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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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林初见的怀里站起来,再上前拦着时,已经拦不住了。
陆岩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无焦距地看着门口,那是周瑶离开的方向,也是他爱情离开的方向。
“徐娅心,你闭嘴!”陆岩大声吼,“今天本来就没请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滚!”
他是真的很感谢林初见的吧,毕竟是他的帮助才救了我和易甜。
最先说话的是陆岩,他颤抖着,轻笑一声:“秋阳,今天是庆祝初见出院,不要乱开玩笑。”
黎秋阳这次没有冲动地把事情直接闹大,而是找到我和易甜问到底该怎么做。
我宁可自己真的摔倒了,摔疼了,或许对我的心疼会阻止黎秋阳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爱你啊,我那么那么爱你。”陆岩崩溃着上前抱住她,紧紧抱着,“瑶瑶,只要你说不是,只要你说一句不是真的,我们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你说一声好不好。”
我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陆岩,我们认识的他,是意气风发的大少爷,而不是卑微进泥土里的爱情输家。
想起陆岩在和周瑶恋爱后高兴的表情和灿如繁星的眼睛,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
“黎鸽,你没有骗我对吗?”陆岩眼里含着泪,望着我,他殷切的眼神,在等待我说我骗了他,可是我不能。
这世上,再纯真的感情,也终究被世俗的尘土掩埋。
陆岩依旧不肯死心地拉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瑶瑶,只要你说一句不是真的,我就信你。真的,你告诉我,和_图_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好不好?”
我点点头:“陆岩虽然家里条件很好,但是周瑶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爱着周瑶,为了她可怜的自尊,总是各种讨好,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他。这段感情于他而言是那么的纯洁,他怎么也不会送钱这么庸俗的东西。”
“易甜,黎鸽,你们让我说,让我说……”黎秋阳是真的喝醉了,完全不顾我们的阻拦。他推开我们的力气特别大,尤其是挡在前面的我,要不是林初见在后面扶了我一把,或许我会摔倒在地。
空气在瞬间凝结,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被时间停滞住一样,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初见哥,谢谢你那天救我,我无以为报,先干为敬。”因为还没有找到那伙人的关系,黎秋阳的表情还有些阴沉,也只有在林初见面前,才能看到一点点灿烂的笑。
“黎鸽,你早就知道了对吗?”陆岩问我。
见到我,徐娅心冷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林初见身边,也不像往常那样张牙舞爪地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招惹我,安静得不像话。
“周瑶,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陆岩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我不敢去看陆岩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周瑶。
年少时的爱情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作为结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一个别人无法帮助释怀的打击。
她扔掉那份礼物时,我就在她身边。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因为林初见而https://www.hetushu.com.com难过,又或者我不去计较自己的难过懂得去安慰当时受伤的周瑶,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陆岩和周瑶就还会好好地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或许有一天陆岩知道了真相会埋怨我们吧!
“玩笑?”周瑶依旧倔强着,笔直站在那里,若不是一行眼泪落下,我真以为她心如铁石,“陆岩,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玩笑的。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玩笑来当借口,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伤害一旦造成,任何借口都没用。”
如果放下那么简单,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周瑶还是张嘴了,她冷笑着,鄙夷地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淡淡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追问?是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真的那么重要?”
黎秋阳和易甜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点了点头。
“我没胡说,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胖子从酒店出来,还搂搂抱抱的,我亲眼看见的。”
易甜绝望地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陆岩了,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我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
原来人在痛到极致时,表情是这样的……悲怆。
“谢谢初见哥,救了我最爱的三个女人之二。”
我不再看她,转头看向周瑶时,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起黎秋阳曾跟我说过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似乎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她转头对我笑https://m.hetushu•com.com笑,已没有初见时的那股青涩,更多的是世故。
男人的酒局总是喝酒比吃饭多的,或许是为了发泄,没过多久黎秋阳就醉了,他红着脸,傻笑着看着在座的大家,一个挨着一个地感谢。
太过矛盾的感情让我这段日子里都没有办法去看他,最多远远地看一眼,不敢上前。易甜总是劝我,让我试着去放下。
“黎秋阳!你喝醉了别胡说!”我大声喝止他。
黎秋阳依旧疯狂地寻找着,有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要跑过去确认一番。用他的话说是,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和易甜,绝对不允许。哪怕我们两个都在强烈阻止,也没有办法停下他寻找的脚步。
然后是椅子被推动的声音,周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右手手臂被陆岩拉住,他颤抖哽咽着问:“这都不是真的对吗?”
“谢谢易甜,让我有了爱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悲哀。
周瑶的表情依旧是那个样子,冷笑着,可是话说着说着也开始哽咽了,她说:“你还记得你生日吗?你知道我站在包厢外面听着你们里面的人讨论着我这个农村人会送什么礼物时的心情吗?你们瞧不起女生手工做的礼物,瞧不起农村人,偏偏,我又是农村人,我的礼物又是手工做的。那时拿在我手里,就像是一块冰块一样,让我如坠冰窟。陆岩,你知道吗?在我把礼物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瞧不起。”https://m.hetushu.com.com
醉醺醺的黎秋阳伸出右手指着周瑶,大声指责说:“你!你这个女人!陆哥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还要和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不清不楚?”
“不是那个样子的,我们没有瞧不起你,那只是大家在开玩笑而已。”陆岩慌乱地解释。
最后那一句,近似乞求。
我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陆岩此刻脸上的表情,悲伤、难过已经不足以形容。
我们都知道,拦不住了,事情已经朝着我们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着,我们无能为力。
最近一次见他是在林初见的感谢宴上,林初见出院,黎秋阳为了感谢他,特意包了一个包厢请他吃饭,同时还请了陆岩和周瑶。美中不足的是,林初见身后还站着一个徐娅心,我有预感,这顿饭依旧不会太平。
我却不太敢去看林初见的眼睛,脑子里总回想起那天那句“还好你没事儿”,还有徐娅心摸着肚子的样子。
久而久之,我和易甜都有点累了。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和易甜都慌了,也不顾椅子碰伤自己的腿,立马站起来拉住他,提醒说:“秋阳,你喝醉了,别说了。”
“黎鸽,我们先走了。”林初见拽着徐娅心出门,走出去好远还能听到徐娅心的叫嚷。
我点点头。
“对不起。”周瑶推离他的怀抱转身,离开时,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眼里迸发的怒意让我浑身发凉。
“啪啪啪……”周瑶走后,徐娅心站起来鼓掌,“好一出姐妹情深啊,黎鸽,今天这顿饭其实你就是为了你的好https://m.hetushu.com.com姐妹准备的吧?啧啧,看不出来心机够重的呀!”
电话打过去除了占线就是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儿等我忙完这一阵儿再说吧!
我们三个坐在午后的咖啡厅里,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只能听到勺子碰触杯壁的叮当声。我和易甜都沉默了,毕竟周瑶曾是我们的好朋友,如今她变成这样,实在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次混战之后,黎秋阳像疯了一样查那个跟他谈生意的人的背景,没想到在一次跟踪的时候,竟意外发现了周瑶和那件事情背后的其中一个大老板一起从酒店出来,还特别亲昵。
“怪不得她最近的工作机会那么多,出手也相当阔绰。”易甜感慨。
“也谢谢陆岩哥,今天肯来我的饭局,当这个陪客。其实陆岩哥我一直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你这个人那么纯粹,那么真实,身上一点有钱人的毛病都没有,特别容易亲近。但是……但是你怎么就识人……”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啊,缺东西我可以给你买啊,我都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别人?”陆岩颓然地站在那里,每一个字仿佛带着血一般淋漓。
陆岩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清楚,这样的沉默代表了什么。
这种时候,我们是外人,没有办法解释,也没有办法多说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是见不到他的,每次都是乐队的人跟我们说,秋阳又出去了……秋阳还没回来……
周瑶没有说话。
“谢谢黎鸽,让我有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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