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04

“我都说是开玩笑了,你当什么真啊?是不是所有的学长都像你这么耍流样?”我僵硬地反驳。
所以我只能拼命地压抑自己,伤口再疼也不吱声,别人的侮辱再难听也保持笑容,不喊累、不喊苦、不哭泣,可是就在这个刹那,冷子沫为我遮羞的这个小动作,让我感觉这阵子所有的辛酸都涌了上来,就这么傻傻地跟个半生不熟的人说了这些话。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玷污那一汪清泉。
什么叫外冷内热,冷子沫就是典型!我从厕所出来时,冷子沫已经买好饭,站在附近的梧桐树下等我。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酱油色的煲仔饭,眼眸低垂,目光专注而又迷离,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原来他笑起来也挺温暖的。
“给你买卫生棉,带你去吃饭,之后带你去医务室,最后送你回宿舍。你不是想让我做这些吗?”
天知道我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天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对冷子沫说那些话,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委屈、很难受,m.hetushu.com.com心口憋得慌,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依靠,想要听到有个人对我说:“别撑了,倒了还有我扶着!”
对上那双清澈黑亮的眸子,顿时让我羞愧难当,别过头干笑道:“跟你开玩笑呢,瞧你吓得!”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果然是脑袋被打坏了,冷子沫是我的谁啊?我跟他诉什么苦啊!
冷子沫愣了一会儿,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我想他的表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厌恶就是嘲讽,又或者是不耐烦,更甚者,他会觉得我不可理喻,是个神经病。
冷子沫是个好人!就冲他对我这么一个落魄小女子拔刀相助,他就是一个好人。冲他面不改色地在众多新老生惊悚目光的注视下,淡定从容地给我挑卫生巾,他就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见我不吭声,冷子沫也没继续讽刺下去,依旧抓着我的手臂,拉着我朝学校超市走。
“形容污秽、触目惊心”,这家伙还挺会用成语的,还真形象。
我揉了揉涨m.hetushu.com.com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生生逼退眼里的酸涩,然后用衣服裹起剩下的大包卫生棉,摇晃着脚步没入了熙熙攘攘的新老生人流中。
那次离开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冷子沫,他的两件衬衫被我洗得没了血迹,一直晒在宿舍的阳台上。
那个清水白莲般干净的少年,又一次站在我的面前,脱下身上的衬衫,只穿一件紧身背心,光着膀子将衣服围在我的腰间,像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那样意图遮住我的不堪。
不到三个月,我十八年的幸福生活全毁了。其实我很难过,我很想像妈妈那样酗酒发泄。可是我不能,现实不允许我倒下,我倒了妈妈怎么办?她再怎么懦弱,再怎么不堪,也是我妈啊!我没了爸爸,就只剩下妈妈了!就算她对我不闻不问,我还是舍不得她!
我望了一眼腰上遮裤子的黑色条纹衬衫,一时语塞,没再争辩。
金黄色的光落在树下那个纤瘦少年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飘忽的剪影。https://m.hetushu.com.com
好吧,我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其实是怕冷子沫根本不想见我。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扫了我一眼,看着我凌乱的脚步又一次习惯性地蹙眉,放慢了速度。
我从没有想过冷子沫会追过来,从来没有。
他突然停下,我生生地撞到了他看似瘦弱但坚实的脊背上,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冷子沫冷眼一扫,我被秒杀了。
他像雪、像霜、像冰、像清泉,像这世界上一切干净清冽的事物,与之相比,在不远处偷看他的我,满裤子斑驳的血迹,一身的汗臭,还有那突兀的黑色条纹衬衫,狼狈而又不堪。
果然,冷子沫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抬头看我。
冷子沫,信科院计算机专业大三学生,校学生会主席,才貌俱佳,是个风云人物。我不怎么爱调查人,只能说冷子沫这人名声不小,新生们总喜欢聊学校的名人。冷子沫这名字,被蔡淼她们八卦了七八天,我想装不知道也难。
和*图*书那什么……那个,谢谢你的衣服啊!上次那件还没还你呢,要不我改天重买两件还你好了。现在就不麻烦你了,你忙你的,我走了。”
冷子沫嗤笑道:“你还真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就你现在这德行,你自己说说谁会对你耍流氓?你看看哪个新生像你这样的,我每次见到你都搞得这么形容污秽、触目惊心的!”
很和谐的一幕,很干净的一幅画,让人称羡。
我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闷,像个傻子似的朝冷子沫笑,挥着手准备说“再见”。一愣神,半空中的手就被拉了下来,然后我感觉手腕一凉,冷子沫骤然握住了我的手。一瞬间,我僵住了。
那一刻,我立在原地,身体僵直了,任由冷子沫摆布,酸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正渐渐长成男人的少年专注的侧脸,看着那黑色短发中央好看的旋,猛然感到心口被狠狠地冲撞了一下。一股压抑很久的无助感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将我吞噬,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涩涩地开口:“冷子沫,我还没吃饭呢。刚才不知https://m.hetushu.com.com道跑了多久,教官说我早就跑完了三千米,我现在又累又渴,腿软得快瘫了。我想换卫生棉,但身上没有。”
“冷子沫!”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唤,我不经意地回过头去,还能看到树下男孩惊愕抬头的时候有一丝恍惚,然后他对着突然闯入视线的白裙女孩勾唇笑了。
我打了个寒战,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有些别扭,想从那冰冷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世界上有一些人,不用多加相处,你就能感受得到,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军训结束后,我还是将那两件衬衫用袋子装好,托学校快递站送到了冷子沫那里。大家不熟,没必要欠了人情还要欠人家东西。至于我为什么不亲自去还衣服给冷子沫,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没必要为了两件衣服再见面。
“学长,男女授受不亲啊!虽然我挺开放的,但我不怎么想对你开放,你怎么能不经人家小女生同意就牵人家的手、吃人家豆腐呢!喂!学长!喂!冷子沫,你想干吗?要带我去哪里啊?我现在没时间、没力气跟你耗!”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