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一愣，“啊？我这样说了吗？”
罗曼不满地看了柯克一眼，嘴里嘟囔了两句听不清楚的粗口，但没有停顿，“完事了，我当时就想着离开，却没有想到衣橱里躲着一个小兔崽子。”
“你想，阻碍已经离开，那个女人又是一个盲人，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得手，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恶魔什么第三者，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胡言乱语。”
赫。
撒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的大脑完全被欲望所支配。”
罗曼打了一个激灵，不寒而栗——
“耶稣基督，他们一个两个都疯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没有谴责没有呵斥没有训诫，就是普普通通的陈述，却让罗曼心脏一抖。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询问，‘你为什么想要送走我，妈妈’，那个女人就好像见到魔鬼一般，发出尖叫，她完全丧失理智，直接嘶吼了回去，‘你知道为什么’。”
他相信。
“但是那个小家伙就好像疯了一样，看着我，和-图-书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不要在树林里’。”
罗曼的表情流露出一抹惊慌，沉浸在记忆的恐惧里。
罗曼有些慌，心脏一紧，“警探，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我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个孩子说‘我没有害你瞎，我怎么可能’，然后那个女人就叽里咕噜地不断吼叫斥责，‘你是魔鬼，你就是魔鬼，滚出我的房子’。”
柯克轻轻摇摇头，“不，你依旧记得某些重要的事情，因为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震惊太意外，如同噩梦一般，依旧烙印在脑海里。”
说着，罗曼下意识就抬头看了柯克一眼，却发现柯克眼睛里满满的笑意，这让罗曼慌张地闪躲了一下。
“那个小兔崽子捡起地上的那把护林者，指向我，我当时就慌了，上帝，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裤子拉起来。”
事件，已经整整间隔四十年，即使记忆再清晰再深刻，其实细节都已经偏离最初真相。
他察觉到柯克和瑞凡的意图，有意识撇清自己的“罪责”，虚构出
和图书一个“尚且留下一丝良心”的自己，但问题就在于，在恐惧和紧张之中，他如何记得那些细节？还有，在不安与恐慌之中，他又如何完成弓虽女干的最后步骤？
柯克嘴角轻轻一扬，“你相信我可以让你在监狱里生不如死成为每个人的芭比吗？”
罗曼注视着柯克，笑容有些不自然，看了瑞凡一眼，结果就发现瑞凡双手交叉盘在胸口，结实的肌肉线条紧绷鼓胀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正在欣赏大象脚底下挣扎的蚱蜢。
“就在这时候，那个魔鬼就举着护林者转过身对着那个女人，对着他的母亲，上帝，你们能够相信吗？”
“你在说谎。”
罗曼露出讪讪的笑容，收敛起惺惺作态的表情，声音也已经恢复平静，“警探，事情都已经是四十年前了，我不记得细节也是正常的，其实大部分我都已经忘记了。”
罗曼，也是一样。
“我发誓，我当时马上就软了。”
“你兴冲冲地上楼，注意到音乐消失，注意到阁楼对话，你意识到hetushu.com.com这个女人神智不清甚至可能是一个神经病，但你不在乎，对吧？”
然后，耳边就传来柯克的声音，“你刚刚说女人上阁楼之后音乐就消失了？”
“是，我回去了，我认为现在就能够更加容易得手。”
柯克一下就捕捉到罗曼眼睛里轻蔑戏谑的一抹光芒——
但是，柯克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当然，这些话语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恐怕罗曼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是自己编造的。
“你已经彻底被精虫支配。”
至于真假虚实，则由柯克来判断。
罗曼不断告诉自己。
“嘿嘿。”
柯克波澜不惊地开口说道。
猛地一下，罗曼就抬起头来看向柯克。
“但是她根本看不见，我直接上前就把手枪拍掉了，然后我就开始办事，我已经忍了整整十分钟，憋得难受。”
罗曼眨巴眨巴眼睛，“应该是吧。”
罗曼缩了缩脑袋，骂了两句粗口，然后才再次开口。
罗曼就撞进那双视线的笼罩里，仿佛自己无所遁形。
柯克轻轻耸了耸肩和*图*书。
为什么记忆里的情况并非如此？
“所以，当你走上阁楼，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女人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柯克嘴角轻轻上扬，也没有说话，仿佛一下就能够看穿罗曼。
罗曼再次露出笑容，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下唇，似乎在回忆那个晚上，毕竟，他现在在监狱里面，也就只能依靠回忆来满足欲望了。
简单举例，当一群朋友聚集在一起回忆高中毕业舞会的场景，每个人的记忆都会产生一些偏差错位，以至于没有人能够记得完完全全正确的事情，当有人拿出毕业舞会录像带的时候，然后每个人都会开始怀疑人生：
“下一秒，他就扣动了扳机。”
柯克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正题，直接进入正题，然后呢？”
偷偷地抬起眼睛看了柯克一眼，一下就撞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一阵又窝火又懊恼又恐惧又错乱的情绪汹涌而上，罗曼只是觉得一顿窝囊，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家伙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一切。
“当我来到楼梯口hｅｔushｕ.coｍ.com的时候，音乐消失了，突然就消失了。”
“我回到阁楼的时候，就只有那个女人，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第一时间就举起手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里拿着的就是另外那个家伙的手枪，那把护林者。”
“失明、失常、失心，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影响。”
“可是他一直在追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树林的？’然后他就看向那个女人，‘如果你看不见的话，你怎么知道的，妈妈？’”
假象，全部都是假象！
不是针对罗曼，其实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习惯于根据自己的视角、情感、伤痕、应激等等去调整记忆，也许事件脉络是正确的但细节却截然不同，偶尔甚至就连事件脉络以及结局本身都完全被修改。
但是，抬起眼睛，罗曼就看到柯克那意味深长的眼睛，笑容在嘴角一顿。
“所以，你告诉我那个噩梦就行了。”
“那个女人就只是一直喊着，‘别在树林里别在树林里’，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在阁楼而不是树林，好吗？所以，我就当作她同意在这里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