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普通小市民,没有什么大智大慧,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难题,只是坚强地挺直腰杆为林汉洲支撑起一小方天空,不敢生病不敢疲倦不敢懈怠也不敢倒下。
一种则倾向于独自工作,他拒绝导演参与到自己的工作里,往往将自己关在剪辑室里,大量观看导演的拍摄素材,然后根据自己的灵感来完成剪辑串联。
剪辑师,整体来说可以分为两种。
如果——只是假设,如果林汉洲能够成为一名专业剪辑师的话?
张开双臂如同滑翔机一般在房间里持续不断地打转,嘴角的笑容如同鲜花般盛开,轻盈的脚步击打着心脏跳动的旋律,整个世界都跟着一起明亮起来,仿佛每个细胞都跟着翩翩起舞一般。
最近,他一直在家里休养,不幸之中的幸运就是,他能够抽出更多时间陪伴照顾林汉洲,倒是少了一些担忧;只是,家庭重担就这样沉甸甸地落在林汉洲母亲的肩上。
如果林汉洲能够前往拍摄现场观看整个拍摄过程,hetushu.com.com就如同拆开电视机结构原理一般,他就能够对电影有着更进一步的理解。
其实林汉洲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够融入社会,至少寻找到一份求生的工作,但至今为止已经失败了数次。
林汉洲没有回应。
“汉洲?”
“汉洲,你想要和我一起去拍摄电影吗?我是说,你可以在拍摄现场观看电影的拍摄进程,镜头是如何调度、画面是如何构成、情节是如何连贯的?”
终于,林汉洲抬起头看向陆潜了,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林汉洲也跟着模仿,展露出一个笑容的弧度。
“我要拍电影了,我要拍电影了,我要拍电影了……”
陆潜依旧保持耐心。
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也不仅仅是苏子一的、陈慕的、纪叙的,还有林汉洲的,他们都拥有一个梦想,一个喜爱电影并且想要通过电影造梦的梦想,一个用大银幕光芒点亮无数观众灵魂色彩的梦想。
更重要的是,这样冒险的举动是否可行,m.hetushu.com.com
也还是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陆潜想说,暂时不要着急,他还需要询问一下林汉洲父母的意见,毕竟林汉洲还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兰川;而且前往野鬃的话,林汉洲的日常和安全又应该如何安排,陆潜需要投入导演工作也不可能天天照顾他。
他们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自己出事的话,林汉洲就失去保护伞,那么他是不是转眼就会被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吞活剥?
当然,如果遇到强势霸道的导演和制片人,那么剪辑师同样也会被逼疯的;但如果陆潜为林汉洲有选择地安排一些工作,特别是他自己执导的作品,等待林汉洲慢慢适应工作强度之后,再慢慢安排其他导演作品的剪辑工作,问题是否就迎刃而解了呢?
林汉洲当前的水平,一切都只是懵懵懂懂,对电影一无所知,仅仅只是依靠天赋灵感驱动身体里的热情,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贪婪地观看经典电影,从那些画面里汲取灵hetushu.com•com感。
想到这里,陆潜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陆潜又能够做什么呢?
一种需要前往拍摄现场,他需要知道导演对整部电影的构想,同时也需要和导演进行沟通。
不等陆潜继续说话,林汉洲就已经一骨碌站起来,绕着房间转圈圈。
不是林汉洲不够努力,而是当代社会总是太急躁太陌生,面面相对的时候也总是保持警惕保持攻击,这也使得其他人缺少一份包容和理解,甚至持续不断地恶意攻击林汉洲,每次尝试都以林汉洲的受伤告终。
“毕竟,我们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可是,剪辑师工作却不同,这是一份“独立完成”的艺术创作工作,唯一需要应付的就是导演和制片人。
梦想,总是如此,拥有一种强大而炙热的能量,足以点亮整个世界,哪怕是人人都以为生活在另外一个维度的林汉洲也依旧怀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如此简单又如此纯粹,浓烈而炙热地让陆潜也能够深深感受到。
但是,陆潜不太确定……hetushu.com.com
这次,林汉洲意外地成为“突袭”剪辑师,陆潜自己掏腰包支付了税金,然后支付了整整二十万酬劳。
还记得吗?
当卓玉英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潜却只是感到一阵心酸。
转头看向正在专心致志挑选电影的林汉洲,陆潜微微有些出神——
可是,看着林汉洲满屋子飞奔的模样,话语就这样停在了舌尖,不忍心打断这样美好而幸福的时刻。
话音才落,陆潜就可以看到林汉洲的眼睛里迸发出一抹光亮,宛若初升的太阳撕裂黑夜洒落下来的第一缕晨曦般,清澈而透亮,如此纯粹又如此绚烂。
这笔钱,对林家很重要;但林汉洲母亲并没有拿出来使用,而是以林汉洲的名义开了一个单独的户头,这笔钱一分不扣地全部存进去,希望能够成为林汉洲未来生活的一点保障。
最近一段时间,林汉洲出去闲逛的次数有了明显的减少,更多时候都是待在陆潜的公寓里,翻看那些经典老电影,非常专注非常投入,陆潜的录像带收藏至少m•hetushu•com.com也有五百部以上,但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且,有些意外的是,林汉洲有意无意地,对于那些剪辑出色的电影情有独钟,总是反反复复欣赏那些奇思妙想的剪辑点选择;但认真想想,却又不算意外,也许林汉洲在剪辑方面确实拥有独特天赋。
“汉洲?”
笑容,就这样轻盈地爬上嘴角和眉梢,然后耳膜之上传来血液汩汩沸腾的声响,令人沉醉又令人沉溺。
当然,事无绝对,上述两种方式都只是趋势,很难做到百分百的纯粹,只是剪辑师对于剪辑工作有着不同理解罢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剪辑师是需要阅读画面、阅读镜头、阅读表演的一项特殊工作。
不久前,林汉洲的父亲遭遇车祸意外,尽管捡回一条命,却需要漫长时间的复健和恢复才能够下地行走,目前也暂时无从得知是否还会引发后遗症,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还活着”。
不由自主地,陆潜的肩头就微微沉了下来,感受到林汉洲梦想的重量——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方法。
“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