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茶大步往前走，心情由阴转晴，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默默地将他们刚才的举动看在眼里。
一半？哪边的一半？败局已定？还是喜欢姜茶茶？
她还没看仔细，他就温柔地抓过她的头发。
电光石火间，他戏谑得逞的淡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们是朋友，帮我看着点他。”
黯淡的深夜，尽管霓虹璀璨，仍然照耀不清楚人间的疑惑。
姜茶茶心头一暖，跟在他的身后，往内厅走去。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呢！早上她懒得捯饬，还没洗头，才特意扎的马尾，这披散下来还不跟鬼一样？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死板？
她转身间，如释重负，又无比失落。
事实上，姜茶茶压根儿没想过和唐美妮他们来个四人约会。
姜茶茶不会游泳，她只觉得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深蓝，然后鼻子和嘴里被冲进一股力量，很快，她的身子不停地往下沉去。
顾启从柜子里拿出安眠药往嘴里送。
顾氏集团的顶层，厚黑的蓝色玻璃内是一个空中城堡。
晚上，姜茶茶又做梦了。
佟瑟瑟，江教授留的作业！
姜茶茶却找上门来了。
待到了后勤办，姜茶茶看到了何耀。
何耀驻足：“那我可以期待下一次吧？”
他正在和后勤办主任说着什么，后勤办主任的神情先是疑惑，随后撑了一下眼镜，没有说话。
“伯父，顾南风这次是很认真的，他是真的很想赢。”徐标欲言又止。
何耀的笑，像黏稠剂一样黏着姜茶茶，久久都不散去。
顾南风扭头：“还好，我还没取票。”
妈妈说，海洋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世界，它的神秘就在于人类至今还无法完全了解和认识它。
江教授自诩和别的学究气教授不同，走的是务实派路线。
姜茶茶仰脖：“你想怎样？”
顾启是一个很霸道的父亲，也是一个很霸道的丈夫。他爱妈妈，却不能爱她热爱海洋的心，曾经无数次为了这件事和妈妈争吵。
姜茶茶：……
顾南风从宿舍楼下来，准备去把姜茶茶砸破的游泳馆后门窗户的钱补上。
姜茶茶垂眸，心不由得狂跳，表面波澜不惊地说道：“当然是去干约会该干的事啊。”
“还怎样？”顾南风皱眉。
“对。”
姜茶茶怔住了。
可看到顾南风的明眸一瞬间跌进灰暗，姜茶茶的心还是被震慑到了。
“是，那我先挂了，伯父。”
“因为我妈妈。”顾南风修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像雨中的蝴蝶飞向记忆的花丛，“她是海洋生物学家，在一次随考察船队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姜茶茶一个激灵，赶紧站好：“对不起。”
他的睡眠质量长期不好，一旦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片大海。
她找何耀周末去看电影，理由就是答谢他的帮助，如果煞有介事地化妆什么的，不就容易让他误会吗？
为了避免刚才差点要动手的场景再次上演，姜茶茶毅然决然地入座，把顾南风和何耀隔开。
他待过的上一所学校，就是因为他的治理学校里的治安好了很多，男生们都忌讳着他不敢惹事。
姜茶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何耀站着，双手插口袋，淡定开口：“我们是朋友啊。”
他才帮她拿到佟瑟瑟的专访，她这就要拿这个消息当“谢礼”，也是醉了。
两人选择从刚才的路折返，不想走到游泳池边的时候，那些在门口等着的大军，或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又或许是听到风声了，纷纷冲了进来。
何耀轻拍她的头 ： “说什么呢，你跟我出来，我就得好好保护你。”
他说得诚恳，呼之欲出的告白，只差那几个明确的字眼，却足以让姜茶茶听得面红耳赤。
姜茶茶的脊背像打了钢板，不管顾南风怎么瞪，她都当作没看见。何耀对她微笑，她也微笑回应。何耀递给她吃的，她就伸手去接，尽量表现得亲密自然。
顾南风一怔，露出笑：“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原谅你恩将仇报的那一巴掌。”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时有人经过，姜茶茶涨红脸，呵斥顾南风：“你先放开我！”
姜茶茶就这样落入了游泳池中。
她心下一沉，唐美妮的目光充满哀伤，没有停留，也转向了前方。
这时，姜茶茶说道：“汤主任，这个处分我认，赔偿我也认。不过您也看到了，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动的手，金小灿没参与。她的处分不如撤了吧，好吗？”
姜茶茶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后来，不提妈妈渐渐成了他和爸爸之间的默契，就好像一提起，妈妈就真的会彻底消失在他们之间。
听到她说昨天和何耀接吻了，他觉得肺都要炸了；在水里的时候，他看到她无限下沉，脑子一片空白，心脏缩成一团；当给她做人工呼吸时，明明看到她醒了，他还是再一次俯身上去。她给的巴掌很响、很用力，但听到她的咆哮时，他的心里抹过蜜一样甜。
姜茶茶把头摇成拨浪鼓，她生怕何耀被某人一激就点头答应了。
顾南风勾唇，双手抱臂：“用得着吗？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
顾南风冷笑：“如果我不呢？”
“茶茶，我买了爆米花，还有冰激凌，你还想吃什么？”何耀从饮食区那边抱着大包小包走过来，问姜茶茶。
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是“我亏欠他一个母亲，也就很难当一个完整的父亲”。
“何耀，你是不是……”姜茶茶想了想，硬是没问出来，她怕真的问出口，今天的无奈之举就成真的约会了。
姜茶茶在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顾南风告密。
金小灿捂嘴间，只听“哗啦”一声响，姜茶茶粗暴地把玻璃门砸出一个大洞，还根据两人身体大小，把洞凿出一个形状来。
顾南风嘴角上ｗwｗ•ｈetｕsｈｕ.com•ｃｏm扬，用鼻音回答：“嗯。”
姜茶茶回眸，碰到那炙热的目光，赶紧快步往前走。
阿东，一米八的瘦长条，因为长得像赵本山，跟佟瑟瑟在机场的时候上过镜，短暂地上过热搜。大家亲切地称他为“东叔”，佟瑟瑟十分疼爱粉丝，也跟着一起叫。
唐美妮见状，赶紧说道：“顾南风，你喜欢吃这个？那我去买点过来吧。”
顾南风不吵不闹，只是沉默。
顾南风这才稍加欢愉地看向前方，在他扭头间，姜茶茶正好对上唐美妮的眼神。
他眼底的一片星辰投下来，姜茶茶仿佛又回到了游泳池里的感觉，她不和他扯皮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徐教授来电话了，他拒绝了你入研究小组的请求。”
东叔要请顾南风进去，顾南风扭头走到姜茶茶跟前：“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姜茶茶转动眼珠，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微信转账的事。
见唐美妮和顾南风相视一笑，姜茶茶不敢确定，来这里到底是谁的主意。不过她想不通的是，自己没告诉唐美妮要来这家电影院看电影，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而那个人看到顾南风的一刻，竟恭敬地微笑着迎上来 ：“顾公子，是您啊。”
“就算她真的回不来了，我也想去她去过的地方，继续她的梦想。”末了，顾南风这样说时，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认真。
“还接吻了。”姜茶茶咬唇，脱口而出，“怎样！”
她不在乎用什么方式，只想自己和唐美妮的友情不再陷入一个为难和尴尬的境地，可为何他偏偏还要不断靠近？
“你不问是谁吗？”姜茶茶看向金小灿，苦笑着梳头发。
姜茶茶能感觉到他鼻息间拼命压抑的难过，他半张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小心翼翼又克制非常。
姜茶茶想了想只回复了何耀的微信：我准备出发了。
他环过来的双臂垂下来，姜茶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扎好了，不紧不松。
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跟徐标通电话，得知顾南风和姜茶茶约定公平竞争的第一天败了。
姜茶茶瞪眼：“把头绳还给我！”
这时，金小灿打开门，满脸兴奋的绯红，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奇怪氛围：“茶茶，我们拿到独家专访了！”
姜茶茶决定去后勤办问一下目击者是谁。
还有下次？
金小灿：“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幸运就能拿到专访的资格！外边那些挤破头的同学真是要羡慕死了！哎哟！”
不过顾南风明明这么讨厌，她以为勇气会少一些。
顾南风换上干净的衣服，额发还滴着水。他盯着地上的湿衣服，第一次没有反驳徐标。
姜茶茶：“算了，何耀，我不喜欢吃爆米花，就给他好了。”
顾南风扭过头，稍微一愣：“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何耀牵过姜茶茶的手：“来，我牵着你走。”
他问过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瞬间脸红了起来，原来还可以有这波操作。
可是爸爸总是说快了，然后就能看到爸爸脸上带着凝重，不断地打电话。
佟瑟瑟现在可是很火的少女组合成员，长得很漂亮，在网上被誉为是五千年才出一个的美女，未来不可限量云云。
顾南风冷冷垂眸，示意她的胳膊：“你越界了。”
如果金小灿用一大箩筐的道理来回她，她准备好了很多的话回击。可是现在，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爸爸的期待和江教授的倚重。
“嗯。”
顾启挂掉电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姜茶茶逼着自己不要回头，回头她可能会对着那张讨厌的脸捶过去。
姜茶茶抿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木木地点头：“今天我也很开心。”
何耀没想到会有这一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被喜欢是什么待遇呢？”
他的沉默让徐标放弃了即将打赢的比赛，缓缓转过头来，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没有反驳！”
一群工作人员已经在支架摄影器材什么的，他们三个人一出现，格外刺眼。
他倏地放开她。
在他忽然转头间，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脱口而出：“谢……”
见到姜茶茶时，她稍微一愣，随即上前挽过顾南风的胳膊：“我迟到了。”
顾南风用余光瞅了眼一直沉默的姜茶茶：“这是你们新闻系的作业吧。”
和金小灿一起把专访赶出来，姜茶茶紧赶慢赶地跑去教室。
顾南风双手插在口袋：“她和我是同学，以前没红的时候，我资助她去韩国培训了一年。”
徐标的手机响了，瞄了一眼：“原来是英雄救美去了。”
奇怪得很，金小灿没在床铺上睡懒觉。
可是顾南风却觉得，妈妈一定会回来。
金小灿着急了：“茶茶，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我们就该去别的系借魁梧的男生过来了，就凭我们两个小身板，这样子怎么挤到前面去啊？”
姜茶茶瞪眼，又是顾南风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你……你没事吧？”
金小灿把大把的“哇”往嘴里咽：“原来是这样啊！”
金小灿扭头，跟着姜茶茶绕开了前门。
“你……你……”
何耀拿出卡，表示愿意赔偿。
姜茶茶很凶地吼道：“我没事！”
正经不过三秒，不过姜茶茶笑着转身，第一次没有被他的挤对气着。
顾南风怒极反笑：“姜茶茶，你挺可以啊。”
一只大手跟接力一样，把姜茶茶的爆米花夺走：“这些不够，你们还是再买点吧。”
顾南风却不搭理她，大步往前迈。
何耀帮她“顶罪”，姜茶茶是很意外的。
这时，姜茶茶接到了徐教授的电话：“姜茶茶同学，我是徐卫，我现在美国。”
金小灿咬咬唇，她的嘴皮子不如江教授利索，而江教授也没有彻底说服姜茶茶。
姜茶茶拉过她和*图*书，赶紧逃离。
姜茶茶怔怔地迷失在他的微笑里，就这么傻傻地望着。
最大的绑架，就在于爱你的人以爱之名对待你吧。
突然脚背一疼，姜茶茶一个激灵，缓缓转头去看顾南风。
顾启就住在这顶层上。
他原来连这个都看在眼里了。
姜茶茶捂着脸，突然一股悲怆无比的感觉从下而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看似在说爆米花，又好像在说别的。
好像回到了九岁那一年，她被爸爸带到妈妈的老家，希望找到妈妈的踪影。可是妈妈不在，她看到一个很像妈妈的人在船上。
江教授、金小灿、唐美妮这些人，都这样问过她。
顾南风关上柜门，转身：“你说对了一半。”
两个男生这么近距离地同框，姜茶茶这才发现他们居然差不多高。大抵因为何耀性格阳光，她才觉得他平易近人，没那么高大吧。此时此刻，他毫不退让的坚持也只是多了一分不卑不亢，而没有慑人的气场。
哭声里，猝不及防地，“啪”的一声，姜茶茶甩了顾南风一巴掌。
“茶茶，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
“除了我们三个，还能有谁？”金小灿头一阵阵地发疼，这铁板钉钉的事情，她也不想相信这残酷的事实好吗！
—更何况，和你相处，我很开心。
金小灿委屈巴巴，缩着脑袋瞪施暴的某人：虽然你赚钱厉害，专业课也不错，可是没谈过恋爱，这方面有疑问有什么奇怪的？
姜茶茶真想对某人踩回去，他真是卑鄙，让她成了恶人！
三个人出现在了游泳馆内。
姜茶茶愣了愣，以为自己又着道了的时候，听到顾南风有气无力地说：“就一分钟。”
原来讨厌鬼身上还藏着这样一个故事。
姜茶茶默默点头，假装受教。
姜茶茶和唐美妮异口同声：“不用了吧。”
姜茶茶说得合情合理，汤主任再次扶了扶眼镜：“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姜茶茶和金小灿四目相对。
“有没有再多一些，具体的表现？”
那种被海水迅速包围的感觉……
姜茶茶没明白徐教授为什么不直接打给顾南风，后来想想，大抵是因为那天顾南风的乱说，让徐教授以为她作为转达者会比较合适。
姜茶茶只觉得他的下巴在眼前轻轻晃动，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肥皂香味。
随着停下脚步的众人默契地惊呼，顾南风抿抿嘴，一点也没生气。
“老板！你害羞了！”金小灿挑眉，手指抚着姜茶茶的脸，一圈又一圈。
“是不是……”他真是耳尖，姜茶茶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急中生智，“发现今天我利用你了。”
他给她做人工呼吸：“茶茶！茶茶！姜茶茶！”
随着金小灿的惊呼“茶茶”，只听一声清脆的坠落声随之响起。
他贴近她的脸，声音低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你不是说昨天和何耀亲过了吗？”
“茶茶，你……”
“什么才叫有意义？大部分人的关注点才叫关注？大部分人支持的意义才是意义？”这些话在姜茶茶的内心深处藏了太久，“大路有人走，小路也得有人走啊。”
姜茶茶叹了一口气：“就你这样，以后怎么去跑八卦新闻组？我保证你上岗没一个月，就被别人干掉了。”
她不想让何耀不自在，更不想让自己不自在。
姜茶茶听到这话，赶紧上前：“汤主任，是谁看到的？我想和他当面对质。”
“不管是谁，如果真的有进展，之后我自然就知道了。”关键时刻，金小灿走贴心路线，“老板每天都想着赚钱，去约个会、散个心挺好的。”
顾南风跳入游泳池，将姜茶茶迅速拉起，推到岸边。
一分钟，如斯漫长，又似弹指一挥间。
于是，姜茶茶退出休息室在外边等金小灿。
顾南风把吃了几口的爆米花塞进姜茶茶怀里，一字一句道：“不过是廉价的爆米花，我不稀罕。”
姜茶茶受惊：“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顾南风回答，姜茶茶自嘲一笑：“是梦想，对吧。”
从他懂事开始，床边故事都是妈妈讲述的关于她和大海之间的故事。在没去过大海之前，他就对大海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眼看这里是公共场合，两人又没相让的意思，姜茶茶和唐美妮赶紧去拉他们。
金小灿看得瘆得慌：“你怎么了？”
姜茶茶赶紧把红绳扔进抽屉，砰地关上。
姜茶茶走过去，听到何耀说：“主任，我说的是真的，游泳馆后门的玻璃门是我打碎的，你的处分通知单发错了。”
何耀温柔地望向她 ：“茶茶不愿意，就不用了，我尊重她的意见。”
就算只剩下新闻系内部角逐，也是七八十名选手竞争！想要拿到独家，绝对是各凭本事的！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听起来太不走心了。
顾南风径直越过她们，直接钻洞：“不想怎样，赶紧进去吧，我可不想被当成犯罪同伙。”
何耀被看得脸颊微微发烫，低头轻咳了两下：“茶茶呀，我们是不是该去食堂看看今天的菜单了？”
何耀平视顾南风 ：“你要吃，自己去买，或者让你女朋友去买。”
他的笑容满是得意，姜茶茶很想说“不”来着，不过金小灿使劲地在旁边点头，本着这么好的采访机会不能放弃的原则，她只好十分不争气地同意了：“好。”
在她看来，顾南风身为云端上的人，生活是有固定的范围的，即便不是以金钱为目标的梦想，也不会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至少有点关联性。
“什么叫约会该干的事，说具体点。”顾南风魅惑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她的脑袋嗡地炸开。
也对，谁不想来一睹芳容？
姜茶茶郁闷极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和这个冤家分不开了？
姜茶茶看着他无限靠近的脸，觉得自己像一捅即破的窗户纸，和图书赶紧说道：“我和何耀去吃饭、散步、谈天说地，然后一起回了学校，还……”
姜茶茶好奇地瞪顾南风：“你进来干什么？”
金小灿的神情犹如晴天霹雳：“老板，是不是你又惹顾大公子生气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告发我们呀？”
“嗯，你是江教授的爱徒，至少他不希望你放弃大路，走小路吧。”
说着，她扭头，去一旁的草地上捡了一块石头。
“茶茶，澡就别洗了，你赶紧把报告也赶一下，等第一时间交给江教授。
“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吗？让你选定这个梦想。”姜茶茶又问。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温暖很令人着迷，像一块巨大的沼泽让人理智不起来。
汤主任见两个人都很坚持，有些不耐烦地扭过椅子，操作电脑。
“来见佟瑟瑟啊。”顾南风也不含糊。
难道说，这又是顾南风的计谋？
“你跟踪我？”
直到他先放开她：“我没事。”
两人不由得对上视线。
姜茶茶用力拍她，很凶地呵斥：“一边待着去！”
姜茶茶眨眼，局促地用手指了指门里边 ：“我说谢谢，采访。”
这么轻易地就能跨越障碍见到佟瑟瑟，简直跟中了大乐透一样幸运！
“对不起。”
哼！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场电影看下来，她已经说了两次对不起。
“你要和我讨价还价？”他的力道不松反紧，威胁意味十足。
如果这些都还不算是喜欢，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下午，姜茶茶接到了来自后勤办的处分。
姜茶茶和何耀回到学校，何耀表示：“今天我很开心。”
姜茶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三秒后，金小灿就推门冲进来说 ：“姜茶茶，你怎么还不起来啊？今天大明星佟瑟瑟要来T大录节目，我们得去采访啊！”
她一边叫着妈妈，一边掉进了海里。
姜茶茶怔了怔，他随即把吃的东西让她帮忙拿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手绳的东西。
顾南风勾唇：“那应该要好好谢谢我才是。”
“徐标。”
姜茶茶特地选了比较偏僻的小电影院。
姜茶茶眼神聚光，打量眼前的情形，分析道：“就算现在挤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了。还记得江教授说过的话吗？独家新闻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姜茶茶坐在化妆镜前，盯着里边的自己发呆。
姜茶茶看到顾南风时，差点没吓死。
“我们走吧。”何耀温柔一笑。
徐标盯着电脑屏幕，评价道：“顾南风，你败局已定。你喜欢上姜茶茶了。”
金小灿看着比自己胳膊还要粗的锁链咽口水：“茶茶，我可不会隐身术。”
他一脚踏到她跟前，她下意识想后退，他的大手却一把勾过她的腰，逼她抬头看他。她再次迎上他质问的眼神，如同那一天在食堂后院，贴着运输车时的感觉。
何耀每次递给她吃的东西的时候，她都觉得旁边的顾南风在瞪着她。
“那天……”
姜茶茶伸手揪了一下多嘴的某人。
他特意把“约会”两个字说得格外重，阴阳怪气的。
“这是我的初吻！你浑蛋！”姜茶茶涨红脸，她确定以及肯定他是故意的！她明明都睁开眼了，他还凑上嘴！
他整个人陷入阴影里，不可自拔。如果不是她看见了，她不会相信。
犯罪现场被人当场逮着，即便是心理素质好，也还是会有点慌。更何况，对方是顾南风这个恶魔。
唐美妮是故意的吗？她明明想低调地拍一张照片，然后装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让唐美妮放心就好了，没想过大张旗鼓。
唐美妮：“顾南风就是爱闹，没有恶意的。我去买，我请客。”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说了，来日方长。”何耀勾唇，温柔地说道。
“是不是什么？”何耀星眸微眯，侧头靠近她。
顾南风点头，望向远方：“嗯，梦想，不能放弃的梦想，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去实现的梦想。所以，就算这次不能成功，我也不会放弃。”
走出教室，金小灿一蹦三尺高 ：“茶茶，我们有A了！有A了！”
姜茶茶的余光忍不住打量他，又下意识地赶紧收回来。
这说的都是何耀啊！
“不必了。”这回，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
金小灿激动地探头问 ：“顾大公子，您是怎么和佟瑟瑟认识的？”
“你都可以为金小灿开脱，我为什么不行？”何耀上前，走到她跟前，“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原来他的内心有一片守望的海洋。
那天，唐美妮可是很晚才回学校的，她说和顾南风玩得很好，还做了很多事，因为玩得太开心都忘记拍照了。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是在妈妈一次次沉默后，她却始终都没有妥协。
姜茶茶点点头，心口像被一阵阵的海浪席卷过一般，久久沉默。
姜茶茶狠狠地咬了自己大拇指一下，看着处分通知单：“不可能啊。”
回到宿舍里，金小灿一边敲键盘把采访报告写出来，一边不忘和在换衣服的姜茶茶对话。
顾南风适时地扶住她，大手的温热再次向她袭来。
……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姜茶茶发誓，她真的很正经。
今天，顾南风故意找碴儿，她和顾南风暗暗较劲，是个人都看出不对劲了，聪明如何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本来是想之后再送给你的，不过现在先挪作他用吧。”
何耀微微勾唇，浅笑的样子像柳叶拂面：“嗯，是不一样，但我不想急着现在说。来日方长，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金小灿拍拍她的肩 ：“老板，你发什么愣？还不赶快化妆、选衣服，约会去！”
她突然很心疼他：“只要你相信，阿姨就一定。”
她对着镜子扎起马尾，想了想还是没化妆，拿了一条浅色裙子穿上就出门和图书了。
姜茶茶皱着眉，看到顾南风和东叔相谈甚欢。
这好像也有顾南风的痕迹。
那个人，姜茶茶没看错的话，是佟瑟瑟的经纪人。
她忍不住回抱住他。
姜茶茶暗自舒了一口气，挽过何耀的手臂：“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好好玩。”
这个念头从心里产生，立刻又被打消了回去。那样的深情和笃定不会骗人的。
这种被水淹没的错觉，随着最初的惊慌，慢慢地停留在似曾相识的画面中。
姜茶茶连声道谢后，目光顺及何耀，转身出去。
三个人一转眼，就到了更衣室这边的休息区域。
姜茶茶一口水吐出来，恢复意识的前一刻，她清晰地看到顾南风的唇落在自己的嘴上。
汤主任扫了姜茶茶一眼：“不用，反正都有记下来。”
周末。
姜茶茶扭头。
“嗯，他一笑，你就缴械投降了；他说话，你就觉得像在唱歌……”
他的逻辑满分，她挑不出错处。
姜茶茶抿唇：“我……”
两人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本来去采访佟瑟瑟的大部队，不得不停下来围观一下这边的八卦现场。
何耀微微皱眉。
金小灿在旁边大哭：“哇，老板，我还以为你要挂了呢！”
这次，她梦见何耀坐在云端上钓鱼，她伸手想去触及，想去靠近，突然就见顾南风张着邪恶的翅膀靠近过来！
她惊醒后，天大亮了。
她脚底抹油的样子真是可爱 ；她红了脸颊、耳朵的样子也可爱 ；她仗义为朋友的样子更可爱。
这时，何耀倏地挡在顾南风面前：“这个是我买给茶茶的。”
刚和顾南风交过心，怎么可能是他告发的呢？
“你忘了？我多收了你一笔钱。”何耀温馨提示。
顾南风那句话搅得姜茶茶心乱如麻，在心绪平静之前，她不能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顾南风挑眉：“约会啊，你和何耀走了之后，我就直接和唐美妮分开了。”
她低下头，像一个认错的孩子。
很快，在电脑屏幕上，姜茶茶看到她带领着金小灿进行的“犯罪画面”。
金小灿立马严肃了。
金小灿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走到姜茶茶跟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突然伸手抓过她的马尾扯下发绳：“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她和他一前一后下了楼。
他突然揽过姜茶茶入怀。
姜茶茶愕然，只见他扭头看到了她，神情自然地冲她招手：“你来得正好，我知道你被冤枉了，我正在和汤主任说这件事呢。”
给人带去不好的消息，是需要勇气的。
“去海洋小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看他像丢失了全世界一样失魂落魄，姜茶茶忍不住问出口，可是问出口后又后悔了。
因为这一次她明白，所有的不正经，其实背后都是一份深情。
姜茶茶和金小灿刚想表明身份，表达希望可以采访一下佟瑟瑟的意愿时，只见顾南风径直朝一个人走过去。
两人来到游泳馆后面一扇被很粗的链子锁住的玻璃门前，这里原本是逃生通道，不过游泳馆前面的三扇大门平时基本敞开，所以这后门形同虚设，索性就被管理人员上锁了。
“我知道。”顾启盯着窗外高高在上的夜空，声音低沉，“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也不会从中作梗。如果他连一个食堂都搞不定，将来也没办法继承顾氏。我和他的约定三个月一到，到时自见分晓。”
这时唐美妮姗姗来迟，她盛装打扮过后就像明艳的会移动的花朵，一路飘着芳香。
拿下他给的“头绳”之后，姜茶茶更是心乱如麻。
兴奋的金小灿微微一怔，意识到姜茶茶在说什么：“姜茶茶，海洋环境的关注离我们普通人真的太远了。你如果执意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的。”
这处分虽然不算大，但总归是污点，再小也多少会有些影响。
何耀的手缓缓移到心口，听到里边的心脏跳得热烈。
她挣脱爸爸的大手，冲向了海边。
金小灿神出鬼没，惊呼：“哇，老板，你的约会礼物哦！”
他的目光那么冷。
顾南风眼底不自觉地涌上笑意，他走上前说：“你来道歉还是来道谢？”
顾南风皱眉：“反正都碰到一起了，你们也是好朋友，一起吃怎么了？”他随后瞅何耀 ，“吃了他的爆米花，我也不能占他的便宜啊！”
这哪是什么没事的样子！金小灿转动眼珠，这才意识到她在别扭什么，捂嘴笑：“哎呀，老板，顾大公子那是事急从权，不是为了救你吗？再说了，还是你赚到了不是？”
汤主任扭头问 ：“何耀，你还要认吗？姜茶茶，你还要对峙吗？”
姜茶茶笑而不语。
“一分钟就好。”
这样好奇的口吻，太过熟悉。
她就说怎么感觉有重大事情没记起来！
来到电影院外，总算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姜茶茶急着要和顾南风道别，顾南风却主动提议：“饭点到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金小灿压低声音惊呼：“不是吧，顾大公子连娱乐圈的人都认识？”那尾音起码有五个问号。
可是那会是谁？还用手机拍下来？
金小灿忍住笑：“喜欢一个人，当然是看到他，自己的心就怦怦跳啊！”
江教授：“茶茶啊，你看，你还是很有能力的不是？记住，新闻的爆点就在于把大家十分好奇的点进行抽丝剥茧，然后报道，那么你的努力就不会鲜为人知，而是事半功倍。”
“嗯。”何耀也不含糊，爽快地承认，“你是想让朋友放心，消除隔阂。”
那次出海，妈妈说好的是去半个月就回来，可是一个月过去，妈妈始终没有回来。
他的气场在白天可以震慑所有人，到了晚上孤身一人时，他心里也是一片寂寞。
汤主任四十多岁，手段狠辣，稳坐后勤办一把手不是浪得虚名。听说他家里人都是当官的，所以铁腕手段是从和_图_书血液里流淌出来的，特别喜欢通过处事儿来彰显他的能力。
“你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你们真是大动干戈。”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姜茶茶看手机，有好几通唐美妮的未接电话，见她还发了很多条消息说她和顾南风要出发了，还问姜茶茶和何耀会在哪个电影院看电影，要不要索性一起去。
姜茶茶穿上衣服鞋子，洗漱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然后拉上金小灿就去游泳馆。
姜茶茶更加奇怪了：“记下来？”
姜茶茶从他怀里接过爆米花，微笑摇头 ：“不用了，这些……”
原谅姜茶茶在门口看到顾南风时，指着他半天还是只停留在 “你”这个代词上，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一时都无话，空气里飘来外围工作人员的交流声，气氛有些莫名其妙。
顾南风只当没听到，把头绳往口袋里一揣：“姜茶茶，我们真是有缘，连约会都凑到一起了。”
姜茶茶心虚地眨动眼睛，只想让他们之间这种说不清的情愫烟消云散。
此时，顾南风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茂密、蓬松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踩着一双红色限量版球鞋盛大亮相，朋克范十足，低调里透着高调。
徐教授没有说不能接受的原因，只是以要上飞机为理由匆匆挂断了电话。
唐美妮会去哪家电影院看电影，她知道。唐美妮有那家的会员，只认那里的环境，她只要不去那家就可以了。
他那样一个志得意满、站在云端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击垮了呢？
“姜茶茶。”金小灿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打量正在思考的她，“你这满脸摇摆不定的表情，难道说……
姜茶茶打了一个激灵，转身就跑：“哦，对！”
姜茶茶歪着头：“那我该道歉还是该道谢？”
顾南风和她一起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地靠着墙。
“可是分明有人看到是姜茶茶和金小灿动的手，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你乱认可不好。”何耀莫名其妙把这件事揽上身，汤主任显然不信。
……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其他同学早就把游泳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佟瑟瑟录制节目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游泳馆。
顾南风说，在他的印象中，妈妈很漂亮，这种漂亮不单单是外表，而是她对自己梦想热爱的心。
她都是笑而不语，从最初的解释到最后的懒得解释。
姜茶茶：“那你也不用替我顶罪啊，处分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茶茶拉过何耀：“对不起，连累到你了。”
“金小灿，我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问你，如果你开玩笑，我就扣你钱。”
姜茶茶起身，无奈垂眸。
她仿佛看到了一道光，仿佛跟着这道光就能看到妈妈，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喊她：“茶茶，茶茶……”
在一楼的长廊上，姜茶茶转身：“你为什么要说那是你干的呀？”
如果说顾南风的霸道是一种炙热，他就是一股缓缓的热流，同样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的沉默像加了液压器，让人平生压迫感。
姜茶茶无言以对。
“当然是被温柔以待啊！”金小灿眨巴眼睛，又歪头想了想，“不过也不都是这样，有些人会喜欢闹你，有些人会喜欢损你，因人而异的，因为每个人性格都不同啊……”
他指指自己的右脸。
那是一根手链红绳，上边绑着一个小小的金色Hello Kitty。
在休息室见到准备录制节目的佟瑟瑟，姜茶茶简单地问了两个问题，剩下的就交给金小灿了。在那些劲爆刺|激的问题方面，金小灿比她强。
“伯父您说。”
所有的男生都一样，都对美女趋之若鹜。
姜茶茶不忘讥讽：“你想见人家，人家又怎么会让你见呢？既然是明星，肯定待在休息室里，助理保镖站外边一大堆。我看你啊，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我不介意。”他的手突然伸到她的下巴处，将其抬起，“为你的善良助力，我很开心。”
“这……这是我的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姜茶茶伸手推他无果，不服气地反问，“那你会告诉我，你约会都干了什么吗？”
电影结束，起身间，因为一个多小时都用力地坐着，姜茶茶脚下一个踉跄。
姜茶茶扔掉石头，很满意地双手叉腰，示意金小灿：“来吧，进去吧。”
海洋太远了。
“我明白。”
他的拥抱传递着悲伤。
走在最前头的姜茶茶调转不及，被人撞到。
说着，他牵过唐美妮往里走去。
“不用了。”顾南风扫一眼姜茶茶，然后径直往前走。
“嗯，A是有了，可我的梦想呢？”姜茶茶驻足，蹲地。
“你可以同时来，我受得住。”顾南风稍稍低头，沉声回应。
姜茶茶整个人像陷在混沌的火焰里不可自拔，她时而抓头发，时而拍脸，时而暴走。
顾南风湿答答地回到宿舍换衣服，徐标正在打游戏，见他这副样子，奇怪地扭头：“你掉水里了？”
“现在该你说了。”顾南风催促。
姜茶茶迎上他灿如星辉的眸子：“你知道的，这不一样。”
“我是问那天，你和何耀之后都去干了什么？”
接下来，徐教授表达了抱歉，他说他不能接受顾南风进他的海洋研究小组。
不过感动只是一会儿，当入场落座的时候，姜茶茶发现，自己的右手边竟是顾南风。
金小灿的眼睛睁得比姜茶茶还大：“唐美妮说你们姐妹两个要组团约会去！”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恶意太多，她一个人承受不来。
这下子看电影的心思都没有了，姜茶茶盯着满屏幕乱闪的画面，一点也没看进去。
江教授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满意眼神瞥向姜茶茶，她们得了一个漂亮的A。
不过随着金小灿拉姜茶茶离开，很快，这场小意外也就没有继续转移大部队原本的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