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度混乱
07

“妈妈天天很晚才回家,今天打雷了,我一个人害怕,可是妈妈还在上班,没有回家,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着,想着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
“我都找过了,老和她玩的几个孩子都说没见到她。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邻居说她根本没回来过。我在她床上的枕头上看到了这个,乐柠,你说我家灵耳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我的眼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仿佛丢失的是我自己一般,那个半大点的自己……
“二奶奶和我说,灵耳,你是你妈捡回来的。在小柠姨妈家吃饭,有邻居过来,说我和小柠姨妈一样,都是捡回来的。他们是笑着说的,可是我好难过,我是妈妈生的……”
大堂姐急得眼眶都红了,声https://m.hetushu.com.com音带着哽咽。
“去哪里找啊?”
大堂姐是二叔家的女儿,叫简慕华。幼时,因为丧母,她和二堂姐从小就待在我家,直到二叔又娶了新二婶,她们才被接回去。她十八岁那年,和别人出去乱混,认识了一个混混,也就是现在的大姐夫。两人走在一起,最终结了婚,可是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她又不孕不育,直到二十八岁也没怀上孩子,所以就抱养了灵耳。
好多人听到这件事后,都来帮我们一起寻找。
一句句呼喊,一声声叹息……
灵耳离家出走了,这孩子一定是计划了很久。
大堂姐来我们家找灵耳的时候,我妈去了柒爷爷家帮柒奶奶刮痧,我爸醉酒后早早地www.hetushu.com.com洗漱完去睡了。
当众人空手而归,扼腕叹息,大堂姐哭得撕心裂肺,几度要昏厥过去时,失踪了大半夜的灵耳终于被人送回来了。
“灵耳——”
看到灵耳,我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进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趴在卧室里的书桌上写作业。
从小到大,我一直想逃离这里,离开这个棚户区,可终究比不上一个还未长大的灵耳。
大堂姐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抓着我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是不爱她,我把她当心头肉,我这么节俭也是为了她,她要上学,以后还要上大学的。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呜呜……她要怎么去找她的亲妈啊?她怎么就不像你这么省心呢?”
夜晚,整个棚户和-图-书区灯火通明。
……
“总会找到的,我去喊些人一起找。”
自从有了灵耳,姐夫和姐的性子都变了,都变得成熟稳重了。为了孩子,向来游手好闲的姐夫跟着别人去了工地打工,而大堂姐也是边上班边带孩子。为了多赚点钱,她常常加班加到很晚,自然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灵耳。
那是灵耳的日记本,日记里记录着一个八岁孩子用稚嫩的笔迹写下的真实情感。
我爸的酒早醒了,我妈也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手电筒,跌跌撞撞地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乐柠,今天灵耳没来你们家吗?我下班回来,没看到她在家,以为她出去玩了,可是现在都快七点了,她还没有回来。她有没有来过你们这里?”
灵耳毕竟是个孩子,hetushu.com.com即使再早熟,也看不透所有的情感,就像她看不懂堂姐和姐夫对她的爱一样。
那年我九岁,看着灵耳被抱回来,小小的,肉肉的一团,于是我想,我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灵耳——”
她的离开,比我坚决得多,但也让人担心得多。
我没有料到,送灵耳回来的人竟然是他,更想不到,这一晚对于灵耳来说,是孽缘的开始。
我抓着大堂姐的手,帮她擦着眼泪,声音有些嘶哑:“姐,别哭了,我们先去找灵耳吧!”
我跟着她紧张起来,从凳子上站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是不是去同学家玩了?”
灵耳不像我,我小时候在未发生那件事前,性格还算外向,但灵耳不同,她自幼内敛且早熟,从小就懂很多事,从她的日记里和-图-书也可以看出,灵耳比其他孩子想得多。
“黄薇薇说她也是捡的,不是妈妈生的,我终于知道了妈妈为什么那么小气,她为什么不像其他孩子的妈妈那样爱我,因为我不是她生的。黄薇薇说想去找亲生妈妈,亲生妈妈会给她买新衣服,我也想,可我不是为了新衣服……”
“今天李东颖的妈妈给她买了一件很好看的新衣服,说要两百多块,我让妈妈也给我买新衣服,可是妈妈没有买。妈妈很小气,从不给我买新衣服,连零食都很少买……”
大堂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手指颤抖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日记本递给了我。
日记里很多字是用拼音写的,可是看得出来,写这些话的孩子很认真、很伤心,日记本的纸张有很多水痕,似乎被泪水打湿过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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