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直到世界末日也走不进他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赌气,我竟然带着胜利者一般的冷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想,这大抵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毕竟,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日后的时光里,每次想起,可能都是一次削肉剔骨般的折磨。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避免。
怪只怪我自己。
我终究没有憋住我的眼泪,它们带着我体内所有不争气的基因,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生平第一次,我无法控制我的哭泣,因为我始终无法让它们停止,那些该死的眼泪让我渐渐变得神志不清。脑子里似乎有个魔咒,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不过,这样也好,陆铭羽,我们就此别过,总好过生命里的每一天清晨,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你。
她抱着双臂,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到我身边,嗤笑道:“你也真是乘风破浪,无坚不摧啊。”
我没有资格怪他。
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自受。
我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对他的思念,一次次地访问着他的主页。他还是过着他如常的生活,时不时发一张精致食物的照片,抑或是当天的街景。
我以为在帅气地转身后,我不会那么难过。事https://m.hetushu.com.com实上,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只是这些疼痛在白天的忙碌中会很好地被掩盖,但一到夜里,血淋淋的伤口就会被剥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了口。
“俞冰,我劝你最好还是消停点儿。今天怎么回事,等陆铭羽醒来后,你问他便好。我不会再主动接近他、联系他,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窥视者,但在他眼里,我是一个靠得住的朋友。你并不需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担心,疯狂地去跟他争执冲突。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承受的压力比你多很多……”
我苦笑了一下,安静如常地简单洗漱完后,疲惫地爬进了被窝。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最好说到做到,离陆铭羽,离我们远远的!”俞冰一动不动地立于我身前,眼圈发红地瞪视着我。
“裴吉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她情绪失控,却强装冷静。
那条动态并不是他发的,他只是转发俞冰的。
不要。
只是,我希望,我的梦里,不要再有陆铭羽了。
我时常会想起那夜他带着酒气的迷醉的吻,那https://www•hetushu•com.com毕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吻。陆铭羽似乎根本不知道,追过我的男生并不少,可我无法喜欢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俞冰在半小时后,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他,那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问,更没有资格管。因为我从没想过去插足他的任何一段感情。”
自打在陆铭羽的公寓中与俞冰对峙后,陆铭羽与我,很默契地断了联系。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座看起来锋芒毕露的城市,也有这样温柔神秘的一面。
可是,他的新娘,却不是我。
曾经的我,对这句话满不在乎,而时至今日,我才不能否定,女人看待事情,永远是最清晰无误的。
我拎起我的外套,绕到床边看了陆铭羽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陆铭羽的公寓。
大抵是因为,见过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所以其他所及之处,都是喧嚣。
爱了他这么多年,却还是徒劳而返。
在这之前,陆铭羽躺在床上酣睡,而我立于阳台落地窗前,吹着夜风,静静地看着这座静谧的城市。
“哦,会的。”我忍住眼泪,强颜欢笑。
也许,只是我生活的层次太过于低级,才觉得这m•hetushu.com.com个世界如此不友好。而经历了这么多不友好的我,唯一学会的,就是越发平静地面对这些“不友好”。所以,当俞冰冲进卧室,看到我,并眼神凌厉地把包放在桌上的时候,我仍旧平静地看着她。
这条路,我走得这样艰辛与漫长,它磨去了我几乎所有的棱角,却还是把我放在了一边。
月色从窗纱漫了进来,无数回忆像是从潘多拉盒子里跑出来一样,肆无忌惮地在我脑海中翻涌。我枕着一串纷繁复杂的梦,就这样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个叫家的地方,充满空寂和阴冷。
直到这一刻,我僵硬的身子终于松懈开来。原谅大脑构造简单的我,无法一下子迎接这段时日里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
“谢谢……你会来吗?”他的声音沙哑极了,我流着血的心突然就疼了。
可是,时间走得是这样快,突然地,我不再年轻,猝不及防地,我爱的少年,就要娶别人做妻子。
俞冰的心里,怕是一直也有这种忌惮,否则,她怎么会放下高贵的身段,一次次毫无理智地针对我?
“你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吗?”我面无表情,用力一甩,把她的胳膊甩开。
拿起电话,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直到我在最新的一hetushu.com.com条动态上,看到他即将结婚的消息。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轻轻一笑:“人我送回来了,等他醒来后,请你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以前,我和他之间,一个类似玩笑的约定。他说,小星星,如果你以后结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当时的我,只是低眉顺眼地笑,因为那时的我们太年轻,我从不期盼以后。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改变了我的。它把一个曾经软弱怯懦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处变不惊、以牙还牙的不友善者。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并非善类。这一点,我从俞冰脸上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里就看得出。
平静到仿佛我们彼此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答完这个字,我轻轻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把头埋在双膝间,像一只失落的困兽。
她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而我就在这时毫不犹豫地上前逼近她。
汤糖曾经说过,裴吉星,你就是懒,不屑用手段,否则陆铭羽身边的那些女人,还有资格出现?
滑动鼠标的动作,就这样猛地僵住。很久很久,我的目光都无法从屏幕上小小的字上离开。心中最后和-图-书的一根弦,就这样断了。我还来不及应对那如千军万马般袭来的痛,电话响了起来。
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彼此无了牵连。我们各自过着平静的生活,互不干扰。只是,爱过的人终究更难放下。
“恭喜。”
“我要结婚了。”
从来不会有人为我留一盏灯,也从来不会有人等我回家。
“俞冰,我想你至今都不明白一个事实,我认识陆铭羽八年了,而你,跟他在一起,也才不过几个月。不管爱情是不是以时间来计算,可我和他之前的感情,恐怕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替代的。你与其花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对他好一点儿。我不是围绕在陆铭羽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如果你用那种招数对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习惯性地为陆铭羽说话,为他担心一切。
“那好,那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忙。那等定好了时间,我再联系你。”他的声音慢慢敛住,一如关闭的水龙头。
接着,是一段良久的沉默。
“裴吉星,你要不要脸!”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冲着我扬起手来,却被我一把拦住。
回到家时,打开电灯开关,我发现只有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在等我。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我突然难过得想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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