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旁观者

遇见庄离的时候,他正被两个热情的大胸妹堵着。那两个大胸妹不知好歹地去拉扯庄离的胳膊,他的脸冷得跟铁一样。
我永远记得他坐在旧北教堂,呆呆地望着窗外。
我刚坐下来,庄离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清冷的光。
在沙滩上,我看着丁蓝尹一步一步踏着玫瑰花瓣走向庄离,她那么美,确实美到足以与庄离匹配,她的脸上带着迷茫、惊喜,还有绝望。
可是我没走过去安慰她,因为故事已经听完了。
我实在好奇能征服庄离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大概身边有庄离的缘故,这一年里,跟我搭讪的男性都没有,连条公狗都没理过我。庄离太耀眼,别人都误以为他是我男朋友。
或许每个女子心中都曾想象过以后的某天会穿着洁白的婚纱,被心爱的人牵着,在教堂里,在神父的见证下,举行一场圣洁的婚礼。
庄离默默地喝着酒,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隔了好久他才低声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如果女孩和我分手,是什么原因?”
他身后的那片光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天堂坠落的angel(天使)。
留学生。
“那你想怎么办?”
还是我妈说得对,洗洗睡吧。
他没说话,似乎想绕过我。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去,他将被我的才情吸引,相谈甚欢。
来到美国这么久,我还没能到处转转,旧北教堂就是我的第一站。
第一次遇见如果只是上天仓促的安排,那第二次遇见不得不称之为缘分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发现眼角有鱼尾纹,差点惊呼出声。我才26岁,不是62岁,居然已经有了鱼尾纹,那种即将步入妇女行列的危机感糟糕极了。
其实留学生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悠闲,外国大学标榜成绩只有ABCDEF,如果你对老师的胃口,就算不去上课也能得个A。如果你不对胃口,哪怕你缠着那些古怪的老头,也没任何作用。美国的老师看上去挺随和,实际上一旦较真,就悲剧了。
要不是看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的分上,我早就掀桌子揍人了。他居然敢无视前辈伸出的友好之手!我心里的想法尽管狰狞,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最后我牵扯着快要垮掉的脸,咧嘴问道:“你是聋子吗?”
可惜,我还没找到那个人。
“那我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也学不会怎样去对一个人好。是不是因为这样,丁蓝尹才离开我的?”
对于这样的人,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整理好台词,我终于微笑着伸出手,尽量用温柔的语气打招呼道:“我叫Sera,很高兴认识你。看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或许爱情总是要经历些什么才能让人感受到,并且明白它已经悄然降临。
“原来你的名字叫庄离啊……”诡计得逞,我笑得有些得意。
好吧,我承认在麻省理工学院这个不足两百亩的学校,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多人,其中东方面孔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我不过是想强调或者说是麻痹自己和他很有戏,虽然实际上根本就没戏。
“那你爱她的什么?”
“那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
只是我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男人看作是个小男生。他的侧脸、他幽深的眸光,仿佛阅遍了这个世间的沧桑。
女人最懂女人。
“Thanks(谢谢)!”
后来,我去看庄离的时候,看到过丁蓝尹。
相比于蓝眼睛、黄头发、高鼻梁,我还是喜欢东方面孔。可是在学校的东方面孔少之又少,更何况外国人都比较开放,在sex(性)一事上从来保持着随意的态度。玩完就完,一拍两散,他抛弃了你,还www.hetushu.com.com偶尔回过头想再睡你。
说实话,我真怕去参加这样温馨而又虐心的宴会。
我叫Sera,是个留学生,在麻省理工学院读土木工程系,年龄26岁,没有boyfriend(男朋友),也没有暧昧对象,没有夜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打工。
那天上的是工程科学,老师是个古怪的老头,说话喜欢夹杂着美国地方方言,混着缩写词以及俚语,晦涩难懂。本来专业术语就难听懂,我预习那么久还是听得云里雾里,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教室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男生。
我朝他微微一笑,趁机说道:“这次你该请姐姐我吃饭了吧。”
上工程科学课的时候,我故意磨蹭到最后进教室,然后大步走向庄离身边,打招呼道:“早上好!”
丁蓝尹就是那个疯子。
此时的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成为真正的老女人。
高冷的人应该活在小说里,活在电视剧里,就不应该出现在现实里,因为这种人的出现只会给现实蒙上一层梦幻的阴影。
我明明还差三天才满26岁。
“如果他比你小的话,你就死心吧。”
上课的时候,男生坐在我右前方,我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背影。看到最后,我都忍不住唾弃自己:Sera,你一个26岁的老女人居然对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犯花痴,到底要不要脸!
我终究只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认错人了。”
“家不能称之为家,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尽冰霜。我从小就不敢笑,因为从来没回应,所以到后来我的眼中也带着冷漠。”
我时常在他耳边念叨着:“庄离,你赶紧赔我一个男朋友,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世界何其大,居然能连续遇见两次!
“老女人,我要回国了……”
庄离回过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半夜的时候,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侧脸。
《何以笙箫默》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要想倒追男神就要脸皮厚,前提是你得漂亮,傻得天真,还要纯洁得跟白莲花一样。
我跑到他面前,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记得弄一个MSN!”
它仿佛是在提醒着什么。
他浓密的睫毛似乎都笼上了忧伤。
前台小妹打完电话,鄙夷地看着我,说道:“不好意思,董事长说没见过这个人。”
没有他的电话,我只好去学校图书馆找人。庄离明明看见了我,却把我漠视成空气,转身当什么都没看到。他走路的样子大有老鼠见到猫的架势,然后我追了上去。绕了两圈,我终于成功地将庄离弄丢了。
很显然,丁蓝尹不是那个人。
现在我老了,心跟着老了,提不起爱的能力。
想不到庄离在E市有些名号,很快我就打听到庄家的公司所在地。我提着两个超大行李箱,踩着高跟鞋,来到庄家公司的前台小妹面前,很牛气地说道:“你跟庄离说张家喜来了。”
庄离说道:“她跟我一样清冷,一样寂寞,不缠人,也不天真,她总是听话地敷衍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抱着书厚脸皮地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近距离地看他,才发现这个男生的面孔让人心跳加速,所有血液不断往头上涌。
“老一辈的感情很奇怪。明明没有爱情,却还要硬在一起,却各过各的。妈妈明明亲眼看见我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相拥,她却漠然以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在教堂结的婚,我看过照片,两个人都没有微笑。”
庄离如此出色的人会被甩,简直天理不容,估计有人疯了才会提hetushu•com•com分手。
他说最后四个字时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捶在我心上。
这不是一桩姐弟恋,而是一个怕衰老的老女人对青春最后的眷恋。
我放下行李,同样微笑道:“你怎么不叫我老女人了?”
他微微一愣,然后回答道:“老女人,你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吧。”
我听见外国的女生惊呼道:“He is so cool(他好酷)!”
晚上,我蹲在电脑面前,在MSN上问我妈:“我是不是真的很老?”
爱情又怎么会允许讲道理,允许相互谦让?
那把大火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我脸上那种骄傲的表情仿佛是被夸奖的人真的是我男朋友。
庄离都订婚了,我还单身着,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呢?
我一直很好奇,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直到那次在旧北教堂的相遇。
我笑着点头,其实内心是这样想的:你再叫一声老女人,小心我弄死你!
酒吧里偶尔会听到有人骂“bitch”,吉他声混着歌手的嗓音在酒吧里形成奇怪的回音。
前台小妹不耐烦地打了第二个电话。
庄离没有回答。他提着行李箱,然后开着车,给我找一个下榻的地方。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安分地说道:“我想见见丁蓝尹。”
那个少年永远不在了。
我尽量转移注意力,可是后面老头讲了什么,我一个字母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接近那个男生。
哪怕我不出挑,也没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但心里总是对容貌姣好的人存了一分心思。
那件婚纱是他盯着那个设计师一针一线做的,还有那个城堡以前并不是什么城堡,而是一个普通的别墅,庄离早早让人改成了城堡的模样。那些青涩的照片都是他找好多高中同学要的。
在我挺进27岁的路上,我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争取在28岁时将自己嫁出去。
我急忙解释道:“我没有跟踪你,一切只是偶遇。”
“我们别说名字,说说丁蓝尹吧。”我对这个女生的好奇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接近三年没见,庄离长高了,脸的轮廓也越发硬朗,下巴上长出青色的胡楂。他身上那种高冷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似乎是被磨掉了。
估计杨玉环听到这话得从马嵬坡上追过来掐死庄离。好歹也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到了庄离的嘴里就成了糟践的肥婆。
在别人眼中,留学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可以邂逅绅士的foreigner(外国人),还可以感受不同的异乡文化。
知道我前任劈腿的时候,我也是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
庄离深情起来,其实是挺矫情的一个人。
我就是这样一个精神分裂的……老女人。
庄离似乎很怕把关于丁蓝尹的记忆翻出来,摊开在众人的眼前。
只是我没想到,刚走进教堂就遇见庄离。他坐在靠窗户的位子,大片的阳光倾泻他满身。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纤长孤寂。此时此刻,他专注地看着教堂的灯,似乎又沉浸在某个世界里。
庄离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极其不适应。学校里少了精致的东方面孔,黯淡无光。我每天守着MSN,看看有没有新的好友加我。
“Sera,你真不要脸!”我骂了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好吧好吧,你是爱她。你知道吗?既然你爱一个人,就不能放任她去别人身边,因为只有你才知道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你而已。你不敢保证别人会怎么爱她,但是你知道你会怎么爱她。所以,用尽手段你也要把她抢过来。”我说的方式直接,还蛮不讲理。
曾经我有过一个男人,不过他劈腿了,对方还是一只八脚章鱼。那时候,我也像庄离那么大,也那么矫情认真地去对和图书一个人。
在他们的故事里,青春就这样喧嚣着,撕扯着,淌着泪,滴着血,一步步走到尽头。
我和庄离的友情发展得十分缓慢,大概是他太慢热,对感情的反应从来都那么迟钝。丁蓝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非要弄到分手的地步才知道深爱对方。
对于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我如此不齿,于是据理力争道:“小学弟,好歹是我救了你,我没要求你以身相许,你总该知恩图报请我吃顿饭吧。”我的脸皮又变厚了。
得不到还不许看看吗?
好吧,这些都是我的错觉,那天晚上我在酒吧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来。
“你果然很饥渴!”
“一定。”他牵扯着嘴角回答道。
我把偷|拍庄离的照片给老妈发过去,老妈打了一连串的感叹号过来,并说道:“女儿,请你赶快将我的女婿绑架回来!”
overseas student。
他有着精致的东方面孔,气质却冷得像皇室的王子,也许皇室的王子都比他随和。他的模样很像南极常年不化的冰雪,无端地在人心中刻下痕迹。
要是我妈知道我那颗对男人感兴趣的心再度被激活是因为一个小男生,她肯定会骂我不要脸。
“庄离,你跟我讲讲丁蓝尹什么地方打动你?”
我快一步挡在他面前,厚脸皮道:“我请你去老鹰酒吧喝酒。”
仿佛那是他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回忆。
我觉得还没爱上庄离,只是觉得他有故事,我想听听他的故事……好吧,实际上,我只是想多看看他的脸。
庄离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良久,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不祥?离,生离死别。”
“有一种美女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庄离看着窗外不说话。
可实际上,一个人表现得越冷漠,他在意的东西越少,一旦寻找到一束光,就会用尽一生力气去靠近。所以这样的人总是爱得艰难,因为他从来不会开口说爱,所有的爱意被压制,被埋藏。
不一会儿,庄离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来到我面前,眼睛里多了些光亮。他微笑着说道:“张家喜,欢迎你回到祖国的怀抱。”
她跪在墓前,低低地哭泣,那样的悲伤让我红了眼眶。
后来我经过教堂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高冷的男生也会有那么迷茫忧伤的一面。那些地方就好像向日葵背后的阴影,总是无法被阳光照耀。
好吧,其实我没有男朋友的原因主要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男生都长得比较……内敛。这个词我斟酌再三,怕得罪那些外国友人。
原谅我是个实实在在的外貌协会。
“真的?”
对于我妈的前卫,我早就不惊讶了。
庄离孤寂地站在人群里,我一眼就看到他了。有些人,明明不在你的视线里,但是你能准确抓住他的身影。
我明明知道有的人是不该去触碰的,但还是抱着书跳到他面前,扬起笑脸道:“Tim,又见到你了!”
原本我还兴致勃勃地想跟他讨论美与丑的问题,结果他突然抛出一个炸弹,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二十多年的阅男经历告诉我,这个人不好泡。
“分手那刻才知道应该是爱了。”
我跟我妈说现在的人对爱情都很迟钝。她不屑地说道:“说得好像你就不迟钝一样。”
可能读工科的女生外表都太强大,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追过我。我妈常用MSN给我留言说,26岁的人还在读书是老女人,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仿佛人一旦过了25岁,生活就全变了样。
“我们家顶楼有个秋千架。我妈妈经常坐在上面,似乎是望着庄园的门口,又似乎没有。她的眼中是虚无的,什么都没有,包括我。她总是沉浸在她不为人知的世界里,时而红了眼和-图-书眶,时而深沉叹息。那脸上的哀愁浓得仿佛秋天的雾,久久散不开来。看着一朵花掉落成泥她会哭,看着连绵下雨天她也湿了眼,好像她的眼泪从未停止过……”
这种情绪直到我第三次遇见庄离都没能消退。
我急忙发挥知心姐姐的聪明才智,否决道:“肯定不是啊。离,为一种卦象。《离卦》的卦象为离下离上,为光明接连升起,焰上有火,明上有光,光芒不断之表象。给你取名字的人简直煞费苦心。”
庄离没有任何考虑地回绝道:“我怕她知道后吃醋……”
“那是因为唐明皇瞎了眼才喜欢一个肥婆。”
我快步走上去,笑靥如花地挽着庄离的胳膊,说道:“Hey!He is my boyfriend(嘿,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的脸都在发烫。
我撇撇嘴,表示理解,其实内心的活动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在这里拥抱,她知道什么啊!
“你就是Tim,我没认错。”
我大概保持了握手的姿势一分钟,连微笑都变得僵硬,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周末的时候我去超市买了许多菜,准备邀请庄离一同回味中国菜的味道。
我脑海里顿时想出了好几种方案,不过得看当事人的心意。
这个比喻或许有些不恰当,毕竟庄离那么帅。
当这个“泡”字在脑海里浮现时,我更加鄙视自己了,看着一个小帅哥就分不清是在地球还是在火星。
原本以为他会默不作声,谁知道他突然说道:“老女人,晚上我请你去酒吧喝酒。”
最后无数想倾诉的话都化成了一个省略号。
离开的人从来没耐心等到他开口的那一刻。
当然,这只是我猜的。毕竟他的性格很难猜,什么都不说。作为他的女朋友必须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能够从庄离的一个眼神中猜出他要什么。
甩掉缠人的大胸妹,庄离的脸色依旧没好多少。他将我的手拉下来,冷声道:“你别碰我。”
庄离不说话,脸上露出一种漠然,其中夹杂着几分烦躁。
我给妈妈说了如此不要脸的事迹,我妈说“你真无耻,连个小男生都不放过”。
“老女人,你不好好拾掇一下,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庄离丝毫没有愧疚感,仿佛让我一直单身到如今的罪魁祸首不是他。
“真的!”
庄离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仿佛那天晚上当知心姐姐的时刻已经结束了。我和他的关系又恢复从前,我说什么他都当作没听到,庄离总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我一直麻木地过着单调的外国生活,直到遇见庄离。
旧北教堂白色的尖塔极其引人注目,顶部为最原始的政治风向标。教堂内部有一尊乔治?华盛顿的半身像。拉法叶侯爵说这是他最好的肖像。
我妈很快就回了信息:“你去刷点绿漆,装嫩!”
原来抢来的爱情终究不会幸福。
“然后呢?”
是的,她的眼眸、她缓慢的动作,还有她伸出手时的表情,都是那么绝望。
一句话彻底惹毛了我。要不是人多,我肯定会揍他。虽然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如此直接,真的让人非常想掀桌子。
我妈总知道踩我哪里最痛。
“我想泡一个帅哥!”
我穿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坐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哪里还有庄离的影子。
在我眼中,像庄离那样的人只适合孤独终老,最好永远不会爱上什么人。
我开始化妆,开始用昂贵的保养品,企图来减少那些岁月的痕迹。折腾之后,我才明白,青春岁月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原来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花痴。
“爱。”
庄离居然对我笑了。
好像身体里被抽掉什么东西,我有些站不稳。我龇牙咧嘴地笑着问道:“你的课程还没和*图*书学完啊,为什么要回国?”
他从兜里扔了一百美元给我,冷声道:“我不欠你什么。”
庄离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开。我在原地大声喊道:“今晚九点,酒吧不见不散。”
他那个淡淡的笑让我心动,我忍不住问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我微笑着说好,其实内心是这样想的:你吊什么胃口啊!
“小学弟,恭喜你。”我由衷地祝福道。
庄离点头,他的嘴角终于牵扯起一丝微笑。
庄离丝毫没有爱心,毫不保留地向我介绍他准备的杰作。
庄离似乎没打算讲丁蓝尹,而是讲起了他们家楼上的秋千架,以及常常坐在秋千架上的他妈妈。
其中一个大胸妹竖起大拇指,用不熟的汉语说道:“帅……呆了……”
“一切,虚假敷衍也好,故作坚强也罢,都让人难以忘记……”
这种感觉真要命!
看着他这个反应,我瞬间明白了,估计丁蓝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也没有避讳,直接问道:“你回去是因为丁蓝尹?”
“那你喜欢丁蓝尹吗?”
半晌之后,他才低声回答道:“我不想和老女人说话。”
庄离给我讲了一个叫丁蓝尹的女生的故事。这个故事开始之前,我问道:“她是不是脸皮特别厚,经常缠着你追着你,傻得天真,纯洁得像白莲花?”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如果你不急,下周可以参加我和她的订婚典礼。等会儿你陪我去买求婚戒指。”
而我深情起来,则是一个女疯子。
我长期处于一种很空虚的状态,虽然开始试着和那些人约会,不过到后来我完全提不起兴致。到底还是庄离的那张脸让人有食欲。
我心里默默骂了一声,想着问题出在哪里,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知道庄离压根就不知道我的中文名字。
波士顿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带着浓厚的历史底蕴,旧北教堂是波士顿的城市地标之一。
老头最恨别人迟到,可是看到男生进来,他只是扬起嘴角,露出难得的微笑,继续讲课。
“她有男朋友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又流露出那种迷茫哀伤的情绪。那个高冷王子突然变成了街边卖不出菜长吁短叹的糟老头。
庄离愉快地向我讲述了他的求爱计划,一切都非常完美浪漫。我突然打断他说道:“你跟你爸爸像吗?如果像的话,我想当你后妈。”
自从28岁后,我已经完全抱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可是庄离的求婚让我重新燃起了对婚姻的渴望。
骨气告诉我,应该拒绝钱的诱惑,但实际上我笑眯眯地捡起钱道谢。
我拍着他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道:“小学弟,有些原因你没问,不代表你一定猜得到。说不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比我小七八岁……”
“我叫庄离。”
我忍不住走到他的身侧。我觉得这是上帝的安排,所以让我在波士顿一次又一次地遇见庄离。
或许我喜欢庄离只是因为他年轻,待在他身边,我觉得自己也年轻一点。
于是我说道:“那你说有个叫Sera的人找。”
庄离回国的那天,我去机场送别。
如果我爱一个人,与其放任他去别人身边,不如捆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的课程不多,我上完课后,抱着一摞书去图书馆。麻省理工学院一共有五个图书馆,在其中一个图书馆中,我又遇见了那个人。
“你是想眼巴巴地赶去送祝福呢?还是准备将人抢过来?”
当修完所有课程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国,第一件事情不是去见亲爱的老妈,而是奔赴E市去寻找庄离。
话还没经过脑子,我脱口而出道:“她脑子有问题。”
一百美元,我可以买好多东西。
“是吗?”庄离自嘲地反问,然后继续说道,“原来这个名字如此有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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