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暖满心期待地与程歌告了别。
“宋洋，你不要脸！”青暖骂着宋洋，想要走过来教训他。
宋洋满是恐慌的双眼终于聚焦，他赶紧掏出手机，颤巍巍地拨打120急救电话。
青暖一整个上午都在纠结中度过。
随着青暖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幸灾乐祸的兴致就越来越高，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
她安静地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遥遥地望着远处的河流，说实话她有点儿奇怪程歌为什么会把她约到河边。
不管程歌是出于怎样的原因，青暖想着，有程歌在身边，河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她小时候曾经溺过水，后来就不太喜欢去有水的地方了，这些程歌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怎么会提议来河边玩呢？
程歌动作利落地为青暖按压胸口，做着人工呼吸，唇齿交融间，一向嘻嘻哈哈的程歌竟然也会紧张害怕得掉下眼泪来。
“小心！”看见青暖踩滑，宋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青暖焦灼地等待着，感受着度秒如年的煎熬，攥紧拳头，指甲掐痛了自己的掌心。
“你最喜欢什么，歌哥？”青暖问，“怎么不说啊？”
宋洋抱胸微笑，笑容比冬风还冷：“我约的你啊，当然在这里。”
青暖在昏迷中咯出了几口水，勉强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青暖反应过来之后气急败坏，她大声质问道：“你是怎么用程歌的手机给我发短信的？你怎么……”
“该你了，歌哥。”青暖一出口就给程歌限定了答案，“我猜猜，你最喜欢的是某个人吧？那个人是洛薇薇，对不对？”
程歌追随着青暖，跳进了深水之中。
程歌毫不顾忌冰冷刺骨的河水，和*图*书游到了河水深处，去救青暖，大概一两分钟之后，就把青暖捞出来，游上了岸。
可是每次青暖又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洛薇薇，想起程歌维护洛薇薇时的样子。
“歌哥，你在哪里？”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青暖“霍”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宋洋：“你怎么在这里？”
于是青暖默默地在河边等着那个心仪的少年，期待他能在午后的冬阳下微笑而至。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青暖等得实在很辛苦。
就在这一刻，宋洋的眼前飞速掠过了一个身影。
“嘿，傻妞。”他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抹带点儿邪气的微笑，讽刺地叫着他给青暖取的外号，眼底是鄙夷和嘲笑，“冷风吹得爽吗？”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你，快醒过来，暖暖！”程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可是因为情绪太激动，青暖走过来的时候没看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倾斜下去。
青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抱着手机欢呼雀跃，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时间飞逝。
青暖又静下心来等了好一会儿，手机却依然没反应。
青暖一开始摸不着头脑，随后又把一切联系起来想了想，好像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有了答案，她这才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宋洋耍了。
为什么歌哥还不联系她呢？
青暖直接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
她抱着手机，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吃饭的时候要看一看，洗澡之前要看一看，睡觉之前看一看，甚至连半夜醒来，都要看一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未读短信。
程歌看到她唇边美好的笑容，一瞬间失了神，随后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和*图*书暖洋洋的。
他似乎迟到了，还没有来。
站在白鹤公园的河边，青暖开始寻找程歌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青暖又补充了一句话：“那么不见不散。”
宋洋给了青暖一只手。
青暖却不依不饶：“到底对不对？你说啊。”
夜渐渐深了，气温也渐渐低了，两个人准备回家了。
她在程歌面前似乎永远都学不会淡定。
“暖暖，你有没有很喜欢的东西啊？”
“什么奖？”青暖打起精神。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里快速计算着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要开始准备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歌喜欢用一种宠溺的目光看着青暖，那种目光总是让青暖产生错觉。
可是她通过运营商客服查询到自己的手机里还有50多块钱的余额时，她终于被前所未有的失落埋没了。
每帮她呼吸一次，程歌就呼喊她的名字一次。
青暖不知道的是，就在河边不远处的桦树下，站着另一个身影，他一直看着青暖，青暖等了程歌多久，他就看了青暖多久。
程歌一直没有来。
她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走在程歌的身边，哪怕两个人相对无言，只要能看到他，她心里就比抹了蜂蜜还要甜，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着程歌的电话。
不过青暖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开始收拾房间、洗澡、挑选衣服、换衣服，折腾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开心地出了门。
她胆子小，不敢对程歌说明自己失落的原因，程歌倒是也没有逼问，就像从前一样，陪她读书，陪她玩闹，也会一如既往地为她讲解泰戈尔的诗词。
“喜欢的东西？包括什么啊？小猫小狗算吗？”青暖反问道。
半个小时过和图书去了。
一时间，夜色过于寂静。
听到这句话，青暖不由得脱口而出：“喜欢的某个人？你有这样的人吗？”
终于，青暖还是坐不住了。
临走时，程歌帮青暖整理好衣服，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周末电话联系，出来玩。”
宋洋朝着青暖走了过去。
程歌没有再回复了。
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一样，从树梢顶端被风吹落到地面。
青暖的目光缓缓地移到程歌的脸上，嘴角绽开一个好似栀子花般纯真的笑容：“所有你喜欢的，就都是我最喜欢的。就算有我不喜欢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去喜欢的。虽然这说起来像是绕口令一样，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骗你。”
青暖用力地朝宋洋的方向扑腾，然而河水太深，温度太凉，两个不会游泳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永远也不能把手握到一起。
程歌却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再说。”
“你自己慢慢猜吧，猜对了有奖。”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青暖的脸毫无血色，白里发青，显然是溺水后又被河水冻僵了。
一整晚过去了。
“宋洋，你是不是傻？还不快叫救护车！”程歌气急了，来不及责骂宋洋，只是怒气冲冲地吼着，“叫救护车，你愣着干什么？”
青暖很快就没有力气了，身体开始往下沉。
程歌想了想，笑了，说道：“当然算啊。比如小猫小狗，比如你喜欢的科目，比如明星偶像，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算进去的。”顿了顿，程歌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还比如……喜欢的某个人，也算。”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暖暖，那年我在火车上遇见你，就在想，如果以后和-图-书我们有机会能重逢就好了。所以，后来你转学到了我所在的学校，还跟我一个班的时候，我就觉得也许这是一种缘分。”程歌总是这么说。
青暖在河边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开始新一轮的等待。等待的中途不忘给程歌发一条短信：“歌哥，我已经到了，你到哪里了？”
“青暖！”宋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眼看着她一点点下沉，他心如死灰……
青暖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好的。”
白鹤公园距离青暖的家并不近，坐公交车需要半个多小时，到达的时候正好是约定的时间。
没有回复。
她吓坏了，手足无措地在冰冷的河水中扑腾：“救命！救我……救我啊，宋洋……喀喀……”
程歌久久没有说话。
跳入河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歌。
程歌决定不再逗青暖玩了，眯着眼轻笑着说：“明明是我先问你的，要有先来后到，这样吧，你先说，你最喜欢什么？”
她被河水呛到了，再也喊不出来，只顾着一边扑腾一边咳嗽。
刚刚沉寂的河面再一次溅起巨大的水花。
宋洋也吓坏了，他根本不会游泳，只能赶紧跑到河边，大半个身子朝河中探去，把手递给青暖：“快！青暖，抓住我的手！快！”
救护车来了，青暖被手忙脚乱地抬上了车，送往医院。
青暖也不例外。
就好像武侠剧里经常演的那样，总会遇到需要跳悬崖的桥段，当一个人不小心摔下悬崖时，总会出现两种情况：有人害怕冒险，就会伸出手，妄图抓住坠崖的人；还有的人会不顾一切地追随着那人一起跳下去，同生同死。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直等到上午11点，才终于收到了来自程歌的短信：hｔｔps://ｗww.hｅｔｕsｈu•cｏｍ•cｏｍ“下午1点，白鹤公园的河边见。”
挣扎的时间是有限的。
“暖暖，醒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青暖已经坠下了河。
青暖有好一阵子都是失落的。
是的，是宋洋在戏弄青暖，为了报复青暖咬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口。
“你咬了我，还不准我报复你啊，傻妞。”宋洋酷酷地看着青暖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又快意又不爽。
宋洋惊讶地站起来，看着那个跳水救人的男生——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程歌好笑地看着青暖，她急切追问的样子让他觉得很享受。程歌继续逗弄着青暖，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软的，让他觉得柔和又舒适，爱不释手。
她要不要先一步发条短信过去，主动联系一下？
第二天是周六，青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抱着手机看来看去。
歌哥一直没有联系她，会不会临时有什么事？要不再等等，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他的短信就来了？
她担心自己的手机欠费了，所以才收不到程歌的短信。
有人跳下河去救人了！
但这样做的话恐怕不太好吧？会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周五放学后，程歌和青暖不想回家，就一起并肩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程歌忽然这样问起了青暖。
每个暗恋别人的人，都会格外在意心上人的一言一行。
过了一会儿，青暖就有点儿泄气了，嘟着嘴，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令青暖感到奇怪的是，程歌一直都没有回复她。
程歌听后哈哈大笑：“别胡说八道。”
青暖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但程歌死活不说，于是青暖也只能放弃对这个问题的纠缠。
然而什么都没有。
青暖猜测，也许是程歌出门的时候忘记拿手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