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具体到每一个字眼,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他念的……是和我们听到的那段祷告词内容是一样的。”柯岚说道。
恍惚之间,柯岚的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丝疑惑……但他很清楚,这疑惑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的意识,而是来自那道诡异的视线。
“神”会对人类感到好奇吗?柯岚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现在,他也没功夫去想这个问题了。
“不要浪费时间,说。”
柯岚感觉每吐出一个字眼,都好像要用尽浑身的力量,但他却又根本无法停下,一股难以言说的巨大力量在推动着他……而那道视线,则是变得更加凝实了。
那股沉重、恐怖、澎湃……如同静止的海啸般的压力消失了,一切的异象就好像只是柯岚刚刚产生的幻觉一样……它们未曾发生,它们从未存在……
“一件或许能让我们绝境翻盘的事儿……”柯岚深吸了一口气,事实上,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柯岚他虽然不是什么“https://www.hetushu.com.com神的仆人”,但他却可以使用阿尔法文明的语言,同样,他也可以念诵出以阿尔法文明语言作为基础的“圣言”。
但柯岚没有转身,他甚至停住了脚步,不再后退。
可柯岚记得,祷告词的下一句,应该是“我愿意将自己作为献祭,换取祂的赐予。”
“我拖不了多久,但我会尽力。”维多利亚说着,左手的手掌从中分裂了开来,一副尼诺合金打造的钢爪从手腕内探出,和五根手指紧密地嵌合到了一起。
“请伟大的神明将祂万千目光中的一道,注视于我……”柯岚微张着嘴,喉结缓慢地蠕动着,缓缓地将这无声的祷告词的“念诵”了出来。
柯岚心里清楚,就算维多利亚用她的牺牲来为自己争取时间,自己能够逃回封锁线的希望也极其渺茫,与其将筹码压在这种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上,柯岚宁可选择赌一把大的。
“你在干什么www.hetushu.com.com?”维多利亚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愠怒,“难道你的腿已经被吓软了吗?”
但现在,祂却在问自己……“为什么?”
这是来自“祂”的疑惑……而在这丝疑惑之中,似乎还带有着好奇……
“没想到安全局的人还会替别人考虑啊?但你也别急着下定论啊,有没有用还两说呢……”柯岚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将渗出来的血液舔到了嘴里,“好了,我准备尝试了……你稍微离我远点。”
就在柯岚感知中的时间和空间恢复正常的那一刻,那只怪物毫无预兆地炸裂了开来,腥臭的脓血劈头盖脸地淋了柯岚满满一身……所幸的是,其中并没有那种能够洞穿装甲的腐蚀性液体。
“我需要……”
“没有,只是我想到了一件事。”柯岚说道,“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疯了吗?!”
“记得。”
下一个瞬间,那只怪物的利爪就会洞穿柯岚的胸膛,可这最后的几十公分,却似和图书乎成了它永远都没法够到距离。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力量……”
毫无意义地死去,对于维多利亚来说,那算是一种耻辱。
“……”维多利亚横移了几步,站定,同时看着那只怪物和柯岚。
“那名异端教派信徒在变成那模样之前,嘴里念叨的词……其实我听到了。”
“如你所愿。”
“我是……”这时第二句,原文本该是“我是祂最为忠诚的仆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柯岚怎么都念不出这几个字来,他将心一横,干脆这样说道:“我欲杀死祂的仆人……”
“为了……为了杀死它。”柯岚抬起头,此时,那只怪物已经扑到了眼前,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像是静止了一般——近在咫尺的怪物凝固在了半空之中,而一旁的维多利亚则是保持着那个开枪的动作,枪口的火焰、飞行的弹头……同样也都变成了一副定格的画面。
“这是唯一能尝试的办法了……不过说不定什么都不hetushu.com•com
会发生呢。”柯岚努力回忆着那名黑袍信徒祈祷词的内容……
“你能听清楚他说的东西?”维多利亚的脸上不禁流出了一抹讶色。
“你考虑清楚了?就算你干掉了眼前的怪物……你的余生也会在研究所的玻璃笼子里度过……”
她是整支侦查小队里战斗能力最强的人,只有她拥有和这头怪物缠斗的资本——尽管她没有半分胜算,但正如柯岚先前所说的那样——只要她能在这头怪物手里坚持住一段时间,柯岚就有很大的机会逃回封锁线。
从维多利亚的角度来说,这的确可以算是当下的最优解。
“你还记得刚才遇到的那具黑色骨架吗?”
“我需要来自于祂的恩赐……”
“为什么?”一个极为清晰的外来意识出现在了柯岚的思维之中,他顿时愣住了……这个意识,难道就是阿尔法文明所描述的那个“伟大的神明”?
就算是必死无疑的境地,她也要尽可能将自己的死亡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你的意思是说…hetushu.com•com
…那段祷告词,是那名信徒变成黑色骨架的诱因?”
但——除了那只怪物。
那是“圣言”——根据阿尔法文明留在他记忆里的信息,利用这种方式,神明的仆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力向神换取“恩赐”,而力量,无疑就是神明的恩赐中的一种。
维多利亚强忍住了喝骂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问道:“……一件什么事?”
话音刚落,柯岚突然感觉似乎有一道视线,跨越过无数个位面,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这道视线似乎自亘古以来就已存在,它一直存在,但却无法被任何人所察觉,但它又宛若实质……柯岚只觉得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又好像又无数道锁链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仿佛在下一秒,血肉之躯就会崩碎,就连自我意识都会被这道视线所吞噬。
“我打算试着将这些祷告词念出来……看看会不会对我产生效果。”
为什么,祂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向祂借助力量!
“嗯,十有八九。”柯岚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