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哈哈！对对对！妹夫我看你也没小我几岁，以后叫我成义就行！”胡成义当即展颜笑了起来，手里按着桌角的手都有些冒起青筋，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胡道远有些生气了：“别跟我打岔！你那篇作文想表达的是什么？有个观点叫做抛弃摹仿，超越左右……你清楚吗？”
胡道远也沉默了一阵，觉得就这件事再讨论也没有意义，换了个话题开口道。
发展大势，经济帮助，再加上钱才暗示的，到西南吃吃苦，或许能挽回一下自己家的形象。
“高考？”钱才愣了愣。
“堂哥，你说笑了，你叫我钱才就行，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说感谢，生分了。”
不敢想得太远，他只要在这五年间能带领一个县或者半个市走上一条康庄大道，日后的事，就要凭他自己努力。
刚才钱才虽然随口给了他三个选择，但心中已经确定，就是阿坝。
“啊，您没上班？”钱才拿不准他的意思，没急着回答，反问道。
……
“我知道了。”钱才老老实实面服心不服的认了个怂。
“成义堂哥，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后面有没有走出浙省的想法？”钱才又主动接茬道。
“你那个……高考作文，怎么回事？”
钱才再次摇摇头，道：“川省。”
胡成义走的时候，难掩激动，一步三回头，钱才简直成了他的梦中情人一般。
钱才眼神晃动，又一副怀疑地样子道。
太大有了。
你只要真抓实干，搞好地方经济工作，地方和厅里好好干几年和*图*书，一则能提高你的个人能力，二则一定会有一份不错的个人资历……而且，你主动要求去吃吃苦，或许胡叔也能高看你一眼。”
“走出浙省？你是说京里？”
“知道，王院长都催我好几次了，还有五天，我还得去苏省看看物流，我会提前回去。”
其实他最优先的考量，应该是胡秀山，但以他的成长，这一步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科员，干得再优秀，三五年间也难以对一个县级单位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而且他才刚进单位，也就是“就业”，和“任职”暂时还扯不上什么关系。
半晌。
他将是救星。
“啊……就是命题作文啊，您看了？”
胡道远再次沉默。
“京里对我目前来说，去容易，回来就难了。”
“咕咚。”胡成义吞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没曾想，钱才却摇了摇头，笑道。
钱才言之凿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回到房间，钱才的手也重重捏紧。
“胡叔，刚没听清楚。”
钱才听出意思了，是来问罪埋怨的，挠了挠头，又拍了拍天灵盖，开了机。
“如今西部大开发刚开始两三年，看形势，离结束还早得很，其中川省发展，尤为迅速，如果你再在这里干上一年，想办法到川省去待一待，或许你能乘上这次经济发展的东风，而且你知道，我是从西南起家，那边我们附近几省都有产业，一定能帮到你。
“输个精光输个精光输个精光光。”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的地方经济和图书发展，胡成义大抒胸中蓝图，而钱才言间，也帮他规划好了一条到达川省以后，长达五年的晋级之路。
胡成义越想越激动。
“以后遇到政见上的事，该谨慎时，要保持绝对的谨慎。”
中午，钱才在酒店见了胡成义。
“嗯。”
说罢，立刻有些抗拒，摇头道。
钱才支应了一声，随后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摸了摸眼睛，拿起电话看了一眼，鼻子长出一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按了免提，迷迷瞪瞪道。
胡成义赶紧点头，又加上了一句愿景，锚定了“如果妹夫能帮忙”这个条件，就怕答应晚了，钱才会后悔，机会一去不可再。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是时十八岁的孩子，还真能在这件事上有自己的见解。
“哼，真知道了才好！你辛辛苦苦考上的交大，不打算去了？……EMBA十二号要开课了。”
钱才大笑：“哈哈……成义堂哥，你咋不给我带点茴香豆？小时候看《孔乙己》，说茴字的四种写法，我们老师是个奇葩，还给我们带了一包茴香豆，边吃边讲，写得对的，就给一颗茴香豆吃，给我馋坏了！”
钱才也尽到了妹夫的本分，把他送到了酒店电梯口。
胡成义从未往西部去想，但是猛然一想，觉得如果钱才愿意帮他，那真的大有可为。
“你最近在发言上，还是要多注意，干事的人，就埋头好好干事，你做的事是对的，有了成果，比你说一万句有用。”胡道远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告诫道。
“妹夫，这是咱们绍兴的花雕hetusｈu•cｏｍ.coｍ，还有腐乳，香榧子，你拿回去尝尝，都是本地的一些小玩意儿，我都是买的最正宗的，免得去到处买了。”
胡成义心里微微一动。
“行……你好好干好你的招商，后面的事，我来给你想想办法。”钱才一副忧心地样子道。
“那个简单，实际也就是回家的回的四种写法，上面加个草字头。”
师出有名，这一切都是最合理的安排。
能力，资历，二堂叔的青睐……
说罢，继续解释道。
胡成义谨记他爸的教训，宁愿在地方上慢慢挺着，也要把资历给待够。
迴避，肃静。
“我不是让你别管了吗？准备投资多少钱？今天一大早……胡蔚二堂叔就打来电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那你学会了吗？”
“知道，不过我那篇文章，跟左和右没什么关系，但是一味临摹西方的发展路线，确实不适应我们自己的国情，我也不是在发声，只是在明志。”
也只有胡成义的级别，不高不低，正合适在阿坝干上几年时间。
“妹夫，你要是……愿意帮帮我，我肯定愿意去！西部经济落后，我的级别，刚好能到川省地方上好好踏实干几年，也为地方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钱才伸手拍了拍胡成义的胳膊，笑道。
“当初就是想写点好文章多赚两个分，好考上交大，谁想多说了？您看我访谈发言，不全是为了打广告，办事吗？”
“胡叔，你真要讨论，我就说一句，在人家的路上跟人跑，必定不适合我们，借鉴都是为了整出点新东西，和-图-书但跑道和鞋的尺码，都得按咱们自己的脚来定才行，普惠社会和精英社会，目标都不同，怎么可能走一样的路呢？”
钱才忍不住对着电话摇了摇头，道：“胡叔，您想得太多了，我就是讲讲民族自信，至于别人怎么理解，我只是个高考生，可想不到那些。”
胡成义几乎不想跟父亲商量了，说实话，他爸有多少斤两，每次跟他爸汇报工作的时候，就越来越清晰，全是单位里推拉裹扯那一套，油滑算计有余而真材实料不足，小时候他还觉得二堂叔有偏见，一直看不起他爸，但越长大，就越觉得他爸不算无辜，以他爸做人做事的智慧，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这个年轻人。
战战兢兢在下面干了好几年，心里终于觉得有靠了。
“妹夫……你这么帮我，我却……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胡道远见他不正面回答，有些不耐烦地直接问道。
“如果要去，得能吃苦，肯定要去比较穷的地方才能干出卓越显眼的成绩，广元，阿坝，巴中这些地方，你愿意去吗？”
“但是在民众幸福指数上，衡量标准是相同的！你要是太偏激，以后你做出来的一锅好饭，人家都得先拿银针试试有毒没毒才敢吃！懂吗？”
胡成义……汶县。
“愿意！”胡成义立即坚定答道。
“沪上这么忙，你怎么去胡成义那边了？”胡道远声音听不出喜悲，应该也在外面，挺吵。
“嗨。”钱才无奈道。
他爸胡年昌就是吃了这个亏，级别是一口气熬够了，可等到想下来的时候，压根没https://www.hetushu.com.com有什么地方资历，地方上和他级别匹配的位置，已经跟他无缘了，也没人愿意帮衬，只好慢慢熬着。
胡成义惊道：“西南？G省？”
酒店房间里，躺着一个横七竖八。
胡成义脸上有些为难道。
“啊，我们本来就有投资计划，正赶巧的事，我处理完物流的事，就要回沪上了。”
……
翌日，大清早。
这或许真的是最适合他的上升之路。
如果干得顺利，在08年前，也许就能到州里。
“京里我帮不上忙，我是说其他的省……比如说，西南。”
钱才笑了笑。
胡成义来时提了大包小包的邵市特产，开口也是十分亲近。
届时，自己的工程队能够名正言顺的撒进汶县，对人口密集区的建筑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这一步，或许这辈子都熬不上去。
胡道远听得忍不住笑了：“我看了，你啊你，干什么事，夹杂的私货太多，西方的资本主义我们不能学，但好的东西也多，你别偏激。”
钱才正睡眼朦胧，昨晚喝了些酒，又跟胡蔚迷迷糊糊打了半小时电话，被急促的电话声响强行叫醒，钱才一边打定主意换个铃声，一边接通。
而且钱才这番话，几乎是句句触及他的心防。
这个家里，除了他自己的小叔和爸爸，极少有人和他聊到如此详细的个人规划。
胡成义也是第一次见钱才，还没适应他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说着话茬笑道。
回囘囬廻，一个音，一个意思，三个生僻字，只有最后一个钱才见过，电视剧里古代官老爷出行的仪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