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心里有了隔阂，连说话都透着别扭了？”
最终她还是妥协地叹了一口气，问：“顾总，你要怎样才肯好好接受我的采访呢？”
“那我想让你说一句话，你是不是也愿意说？”他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笑意像喷泉。
“不管开心不开心，都和你无关。”唐美妮倔强地回道。
顾南风闭眼勾唇：“这几天你贴身跟在我身边吧！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了。”
那失落崩裂在何耀的心里。
“怎么，你不愿意说？”他挑眉，笑意渐浓，那种她一定会照办的自信让她心里好生别扭。
何耀垂眸，拿过筷子递给姜茶茶：“我不觉得麻烦。”他把筷子递上，“还是你觉得麻烦？”
“算是吧。”何耀微笑，“以前备战高考的时候，我作业写到很晚，总是会来这里吃一碗米线。”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呢？”唐美妮扭头望他。
姜茶茶的眼睛就像一部记录仪，记录着担起公司大小事务的顾南风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顾总，我是姜茶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采访你？”
说到江教授，姜茶茶心里的疙瘩就原地炸裂 ：“你拿江教授想做展览的梦想要挟我，更卑鄙！”
何耀上前，把手里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晚上有点凉，别感冒了。”
姜茶茶看着手里准备的备忘录，眼睛里仿佛出现的都是乱码，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
说完，医务室里的空气都凝结了。
姜茶茶没说话。
何耀拿过手机，看到手机显示的是顾南风。
姜茶茶上前，把最上边轻易就能找到的红豆冰棍拿了两根出来，递给何耀：“怎么了？”
姜茶茶感觉到身边一阵风经过，这阵风也吹进了心里。她的心里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杀到了一样。
那天下着微雨，她撑着伞，头也不回，信誓旦旦：“会。”
唐美妮起身想走：“那……那我先回公司了，茶茶你好好休息。”
江教授皱眉：“你以为他们没试过吗？”
姜茶茶的眼珠子都快瞪飞出去了，他也毫无动静，就好像刚才那样乘人之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不管忙到多晚，他总是有条不紊，就算前一秒抉择未定，但后一秒见到别人，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慌张。
“这倒是，你的男朋友是计算机系才子，还深藏不露地在外边拉投资。我这样的富二代，你也不放在眼里。”顾南风讥讽。
车子很快到了一个茶舍门口。
他想让她看看他新买的车子；他想让她知道他刚拿到了一笔大融资，公司更上一层楼。他想和她分享他的成功和喜悦。
姜茶茶无语。
“不认识。”何耀下意识地否认，“当然，听是听说过的。怎么了？”
“可是……”
姜茶茶的手瞬间落在了车门把手上，“下车”两个字到了嘴边。
“那怎么行！说好是我们两个的毕业旅行。”
说了几句后，唐美妮挂断电话，强撑在身上的盔甲终于在四下无人中慢慢地卸下。
这段时间的别扭，两个人都太辛苦。
看着看着，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
很好，几日不见，顾南风这家伙的气人神功有增无减。
这时，徐婆婆把做好的米线端过来。借着热气腾腾缓和气氛，姜茶茶望向何耀：“那浩子应该忙得飞起了吧。”
好好想想我。
顾南风的心酥|痒酥|痒的，逼近姜茶茶，道：“我说了，你得证明你是姜茶茶。”
姜茶茶扭头看何耀：“为什么会提到他？”
顾南风走到何耀跟前，眯着眼睛：“你是故意的。”
“顾总，你这样是过分的要求。”姜茶茶忍不住反抗。
第二天，姜茶茶病了。
“抱歉，这几天我都忙着帮顾南风处理新闻部的事情，都没时间联系你。”唐美妮带着一阵风抱住姜茶茶，“你生病了吗？很严重吗？”
“没有，我被顾南风赶出来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伯父放心，我说是我主动求李叔放我进去的。”
“这位是……”陈总扭头看到姜茶茶，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需要认识，不由得问道。
江教授忽然不再坚持，这让姜茶茶反而觉得怪怪的。
年少时的喜欢可以很轻易，但分离很不容易。
“我没事，就是有点发烧了而已。”
姜茶茶被惯性推动身体往前冲，顾南风的右手伸过来紧紧地按住她。
她的歇斯底里仿佛把他带回了从前。
“没有，是我自己的缘故。”姜茶茶垂眸，唐美妮的言语之间都是和顾南风家的熟络，“我都不知道美妮你去顾氏上班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正当姜茶茶把姿势摆成一只脚金鸡独立时，就这样看到一拨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如鲠在喉，姜茶茶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听唐美妮轻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姜茶茶只觉得心口有一块石头堵得慌。
唐美妮笑：“我不会放弃的，伯父。”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江教授要当面锣对面鼓地问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你没有正当的理由，我可是要在你的作业上打零分了。”
“唐美妮，我很感谢你帮我出谋划策，也感谢你在我住院的时候经常过来，不过这些感谢到此为止。”顾南风拉住唐美妮，“我只是把你当同学，不能再多，我希望你也不要对我心存幻想。”
徐婆婆抬头，一看到何耀就笑得露出了假牙：“臭小子，你好久没来了。”
他以为看到她哭，他会很解气，很开心。
顾南风醒茶，倒茶间，就这么和陈总慢慢敞开心扉，谈到了合作方案上去。
何耀笑了：“我知道有一个馆子，这么晚了还开着。走吧。”
唐美妮哼笑出声：“你终于肯坦白了。”
阳光微醺，她鼓足勇气服软的脸蛋，明媚生姿。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固执被溶解掉了呢？
他让秘书先出去，拿着合同认真地看起来。
姜茶茶请何耀先出去，她们闺密有话要单独聊。
姜茶茶没再说什么，而是把零钱放到冰柜上，和奶奶打了声招呼，示意何耀到一旁的长椅上去吃冰棍。
顾南风突然靠近过来，姜茶茶本能扭头。
姜茶茶摆摆手：“你接班不接班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茶茶双腿一软，踉跄后退，和-图-书手抓到车门才勉强站住。
“美妮，我是想去香港迪士尼玩来着，可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怕我这么一去，路费加花销会花很多。”
“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
一大帮工作人员跟着他，气势浩荡地走下楼。
“顾伯父已经默许我在顾南风身边，我真的很想和顾南风好好相处下去。茶茶，我希望你不要破坏我的幸福。”她说这话时像是恳求又像是警告，努力按捺住的冷硬话语刺耳地回响在姜茶茶的耳边，“这样，我们还是好朋友。”
那时候是她赚钱最拼命的时候，经常日夜颠倒，忘记吃饭，好几次都虚弱晕倒，每次唐美妮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这里，然后抱着她的脑袋嘘寒问暖。
“我都说了，不用你花钱，包在我身上。”
完了，姜茶茶觉得有一双罪恶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何耀也是“嗯”了一声：“下次我会注意。”
她心烦意乱间，突然车子急刹了一下。
有一点点犹豫，说明还是心有不忍。
他把情况言简意赅地说出来，只希望她不要追究太深，这样也不会有误会。
不过商人之间的见面，形式不同，目的都是一样的。
姜茶茶接过筷子，压抑地微微皱眉。
顾南风快步上前，拉住唐美妮：“李叔让你进来的？”
顾南风是一个冷傲果断的人，他原本有这个资本和好多女生玩暧昧，可他没有这么做。而他的坐怀不乱，就是让唐美妮心动的地方。
姜茶茶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教学楼下看到的飞快逃离的、熟悉的身影。
姜茶茶见状，一时慌了神。
姜茶茶用香蕉当话筒采访顾南风：“顾总，你打感情牌让陈总在那样感性的情况下签了合同，会不会觉得太卑鄙了一点？”
司机倍感委屈：“顾总，有人忽然把车别了过来。”
何耀的手尴尬地留在空中，张开的嘴也久久没合上。
姜茶茶张了张嘴，何耀微笑：“是我想去接你上班，见到金小灿着急地扶着你正往外走，你没走两步就晕倒了。”
从茶舍出来，姜茶茶拦在顾南风跟前：“不管怎样，顾总，我到底还是来了。你就给个薄面答应我的专访吧？”
他的脸又一次放大在她的瞳孔中：“姜茶茶，你这么听话？”
除了前台两个妹子坐在玻璃长柜后边，再无一物。
顾南风走到她跟前，打量她的一脸愠怒：“真的没想过？”
他出院，提前让李叔打扫了许久不住的别墅。
“我随便猜的。”何耀笑了笑，心说因为从我第一次认识你开始，你的烦恼就是源于他。
“学生卡可以作假。”顾南风打断，“记者总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分明看到了她，却只是一眼带过，收回视线。
“该不会又是顾南风吧？”他的笑容泛着酸，像是自嘲又像是在不确定地发问。
她视而不见，只当不认识他。
姜茶茶微微一怔，思绪被拉回到某一段记忆—
“曾经去过的国家有美国、法国、巴西、印度、泰国。”
姜茶茶不禁偷笑出声，怪不得都说好商人也都是最好的演员。
何耀腼腆抿唇，示意姜茶茶在一旁的桌子坐下：“这里的米线很好吃，你尝尝看。”
江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只要动员到你，是威胁还是用奖励，不重要。”
何耀见姜茶茶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心虚地笑笑 ：“怎么了吗？”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中介带我来看房，我觉得这里的环境挺不错的，所以就到处看看。”何耀回答她，一如往昔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讥讽。
姜茶茶看着这两个人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自然却还是透着尴尬，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以前认识吗？”她突然这么一问，两个人都没有防备，愣在那里。
“那你呢。”唐美妮终于扭头迎上她质问的眼神，“你有骗过我吗？”
顾南风重新回到车上，还是坐在车后座。
姜茶茶愣了一下，只好顺水推舟伸手：“你好，陈总。”
他迈步往前，越过她：“我要去开会，你愿意等的话，就继续在这里等好了。”
顾南风越过她：“那就没办法了，不送。”
顾南风弯腰将她抱起，直接送到车上坐好：“白秘书，你先拿合同回公司。”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不过他的动作却霸道了几分。
两个男人，彼此走近。
这时，一个声音竟从客厅里响起：“顾南风，你回来了啊。”
说完，唐美妮跑走。
顾南风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促狭，他打开车门下车。
顾南风不是姜茶茶，他对唐美妮没有顾虑。
何耀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一时开得快了点。”
“我怕你耽误上课。”何耀也自觉问得突兀，解释道。
谁都想要摘下那唯一的、皎洁的、珍贵的月亮，更何况是她这样在外界看来最有可能的人。
秘书没上车，恭敬地点头致意：“是，顾总。”
说着，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迈步走向前面，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打开伞，像那天他们告别时，雨真的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另一边，车里。
姜茶茶想起那天在医院，自己是从唐美妮嘴里得知他要回顾氏帮忙的消息，不由得嗫嚅：“我还以为你要彻底放弃你的梦想了。”
她起身：“是吗？那你慢慢看吧。”
“离开我以后，我以为你会开心的。”唐美妮转身间，听到背后的何耀这样说。
姜茶茶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贴身”两个字，心里的那股别扭又油然而生。
何耀的手还在冰柜里翻找着，可感觉他只是在重复这个动作。
在她看来，顾南风已经不在学校，交集线看似断了。客观来说，他不该这么一针见血地就戳到顾南风身上的。
姜茶茶一把夺过前台妹子的座机：“是吗？让我回拨一个。”
何耀顺着他的话也眯起眼睛：“我为什么要故意？”何耀把头一瞥，看向正走下车的姜茶茶，自问自答，“哦，原来是我的女朋友在你车上。”
唐美妮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挨着路边的长椅坐下，泪流满面。
她的笑容慢慢变少，在看到他家的环境后，在知道他为了筹集大学学费还要去打工后，她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分手。
顾南风吻上她。
唐美妮一步步地往外和_图_书走，她开始能明白童话书里说美人鱼即将化成泡沫前的脚下生疼，像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姜茶茶垂眸：“谢谢。”
“很好。”顾南风点头，把手放回膝盖上，手指轻敲，“我还以为你为了这趟专访，原则底线都没有了。”
“我有那么迷人吗？”
姜茶茶想要坐在沙发上等着，却没有沙发。她只能靠着墙，踩着坚硬的地砖这么站着。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没带便携式折叠椅出来。
顾南风起身相迎。
“我没事的，准备打车回学校。你真的不用来接我的。”
飞扬的尘嚣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茶茶静静地坐在角落，像在看一场聪明人之间的博弈，言语交锋间，那些无形的利益仿佛在空气里左右倾斜。
“没有，我们以前不认识。”唐美妮和何耀异口同声，一字不差。
走出顾氏集团，站在擎天柱大楼下的广场上，姜茶茶失神低头。
姜茶茶浅浅苦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回到学校的宿舍，姜茶茶把外卖丢给金小灿，脱了鞋子就往床上爬。
何耀一怔，眸子里闪过之前的一些片段，随即问道：“你还要待在顾氏多久？”
他欲言又止，又不说了。
刚才，何耀的瞳孔分明变大了一些，声调提高了一些，他撒谎了。
顾南风回到家，刚脱下大衣，手机就响了。
姜茶茶愣了愣，手机不自觉地往被子下塞：“美妮。”
顾南风：“我现在无聊得很，想听你唱歌。”
顾南风像不认识她一样，稍作打量：“你说你是姜茶茶，怎么证明？”
姜茶茶点点头，结果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
江教授挑眉：“新闻守则第二条是什么？”
“茶茶。”
姜茶茶硬着头皮来到了顾氏集团，让前台转告顾南风说姜茶茶来访。
姜茶茶一愣。
何耀从外边回来，拉过椅子，把粥拿出来，一边喂，一边告诉姜茶茶：“我和唐美妮以前是认识，我追过她，她没答应。现在她和顾南风在交往，不想造成误会，所以我们就不想提及。那一天在教学楼下，你看到我和她在说话，就是她希望我不要提及认识她的事情。”
姜茶茶快步走上前：“顾总。”
可是，当他知道唐美妮喜欢的顾南风要针对姜茶茶想方设法提升营业额时，他心里的疙瘩就像沸腾的开水漾开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某人下毒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头重脚轻，连走路都无法专心？
姜茶茶垂眸看他的手，摇摇头。
末了，顾南风用一张出去散心的机票打动了对方，就这样签下了一笔三千万的订单。
在他的灼灼目光下，姜茶茶浅浅勾唇：“随便都好。”
“不。每次有人去，对方都问，是不是姜茶茶来采访。”江教授老谋深算的眼睛似要把姜茶茶看出一个洞来，“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都被撵出去了。”
姜茶茶轻声叹气：“我们之间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
远处的一切都模糊了，却慢慢地聚焦出一个人影。
唐美妮一怔，拍额头：“是伯父让我去的！我一忙起来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忘记跟你讲了，对不起。”
出神间，何耀用红豆冰棍点了点她的红豆冰棍：“怎么，你的心情又不好吗？谁惹到你了？”
直到他无意中接触了姜茶茶，唐美妮误以为他还要做诸多纠缠，特地过来警告他不要生事，只当彼此没有那段过往，让他不要阻碍她的幸福时，他真的很生气。
顾南风望过去，见何耀从旁边车上下来了。
他没放手，两人推搡间，重力失衡，他和她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血型AB型，近视有四百度，轻微的低血糖，爱好是攀岩，不会玩游戏。
她的交代在顾南风听来很是刺耳。他双手插|进口袋，脸色冷到极致：“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你没磕到我的车，那就算了。”
他一向都是温和的，可是温和中偶尔的压迫感，竟有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直到顾南风起身，绕开书桌一步步走过来。
姜茶茶想说什么，只见何耀把手机直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你好好休息，其他事就别再想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在后来的时间里，每次回忆起这个吻，她都深切地记得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冲上头皮，全身陡然一僵的感觉。
门口透过的光将唐美妮圈在一个光影里，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激动起伏的胸口。
“好好想想我。”顾南风低声道，“好不好？”
唐美妮是他的初恋。
姜茶茶的手捂在胸口，里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停。
讨不到顾南风欢心，唐美妮还是很明白怎么讨长辈欢心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也可能不止这点时间。
不过唐美妮不傻，明知道顾南风和顾启的关系僵，又是在顾南风即将回公司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搬出顾启。
姜茶茶喊住她：“美妮，你等一下。”
姜茶茶微微一怔。
她一愣：“啊？”
姜茶茶：“过程不重要，追到新闻最重要。”
漂亮的女秘书看了姜茶茶一眼，紧随着顾南风，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她面前走过去，视她为无物。
众人面面相觑，又出现一个自称姜茶茶的！
姜茶茶摸着软软的围巾问：“你怎么来了？”
一股自卑的酸楚涌上心头，吃完药后，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姜茶茶捏着电话，再次看向那脸上挂着工作笑容的前台妹子。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似乎不用太多理由。
姜茶茶还想解释，唐美妮猛然起身打断了她：“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此时她和他之间，没有秘书在中间坐着，她却不敢坐近一些。
姜茶茶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追上去：“顾总。”
茶舍不同于饭局，少了那些喧嚣。
顾南风闭着眼睛，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坐姿。
对话到此，两个人都一时无语，只低头吃米线不再说话。
姜茶茶想到顾伯父是那样苛刻严肃的人，也只有唐美妮这样的公主才能够得到他开放绿色通道吧。
顾南风的这句话始终像蛊毒一样围绕着她，从这边流转到那边。
姜茶茶能坐在他不远处，两人中间却隔着秘书，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
“喂！你放开我！”姜茶茶一个激灵，推了一下他。
好好想想我，好不好？
“没和图书想过！”姜茶茶肯定以及确定地斩钉截铁回复。
这时，何耀带着吃的回来了。见到唐美妮，他只是不易察觉地慌了一下，随后打招呼：“你来了。”
她居然不敢正视何耀的眼睛，仿佛那是一台检测仪器，会被检测出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只是这一次，她看着他离开。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美妮，你踹了我，自信还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吗？”
再次醒来后，她看到自己在学校医务室的床上，何耀坐在身边。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能够很轻易。
唐美妮“嗯”了一声，责怪起来：“你是怎么照顾茶茶的？居然让她生病了。”
“如果有任何一点犹豫，那还是义无反顾的好。不然你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姜茶茶瞪大眼睛盯着墙面，没搭理。
那天在百货商场牵着姜茶茶的手，和唐美妮、顾南风四目相对时，何耀有一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感觉。
唐美妮歪头，垂眸看着顾南风用力的手 ：“顾南风，你弄疼我了。”
她一边走，一边听到顾南风把她做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的声音。
何耀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姜茶茶一个转身就追顾南风而去：“何耀，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聊。”
他带她去了一家名叫“徐婆婆的米粉店”的馆子。
唐美妮的笑再也绷不住了，就像顾南风暴力地把挂在她脸上那张摇摇欲坠的纸硬生生撕下来，撕得支离破碎！
这种云淡风轻，往事如烟，反而让唐美妮觉得刺眼。
顾南风迅速转过头来。
“我可能还要待几天，这个专访是连载的。”姜茶茶讪笑，“所以需要一些时间。”
两人坐下，姜茶茶忽然扭头问他 ：“何耀，你和唐美妮认识吗？”
是姜茶茶的短信：顾南风，我喜欢的人就是何耀。
自己喜欢过的人，居然狠心到要否认他们的过往！
这时，又有手机响了。
直到上大学后，两人发现彼此居然进了同一所大学。
“啊？”她的耳朵嗡了一下。
姜茶茶听到电话那头嘟了两声，有人接起。
还不至于到号啕大哭，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狼狈如斯。
“何耀！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装作认识我吗？
何耀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太忙了。”
就是因为她在太阳下笑得很灿烂，浓密黑长的头发在风中起舞，那帧画面触动到你了，你就喜欢上了。
姜茶茶点点头，环顾四周：“那你应该对这里有很多回忆。”
姜茶茶点点头。
顾南风咬唇，刚想拨回去。
“所以以后你不用来接我。”姜茶茶挤笑，“时间不定，我得配合他的工作安排，免得麻烦。”
其实很多问题不用问出口，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姜茶茶也找到了答案。
姜茶茶的瞳孔瞬间放大，倒映着他带着笑的眉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美妮侧过脸，全世界，她最不想让人看到她流眼泪的人就是他。
说得好听些，她是自欺欺人；说得不好听，她是在利用别人给她留的颜面。
顾南风转身就走向车里。
她明明没有拥有什么，却觉得失去了什么。
接下来几天，顾南风走到哪儿，姜茶茶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跟到哪儿。
“我问你，你喜欢顾南风吗？”唐美妮目光如炬，容不得姜茶茶逃避。
姜茶茶：“我……”
只见唐美妮围着围裙，头上戴着粉色兔子发箍，笑道：“我帮你准备了晚饭，你没吃饭吧，快过来吃吧。”
何耀轻轻地抚过她的额头，起身离去。
他直接接起电话：“喂，茶茶今天不会去你那边做采访，我替她向你请个假。”
唐美妮的性子要强，她希望她的人生是完美的。何耀出身不如顾南风，如今的一点成绩也是靠他自发努力得来。会有这个想法，自己可以理解。
换了一个包厢后，那位陈总也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两秒：“没有。”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南风突然搂过她的腰 ：“那答应我，今后你认真想想好不好？”
能进入顾南风的别墅，是顾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
女秘书刚要推门而入，顾南风驻足皱眉：“换包厢。”
唐美妮是怎么进来的？
“策略不分卑鄙不卑鄙，结果最重要。你的江教授没教过你吗？”顾南风挑眉，处变不惊。
顾启没说什么，而是在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后，说：“辛苦你了。”
她总是能粉饰掉别人很明确的指示，让人无可奈何。
姜茶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会儿。
这时，姜茶茶赶紧上前：“何耀，我是在工作，我跟你说过的，做人物专访。”
姜茶茶闭上眼睛，感觉到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夺眶而出。
何耀说道：“你的高烧虽然退了，但还要多休息，先别说话了。”
他希望她可以给他成长的机会，可是她的拒绝果断、干脆。
唐美妮不说话。
真的是何耀。
姜茶茶点点头：“你经常来这里？”
“没什么。”姜茶茶装傻。
姜茶茶只觉得整个星空都倾斜而来。
何耀笑 ：“哦，你说这车啊，是我拿到投资后奖励给自己的礼物。本来想找茶茶一起去兜风的，没想到她会在你车上。”
姜茶茶愣了一下，眨巴眼睛：“我只是觉得，原来富家公子也不都是纨绔子弟。”
好好想想我，好不好？
姜茶茶索性决定等着。
顾南风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何耀开的黑色法拉利：“何耀，你这车从哪儿借来的？品位还不错。但是这么任性地开车，修理费你赔得起吗？”
唐美妮走出顾南风的别墅，站在路灯下，接到了顾启的电话。
“怎么证……”
姜茶茶也附和：“那我也要外带回去给小灿。”
“什么？”姜茶茶深吸一口气，她早该想到自己就算主动找过来，他也会刁难的！
顾南风初回顾氏，很多事情排山倒海而来。
仿佛是他……
可是没有，在那一刹那，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女秘书看着手里的iPad，温柔如水的声音跟何耀一样总是显得波澜不惊—
顾南风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正襟危坐，只是他轻轻下点的手指变成了握拳的姿势，脸上的清冷变得更加寒冷。
走远的何耀能听到唐美妮哽咽的哭声，听着听着，直到听不见了。
谎言，之所以是谎言，是在戳破了一www.hetushu.com.com个洞口后，就像飞走的气球，瘪跌在地，无所遁形。
姜茶茶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掏包准备拿学生卡：“我有学生卡。”
这天又到了晚上十点多，顾南风刚结束和欧洲那边的远程会议。他回到办公室，秘书让他签合同。
走在人群最前边的是顾南风，他一身定制的蓝色西装，一只手插着裤兜，头发全部梳到后边，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整张脸多了几分精英范儿。
那时候，他的学习成绩很好，长相明朗，能把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出好看来。
这个顾南风不知道要故意晾她多久。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公司拿到了一笔大的融资。”
“她是姜茶茶，我的秘书。”顾南风睨着她，这样介绍。
金小灿一边吸溜米线，一边瞅她：“你这么快就困了？今天采访很累吗？”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要给你机会？”顾南风微微皱眉，“你的条件很好，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同样可以找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伯父。”
姜茶茶带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来到小卖部买红豆冰棍，结果看到了何耀。
只是他刚才说的话，不是气话。
姜茶茶因此被抓到办公室，和江教授相对而坐。
姜茶茶噘嘴，拉长语调：“这几天看到了，别人对你这个顾氏未来接班人不敢小觑。”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茶茶硬着头皮再次挤出笑容：“那他们也可以说自己就是姜茶茶。”
唐美妮又好气又无奈，摸摸姜茶茶的额头：“你是不是因为采访顾南风太累了？”
“对不起，茶茶，就这一次，我骗了你。”何耀道歉道得诚恳，还做发誓状，“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骗你，好不好？”
可是，她没给他机会。
姜茶茶绵软无力地被金小灿扶着要去医务室，日光斜落进眼里的那一刻，她晕倒了。
“你难道没查到他前女朋友的中文名叫杨雅竹吗？”顾南风皱眉提示，说着立刻转身。
有些开车经过的女司机都忍不住失了分寸，拿手机出来偷|拍。
“唱歌。”他突然又说。
可是高中毕业后，大家成年了，有了新的追求，眼界不再只是限于篮球场和一模一样的校服后。
“没什么。”姜茶茶笑笑，也摇摇头。
“姜茶茶，你告诉我，你死活都不愿意去顾氏做采访的原因。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没有回头。
“我承认，我对他有动心。”半晌，姜茶茶听到自己这么说。
姜茶茶郁闷地把头砸在桌板上 ：“江教授，如果我坚决不去呢？”
他不想就这样乖乖照做！
馆子就在一条街的街尾，不大，只容得下五六张桌子，但是玻璃隔开的厨房内有袅袅的热气，看得人很有食欲，很温馨。
她刚想开口唤他，却看到唐美妮从小卖部出来，他们两个人在冰柜前翻找着。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唐美妮的嘴巴动了动，然后什么都没拿，转身就走了。
前台带着微笑通了电话，然后微笑着告诉姜茶茶：“对不起，我们顾总说不管您是哪个姜茶茶，都请回吧。”
姜茶茶随他入内，一直来到走道的尽头一间门口牌匾叫“雅竹”的包厢。
这样，我们还是好朋友。
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那一声怒吼，在到处都是静寂的空间分外响亮，震过之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更加静了。
顾南风下车。
那个雨天，她决绝的背影像一个噩梦萦绕着一整个夏天。
何耀一进门，就唤坐在收银台前的白发老婆婆：“徐婆婆，两碗米线，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
姜茶茶迅速在脑海里思索自己仅会的几首歌中的一首：“这风铃跟心动很接近，这封信还在怀念旅行……”
……
姜茶茶无语地看着江教授不达目的不放弃的表情，决定退一步：“教授您看，那么多人都去采访了，都被退回，说明对方就是不愿意被采访啊。就算我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您说是不是……”
天知道，顾南风让秘书外带了吃的回来给她吃，可见顾南风忙着没吃，她也就默默地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吃了。
“我们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决定做了，就要做好，这是姜茶茶骨子里认定的原则。
他突然的温柔让姜茶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身体紧贴着她，那股温热即便是隔着衣服也传递过来。
他听到身后的哽咽声，心里释然也是真的。
唐美妮不甘心地咬唇：“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顾南风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是江教授，他一定要我去做一个专访，我不愿意。”姜茶茶把红豆冰棍当江教授，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被冰到发酸，姜茶茶的眉头轻颤，“可是如果我坚持拒绝，他的展览就会泡汤。”
“如果有任何一点犹豫，那还是义无反顾的好。”何耀拍拍姜茶茶的肩说道。
姜茶茶兀自在瞎想，不知不觉主客陈总的目光居然落在她这边了。她原本就只是想缩在角落当个陪衬就行，这会儿竟有些尴尬起来。
真的……是他。
唐美妮擦擦眼泪，那个身影越发清晰地朝她走来。
徐婆婆了然地看姜茶茶：“哦，是忙着谈恋爱吧？”
顾南风的笑淡了下去：“我只是回来帮忙而已，这是我和父亲的约定。”
前台妹子见状，刚想要维护自己的工作领域时，迎上一记眼神杀，她的纤纤玉手只好默默收回。
他突然将话题转至此，姜茶茶没准备，哑然沉默。
门口的光完全没了遮挡，散了进来。
姜茶茶：“江教授，你作为老师威胁学生不好吧？”
“茶茶，你还好吗？”这时，唐美妮快步走了进来。
“顾总，等一下要见的陈总，刚刚和女朋友分手。
司机也有些被吓到，扭头说：“顾总对不起，您没事吧？”
顾南风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唐美妮只当没看见，侧身指向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中式、西式的，我都做了一点。”
安静的车里，顾南风的目光让姜茶茶的心跳都骤停了，只听他说道：“我现在没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的自信，她以为转身一定会拥抱下一段美好，她以为头顶再不hetushu.com.com会有雨。
“我喜欢你。”
顾南风抬头，笑了：“那是你们对富二代的偏见。我们的努力有时是超出你们的想象的。”
女秘书微微一怔。
“顾南风就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会像一个机器人，一点道理都不讲，跟一块铁板一样。”唐美妮垂眸，嘴角含笑，“顾伯父也是这样，父子俩其实是一个心性，却总是爱相互抬杠。”
他希望她幸福是真的，看到她哭并不难过，也是真的。
“唐美妮，不管怎样，我真的希望你幸福。”何耀的声音由远及近，越过她，“但刚才看到你哭，很奇怪，我居然不难过了。”
顾南风这次却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甚至愿意和她搭同一辆车。
江教授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坚决不去，我也没办法。只是……没什么。”
何耀把手缩回口袋里，掩饰了一丝不悦：“你吃过饭了吗？”
姜茶茶望向顾南风：“顾总，我是T大新闻系的姜茶茶，希望能对您个人做一个专访连载。”
姜茶茶循声望去，只见何耀站在不远处微笑地唤她。
“我来接你下班，这么晚了。”他说着顺势要牵她的手，她却躲开了。
那一瞬间，她的扭头把他所有的欢喜都埋葬了。
望着他的侧脸，姜茶茶忽然觉得某人和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雨越下越大，他忽然很想吃红豆冰棍，忽然很想见一个叫姜茶茶的女孩子。
江教授派了好几个学生去顾氏，结果都被打发回来，个个是一脸委屈。
顾南风勾唇，这声骂不痛不痒，更多的像是撒娇，听起来真是舒服：“姜小姐，我已经认证你的身份，你可以开始专访了。”
何耀有些意外她突然出现，笑了笑：“嗯？没有啊。”
“什……什么？”该死，她不争气地结巴了。
姜茶茶又问：“我不懂，你跟何耀认识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为什么要骗我，还是说你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唐美妮的笑容僵了一下，又继续道：“嗯，你在医院一定憋坏了，回来肯定是想一个人独处的。那……那我先走，你别忘了吃。”
“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他要帮姜茶茶，他不能让唐美妮一个人幸福。
何耀点点头。
而他们两人丝毫没有在乎外界，眉眼之间已经对峙了起来。
有时候，姜茶茶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处理公务都觉得疲惫感不断袭来，可是她从没见过他表现出一丝倦怠。
“你这是怕我接班，还是不想我接班？”顾南风双手抱臂，打量此时姜茶茶的表情。
顾南风耸肩傲娇：“你可以不来的。”
大家都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江教授本来说他可能会办一个新闻展览的，但是今天一直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的。
唐美妮没有去看她，而是盯着自己脚下的白色石砖。
顾南风一身蓝色西装，何耀穿着红色长外套，气场旗鼓相当，出众的外形像骄阳和皓月，无法不引人注目。
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姜茶茶瞥过去，下意识想到是顾南风。
这种滋味真难受！
姜茶茶摇摇头：“你说得对。”
“我……”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之前被顾南风拿走的那个手机。自从顾南风归还这部手机以后，她习惯性地把两部手机都带在身边。
姜茶茶皱眉，默默地拉过其他老师问个究竟。
顾南风放开她，唐美妮淡笑：“是李叔让我进来的，不过是我求的李叔。我想亲自照顾你，顾南风。”
顾南风身后两个女秘书适时越步过来，拦住靠近的姜茶茶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顾南风抬头，眉峰高耸：“唐美妮，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茶茶一直都是“顾总顾总”恭敬地喊，被这么一激，她恢复了英雄本色，一时间气场颠倒，她强硬起来。
顾氏集团的一楼大厅铺就的是灰白色地砖，让人一踏入就有一种嵌进一大片雪地里的感觉。左手边靠内是电梯，通往电梯区需要刷工作牌；右手边是一架白色的旋转楼梯。
姜茶茶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问：“顾总，外界都说你这次进入家族企业的动作，是宣布你是顾氏继承人的前奏，你怎么说？”
顾南风一直闭目养神，盖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有意无意地上下敲击，这证明他一直在思考。
迷迷糊糊地，姜茶茶听到金小灿在耳边惊呼“茶茶你发烧了”。
姜茶茶看到来电还是顾南风，迟疑地没接，直到屏幕熄灭。
顾南风后退，很满意地点头 ：“嗯，这下我确认你是姜茶茶了。”
顾南风微微一怔，投资？
被道德绑架的感觉真糟糕！
“你没事吧？”顾南风问。
“何耀。”
姜茶茶奓毛了：“顾南风！我是很爱钱没错，可是我喜欢靠自己的双手去挣，绝对没想过钓什么金龟婿！”
“想要骂我就骂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怕把你憋坏了。”顾南风突然开口，吓了姜茶茶一跳。
陈总点头，伸手过去想要礼貌握手，下一秒却被顾南风打断，只见他顺势走向桌子入座：“陈总，来，坐。”
“你卑鄙！”姜茶茶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却软绵绵的像三只苍蝇飞过。
原来，摔跟头是这么疼。
若只是从他们的言语交谈来看，还以为是多相熟的朋友。可是姜茶茶看见、听见的这份“相熟”不过是来自五分钟前秘书准备的资料罢了，而顾南风都用上了。
何耀点点头 ：“他日夜加班，等一下我得外带一份给他送过去。”
姜茶茶怔了怔，这几天她在顾氏跟在顾南风后边，都没看到唐美妮，还以为她并不知道。
没办法绝情绝义到彻底，只能怪自己，还能怪谁？
还哪个姜茶茶！
难道那个顾南风给江教授使了什么绊子，江教授不好意思说吗？
她利索上车，车子随即发动而去。
姜茶茶咬唇，默默地坐直。现在她的身份是记者，他的身份是被采访者。她的那套暴脾气根本不管用，能忍则忍吧。
她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姜茶茶，你就回答我一句话，你想去玩吗？”
顾南风这才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开车的？”
江教授这一生除了意欲培育出可以接班他的新闻媒体人之外，最想要达成的心愿就是把他这辈子做过的新闻做个展览，而T市市中心的展览馆可不是谁都可以租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