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步入荆棘
04

她在洪荒的岁月中一如既往地迷恋他,飞蛾扑火,不可自拔。
夏婵笑道:“那我们点鸳鸯锅,一半清水一半辣。我喜欢吃辣。”
第三次月考结束时天气已经转凉,夏婵为了感谢江淮南,带他去一家火锅店吃饭。
江淮南的母亲是大学老师,父亲开公司,他从小生长在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他妈妈身体不太好但严厉强势,所以江淮南一直听她的顺着她,包括衣食住行。江淮南很少吃垃圾食品,也极少在外边吃饭,帮夏婵在肯德基补习期间,他从未尝过一个汉堡、半块烤鸡肉,反倒是夏婵饿得慌,边做题边点一大堆油炸食品来啃。
“好棒啊!”夏婵一手抱着水,另一只手用力地挥着。
她抬脚进店,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江淮南坐到她对面。
他盯着女人充满怀疑的眼睛,字正腔圆地回答:“我是她哥哥。”
那对父母被他打断,停止辱骂,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又看着那栋价格不菲的小洋房和图书,半信半疑。
那对父母或许是被她阴鸷的气场镇住,也或许是怕她父母在附近会找麻烦,推推嚷嚷却不敢动手。
“吃啊!”一双秀白的手在他眼前不住晃着,“灵魂出窍了一样。”
坐着的少年很安静,就像浑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般。思绪穿过过往和未来,在他眼前弥漫成雾,一切变得很不真实。
那个化着浓妆的女人,吊高眼角瞅着穿着普通的夏婵,对比一身小西装的江淮南,不相信地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眼前的人未开口,表情复杂。
“他们在那里。”他手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奔驰。
夏婵弯腰过来,将盘子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然后把调料端到他手边:“芝麻酱、辣椒酱、西红柿酱、蒜蓉、麻油,自己调。”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从父亲去世后,夏婵逐渐意识到吴栀子希望有人陪伴,以前是顾忌她的感受,现在夏婵长大了,吴栀子也开始为自己打算www.hetushu.com•com。虽然夏婵不喜欢那个任笛,看到他总联想不到父亲之类的字眼,但是只要他对吴栀子是真心实意的,她会试着去接受他。
中间的火锅咕噜作响,各色食料在汤中翻滚,袅袅上升的白雾中,两人眼前一片朦胧。
母亲吴栀子和任笛正式进入热恋阶段,考虑到夏婵的感受,两个人基本在外面相处避开她。中间他们去了一趟杭州旅游,打电话要给夏婵寄吃的,夏婵随口说了几样。
她跑过去将水和几包零食分给那些孩子,然后老实地退到场边,守着他的书包看他打球。
女人,在任何年龄都渴望爱情。吴栀子也不例外。夏婵不会剥夺她的权力,也没资格剥夺。
他认为夏婵出现在他生命里是注定的,她像跌落凡间的天使,双翅布满伤痕,而她一直在悬崖口迎着冷风成长。他认定有了她,他年少的过错会得到救赎和宽恕。可是他终究辜负了。
他皱着眉,看着她,眼神https://www•hetushu.com.com里有不解。
江淮南心如微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点单、说话,最后招手叫来服务员,又加了一杯可乐、一杯白开水。
是的,他当她妹妹,从初见开始。那时的他刚刚失去一个弟弟,所以他们才会搬家,才会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来到陌生的S市治疗伤痛。
江淮南看了一番,分辨出了孰是孰非。
他只喝白开水。
因为只有重口的辣才能刺|激到味觉。她在心里说。
夏婵翻着菜单,抬起头看着他,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再次确认道:“你不能吃辣,会过敏,是吗?”
“差不多了。就这样可以吗?”她举高选好的菜单放到他面前。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表情都让人着迷,夏婵托腮全程出神地看着,不知不觉到夜幕死拢。她幻想他们以后的画面,她陪他打球到他脊背弯曲,他伴她看夕阳到她白头苍老。
小男生吓得打了个嗝,看着自己的爸妈,得到他们鼓励的眼神哭和_图_书得更厉害了,还挑衅地看着夏婵。
江淮南能清楚地记起他们相识的那一天,天气灰蒙蒙得像谁刚哭过,他站在院子的栅栏外,看着司机师傅满头大汗地和工人们在小洋房进进出出,帮忙搬家,那时候他家刚发生重大变故,母亲伤心难愈,父亲带他们母子离开远方的城市来到S市重新生活。
另一面,顾彤的酒吧生意风生水起,艾拉三天两头去“零”跟顾彤腻在一起,夏婵没空陪她玩,从艾拉那儿了解到了酒吧不少情况。
“你肉吃得少,偏爱牛肉,那我们就以蔬菜素食为主,豆制品对身体好能补充营养,我多点几份,西兰花你不喜欢,还有……哦,对,香菜你很讨厌,不能要,葱花和蒜也少点儿……”她拿着铅笔儿勾画着主菜。
他一言不发地站着,忽然听到一阵哭声.他顺着哭声看到十岁的夏婵背着一个天蓝色的书包,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站得笔直,与她僵持的一方站着一对带孩子的父母,孩子号啕大哭,叫嚷https://www.hetushu.com.com着“滚开,她打我”,父母骂骂咧咧地指着夏婵,喊着“野孩子、没人教、长大是个祸害”等难听的话。
哭声让人心烦,夏婵不耐烦地看向那个大哭的小男生,厉声道:“再哭!我还打你!”
这次吃火锅,夏婵想让他体验下平民生活。
夏婵个子不高,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他们推她一下,她前进一下。她眼睛里迸射出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寒光,一字一句道:“是他先朝我吐口水、抢我冰激凌。”
她的心思这么明显,热情、执着,就像笃定不会输一样。他知道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他走到夏婵后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对着那两个大人说:“你们有错在先,不能欺负人。我爸妈在检察院上班,你们如果想用大人的方式解决小孩子的争吵,我可以叫他们过来。”
回来的时候江淮南正弹跳起来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嗖”的一声进筐。周围的孩子发出整齐的惊呼声,他脸上带着一种开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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