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第366章 我不在建康,但建康有我的传说

这女人或许是真的盼着萧正德快点死,可是如果背后没有人支持,她当然没有那个胆子。
这一点确实是心理盲区,谁能想到水本来没毒,反倒是被验毒的人在后面下毒呢。
当众试毒,勘破阴谋,全身而退,潇洒至极!
这天,萧衍将负责查寿宴下毒案的贺琛叫到台城太极殿内,询问案情侦破进展。
“七皇子萧绎,都督六州诸军事,又在湘州之地远离中枢。一旦刘益守的兵马闹事,显然平叛要以湘州的兵马为依托。三吴地区的部曲,未必挡得住南下之敌。至于七皇子会不会做下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微臣不敢妄加揣度,还请陛下见谅。”
后者带着残兵逃到晋阳。如今高欢大军合围晋阳,围而不打,似乎是准备围点打援。
他接着问道:“你以为,诸位皇子之中,谁得利最大。”
贺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其实他查到的东西远不止如此。比如说那侍女农户出身,一个字都不认识,当时说的大道理居然一套一套的。这显然不是个文盲能说出来的话。
王伟目光毒辣,和刘益守所见略同,都认为幕后黑手只能是萧绎。倒不是说其他藩王不可能,而是那些人明显智商不在线,比如说萧纶这样的,还派刺客去刺杀朝廷官员。
慕容绍宗担心河西贼从北面入侵北秀荣的悲剧重演,虽然晋阳也需要增兵,但目前来看,还顶得住。于是拒绝了尔朱荣增兵的提议。
萧衍礼佛,辩证还是不差的。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最后便宜了跟自己争皇位的兄弟,这不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么?
“我主动站出来试毒,就能以点破面,来证明完全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验证了水没毒,那么就能进一步证实,布局的人,杀招还在后面,也就是验证水有没有毒的环节,萧衍宫里有他们的人,会在验毒的时候下毒。”
萧衍很少这样不依不饶。
“回陛下,疏不间亲,人之常情而已。微臣说了,岂不是在离间陛下与皇子之间的感情?”
“嗯,如此也好。不过和图书此事干系太大,先让萧绎把家眷送来吧!”
“属下认为,太子萧纲在萧衍的眼皮底下,不太可能有机会布置这么多复杂的局而不被察觉。起码他稍微招募点宾客,都会有人汇报给萧衍。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七皇子萧绎。从近期萧衍的部署看,显然是萧绎得利最大。因为他远在湘州,麾下有王僧辩父子等人,兵精粮足,实力明显超出其他藩王一大截。把萧续和萧纶的实力加起来都比不过萧绎。若是建康生变,萧绎就能名正言顺带兵进京,到时候他就不是湘州刺史,而是都督中外诸军事了。”
“子云啊,你是朕一手提拔的,也跟朕那些不肖子们没有往来。你是朕最信任之人。这次朕的寿宴,你认为下毒之人,幕后是听谁指使呢?究竟是朕的哪个不肖子?”
萧衍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同泰寺,而是在台城内活动。寿宴上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异样的不安。
很多时候,帝王需要的并不是证据,甚至也不会立刻就惩罚。他们只要确认是谁干的就可以了。
随后,高敖曹部抵达,与侯渊的人马合兵一处,南下晋州,与高欢麾下段韶部围攻可朱浑天和兄弟镇守的乡郡,大破可朱浑天和。
萧纶、萧续、萧绎等人,都被萧衍勒令即刻起返回封地,不得借故在建康停留。
当然,仔细想想,皇子也都是曾经住在宫里的,收买宫人发展眼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萧衍关切问道。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刘益守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他心中已经认定了是萧绎,把萧纲拉出来,不过是发散思维,免得走入死胡同罢了。
……
只是尔朱荣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侯渊要反叛呢?他是跟武川镇的念贤一伙的,要投靠也要投靠贺拔岳才对啊。因此尔朱荣才将他安置在最靠近河北的平谭城,就是怕侯渊跑路到关中。
“主公打算怎样对付萧绎?”
贺琛老老实实的答到。
“微臣m.hetushu.com.com不敢说。”
萧衍微微点头,很满意贺琛的知情识趣。这件案子不能查,一旦深入下去,查出什么都是巨大丑闻。
萧纲无论怎么蹦哒,到最后没有嫡系兵马稳住局面,都等于是替人做嫁衣。
在北秀荣的尔朱荣,早就得知高欢派兵攻略晋州。不过对方的牌还没有出完,尔朱荣打算先看看再说,谋定而后动,没什么不妥的。
陈庆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明摆着是有人给萧绎上眼药,偏偏萧衍陷入到某些情绪里面无法自拔。关键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尔朱荣对着书房外等候的亲兵大吼了一声。
其实这也很好猜。太子萧纲的嫡系人马,在上次出兵青徐时,被高欢的人狠狠教训了一番。以至于元气大伤。
周围无战事,尔朱荣便下令牧民们收割牧草,囤积起来准备过冬。
没想到对方居然给自己来了个这样的“惊喜”。
后面可朱浑天和诈降,重创高欢一部,俘虏大将韩轨。慕容绍宗将战报送到尔朱荣面前,不由得让他松了口气。
萧衍可以理解,但他不能原谅。
“陛下,不如让诸藩王送家眷入建康为质,如此或可成全陛下与诸位皇子的父子之情。”
陈庆之自幼身体就不好,长大后亦是不能拉强弓,不能骑高头大马。上次北伐期间就受过伤,现在时不时就隐隐作痛。
这天,正在书房里研究战局的尔朱荣,收到慕容绍宗派人送来的急信,信上说,侯渊反叛,引高敖曹部入井陉道,一路势如破竹打通了井陉道,抵达太原盆地的东部,在出口处扎营。
当时刘益守只是猜测,后面居然被查出来确实如此。只能说天下的阴谋都是有迹可寻,一旦被勘破,那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万一那碗水里面有毒,侍女又站出来揭发萧正德,刘益守去试毒,不是坏菜了么?
“太子萧纲、七子萧绎,二人嫌疑最大。”
等侯渊送来将高敖曹死死顶在平谭城以东的时候,尔朱荣就彻底飘了,见高欢的人马打仗如此m.hetushu•com.com拉胯,他恨不得带兵打到邺城去!
如今萧衍再次重演旧事,人果然会在同一条沟里面摔倒两次么?
这是朝廷公开承认的藩王下属。其余人等自称是藩王所属的,无论是否来自藩王封地的府衙,都以“借藩王之名行不轨之实”来治罪,以规范管理。
这种智商的人,能玩得出如此套路么?被玩还差不多。
回到玄武湖边的府邸后,王伟听萧玉姈满脸崇拜地说出刘益守在萧衍寿宴上的惊人表现,良久无语。
陈庆之想起刘益守说过的那句话,深以为然。
京兆府碍于藩王情面,也不好对那些人治罪,搞得建康百姓颇有怨言。
萧衍用混浊的眼睛盯着贺琛问道。
到时候事情会如何发展,就会远远的脱离刘益守的掌控。在宴会上破局,是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方案。
这次寿宴上给萧衍倒水的宫人居然是藩王的人,这着实让萧衍心里很是震惊与恐惧。
萧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颁布实施,几乎是全盘接受,一时间搞得建康城内各藩王在建康四处活动的下属们鸡飞狗跳。
很显然,萧衍对寿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不想放过萧绎。
这件事水太深了,几乎是深不见底。贺琛不敢全部都说,萧衍问到哪一步,他就会说到哪一步。
王伟也是憋得一肚子火。萧绎这贱人拉萧正德下水也就罢了,居然命人将矛头对准刘益守,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伟恍然大悟,对刘益守竖起大拇指说道:“主公目光如炬,这点小伎俩果然是班门弄斧。”
“看看此女还有什么亲族在,全部连坐下狱。宫中的宫人,你甄别一下,该拿下的务必拿下,宁可弄错也不可放过。”
刘益守沉声说道。
萧衍沉声问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严肃过了。
“最近建康有童谣称:独眼登台城,菩萨居同泰,子云有没有听说过。还有反诗刻在城墙上。待到来年八月八,我花开罢百花杀;通天香阵透建康,满城尽带黄金甲。”
刘益守笑着问道。
他深知萧衍的脾气,https://m•hetushu.com•com其实萧衍现在已经猜到是谁,他只是想听听别人的看法是否跟自己一样罢了。
必须要有萧衍先册封太子,然后再继位这个环节,一定不能省略。如果省略了,必然有不服气的藩王站出来造反,质疑合法性。很快就会烽火燎原。
当初太子萧统因为安葬母亲时的一件事,也导致了萧衍的猜忌,这件事间接害死了萧统。
刘益守支开萧玉姈后,王伟这才一脸后怕,其中有个关键性的问题,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你认为,会是哪一个呢?”
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三确认后,尔朱荣才确信,如果战局真的发展成慕容绍宗所说那样,那么现在确实到了出兵晋阳的时候了。
陈庆之轻咳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旧疾复发而已,不碍事。”
萧衍挥挥手,示意贺琛退下。等这位左右为难的天子近臣离开不久后,穿着布衣的陈庆之入宫,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有些疲倦。
“朕也不懂,但是朕知道,谁得利最大,谁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刘益守在临走前,对萧衍上了一策,说各地藩王开府建衙,手下人员众多,也颇有来往与建康之间的。这些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江洋大盗被诏安的,到建康以后经常作奸犯科。
“为什么不敢说?”
陈庆之无奈苦笑道:“微臣只知道打仗,不懂破案。”
而是有人教她这么说的!
刘益守嘿嘿冷笑道。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萧绎可以造谣,他一样也可以。
“微臣……”
“如果你是萧衍的皇子,要对付萧正德,也要打压我,那么会做弑父这种事情么?”
那就是刘益守为什么有胆子去给萧衍试毒!
不如让每一个藩王都在建康建立一个“驻京办”,所有委派人员,都必须居住在里面,外出后必须入夜前归来。“驻京办”人员有限额,超出后会被驱逐出建康。
草草的看了一遍信,尔朱荣的第一感觉是“这不可能”!
“子云(陈庆之表字)是身体不适么?”
为了安慰萧正德被委屈的小心灵和图书,萧衍特意赏赐了他很多财帛。
“主公以为,这件事背后是哪个藩王在谋划?”
不,从某个角度看,或许萧绎真正的目标是刘益守,萧正德反而是被殃及池鱼的人。
陈庆之说得十分委婉,但话语里的意思,其实还是露了底。
王伟不动声色地问道。破局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需要过多的讨论。
想这个计策的人,不可能冒着萧衍被毒死的风险去办这件事。
……
所以很显然,萧衍万一心血来潮,把碗里面的水喝掉了。那么提前下毒,就会把萧衍毒死!
几天之后,刘益守已经带着长城公主萧玉姈返回了寿阳。萧正德也被重新任命为征北将军,丹阳太守,负责建康南面的安全。
高欢还是改不了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习惯,一旦真刀真枪打起来就不行了。
从萧衍的表情看,显然早就料到幕后主使是萧绎。
“去吧。”
“国宝(贺琛表字),寿宴下毒一案,进展如何?”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幕后黑手的后台是谁,要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来人啊,召集众将议事。”
萧衍的话带着丝丝寒意,陈庆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回萧衍是动了真怒。
王伟摇摇头,那自然是不会的,因为萧衍一死,无论是哪个皇子,继承皇位的合法性都会受到极大质疑。
“回陛下,那侍女一家被临川王所害,乃是苦主报复。临川王(萧正德)并未有谋害陛下之举。”
一旦按照对方预设的套路走,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的套路,想来无非是将萧正德关押,将自己软禁,扬言查实后再放人,接下来一步一步按照那些人预订的步骤去走。
要知道,哪怕萧正德确认没有给萧衍下毒,也不能排除某些藩王自己派人给萧衍下毒,然后再派人来玩一出栽赃嫁祸,自导自演!
当然,他派人给慕容绍宗送信,询问对方:以如今的战况来说,需要北秀荣派兵支援晋阳么?
“萧绎自作聪明,后面够他受的。”
哪怕这个环节,萧衍是在刀架脖子的情况下办的。
贺琛另有一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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