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要我怎么做啊！”我有些恼火，他难道不知道，我为了他的事情，总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真是狡猾呢，云雀。”舒海宁的声音很轻，他身体往前倾，然后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如此近地传过来，引得我的胸腔产生了共鸣，“无法解决，所以丢给我吗？小云雀，真的很想和我成为朋友吗？”
“如果你只想要拥有朋友，那么是谁都无所谓吧！为什么这么想和我重新成为朋友？就算十年前我们曾经是朋友，可是十年的时间这么漫长，那时候我们都只是小孩子而已，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小学时候的朋友吧。为什么你要对一个十年前的朋友如此执着？”
“真是……”他用手背捂住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我不是说了，过去的事情我没有回忆的打算吗？”
和-图-书“因为不是舒海宁就不行啊！”我是那么焦急，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近乎吼叫一般的话脱口而出。
他怔怔地望着我，眼底有一些我无法看懂的情绪。
我的手终于触碰到了他的脸，是温暖的。我试着捏了捏，然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么这个触感太过真实了。
“只是这样？”我觉得他在说谎，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和舒海宁同时怔住了，我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我感觉我的脸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我正要问你呢。”他很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特地跑来这里睡觉，你是笨蛋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仍然在梦境中没有醒来，但他的手还停在我的眼角，那暖暖的温度是那样真实。
我仰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海边的夜空并不是那种纯粹的黑，而是非常深的蓝和_图_书色。星星点缀在夜幕之上，一闪一闪的，像是夜空飞行的飞机机翼上亮着的灯。
“他是……”我想要解释一下，然而舒海宁打断了我的话。
“舒海宁？”我一下子收回自己的手，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有时候在梦里也会有这种很真实的感觉啊！
“对不起……”他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眼底是什么样的神色，“让你这么困扰。”
“海宁，为什么呢？”我想要问个明白，想要弄个清楚，“你说过去都不算数，你说你已经有了很多朋友，多到没有办法再留个朋友的位子给我。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做不到从头到尾都对我视而不见？”
“那不是你的错。”我解释了一句。
脸上有些痒痒的，有什么东西从脸颊拂过，我缓缓睁开眼睛，黄昏的晚霞和那个人的脸一同落进我的眼睛和图书里。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如果什么都没有碰到，那么我一定是在做梦吧！舒海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蹲在我面前，用那种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一定是在做梦。
“嗯。”我不敢动弹，害怕他觉察到我现在很紧张。
“嗯，有树叶掉在你脸上，叶子上有毛毛虫，我拿掉了而已。”他别过脸，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真的看不明白，有时候我感觉离他很近了，可是回头发现他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藏了一些我无法看明白的情绪，他说：“一起去看烟花吧。”
他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的吗？
“别说那种话啊，怎么可能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我低声说道，“因为我们曾经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啊！”
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我身后的油桐树上挂着的小彩灯亮了起来，那光和*图*书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是夜空里的星星一样美丽。
“抱歉，我忘了。”我说，“海宁，我们之间要保持什么样的距离，由你来决定好不好？变成朋友，或者变成陌生人，我交给你决定。你知道的，我对于没有答案的东西都很不擅长。我烦恼了很久，回来之后，烦恼的都是与你相关的事。昨天在学校，我想我只有一个暑假的时间让我们回到好朋友的关系。可是今天我发现自己果然是个懦弱的家伙，总是还没有往前迈出一步，就想要放弃。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这种差劲的家伙。擅自想要开始，又擅自决定结束，我知道这会让你很困扰吧！可是海宁，你知道吗？一想到我们曾经是好朋友，我的心里就很难受，你吃过没有成熟的青梅吗？像是心里塞了很多那样的青梅，会酸会涩，还会有点儿发胀。”
“那么你呢？”他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云雀，你才和_图_书是，为什么会这样执着于我？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唐瑞泽吗？你们那么要好，那么亲密。”
“嗯，我知道。”他说，“只是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和你联络了。”
“舒海宁。”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强迫他与我面对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要放弃，可是你拉住了我；我想朝你走近，你又冷冷地走开。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拦住要转身走开的我也好，拉住差点儿被车撞倒的我也好，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替我擦眼泪也好，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坚决，你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你离开的那一年，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和我做朋友，无法让你快乐，所以你才会想要更多的朋友，甚至最后还离开了。”他轻声说道。
“你刚刚在做什么？”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境让我觉得很悲伤，熟睡的我竟然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