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数里后,苏浩控制车队停了下来,然后手一挥,上百铠甲纸人出现,检查了一番后,纸人们将马车上装着黄金和白银的箱子尽数卸下,足足卸了四十多箱。
很快,四更天到了。
想到这里,魏忠贤不禁苦笑道:“可惜咱家现在和瘟神没有区别,否则倒是可以替你活动活动。”
他被发配凤阳,跟他一起被发配的人还有秉笔太监李朝钦,对方也跟着他离开了京城。
随后,苏浩控制着纸人们将箱子搬离了官道边,每二十余丈刨一个坑,对于纸人坚硬的手而言,刨坑并不是什么难事,片刻后,大坑刨好,将箱子埋下,苏浩将地面做了一番伪装后,再次控制着车队前进。
魏忠贤沉声道,只是说话间目光游离不定,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客巴巴,还是在安慰自己。
闻言,魏忠贤点了点头道:“正好看看朱由检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听到来人的话,仆人连忙将其带到了魏忠贤的房间。
苏浩跳下来的动静惊醒了几个负责看守马车的仆人,几人看到苏浩扛着魏忠贤和李朝钦,张口想要大喊,可是这时苏浩眼中光芒一闪,黄粱一梦发动,几人顿时摇了摇头,然后便走到了一旁,继续睡觉。
坐下后,苏浩才说道:“下官这次想进京活动一下,在半路上听闻魏公公在这里,因此特意过来见一下公公。”
望着车队远去,苏浩眼睛微眯,可惜他没时间亲自将这些银子送回济南府,车队从这里到济南府至少要三四天,他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只能以后再来挖了,至于那些古玩,在乱世里,这些东西只是废物罢了。
看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苏浩神色平静,三天前,魏忠贤向朱由检请辞,而朱由检也同意了。
尤其是东林党的官员们,他们都期望着朱由检登基后能够拨乱反正,可是一个月来,朱由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态,一切如常。
虽然只是见过苏浩一面,但是对于这位能办事的手下,他还是有印象的,之前若不是苏浩出手帮薛和-图-书贞将被劫的税银找回来,当时他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势力得折一半。
……
“你有心了。”
“什么信呐?谁送来的?”
这时候,驾车的仆人开口问道。
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谈天说地,大多时候都是魏忠贤和李朝钦在说,两人都回忆过往,既有对自己权势滔天时的自豪,也有对朱由检的恨。
目送着丁紫陌离去,苏浩眼睛微眯,丁紫陌练了北冥神功,再加上赵小二这位贤内助,这三年来进境极快,虽然还没有达到一流境界,但也差不多,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了。
“多谢公公的好意。”
中间最奢华的马车上,魏忠贤一副老态毕露,三月间,从万万人之上,到现在狼狈不堪地被发配凤阳守皇陵,若是心态不够好的,只怕已经寻了短见。
不过看了一下后院中的三四十辆马车,苏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据魏忠贤在喝酒时所说的,这些马车中除了各种古玩收藏以外,还有上百万两银子,如今他都要造反了,自然不能将这些银子留在这里,否则到时候就成攻打他的军饷了。
随着客巴巴离宫,这一刻,朝堂上仿佛吹响了“倒魏”的号角,最先发难的是一个叫杨所修的言官,弹劾崔呈秀,弹劾的罪名是不守孝道。
见状,苏浩顿时松了口气,好在魏忠贤如今已经失势,带的都是普通仆人,否则他的幻术想要瞬间迷惑这么多人,可没这么容易。
走上了二楼,苏浩停在了一间客房前,他听到魏忠贤的声音就在房间里。
思索了一下后,苏浩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了一个香炉,又从袖子掏出了一个瓷瓶,将瓷瓶中的淡黄粉末尽数倒入了香炉中后,这些粉末正是他当初从老瞎子那里获得的秘药。
扛着两人的尸体从窗口跃下,窗外是客栈的后院,魏忠贤所带的马车都放在这里。
很快马车便驶出了客栈,大街上,一大队马车举着火把,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魏忠贤平静道:“坐下一起吃吧。”
“公公,m•hetushu.com.com前面就是阜城了,今晚要不要在这里歇息。”
“应该会的,陛下临终前可是交代过信王的。”
济南府锦衣卫衙门。
又过了几天,在浙江海盐县,一个叫钱嘉征的贡生给崇祯上疏,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
魏忠贤平静道,语气中充满疲惫。
“也好。”
苏浩手中法诀不变,他并没有强行控制这些人,而是在这些人脑海里植入了天亮的幻觉,他们是魏忠贤带着去凤阳的,天亮了,自然就该出发了。
走到客栈门口,看到大堂中坐满了人,苏浩法力一动,黄粱一梦之术散发而出,片刻后,苏浩才缓缓走进了客栈,大堂中,数十个仆人将大堂堵得严严实实,不过在苏浩走进了客栈时,所有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吃喝。
看着魏忠贤和李朝钦的尸体,苏浩不由感慨了一下,他本只是想悄悄弄死魏忠贤,然后悄然而去,没想到竟然还和魏忠贤交上了朋友。
“下官参见魏公公。”
现在跟朝廷兑换,纯粹就是犯傻,况且他的两百来个大功只够兑换制造第三具本命纸人所需的材料,若是错过了这次,再想要获得足够的材料可就难了。
“那就麻烦苏小子你了。”
这时候,苏浩的眼光突然看到童链,不禁感慨一下,人情冷暖,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瞬间,原本童链几乎是每天就会来找他商量魏忠贤的生祠该怎么建,可是在朱由校病重的消息传到这里后,童链便失去了踪迹。
次日,客巴巴的辞呈便摆在了朱由检的书案上,而对于客巴巴的请辞,朱由检很快便批准了。
见状,苏浩挥手打出了两道内力,直接命中两个的头颅,魏忠贤和李朝钦两人同时一僵,然后气息瞬间断绝。
崔呈秀一去,魏忠贤彻底大势已去,朱由检想要扳倒魏忠贤的想法也瞬间被所有人知道,倒魏大潮正式掀起。
想着信上的内容,魏忠贤心中一片悲凉,都已经被发配凤阳了,没想到朱由检还是不肯放过他,一时间,一股绝望自心底深处升https://m•hetushu.com•com
起,掌控了东厂和锦衣卫这么久,他对于两者的手段很清楚,一旦被带回京城,他就是想死都困难,刹那间,死志萌生。
魏忠贤也是笑了,没想到这临死前还能交到一个朋友。
不过此时的魏忠贤却没有其他阉党官员那么乐观,因为这一个月,朱由检将他在乾清宫中的人都调了出去,换上了信王府的人,如今能够靠近乾清宫的,只有他自己。
……
客巴巴的老脸上满是忧色,在朱由检登基后,她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虽然没人敢给她脸色看,但是那份疏远感却是异常明显,这让被吹捧惯的她感到非常不安。
“还是来了吗?”
苏浩平静道:“下官本就是江湖中人,能保住官位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保不住,下官也无所谓,大不了回江湖,以下官的实力,走到哪里都能混一口饭吃。”
许久后,魏忠贤才回过神来,将信捡起,淡淡道:“把李朝钦请过来,顺便让客栈做一桌好酒好菜送上来。”
看着苏浩有点熟悉的脸,魏忠贤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后,才终于想起苏浩的身份,皱眉道:“你是济南府的锦衣卫千户苏浩?”
尤氏客栈本就在城南的城墙边,没多久,县城高大的城墙出现在前方,苏浩抢先来到城墙下,将看守城门的士卒迷惑住,没一会,城门打开,车队顺利出了城,在夜色中沿着官道前进。
想了一下后,苏浩手中纸鸟出现,下一刻,纸鸟振翅而起,苏浩带着魏忠贤和李朝钦两人的尸体朝着济南府而去,既然已经交了朋友,他怎么也得帮两人体面下葬。
听到苏浩的话,魏忠贤笑了,自从被发配到凤阳后,其他人都是对他视若蛇蝎,恨不得马上跟他划清界限,苏浩还是第一个主动凑上来的。
吱!
见魏忠贤居然能认出自己,苏浩也愣了一下,虽然他被人称为魏阉手下第一恶犬,但实际上他也只见过魏忠贤一次,魏忠贤或许会记得他的名字,但是能不能记得他的样子却不一定。
车队又前进了数里,苏浩便让车队和-图-书自行前进,这些普通人想要摆脱他的幻术,至少要近半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让车队走得够远了。
时间如流水潺潺,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整个朝堂的气氛也变得尴尬了起来,因为朱由检对魏忠贤的态度让人摸不透。
随着苏浩掐动法诀,淡淡的青烟飘进了客栈中,紧接着,客栈大堂中的仆人都走到后院,然后熟练地解开缰绳,将马车赶出后院。
又平静了半个月后,云南道御史杨维垣又弹劾了崔呈秀,不过这次朱由检批复了杨维垣的奏折,将崔呈秀革职,踢回家呆着。
这次他并没有兑换武功,都准备造反了,他自然不会傻傻遵守锦衣卫那套武功不得外传的规矩,想要武功,唐祥金他们所学的武功都不差,等突破了武学大师后,从唐祥金他们那边讨要就是了。
……
看着苏浩年轻的面容,魏忠贤面露羡慕之色,若是再年轻几岁,他或许也会逃跑吧,可惜他现在已经六十了,过了花甲之年,就算是逃了也没几年好活,与其东躲西藏地苟且偷生,还不如死了干脆。
京城到江南的官道上,三四十辆马车缓缓前行。
在宫中能混出头的,对于揣摸帝心都有自己的心得,客巴巴的请辞正好看看朱由检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思索了一下后,苏浩从袖子中取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鸟,然后开始念动咒语,最后轻轻吹了口气,纸鸟瞬间变大,跨上纸鸟,纸鸟振翅而起,朝着北方飞去。
更严重的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看到他有失势的可能,大部分都和他划清了界限,现在他就是想要软禁朱由检都没机会了。
魏忠贤有气无力的声音自车厢中传出。
如今的皇宫对她而言只是个囚牢,那些宫女都已经在疏远她,她继续留在宫里并没有用。
苏浩走在最前方,淡淡青烟飘散向四方,青烟缭绕的范围内,所有人都无视了这一支车队。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李永贞李公公让小的加急送来的。”
……
“两位公公,下官送你们一程吧。”
……
还是来了吗?
和_图_书这时候,魏忠贤突然醉眼朦胧道:“苏小子,这酒就喝到这里吧,咱家该上路了。”
对于这个弹劾,崇祯没有处罚崔呈秀,而是训斥杨所修,但是却没有处罚他,一时间所有人都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苏浩一身便装出现在了阜城城门外,稍微打听了一下后,苏浩朝着尤氏客栈走去。
来人从怀中取出了信,递给了魏忠贤。
京城。
“李永贞吗?”
听到魏忠贤的话,客巴巴的脸色好了一点点,随后咬牙道:“完吾,要不我还是向朱由检请辞,我现在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用了。”
夕阳逐渐落下,天地一片昏暗,车队进入了阜城,在城南的尤氏客栈落了脚。
魏忠贤随手接了过来,他倒是没有担心信上会不会有毒,如今他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不值得其他人费这么大的功夫。
苏浩说道:“以下官的实力,两位上路也能少点痛苦。”
房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房间中的魏忠贤和李朝钦,两人同时望向门口,看到的是一身便服的苏浩。
“那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而阉党官员们则是稍稍松了口气,他们担心的是朱由检会借着登基的余威清洗朝堂,毕竟新官上任三把头,连个官员都知道要立威,更何况是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时,一骑快马匆匆停在客栈前,看到守在客栈门口的仆人,来人急忙道:“魏公公可在,京城有急信过来。”
“完吾,你说朱由检那小崽子是不是真的会放过我们?”
拆开了信后,魏忠贤便看了起来,只是下一刻,魏忠贤瞬间如遭雷击,连手中的信脱手都不知道。
炼制本命纸人的材料可不好找,当初苏家几代人用了近四十年的时间才凑齐,他现在炼制的本命纸人需要的材料更好,也更难找,除了坐拥天下的朝廷能够一次拿出来,没人可以做到,若是他自己去找,短时间内是别想凑齐了。
李朝钦笑了笑道,虽然早就有了死志,但是可以少受点苦,还是少受点吧,当了一辈子太监,他吃的苦早已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