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夜有点艰难地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好像条件反射一样地摇头：“不可能的，骗人的吧……昨天爸爸还出过门，怎么可能呢？”

但事实是，爸爸离开了，他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也成了永远的秘密，和他一起被带走。

他究竟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想说对不起吗？

宋妈妈、宋奶奶一下都扑了过来，绝望的哭声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快要把李子夜吞没了。

但是，当她拿着录取通知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家里聚满www.hetushu.com.com了人，奶奶、姑姑、叔叔……宋家的亲戚全都来了，聚在客厅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李子夜瞬间心情就跌落到了谷底，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她的脚像是灌了铅，迈一步都艰难。

李子夜几步就奔到病床旁，一把抓紧了宋爸爸的手，拼了命地抓住，好像一松开他就会离开一样：“爸……爸，我是子夜，我在这儿呢，你想说什么？”

那段时间和-图-书宋爸爸已经放弃治疗了，抗癌治疗实在是对身心的双重折磨，宋妈妈不忍心宋爸爸在过世前还要忍受治疗带来的痛苦，所以最终同意把宋爸爸接回家里休养。

李子夜最终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大学，她还记得，宋爸爸去世的那天，她刚好去学校领回了录取通知。

宋妈妈走了过来，忍住哽咽，拍了拍李子夜的肩膀：“过去吧，你爸爸有话对你说……”

“我……咳咳……我……”宋爸爸很努力和*图*书地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气已经喘得太厉害了……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宋爸爸眼角滑下了两行清泪，最后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她不需要什么对不起，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够活过来。但是不可能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奢望。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李子夜急得都要哭了，手不停地在颤抖。

宋爸爸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子……子夜，有和图书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爸，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能睡！你告诉我你要跟我说什么啊！”李子夜拼了命地摇晃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就要闭上，她更加歇斯底里了，“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谁允许你睡的！爸，你睁开眼睛啊！”

但是宋爸爸的眼睛彻底闭上了，头轻轻地偏了过去。

很奇怪的是，她居然哭不出来，她甚至不敢相信爸爸就这么走了。她总觉得，眼前的爸爸只是睡着了，他睡得很安详，可能一时半ｈｔｔｐs://m.ｈeｔｕshu•cｏm.ｃｏｍ会儿都不会醒来了。

躺在床上的宋爸爸，非常艰难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得厉害。医生已经给他做过检查，只是对着宋妈妈摇头：“熬不过今天晚上了，请节哀……”

李子夜甚至有点异想天开地觉得，也许爸爸是因为治疗所以才会这么虚弱的，也许不接受治疗反而能慢慢恢复也说不定呢？

在那天之前，宋爸爸的身体甚至一度好转起来了，精神好的时候还能站起来出门走走。

宋妈妈站在二楼卧室的门口，一看见李子夜回来，哭着喊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