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彼时年少的我们
04

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我这段时间可没白费工夫,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尽管此时我们离得比较远,但我还是看见了他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的样子。
“乐乐,你怎么了?”妈妈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神经似乎也绷紧了。
我忽然变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拿到天津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兴奋感瞬间荡然无存。
我不知道这位胖子同学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了,他不要命,我还是要的。我跑到林小轮那里,皱着眉头说:“林小轮,我前面那个胖子好讨厌,身上的味道快要熏死我了,只怕是一个月没洗澡了。”
“不紧张。”我信心满满地答道,林小轮点点头,说了一句“加油”,就进了自己的考场。
我摸出信封一看,是天津东华医院寄来的。
和图书嘴边的话又被我咽了回去,我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在听到妈妈的声音后,心里的恐慌泛滥了。
那个男生识趣地闭了嘴,将头偏向另一边。
撕开一看,里面是一封蓝边白底的通知书,上面赫然印着“天津大学”四个黑色的粗体大字。
考试前体检的医院就是东华医院,想必是体检结果吧!
心都已经肆意了,我又何须谨慎?
我张大嘴巴,几乎要惊呼出声,准备关上信箱飞奔上楼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还躺着一个信封。
妈妈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喂,宝贝,怎么啦?妈妈忙着呢。”
体检是在考试前一周进行的,体检顺利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我心里一阵窃笑,扭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水。
我急忙往检测单hetushu.com.com上的名字一栏瞧去,没错,是秦乐,是我的名字。
林小轮呼了一口气,笃定地回答道:“有。”
在电视新闻里铺天盖地地报道各高校录取情况的那几天,我一天跑去楼下的信箱室好几趟,用钥匙打开我们家的信箱,伸手往里面一摸,看看里面有没有我日夜期盼的录取通知书。
顺利地考完所有科目之后,我犹如被放出樊笼的小鸟一样欢快地蹦出了考场。回家的路上,我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林小轮一直在我身后嚷嚷着小心点儿,而我毫不理会。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生幽幽的声音:“喂……老师说了不能随便换位置。”
在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里,我都不敢去找林小轮。天知道我有多在乎这个结果,如果没能如愿和林小轮考上同一所学校,我和*图*书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无法想象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会有多么单调、多么残忍。
学校每年毕业考试前都要给考生进行体检,今年也不例外。
林小轮看了看我,然后将手里没喝完的矿泉水递给我:“我去你那里吧,热的话就喝点儿水。”
说完,他就走到了我之前站的那个位置。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凶狠地看着他,说:“那你不许告诉老师,听到没有?”
电梯门关上,撞到我的身体,又被弹开。我慢慢地挪进电梯里,握着体检结果和录取通知书的手阵阵发凉。
我一个急刹车,转身问气喘吁吁地赶上来的林小轮:“你有信心考上吗?”
体检那天,天气特别热,我排在一个胖子后面,几乎要窒息了。
今年我们学校的考点设置在天津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我看着来来往往紧张和-图-书兮兮的家长和考生,突然很想笑。
连续失望了三天之后,这天,我终于摸到了一个文件袋。
“乐乐,你别急,妈妈马上就回来啊!”
妈妈匆匆挂了电话,我跌坐在地上,在昏暗的卧室里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缓缓地伸出手,用力地捂着胸口,问自己:“怎么会呢?心脏怎么会有问题呢?我活了18年,一直都好好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即将开启人生全新旅程的时候告诉我一个这么残酷的消息?”
虽然我的状态比平时要好上几百倍,但毕竟我的基础比林小轮差那么多。他那么笃定自己能考上,我忽然有点儿信心不足了。
我关上信箱,一边愉快地哼着小曲儿,一边往电梯里走,顺便拆开医院寄来的体检单。
说完,我加快了速度,不顾林小轮在我身后呼唤着让我等等他m.hetushu.com•com
我憋住眼泪,紧紧地握住话筒,蹲在了地上。
就在我一只脚踏进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了体检单上用粗体铅字印着:血液样板检测结果显示心脏可能有异常。
“妈妈,您回来好不好?”我微微喘着气,用她能听清楚的声音恳求道。
秦家和林家这两对夫妻对我们很放心,也没有来送我们。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原来在我18年的人生中,我的身边一直都只有林小轮一个人。
“妈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又转回去,背对着林小轮,尽量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我也有。”
一回到家里,我来不及多想,立即给妈妈打电话。
“紧张吗?”进考场前,林小轮问我。
考试结束后,许多未能涉及和即将涉及的事情都可以做了,比如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欢林小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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