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大军在何处?”
在斥候营满四年,出来便是曲长一级的中级军官,若有功勋,直接提为都尉的也比比皆是。
一听这个名字,杨峥心中一惊,李庠、赵雄、夏侯栩不是跟老大杨毅在一块吗?
另外三个也不差。
赵雄在左,夏侯栩在右,杨毅在中,四人合力大杀四方,外围还有十几名杨峥派过去的亲兵护卫,熟练的以弩机射杀任何有威胁的敌人。
精骑围着山坡盘旋,仿佛是猎鹰在寻找猎物的破绽。
杨峥心中捏了一把汗,平时口口声声一视同仁,真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又怎会真的一视同仁。
杨峥正在犹疑之时,一支魏军正从东北方向浩浩荡荡而来,立在北面高坡上,结成步阵。
两军还未相遇,双方的斥候就绞杀在一起。
霎时间,苍白的大地上绽开朵朵血色花朵。
亲军是凉州的精锐,而斥候营则是精锐中的精锐。
五千骑兵上来,也只能是送死。
斩杀此人含金量远高于羊祜。
李庠身边有三骑顶了上去,其中一www.hetushu.com•com人掏出圆盾,挡在最前。
杨峥松了口气。
文鸯一出马,其他人便默不作声了。
这种天气,三万步军一旦被四万余骑兵咬住,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随着斥候的疯狂绞杀,陈骞似乎也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没有急进,结成小阵缓缓向前。
远远望去,仿佛一片冰雪森林。
这支来自兖豫的州郡兵,如何抵挡得住这些虎狼?
仿佛生来就属于战场,属于厮杀。
这装逼水平比刘珩还要高明不少。
两千人的斥候营,再杂以近万羌骑、胡骑,整个关中的一举一动便全在杨峥眼皮子底下!
也并非陈骞和羊祜是无能之辈,而是进入了杨峥预定的战场,又被抓住了破绽,骑兵优势得以无限放大。
庞会一脸复杂神色。
不仅需要武力,还需头脑灵活。
当日若庞会扔下文鸯自己逃生,两人心中都有根刺。
他上了,杨毅岂不是也在军中?
莲勺和重泉两地,在这个时代还有大片的森林,一直绵延和-图-书至渭水。
文鸯勒马出列,长槊向后一招,一支千人左右的精骑从阵中奔驰而出,跟他一样,人人虎背熊腰,龙马精神,寒风之下,竟有一人赤着上身,左手五尺环首大刀,右手一支长枪,冲在众军之前。
“停!”杨峥看着莲勺城南连绵的树林,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另一边的文鸯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勇,长槊舞动,落英缤纷,血光点点,刀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肆意驰骋。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搞法,倒是给了士卒很大的激励。
到了森林边,反而没有野兽。
杨峥点点头。
渭北大地上到处都是小规模的接触战。
“陈骞部抵达莲勺,司马昭前军先锋成倅五千骑已至下邽!”斥候一次次将敌军的消息传回。
“得遇君侯,三生有幸!”
现在收回成命已经晚了。
“次骞不愧我谯郡子弟也!”杨峥祖籍陈郡阳夏,距离谯沛也就十几里,擦着边,再往脸上贴点金,也能勉强算是谯沛子弟,毕竟祖孙三代都是曹家部曲,精神上https://www•hetushu•com.com早已是谯沛子弟。
现在就是要以快打慢。
一个火中取粟的机会。
文鸯绕到西面,敌军的盾牌长矛调转不灵,一千余精骑犹如出鞘利刃,狠狠刺了上去。
杨峥之所以能掌握关中诸军的第一手消息,全在于一支两千人规模的斥候营。
石苞和州泰名望和军略都要稍弱于陈骞。
只有被马蹄声惊动的野狐和兔子,远处山丘上,一匹匹灰狼驻足凝望,仿佛嗅到了血腥气。
赤着上身的李庠仿佛一条恶龙,左右开弓,刀砍枪刺,中者纷纷落马。
枯树上结满了冰挂,一些苍翠的松树也冻出了冰花。
血与碎肉很快就溅了他一身。
寿春之战,司马昭也是王基和陈骞为帅,抵挡诸葛诞和朱异。
好在文鸯的骑兵是精骑,人人穿着冷锻甲,一百多步的距离,还不能造成有效杀伤。
“鸯幸不辱命!”带着银面具的文鸯宛如天神一般。
下邽、万年、莲勺刚好构成一个三角。
即便退役,也能在地方上担任亭长、县尉。
这里原本是汉和*图*书民最鼎盛之地,现在却百里无鸡鸣,千里无人烟。
关东诸将,陈泰为首,其次王昶,再次王基,然后陈骞。
文鸯也不是真的正面冲锋,而是忽然一个折转,骑兵划过一道弧线,射出几百支弩箭,同样也射翻了几十名敌人,引起一阵小小混乱。
军中早有传言:若是真好汉,当入斥候营,一年云骑郎,四年可为将!
“传令诸军不必爱惜马力,加快速度,攻灭陈骞!”杨峥果断下令。
当然,斥候营的待遇也是最高的,服役两年,便能升为云骑郎,三年飞骑郎,四年骁骑郎。
文鸯也不会追杀,引着骑兵回到本阵。
山坡上最多也就三千人,看上去太像一个诱饵了。
有树林便不利于骑兵。
“司马昭大军还在渭水之南,正向下邽赶来!”
吃掉陈骞,司马昭十几万大军也成孤军之势!
不过形象更加狰狞恐怖,仿佛一只红壳螃蟹,挥舞两只大爪子在阵中横冲直撞。
山坡上万弩齐发,箭如雨下。
凉州大马加装马蹄铁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敌人的两裆铠和和图书
皮甲没有丝毫防护作用。
里面肯定有东西。
“此非李特之弟李庠乎?”庞青认出人来。
与庞会不合的人除了刘珩,就是文鸯。
刘珩大眼珠子里只有羡慕。
伏兵能从冰林中绕到自己背后。
“属下愿领一军前去冲阵!”文鸯拱手道。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狐狸和野兔,还有野狼相随。
如果陈骞与司马昭会合,这样的机会便不可能再有了。
长矛、盾牌纷纷被撞碎,人也被撞飞。
刘珩稍长打嘴炮,恃强凌弱,真遇上狠人,会主动而鸡贼的绕路走。
眨眼之间便被凿穿了阵列,留下一地的尸体,其他人纷纷溃退。
如同一副水墨画,文鸯在黑色的水墨底色中划开几笔血红。
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都忘了这茬。
这高大的身影,杨峥似曾相识,“此人是谁?”
不到一个时辰,莲勺县的来化塔仿佛一柄矛尖钉在大地之上。
马蹄轰鸣,践踏在关中大地上。
似乎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
狂野中一片肃杀,不见人迹。
杨峥心中腹诽着。
这人一看指不定脑子有些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