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状却并不以为忤,只是同样回骂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愿意怎样就怎样!你们一帮苦力管得着吗!干你们的活儿去!
但是这样,岂不就又是一桩麻烦事了?人家好好儿的女儿,被你都上手了,不能没个交代罢?
老者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便是吓了一跳,急忙的松开了手,对着四周的人拱手陪笑,说众位好汉不知道,这个是我的女儿,前几年因为丢了孩子,现在已经疯了。
若是几个月前,意识到这一点的黛玉恐怕是只有以泪洗面,但是现在的黛玉……当然心里烦躁是肯定有的,但是更多的则是在想如何能和贾璟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来,黛玉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原来的那般性格,但是……但是却好像是多了几分干练!
那妇人微微有些局促,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急忙的对袭人笑道:“不,不用,姑娘不用麻烦了!”
再者说,这船是林家的私船又非客船,怎么会带一个都不认识的人上船呢?
黛玉不会再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感情,彼此之间就算是海枯石烂千夫所指也能在一起,她不是小女孩了,也不会相信这种可笑的浪漫了!
薛虬急忙的笑道:“是!等回去之后,弟子便是立马备上束脩登门拜访!”
她不想做只会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了,她也要努力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清风也是冷冷的看了老者一眼,随后便是缓缓的退回了船上,老者见人家人多势众,不敢随便上前搭话。
再加上这么大的船,老者素来是有几分眼界的,知道这必然是贵人的船,再加上人家说是去神京,没准儿就是京中的贵人,因此老者也只是在船下徘徊并未离去。
黛玉狐疑的打量着宝琴,只是宝琴还是做的滴水不漏,再者说之前也知道宝琴是这般活泼的性子,最喜欢听这些话本儿故事,故而便是也将信将疑的笑道:“他也不是个说书的,嘴笨的紧,今儿晚上咱们俩睡,我给你讲讲就是了。”
林如海看向黛玉,黛玉微微犹豫了一下,轻声对林如海道:“爹爹到底是有公事不好耽搁,另外……老太太她们也等的急了,二哥哥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结果,咱们还是先进京罢。”
袭人转头看黛玉,黛玉对袭人摆了摆手,袭人还是烧茶去了,黛玉则是请甄夫人落座,甄夫人不由得更是局促了,连忙的对黛玉道:“这,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本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甄夫人喃喃的念叨着香菱,随后两眼放光的看着众人,黛玉和袭人经过紫鹃的提醒也是立马想到了,但是同时,黛玉的眼神就有点儿不对了……
黛玉闻言回过神来,微微的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请她进来罢。”没过多时,便见紫鹃领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黛玉原本只是有些无聊和*图*书的靠着窗想事情,但是陡然看到船下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些义愤填膺,这听说了甄夫人是准备去神京找自己的女儿,这才请她上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薛虬闻言急忙的道:“先生说的哪里话,先生与我有半师之名,又有赐字之恩,便是能迎奉先生一场,薛虬也是喜不自胜的!”
黛玉却是微微有些迷惑的看看林如海看看薛虬:“薛虬?”
面上却笑着点点头道:“玉儿说的也对,你我算是有了师徒之实,倒也不必谈什么半师之言。”
黛玉微微有些面色古怪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宝琴,宝琴脸色微微一红,便是急忙的站直了身子。
三个人在甄夫人希冀的目光下苦思了半天,紫鹃这才一拍小手掌:“呀!不会是香……菱罢……”
林如海笑着伸手搀扶起了薛虬,随后笑道:“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到底是文武殊途,不过到底是有了师徒之名,果然有什么不通的地方,或可来我府上。”
宝琴强撑着笑了笑,心中却是不免滴泪,鬼才想跟你睡嘞……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老者突然出现了,对甄夫人破口大骂,大概的意思就是嫌甄夫人给自己丢人了,让她赶紧滚回家去。
这妇人岁数虽然看起来并不算很大,但是由于形容较为憔悴,居然看起来亦有五十多的模样!虽未穿金戴银,却也可看出是大家出身的女子,一举一动性情淑女。
想到这里黛玉就一阵头疼!原本以为家里的事情就已经很多很麻烦了,没想到贾璟那边的事情更多更麻烦!
薛虬闻言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问起了林如海他们是先行离去,还是也在这里等着贾璟。
这个时候林如海也是笑着对黛玉道:“薛虬他们本来是要按照贾璟的命令回京献俘受封赏的,但是走到了这里,将士们不肯走了,要等贾璟一并回京受赏否则便是不肯走,薛虬也是这个心思,所以大军便是停驻此地不肯走了!”
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人家香菱要是真的是这位甄夫人的女儿,那么人家自然不可能是甘心继续做丫鬟的,论起来人家虽然不是大家小姐,但是好歹也算是一方士绅的女儿,看样子家里也比较富裕,岂会甘心叫女儿仍旧做伺候人的丫鬟?
薛虬闻言一愣,随后看林如海笑而不语,便是急忙的跪下道:“先生若是不弃!文蛟愿拜先生为师!”
说着黛玉还是急忙道:“但是并不是说我就能断定香菱就是那位甄英莲姑娘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所以……我希望您还是平心静气,就算不是,以后总会有机会找到的不是?”
“姑娘,那位甄夫人又来拜访您了。”
说着,妇人哽咽的低下了头不能言语,黛玉叹了口气道:“多的我也和夫人说不清楚,但是从夫人的描述来看……那位甄英莲甄姑娘和-图-书,和宁荣二府上的香菱的确是很像的……”
宝琴正在纳闷儿的时候,黛玉却冷不防的对宝琴笑着道:“琴儿也跟我们一起走罢,咱们路上还能说说话,不然我闷也要闷死了!”
尤其是看到甄夫人希冀的眼神之后,这种愧疚感就更加的明显了!
薛虬笑着道谢之后,确实有些意外,方才他就想问了,清风可是近乎于贾璟影子一般的存在,从薛虬结识贾璟以来,清风虽然尽量降低存在感,但是却也是无时无刻不是陪伴在贾璟左右!
甄夫人见状连忙的点头称是,随后喜笑颜开的跟着袭人上了船,众人也是不免狐疑的看向老者,毕竟看起来,这位甄夫人虽然有些焦急,却并不像是语无伦次的疯子……
毕竟人家的亲戚大多数都是勋贵,没道理一句文武有别,就叫人家和亲戚一刀两断了不是,这当官从来都是和亲戚更亲近了,不管什么远亲都投奔上门,还有因为当个官和亲戚成仇了的不成?
宝琴闻言刚要拒绝,却见薛虬对宝琴微笑道:“既然叫你就去罢,这里军中你和覃姑娘徘徊了这么久的确也不合适。”
这位甄夫人是她们在苏州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们正在装船等待出发,这位甄夫人就慌慌张张的上来问她们是哪里的船,准备去哪里。
林如海和薛虬这才笑着解释了为什么改名字了,黛玉听了便是笑着道:“既然有这样的缘法,何必还提什么半师?都赐字了,岂还有半师的道理?”
甄夫人闻言便是落下泪来,双手合什不停的祷告着,黛玉和紫鹃见状便是都是有些心酸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心下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甄应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对贾璟道谢,而贾璟则是去码头安排了座船的事情,也是准备回京去了。
她已经意识到了贾璟如此若即若离的原因,并且也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潜在对手绝对不在少数!
薛虬闻言笑着应下了,一旁微笑着的宝琴却是有些意外,她之前和黛玉是在大观园交往过一段时间的,虽然宝琴很喜欢黛玉,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的黛玉的确是不太正常……
甄夫人甘心叫女儿做妾吗?就算是甘心……二哥哥可连妻都没娶呢!妾就先纳了?到时候外人不知道多少嘲笑贾璟不懂规矩,嘲笑贾璟好色!
所以林如海倒也不怎么害怕有人弹劾他勾结武勋,说实话,从林如海离开扬州那一刻开始,林如海已经超然了,他的身上已经镀上了一层金身了,除了朝堂政斗之外,能够打倒林如海的东西,几乎没有!
黛玉和紫鹃袭人等劝慰着甄夫人,也就是甄封氏,恰是这个时候,前面却是传来了林如海的消息,说是前面岸边似乎是有熟人在等着他们,叫黛玉好生准备,一会儿人家就上船来拜访了。
众人闻言这和图书才收起了任侠之心,但是还是好生对老者劝道,便是真的疯了,也不该这样对待,老者连连称是。
林如海能够感受到黛玉的心意,因此内心中叹了口气,一阵感慨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
显然现在的黛玉已经学会了往自己身上加筹码了,适当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加强和贾璟之间的关系,直到彼此真正的做到不管是感情还是利益,都密不可分的地步!
黛玉本人则是急忙的梳洗打扮,随后急匆匆的便是向着船上的会客厅方向走去,谁知一进门,便见一道好似乳燕投林一般冲进怀中的身影:“二哥哥!我好想……呃,林姐姐……”
黛玉不免似笑非笑的道:“想他也没得法子,他如今还在金陵呢,不如我差人送你回金陵去见见他?”
黛玉闻言便是急忙的起身应下了,甄封氏见黛玉有事情要忙,便是也急忙的起身告辞了,黛玉也不挽留,劝慰了两句便是叫袭人送走了甄封氏。
林如海笑着看向薛虬道:“正好咱们的船经过,薛虬以为是璟儿回来了,便是拦了下来,谁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船夫们都没理甄夫人的哀求,有的听甄夫人实在是有些可怜,便是好心劝她回家,或者是找客船去。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更是愤怒,但是却也少了几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心,毕竟要是真的是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代,人家训斥自己的儿女,外人没有插手的道理……
那老者见甄夫人不听话,便是也起了急心,居然当中呵斥打骂了起来,捽着甄夫人的头发便是拉倒在地,狠狠的给了几脚,便是叫甄夫人和他回家。
黛玉是认识薛蝌的,宝钗的堂弟也见过几面,明明记得清清楚楚的是叫薛蝌,如今怎么又变成薛虬了?
只是恰在此时,却见清风陡然从船上飞了下来落在老者身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松手!”
说着用手指着额头道:“就在这里!”
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以他的家资,还真不至于看上薛虬的束脩,但是毕竟是真的拜为弟子了,那么该走的步骤也是一步不许少。
清风听薛虬如此问,便是笑了笑道:“侯爷担心林姑娘和林姑老爷的安危,所以才派我来跟随保护,侯爷那边有柳泽应该也不是问题。”
甄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希冀的看向黛玉道:“虽之前说的清楚,可是……姑娘应当知道,我这女儿,已经走失了这么些年了,我这心里实在是……”
宝琴闻言一阵气馁,心里极度怀疑黛玉就是故意的!方才那般说辞,怕是还是没完全取得黛玉的信任!
林如海才是真正的做到了人臣的第二境界:“百无禁忌!”
黛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这个特征的人很多,但是却又不至于这般凑巧,位置颜色都一样,所以我觉得……可能英莲和香菱是一个人的可能https://www.hetushu.com.com
性很大。”
正在这个时候,船上也走下来了袭人,对甄夫人道:“我家姑娘想请夫人上去答话。”
而此时的贾璟虽然归心似箭,但是却也得先安排好了金陵的事情再离开,甄家无处可去,抄家并不问罪,所以甄家此时应该是自由的,但是按照永熙帝的意思却又叫他们回神京,所以甄应嘉面对这一大家子难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另一方面,黛玉也是有些心虚,香菱毕竟是被人给卖了,身契是在贾璟手里的,不管怎么样,香菱现在在法理上都是贾璟的人!
此时看到这件事,难免的就想到自己若是宁国女主,该怎么处理这桩麻烦事!因此方才生出愁思来!
到时候宁国女主,舍我其谁!
黛玉笑着道:“并不晚,我也尚未休息,正是无聊的时候,不知道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一众围观的船夫见状顿时就是勃然大怒了起来,纷纷指责老者不该这样打人,呵斥老者松手。
怎么这一次却和贾璟分开了?这也是宝琴方才以为贾璟也在船上的原因之一……
贾璟见状便是无奈的表示,甄家上下今晚可以先住在宁国府内,等到明天自己走了,再和自己的座船一起进京。
宝琴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也是恢复了淡然的笑道:“林姐姐想多了,我只是想二哥哥给我讲讲他在扬州的事,你说什么呢?”
嘶……真是奇哉怪也!
他要是不放甄夫人走,黛玉她们还真就没道理强带着甄夫人走!所以黛玉等人无奈,只能是点头答应了带着封肃一起进京!
甄夫人闻言抬起头希冀的看着黛玉道:“求姑娘好好想想,我们家英莲眉心是一颗红痣,红的紧,并非暗红之类的。”
以往的时候,黛玉哪有这个主意?当然是林如海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哪还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结果一番交谈下来之后,黛玉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这位甄夫人描述的女儿,怎么如此的熟悉?
二哥哥应该……还没上手呢罢……
她是知道贾璟有意培养拉拢薛虬的,所以她这才有这个举动,叫林如海收了薛虬为弟子,给彼此之间的关系加上几层!
林如海到底是世勋出身的文官,所以在和勋贵们交往上,在朝堂内肯定是对他比较宽宥的……
虽然此时黛玉还没有成为宁国女主,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和锻炼,黛玉也明白了林如海和周焕的用意,所以满心里已经是把自己朝着宁国女主的方向学习呢!
薛虬闻言顿时就是大喜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弟子拜见先生!”
此时在京杭大运河上,林家的船正在向着神京的方向劈波斩浪而去,黛玉坐在船舱内,微微有些出神的望着水面。
一听这话,甄夫人便是急忙的哀求众人带自己一程,众人哪里敢带?以为甄夫人要么就是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从家里www.hetushu.com.com
跑出来的!岂会沾染这个麻烦?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封肃是什么心思,分明是看到外孙女儿似乎是攀上了不一般的人家了,故而想着跟着攀龙附凤一番!又怎么会放女儿走?
一众船夫有些迷惑,但是还是告诉了夫人他们是扬州的船,准备出发去往神京。
想到这里也不由得一阵懊恼,都是在外面没有人管着有些放纵了,所以一时情绪激动之下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虽然补救了,但是显然还是没骗过林姐姐!
众人一时都是欢喜,就连清风冷眼旁观也是看明白了,便是上前也是笑着恭喜薛虬。
之后的几天内,黛玉也是有些纠结,一方面心里的善良又期望着香菱真的就是那个甄英莲,让这位可怜的夫人能够母女团聚。
黛玉虽然没想那么多,但是却也能知道,这种小事,还不至于难道自己的父亲,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提出来。
黛玉问袭人紫鹃,两人同样是迷惑的看着彼此,皆是表示确实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想不起来身边有谁是这样的!
但是……黛玉叹了口气,说香菱在贾璟房里这么多年,贾璟碰都没碰过的话,这话连黛玉都不信……
不过黛玉心中对此事经过这么多天,倒也未必是没有成算!到底是经过了周夫人的点拨,以及这么长时间独自掌家的经验,所以黛玉此时其实已经颇有几分掌家娘子的风范了!
林如海满含深意的笑着看了黛玉一眼,黛玉见状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对着林如海甜甜一笑试图萌混过关……
心中便是暗自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理此事……
况且据黛玉观察,这个甄夫人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当日黛玉等发现甄夫人叙述之人似乎是香菱之后,便是决定带着甄夫人进京相认。
黛玉不知道为什么,陡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是自己的男人闯了什么祸,祸害了人家姑娘,被人家找上门一般!
甄夫人不肯,还是找着能带她去神京的船,口中着急的喃喃道自己的女儿就在神京,一定要去神京找自己的女儿。
呃,香菱?
但是此时一直徘徊在船下的甄夫人的父亲封肃便是立马提出了他也要跟着去!
由于军队中也没什么事情了,所以邬化阿巳和谭宝等人也是上了黛玉她们的船向着神京的方向去了。
黛玉见妇人进来了,急忙的起身微笑着道:“甄夫人来了,快请坐,袭人,上茶。”
同时黛玉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心思的!要是薛虬拜了林如海为师,自己不也是能够跟贾璟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林如海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黛玉这才笑着对薛虬道:“你们这多人在这里等着他就够面子的了,还有的上我们?我们就先回京了,原也是和他说好了的。”
甄夫人脱离了老者,却还是拼命的哀求着谁能带她去神京,众人见状都是不免为之心酸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