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第349章 紫微星抬头

刘益守苦笑来了一句,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去开门。就看到源士康穿着蓑衣,浑身都是水,像刚刚从池塘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杨愔轻声说道。
刘益守前世的时候,这个顽疾也是一开始无解,直到国家出面,花了极大力气,统筹规划,修建了一个划时代的水利工程以后,才算是从根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很多州郡乡里的人才,离开家乡必定要重新谋生,招贤馆可以多宣传一下,吸纳各方人才。这是个好机会。”
每一个郡的工程量其实都不算惊天动地,要做的事情也不复杂。可问题是,这是围绕着河流做文章,河流流经的地段都需要处理,这可以比喻为一个人身上的某条大动脉,要修补这条动脉,不是割块肉就能解决的。
源士康硬着头皮劝说道。
懂了!
两条河流交汇的三角洲地区,本身就是容易发洪水的地方。更兼有淮河及上游各支流水系的大别山地区水土流失严重,导致淮河经常性的泛滥。跟黄河泛滥的原理类似。
刘益守失笑摇头,拍了拍对方湿漉漉的肩膀。
刘益守没好气的反问道。
“主公志向,属下远不及,惭愧万分。”
陈元康终究是没忘记正经事。
形成原因也同样是因为人类的无度砍伐,造成山区水土流失汇入淮河。
很久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萧玉姈才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依偎在刘益守怀里。
“军中的旗杆,很久没有挂人上去了,它们都很寂寞的。偶尔挂几个人上去示众,既惩治了坏人,又教育了群众。就是这么个教育法。”
刘益守问道。
看到众人都有任务,唯独自己一旁看着,崔暹也有些着急。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正北方向的紫微星(北极星)露头,光芒四射看起来分外明朗。
一场洪水,他们失去了土地,失去了部分甚至全部的家人,前途渺茫,感觉不如死了的好,至少一了百了不用再去受苦。
萧玉姈翻了个身和-图-书,毯子盖住了白皙的身子。头枕着刘益守的胳膊,嘴里嘟哝了一句。
后世在修淠史杭工程的时候,也没见生产力多高,更没有多少高科技,毕竟建国也没多久。
“淠史杭,必须得一起修整才行。哪怕萧衍不能做,也得有人去做这些事啊!”
让他们不从百姓口袋里摸鱼,已经是逆天之举。想让这些人配合修水利,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益守沉声说道,听到这话,众人面色齐变,旋即释然。两淮洪涝,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说别的,梁国建立以后,都闹了多回了,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刘益守慢悠悠的“解释”道。
刘益守身边的王伟喃喃自语地说道。
寿阳地区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堵住了芍陂的缺口,所以这里受灾还不算很严重,毕竟孙叔敖当年修芍陂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防洪蓄水的功能。可是周边州郡,就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好了,派人划小舟四处看看。两淮水性好的人不少,附近也可能还有高地,或许还有幸存者。我们耐心找一找,将他们组织起来带回寿阳安置。”
王伟也开口说道。
看着窗外如同鬼影画一般,偶尔才出现的闪电亮光,进入“贤者时间”的刘益守想到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大旱之后多有大涝,淮河只怕要发大水了!
“告状那是肯定要在萧衍那边告状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众人齐齐点头,萧衍这家伙什么德行,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人死归极乐,萧衍对民间可没多少同情心。
源士康心悦诚服的拱手说道。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陈霸先当初在淠源河上游筑坝,萧映后面又没有把河堤处理好,涡口这次决堤,他们难辞其咎。”
“可以的,明日我让源士康带兵前去救援,我随同前往。”
……
https://m.hetushu.com•com“待天亮后,召集郡兵去涡口查看情况也不迟。”他又补了一刀。
刘益守当机立断拍板。
涡口所在的三角洲区域,已经全部被淹。马头戍也被洪水淹没,夯土垒起来的堡垒有一面已经塌了。不过水退去后,城内已经没有洪水了。
要挂旗杆早说嘛,这些事情他们都很熟的!
刘益守带着人陆路赶到的时候,马头戍不远处已经如同一片汪洋大海。
耳边似乎响起熟悉的曲调与歌词,刘益守微微一笑对王伟说道:“走,我们去看望一下那些灾民。”
刘益守微微点头,一切只能天亮再说,现在黑夜外面又如此大雨,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源士康小声说道。
夏夜的暴雨隔三差五出现,闪电划过夜空,雷声隆隆,屋外的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水帘”。
看到远处水中四处都是漂浮着的尸体,源士康愤愤不平地说道。萧映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马头郡一片狼藉,都是他们来擦屁股,真是倒了血霉。
涡口,涡河与淮河汇聚之处,靠近马头戍。之前胡僧祐带着郡兵与陈霸先的嫡系部队在涡口大战了一场,双方平静收兵,不分胜负。
“回主公,让主公第一时间知情,是臣子的责任,但是不让主公陷入危险之中,同样是臣子的责任。属下告知主公是应该的,劝说主公也是应该的。”
人定胜天!这是心中有多少狂妄的壮志,才能喊出来的话啊!刘益守感觉人永远胜不了天,但也不能毫无作为的过一天算一天。
杨胖子一番话还是很有见地的,不愧是搞经济的人才。
“主公!主公!”
“所以你就不能等天亮以后再跟我说这件事?”
“紫微星抬头,王气外露,这不太像是萧衍老儿的星象啊。”
刘益守在书房里等了一会,这才等来王伟、陈元康、崔暹、杨愔等人。
源士康走后,刘益守安顿好萧玉姈,让她去陪女儿睡,自己则和图书是一个人来到书房,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地图发呆。
“季伦(崔暹表字),你带着斛律羡和他麾下那百号人一起,去找我们管辖下的所有寺庙,一家一家的找。佛祖慈悲,两淮水灾,洪水无情佛门有情。让他们这些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和尚们有人出人,有钱出钱。至于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教育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出家人慈悲为怀。”
一连好多天的暴雨,芍陂的水都上涨了一大截,有些地方都出现缺口。没有决堤是因为这里的地势本来就处于附近州郡的最低洼处,要决口也无处可决。
“淠史杭灌溉工程啊,这个时代可以搞么?”
然而,哪怕刘益守能调动自己治下的几个郡配合施工,萧衍治下的那些贪官污吏们,肯配合么?
“你觉得怎样办比较好?”
“回主公,以工代赈,只包每日饭食。暂时将灾民安置在寿阳,顺便将其编练为部曲,打散原属地后建立新村落。至于受灾郡县,将来全是无主之地,主公可以用优厚条件招募萧衍治下的户口移民。至于受灾土地荒芜,正好休田,何乐不为?主公有先见之明,在芍陂屯田,粮草足以供给数州之户口,我们不缺粮,人在地就在。大灾之后,我们的力量可以渗透到萧衍治下的周边郡县了。”
“此计甚好,顺便用府库里的布匹去收集民间铜钱铁钱,张贴告示,如果今年秋收前不兑换,今后将禁止兑换。”
“阿郎,别理他……”
“主公,洪灾后,必有大疫,派人去建康采买药材,刻不容缓。主公之前不是要消耗掉那些铜钱铁钱么,这次正好一并办了。”
“可以,此事你盯好了。”
“涡口决堤,虽然水淹不到寿阳,可是预计我们有麻烦了。”
“教育?要如何教育?”
源士康领命而去。
淠史杭灌溉区,是安徽省境内淠河、史河、杭埠河三个毗邻灌区及河南省梅山灌区的总称。如果在萧衍这个年代,那就是横跨m.hetushu.com.com好几个州,十几个郡的复杂工程。
听到刘益守这番杀气腾腾的话,众人都是提起心,果然,自家主公就像是三更天进宅的夜猫子,机会来了就不会放过,绝不会空手而归。
刘益守不是不想管,而是除了之前就接手的几个郡以外,其他的州郡,什么环境,水文情况如何,资料还没有收集起来。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暂时不应对,留着人力物力来等状况发生后再补救。
“主公,现在淮河暴涨,水路已不可行,只能陆路到涡口,这么大雨,恐怕路不好走,容易出意外,不如等天亮以后再说。”
刘益守站在马头戍的高墙上,看着外面的洪泽,心里有点堵,却又感慨人力的渺小。
崔暹一脸迷惑不解。
“你要那么高的志向做什么?难道准备造反?”
当然,为了打仗,统治者们还是很愿意用水淹这种“高性价比”的活动。当年萧衍为了水淹寿阳,修筑了“浮山堰”,然后……除了死一大堆人以外,没有任何效果。那些就不算什么水利工程了。
地方利益,永远是高于国家利益。在地方势力的掣肘之下,谁都不愿意作出牺牲,所以最后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从河南的北新蔡郡,再到寿阳郡,再到南面的合肥郡,这些地方的蓄水与河道都需要统筹处理,才能达到根治水患的目的。哪一个地方不配合,工程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你啊,不愧是在元诩身边当过差的人。”
“主公,大事不好,涡口决堤!”
刘益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遵彦(杨愔表字)此言深得我心,此事交给你办好,我让杨忠配合你,不听话的豪强也好,世家也罢,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天灾来了,杀些人,少点人祸,我不介意。”
两淮地区的洪涝灾害,历来是各大封建王朝的顽疾。只不过很多朝代的君主和大臣们醉生梦死,身上长了伤疤当做不存在罢了。
在场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全和-图-书都心中了然。
刘益守若有所思,如果搞起来的话,对于国家根基的巩固力度是无需质疑的。
“主公,抗洪需要人力不少,还要赈灾。这些都指望不上萧菩萨。”
源士康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刘益守揶揄道。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源士康带回不少浑身湿漉漉的灾民,当这些人一走进马头戍的时候,全都脱力一样的坐在地上,不少人都嚎啕大哭。那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其实各大封建王朝没有兴建类似淠史杭工程的灌溉区,表面上看是技术达不到,实际上却是因为封建王朝永远都只是表面上的统一,无法达成精细化的统治。
刘益守微微一笑,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轰隆!”
很多事情,除非你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在客观因素的影响下,同样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朝代,都会一次又一次的重现,仿佛历史再临一般。
门外传来源士康敲门的声音。
“淮河水系汇聚,湖泊交错,贯通东西,实在是不太好治理。”
刘益守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若是只志在方镇之间,枕戈待旦的同时,继续吃喝玩乐就可以了,洪水什么的,那都是梁国朝廷的问题。但……若要为天子,则天下子民,皆为我等父老子女,岂能分我们治下或者萧衍治下的区别?”
源士康眼角余光看到床上有个窈窕的身影,明白自己今夜有可能已经闯了大祸。
“不理不行啊,我现在可是替你父看场子的。”
卧房的那张大床上,长城公主萧玉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沉溺于欲望之中的普通女人。她挣扎着、叫嚷着、放纵着,却又于事无补,只能如同一叶轻舟般的沉沦飘荡,完全被某个男人掌控了主动权。
陈元康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去把王伟他们那帮人全都给我叫到书房里,一个不许漏掉。就算是在行房事,也给我把他们从床上拖下来,就说军情紧急。”
他喃喃自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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