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与你之间的十年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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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透过梧桐树茂密的枝丫,可以看到碧蓝的天和洁白的云。微风拂面,冷热适中的温度,让人非常惬意。
因为算起来,十年后的重逢,我与他一共也没有接触多少次啊!
和唐瑞泽坐上地铁,三十分钟之后,我和唐瑞泽站在了一栋天主教教堂前面。
“我大概是活不到今年的圣诞节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孩子。人总会死的,或早或晚而已。”老人笑着说道,“好久没见了,瑞泽长大了啊!”
唐瑞泽说道:“那个房间小小的,有些昏暗,只有头顶有一盏白炽灯,通向外面世界的只有一扇窗户。”
但是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情,想到花月眠,反而不会那么讨厌。
“当然不用啊。”我近乎脱口而出,说完我就明白了唐瑞泽的话。对于唐瑞泽来说,这里是他的家,所以回家看望家人是不需要走那些虚礼的。
“你一定选择了后者。”
“很难过吧,毕竟那是家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太懂如m•hetushu•com.com何安慰别人。
呃,一开始我故意与他擦肩而过,希望他认出我的那几次,可以忽略不计。
唐瑞泽带着我走了进去,床上的老人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慈祥的眼神。
唐瑞泽说:“你爸妈收养我之前,我在这里生活。”
“是妹妹。”我答道,“我是瑞泽的妹妹,是家人。”
或者是烟火大会的时候,他给我擦眼泪,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的那次?
我从长椅上坐起来,唐瑞泽在我身边坐下,靠在长椅上,好一会儿才说:“是癌症末期。”
“空手过来,这样好吗?”虽然我情商不高,说话很直率,但是最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要不要去买个水果篮过来?”
“不用。”唐瑞泽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前走,“你回自己的家会买水果吗?”
妈妈没抬头,只是说了一声:“去吧,有你帮忙,我手上的活也快做完了。我这里不用你了,你和瑞泽出去走走吧和图书。”
“以前照顾我的一个牧师生病了,我来看看他。”唐瑞泽说着,率先进了教堂。
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他?在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我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想了大半天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嗯,养父养母对我都很好。”唐瑞泽说道。
“这里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唐瑞泽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明天就要回去了,云雀,陪我去个地方吧。”唐瑞泽站在门外喊了我一声。
“啊?”我愣住了,唐瑞泽从未和我说起过自己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在十一岁的时候被爸妈收养,从此作为我的哥哥,成为了我家的成员。
于是,整个暑假我都留在妈妈的工作室帮忙,只要暑假不见面,开学之后,他就会和花月眠一起去别的城市念大学,这样也就可以不见面了。
“去看个老朋友。”唐瑞泽笑着说道。
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钟声敲散了一样,我舒服地闭上眼睛,长长地https://m.hetushu.com.com呼出一口浊气。
“好的。”我放下手里的铅笔和尺子,缓缓地朝唐瑞泽走去,“去哪里?”
脑海中那么多的数学公式、化学公式、物理公式,没有哪个能够套用在我的问题之中。
我躺在长椅上,看白云从蓝天上飘过,这里的天空和海边的天空完全不一样,并不是那种近乎能滴出水来的蓝色,而是非常干净透明的淡蓝色,只是这么看着,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是瑞泽回来了啊!”老人微笑地看着唐瑞泽,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身边的这个是女朋友吗?”
这样躺了一会儿,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唐瑞泽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脸。
“六岁那年,我开始排斥去学校上课,于是家人就把我锁在房间里,他们给我买了很多书。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学校上学,要么自己看书学习。”
我得试着忘记对舒海宁的喜欢,因为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那扇窗户的对面是一堵墙,因为窗户是开hetushu.com•com向窄巷的,每到下雨天,那个小房间就分外昏暗,透过窗户看到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唐瑞泽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直到九岁,三年的时间,我都是在那个小房间里度过的。”
很奇怪,在知道自己喜欢舒海宁之前,对于花月眠,我抱有莫名的敌意,当然其中大部分是因为她伤害过我。
不对不对,都不对,我将这些可能性都否定了,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
唐瑞泽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他走到老人身边,询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难道是那天他拉了我一把,在我耳边骂我“笨蛋”的那次?
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
“起来了。”
我想,大概唐瑞泽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牧师说吧。
我一点儿也不想放弃讨厌花月眠,所以我必须忘记自己喜欢舒海宁这件事,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我走出教堂,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就是一片碧绿的草坪,草坪修剪得很好,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种在hetushu.com.com草坪的中央,梧桐树的下面放着四张木质的靠背长椅。
唐瑞泽拉着我一路走到了教堂的二楼,顺着悠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有一扇开着门的房间,那是一处卧房,有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床上。
总之,我喜欢舒海宁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选择吧。学校的课程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讲,简单到有些枯燥。
只要知道这道题最后的答案就行了,不过现在答案变成了题目,遗忘这段感情是答案,中间的过程要怎样推导,我却怎么也得不出结论。
“你们聊着,我出去走走。”我说了一声,就从那个房间走了出去,唐瑞泽没有阻止我。
原来是来探病的吗?
“嗯,我是九岁的时候被牧师带去教堂的,九岁到十一岁,我都在教堂生活。”唐瑞泽缓缓地和我说起他的事情,“我的家在南方一座多雨的小城。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被人发现在某些方面比较有天赋,就会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从二楼下来,教堂里来了人做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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