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衬衫女士抬起头看向高寺林，展露一个礼貌的笑容。
但是，高寺林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被证实。
“可是，我们被识破了……”黄衬衫女士有些着急，“导演就派了一项任务给我们，就一项！结果我们还搞砸了。”
“但是，这些年，似乎再也没有试镜机会能够唤醒这种热情和冲动了……”
“不，他不在乎。”
但就连高寺林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眼眶微微泛红起来，不经意间透露出些许狼狈。
这……
白诚继续说到，“你们想，导演是怎么安排的？集体试镜，然后我们每次都故技重施，你们觉得演员结束试镜之后，他们彼此不会交流吗？风声不会走漏吗？”
他意识到，他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自己。
吧唧吧唧。
稍稍停顿一下，后续的话语在舌尖打转：
一个提问出来，但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口，空气几乎就要凝滞。
“高寺林先生，非常抱歉，时间已经到了，你的试镜结束，谢谢你的来访。你离开的时候，可以麻烦你关门一下吗？”
“当试镜机会再次来临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时间就做好准备，就好像我的尊严不值钱一样。”
然后，注视着镜头，高寺林挑了挑眉尾。
不是因为欲望，不是因为名声和利益，不是因为奖项和票房，仅仅只是因为热爱，满腔热血就足以点亮世界。
所以，高寺林完全不介意，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满全部都是笑意，轻轻点头。
本来，助理已经准备引导下一位演员进来试镜，但黄衬衫女士抬手阻止了，对着演员展露一个礼貌的笑容。
“他还安排了三天试镜，这也意味着，哪怕演员们知道了试镜的内容，有备而来，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房间门重新关上，然后，四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外卖的打断，就毁了我所有的准备。”
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止。
但是，长大了、成熟了，是否也就意味着麻木了，不再纯粹不再热情不再真挚，再也找不回那些简单。
众人：……
白诚满脸无辜，理直气壮地回答，“和*图*书任何时候都有心情吃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会没有心情吃东西呢？越是没有心情就越是要吃东西好吗？”
“但导演在乎吗？”
“放心，导演，我会保守秘密的。”
“抱歉，请给我们一分钟，我们需要重新整理一下，很快，马上就好了。”
那个相信梦想相信希望相信付出就有回报相信明天会更美好的自己，彻底消亡，这，真的是好事吗？
明明是在回忆过去，但高寺林却仿佛正在经历那段回忆，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他全面进攻。
吧唧吧唧。
“我以为我付出了所有，为了一个试镜机会，我甚至可以双膝跪地恳求，但事实上，我没有。”
从背影就能够看得出来，轻快的脚步和雀跃的姿态，泄漏了内心的幸福和喜悦。
“导演，这一切全部都是故意安排的，对吧？”
那种焦虑和懊恼，不需要言语就能够感受到。
这是第一次。
高寺林注意到，眼前的试镜四人组，正在忙碌的动作全部都稍稍停滞了一下，甚至还抬起头视线聚焦——
和图书高寺林注视着正前方的镜头，眨了眨眼，眼底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高寺林微微愣了愣。
白诚认认真真咀嚼了一番，然后摆了摆手，“放心啦，没事。”
就在此时……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天空就这样踏下来了。”
有人说，这是成熟，小时候，摔倒磨破膝盖就会嚎啕大哭，但长大之后，伤痕累累，渐渐也就不哭了，甚至是钻心刺骨的疼痛也依旧将眼泪吞咽下去，挺直腰杆、独自面对，这也意味着，我们终于长大了。
白诚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没事，你们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导演呀，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梦想的起点——
所以，门外正在排队的其他演员们就更加困惑了——
可以想象，今天试镜结束，业内关于陆潜的传闻应该又要更新一波了。
砰！
“导演，我真心希望能够与你合作，非常非常真心，百分之百，所以，有任何问题的话，记得给我电话。”
前面的演员https://ｗwｗ.heｔushｕ.coｍ.com
们，一个两个忧心忡忡、怒不可遏；然后艾娅和高寺林两个人，双双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悲伤。
怎么回事？
如此用力又如此鲜活。
“我以为我会转身离开演员行业，因为那次打击真的太严重了，甚至是一种侮辱，但我没有。”
笑容，在嘴角轻轻上扬，却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苦涩，还是自嘲，亦或者只是化解局面的一个表情而已。
转瞬即逝。
所有视线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投射过去，“白总，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曾经的他，因为一次试镜失败就哭鼻子，而现在的他，绝对绝对不可能这样，那么，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嗯？这话什么意思？
然后，视线又重新凝聚，抬起头看向前方，重新展露一个笑容。
言语，已经直接下达逐客令了。
不过，此时，试镜房间里的气氛却非常非常凝重。
很快，他们就已经恢复了镇定，又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全然没有在意高寺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天崩地裂，撕心裂肺，受尽无数委屈，却无法用言https://www.hetushu.com.com语表达，就这样彻底崩溃。”
“怎么办？”
就连正在往嘴巴里塞麻花的白诚，咀嚼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用视线余光瞥了高寺林一眼。
“我就记得，我跑到了一楼的那个红色电话亭里，如同蜗牛一般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高寺林有些分辨不清楚，是因为陆潜导演的名声，还是因为眼前试镜唤醒的记忆，但是，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热忱那种癫狂那种恳切。
短暂地，视线焦点溃散开来，高寺林不由沉浸在记忆里。
说完，高寺林还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隔着摄像机镜头，直接向陆潜喊话，憋笑的表情非常生动。
当他们开始习惯伤痕，当他们开始习惯失败，当他们开始习惯挫折与现实，所有棱角也就被彻底磨平。
“我有些分辨不清楚，我应该责备他们的不专业，还是在自责自己的不专业，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机会没有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记得我表演了什么，我就如同小丑一般站在那里杂耍。”
最后，带着满满的笑容，转身离开。
笑容，爬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