰烬是黎明亲手烧却的,他有可能会捕捉到这层因果,但是我做过屏蔽措施,他应该也无法轻而易举地追踪到才对……”
混血恶魔咬血,会变成恶魔咬血……我无法接受地问:“就算生前的你为转化成幽灵的自己留下了就算是死也要达成的执念,你的目的也还是会慢慢地发生变化吗?”
能够想到的原因有两个:一,他们的胜利条件本来就不是杀死我们,而是完成黎明计划;二,他们无法把握咬血和我转移后地点的详情,所以他们不敢追。万一那里有着咬血准备充分的陷阱,他们没有自信能够安全撤退。
只不过,她先前说的能够在黎明的自爆之下生还的办法,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吗?尽管我没有打算怀疑她,不过从逻辑上来看,她的方法似乎有着些许违和之处。因为她的方法似乎是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也是可以成立的,只需要她在远处事先用诸多法术准备好防御工事就可以了,而黎明处心积虑准备的自爆之法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防御住的东西吗?
“既然他有这个思想准备,那么你当着他的面对我施展幻觉法术,岂不是一瞬间就会遭到看穿?”说着,我觉得还不够严谨,又补充了一句,“或许连一瞬间都不需要,从一开始就不会奏效吧。”
“现在不能说,这是为了防止之后被法正观察出端倪。”她严肃地说,“但是,请你相信我。”
“说起不和*图*书死人,你之前毁灭的三处据点里的不死人又怎么样了?你应该是无法杀死不死人的吧。”我在提问的同时想到,咬血一开始的目的是杀死黎明,而不是什么毁灭五处据点,但是死亡之后转化为幽灵的她却把目的更换为了后者。这或许也是她无意识地在回避再次与黎明和法正正面战斗吧。
这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某些虚构故事里出现的,会以扭曲的形式实现愿望的黑暗许愿机。
如今的咬血作为幽灵不止是人格非常完整,力量也非常接近生前,而即使如此,她也依然需要耗费六成以上的力量才可以穿透这重迷雾。哪怕勉强自己赶在与黎明和法正决战之前返回迷雾内部,也会耗光所有力量暂时无法战斗。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所有的力量用在决战上。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你已经彻底脱离了过去的肉体,没有再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了吧。”我说。
然而,如果她没有走到这个地步,我又不可能会生出报偿她的想法。
“这种程度的情报他应该还是知道的吧。”她说,“退一万步说,心智干涉原本就是我们恶魔术士精通的领域,即使他对于我本人的情报一无所知,也肯定会以我能够使用为前提做好提防的思想准备。”
我说出了自己的做法,然后说:“到时候我会对着你的方向放出中和空间畸变的灵性波动,让你可以自由活动……顺带一提,如果是在这种条件下,你可以直接发动空间转移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纵使现在的咬血继承了完整的生前人格,她作为幽灵的物质基础也已经与生前大不一样。而使得她天生邪恶的首要因素,不正是这个物质基础吗?
只要把这些黑色材料送到列缺的手里,就可以顺藤摸瓜地追查到法正的罪证。或许我应该先把这个东西送出去,但是现在能够离开迷雾的就只和*图*书有咬血。
“恶魔是灵体,所谓的恶魔之血也不是肉体里流淌的血液,而是存在于灵体之中的恶性因子。对于身为混血恶魔的我来说,肉体反而是会让我更加偏向于人类的容器。而在失去那一重束缚之后,我就存在形式而论只会比生前的自己更加接近恶魔。”她说,“现在的我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是幽灵,时间一长,我的意识就会越来越偏向于自己的恶魔性。最后,我会变成真正的恶魔,变成以折磨自己的灵魂为唯一目的的存在体。”
“那么,接下来的战术就是……我帮助你在天堑结界内部进行活动和战斗,而你则在这个过程中想办法为我施展幻觉法术,然后我趁着这个机会使用必杀技杀死黎明和法正……是这样吗?”我问。
“你有什么妙计吗?”我问。
无论是映射体咬血,还是幽灵咬血,本质上都不是生前的咬血,而是咬血的“遗物”,说是会行走的遗书也不为过。
“你的意思是……你要一边和我联手与他们战斗,一边在法正无法觉察到的前提下为我施加幻觉的伪装?”我意外,“你打算怎么做?”
“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可能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境问出这个问题的。
“是的。”她认可。
在她准备期间,我又在避难所里独自转了转,看着这个既眼熟又陌生的地方。触景生情之下,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集装箱模型。因为迷你异空间的钥匙给了青鸟,所以我就只有再次启用这个空间储存道具了。先前从咬血那里得到的,鸣义收集到的句重黑色材料,都放在了这个集装箱模型里面。
要再去问问咬血吗?但是既然她之前没有对我解释,就算现在直接问她本人想来也是白费功夫……想到这里,我浮现出了一个方法。问她本人不行的话,问问她的映射体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现实中的咬血已经对我承认过这和*图*书件事情,此刻我眼前的咬血并没有像是上次一样崩溃瓦解,而是在沉默之后给出了答案。
随后,我又难免产生了更进一步的问题:现在的咬血,真的和生前的咬血是完全一致的吗?
我怀揣着对于幽灵咬血的疑问,对着这个咬血再次问出了过去的问题,“如果我真的接纳了你……接纳了现在的你,你会杀死我吗?”
目前的我只是能够让法正在面对我的招式时无法继承之前过招的经验和熟练度,每次都会像是第一次面对我的招式一样。但是我们之间的技巧和战术的眼光差距过大,他就算是真的第一次面对我的招式,也可以娴熟地化解和看破。这种情况下,我的战斗隐藏就收效甚微了。
无论看上去再怎么相似,咬血都已经是死者了。此刻的我再想着去报偿她,终究还是为时已晚。
“听你这个说法,你是打算在进入战斗之前就为我施展吗?”我想了想,“但这次是我们要主动去他们的主场进行袭击,并且大概率无法隐藏住自己的位置。他们在迎击我们之前会先观察到我们,你为我施展的幻觉法术在这个环节就会被看破吧。”
“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对你施展就可以了。”她说,“虽然肯定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看穿,但是应该足以为你争取到发动必杀技的时间吧?”
咬血微微点头,似乎已经彻底进入分析的状态,脸上有着理性的色彩,“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打败那两个人了。具体地说,是如何让你克服法正的阻碍用出必杀技……”
要是把对手换成是实力不够强大的术士,甚至可能会因为我的战斗隐藏而连普通的观察力都不管用。即使摸索出了我的破绽,这个念头也会在浮现之后迅速地在其脑海中自动隐藏。而如果是以法正为对手,让他的危险感应无法起效就已经是极限了。
很快,塞壬就帮我召唤出了咬血的映射体和_图_书
“之前我们如果想要阻止黎明的计划,只需要把迷雾里的五处据点全部拔除就可以,但是现在黎明和法正已经把最后一处据点里所有的不死人都转移走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转移到了广播塔废墟。”咬血说,“他们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担心‘污染’可能会催生出来恐怖的现象,把他们最核心的地方卷入进去。而如今他们的计划即将完成,又必须面对我们的威胁,这种程度的风险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不,我是要在战斗的过程中为你施展。”她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看着这个白发黑裙的少女栩栩如生地睁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不由得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好吧,这也是为了打败他们。”现在的我其实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她,但是我无法当着她的面表达出那种接纳性的态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那么,之前你说自己想出了办法对付黎明的自爆……”我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那个办法是真的吗?”
“还有就是,因为现在的我与生前的自己有着差别,所以在天堑结界内部使用空间转移的时候,也会与生前有着细节上的出入,无法上来就顺利地转移。”她继续说,“不过我已经积累过大量的经验,接下来只需要在结界内部进行短暂的观察和计算,就可以把这种龃龉抹平。而在此期间,为了能够在结界内部自由活动,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告诉我你以前是如何克服天堑结界的吗?”
黎明之所以无法靠着相同的方式提前把握到幽灵咬血的存在,很可能是因为幽灵是经过转化生成之后的产物,而不是生前的本人。只不过咬血已经与黎明再度进行过了交手,现在的黎明大概率是可以实时把握到我们的所在地点的。
然而黎明和法正却没有在此刻主动攻击过来。
“很简单。”咬血给出https://m.hetushu•com.com了答案,“我会使用幻觉法术,让他看不出来你的出招征兆。”
“……我会杀了你。”她说,“如果有条件,我还会封印你所有的力量,监禁到除我以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享受你的惨嚎和自己的罪恶感,直到再也无法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心灵的刺|激。”
接下来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结束之后,她便去做准备工作了。定住黎明的自爆所必须的封印法术可不是她说用就用得出来的,虽说生前的她准备过,现在的她还是需要重新准备的。
尽管这么说,她却是浮现出了心里有底的表情,而我则说出了她可能的想法,“黎明能够以神秘路径锁定自己的燃烧目标,这种路径多半不是普通的方法可以屏蔽的。而那些不死人估计是也被转移到广播塔废墟了吧。”
“法正不知道你会幻觉法术吗?”我问。
“是假的。我不可能把黎明的自爆束缚到足以让我们撤退到远处的地步。”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要借黎明之手把你杀死而已。”
就算是我的战斗隐藏对法正也不管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隐藏力无法对超主力级术士的觉察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眼前的这个映射体咬血虽说没有真正的灵魂,却说不定反倒是能够更加遵循咬血生前的思维模式。
“原来如此,是和信物一样的做法……”她先是自语,又摇头,“不行。那种灵性波动只是可以抚平空间的畸变,而不是把天堑结界本身解除。结界本身对于空间转移的妨害仍然是存在的。”
“我的目的不会发生变化,只是实现的方式会变得不一样。”她说,“所谓的执念,其实就是愿望。虽然不知道生前的我到底是寄托了什么愿望在化为幽灵的自己身上,但是幽灵的我最后只会以比生前的自己所想象的还要破灭的形式将其实现。”
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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