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首领,我说你记着,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胡乱开打。”李萱儿又用剑背稍稍用力的击打在封首领身上。
这个道理听起来有些难懂,但封首领懂了,封山现在又把这些话告诉手下人,至于手下人懂没懂,并不重要,但看起来,手下人都很感动,那就足够了。
封首领顿时后背发汗沾衣,心狂跳不已,比方才那场以少敌多的打斗令他紧张多了。他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此时此刻,夫人所施加给他的压力如山一般沉重。
封首领想想,道:“九成胜算。”
封首领慢慢站起来,不敢抬头看李萱儿,惊出一身冷汗来。
李萱儿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慢慢坐下,安静的坐了大概一盏茶时间。
“是是,卑职知错、卑职知错,以后再不敢擅作主张。”封首领终于明白为什么夫人不高兴了。但是他也很委屈,他以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观察得出结论,这铁头帮的土匪不拿到大胡子的宝玉是绝对不会罢和图书休的,在这种情形下,怎么谈九成九最后都还是谈不拢。
封首领顿了片刻才道:“卑职不敢。”
但封首领坚决要他吃了,看着手下吞下药丸,封首领才道:“这是东家的吩咐,东家说,别舍不得用,我会定期派人送来。武当的药再珍贵,它也没兄弟们的身体重要,对我来讲,我希望你们都能健健康康的。保护我夫人,诚然重要,但你们跟着我,我也不想让你们都死得不得其所,咱们男儿这条命都应该丢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封首领忽然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涨红着脸,良久,道:“夫人教训的对,卑职知错了。卑职以后一定改掉这个毛病,对不起,夫人,如此一来,那铁头帮回去后定然会找机会来报仇……夫人我们……”
这护卫起先拒绝,说这武当山的药有起死回生之效,我没必要吃,我这伤只是小伤,歇几天就好了。
起初的害怕夫人因为怕夫人不高兴而和_图_书把他杀了,然后又认识到自己确实是太冒失了。
“你不知错。”李萱儿说着,站起身,又俯身一把抽出封首领的剑。
李萱儿过了片刻,继续道:“我知道你还是不服气。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说点实际的。你好好想想,就算咱们不争这先手,等最后谈崩了,咱们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一个人,本来觉得自己做的事正确无比,那是问心无愧的,但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大错特错了的那种后悔,是最令人内心动荡的。
从根本上来说,封首领所有的考量和举动都是为了保证李萱儿的安全,目的都是为了东家所言,无论如何,保证夫人毫发无伤,是他们最终目的。
封首领单膝跪着,他的头颅低的更低了,然后吐出一个字:“是。”
封首领保持单膝而跪的姿势,不敢起身,不敢抬头。
所以封首领才忽然暴起,而后跟其他护卫一起默契的开杀,才有最终以绝对的气势给与对方足够大的压和-图-书力,打退对方。
所有封首领有些冤枉。
封首领微微皱眉,但还是道:“卑职知错。”
但还不错的是,李萱儿并没有被吓得当场晕厥。要知道,当时封首领杀得第一个人,脖颈喷出的血起码有一丈高,距离李萱儿只有三步远,温热的鲜血甚至直接溅在了李萱儿脸上。
搞好受伤的那个护卫,封首领走到李萱儿面前,单膝跪下恭敬道:“夫人受惊了,是我等的过错。”
“没事。”李萱儿摆摆手,道:“没那么快,他们定然会先去打探一番,这个不急。封首领起来吧。”
但是现在,夫人很不开心。
李萱儿用剑脊敲了敲封首领的后背。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对吧?”李萱儿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表情,接着又道:“封首领,我知道你看人准,特别是看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我也知道你的江湖经验比我多多了。我更知道,那时候你做的举动都是经过了你多重的考虑,才最终决定动手的。这一定https://m.hetushu.com.com是对我最有利的,这一定是对我最好的方法。对吗。”
李萱儿‘蹭’的一声,将封首领的剑插回他的剑鞘,然后道:“所以你觉得我不应该怪你。但我还是要怪你。我正与那首领在说话,你趁他不注意忽然动手,首先违反了江湖道义。他们若一开始就二话不说就冲杀过来,而不是在我们面前停下,先跟我们说话,那咱们直接动手,那没话说,是应该的。但对方并没有。他们没有仗着人多直接杀过来,把我们全杀了然后枪走大胡子的宝物,说明对方并不是毫无人性的一群人,起码首领不是这种人。所以我才出声跟他谈,封首领,如果谈不拢大家开诚布公的打一场,那很好,他们输了,他们走,我们输了,宝物他们拿走。这就是合理的道义。”
直到土匪遁去消失无踪,李萱儿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估计是吓的。
李萱儿道:“封首领不用自责,人都在吃一堑长一智中学习的,你我都是。这次你心中有数和图书便是,不必过于挂心。”
况且,跟土匪讲道理,最好的方法就是拳头刀剑。
李萱儿看了看手中封首领的长剑,走到封首领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封首领,道:“封首领,你是不是心中不服?”
封首领默不作声,心中当然还是不认同的。
跟土匪要讲道义?那是在以自己的性命来讲道义啊!
夫人不开心他擅作主张。
与此同时,封首领一边派个人去城里报官,一边给受伤的那个护卫包扎伤口。那个护卫伤在腿上,伤口有些深,再加上失血有点多,所以稍微有些严重,但不致命,上了金疮药包扎好之后,封首领掏出东家特意给他们准备的一些受伤后吃的补药,给那护卫吃了。
李萱儿笑笑:“那就行了,咱们不争那早一刻晚一刻。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得先让自己在道义上立于不败之地。”
头一回见杀人飙血,这种恐怖,哪里是她一个自小在富庶安宁的汴京城人能想象到的。
李萱儿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错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