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叛
02

我的心像是被藤蔓紧紧缠住。在赶去她家的时候,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最怕的就是她去赛车出了什么事。
光头说修车厂那边孙晴也好久没有去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人,只好回了学校。
我胡乱洗了一把脸,匆匆收拾好出了门。路过旅馆柜台的时候,柜台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说道:“你的男朋友好帅。”
庄离的事情我曾经跟苏经年提过,他也没说什么。见他面色如常,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孙晴立即哭着高声反驳道:“不,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人!”她拼命地擦着眼泪,几步跑到天台的边缘,弯着腰狰狞地喊道:“苏经年,你要么喜欢我,要么我就去死。”
她说的这些话让我震惊了许久。迟钝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孙晴喜欢的是苏经年,所以当初才答应苏经年做他的女朋友。我更没有要在孙晴面前炫耀什么,可还是狠狠伤害了她。我觉得愧疚无比,低着头,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哑声说道:“对不起……”
照片上,苏经年赤着胳膊,搂着别的女生。只是那个女生的面容太模糊,看不清楚是谁。但是,我确定那是苏经年无疑,这张照片也没有修过的痕迹。
给苏经年发了一条短信后,我赶去天台。孙晴坐在地上,穿着超短裙,露出修长的腿。她丝毫没有介意走光,只是孤独地喝着酒,眼睛里闪着泪光,脸上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地上摆满了空瓶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精味。
失去了庄离,我打心底里是不愿意失去苏经年的。毕竟和他在一起是如此幸福,我不想让幸福成泡沫,然后破灭。
我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刚刚苏经年还牵着我的手,他的余温还残留在手上,他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苏经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他低声问道:“阿尹,你喜欢我吗?”
丁宣摇摇头,继续说hetushu•com.com道:“我知道不该阻止她,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
苏经年的确挺帅的,不怪其他的小姑娘会对他犯花痴。
我回过头,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丁宣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家里的事情,原本高高兴兴的,说到慕莲茹的时候,他垂下了头。
深夜,孙晴打电话来说在教学楼的天台等我。孙晴似乎喝了不少酒,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醉意。
孙晴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冷冷地说道:“丁蓝尹,收起你虚伪的面孔好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苏经年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我看不懂,明明是他背叛我,却如此失落伤心。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道:“我只有对你更好,你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啊……”
“咚”的一声巨响,仿佛在我的心里砸开一个大洞,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苏经年友好地伸出手,笑着说道:“你就是丁宣吧,我是你姐夫。”
我记得昨晚喝醉了,然后呢……
我打开彩信一看,面色全变了。
虽然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但我还是真心道歉。
可是有的错根本不会得到原谅,也绝对不应该被原谅。它只会有报应,接踵而至。
那个画面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般,让人的内心充满了更大的绝望与惶恐。那个夜太寂静,我甚至都能听到苏经年的身体与风摩擦的声音。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我两三步跑过去,焦急地问道:“晴晴去哪里了?”
当我急匆匆赶去她家的时候,没有看见她,倒是看到了光头蹲在她家门口烦躁地抽着烟。
仿佛有人在给我做抽心手术,斩掉所有的血管,让那颗心从身体里剥离,疼得无以复加。
听到我的答案,他的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我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心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雷电劈成碎https://m.hetushu.com.com片。
人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我一遍又一遍安慰着自己。苏经年不过是走错了一次路,或者他只是喝醉酒,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故意的。
“我喜欢苏经年整整喜欢了十年。十年!你知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酸?我那么努力去追上他的脚步,可是这份幸福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去。丁蓝尹,每次听你讲和苏经年如何如何恩爱,都是在挖我的心啊。”说到这里,孙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奶奶死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给苏经年打电话。
“阿尹,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只知道离不开他。
这样为苏经年开脱,只为了我能够好过,只为了能够将爱情继续下去。他对我的好足以让我欺骗自己的内心。
孙晴讽刺地笑了起来:“你又是这副无辜的表情,我们的丁校花跟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一样。”她的每句话无不是讽刺。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有些不悦地问道:“他是谁?”
她正端着杯子,将一杯酒往喉咙里灌,我急忙走上去,将酒杯夺过来。
问不出答案,我只好摸出手机给苏经年打电话,手机显示收到苏经年发的彩信。
这样疯狂的孙晴,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或许苏经年来处理更为妥当。
我们一起手牵手走过校园的每寸土地,我们也是学校公认的风云情侣。每个夜里,我们都会煲电话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对彼此承诺,要一直相亲相爱,直到老去。
现在她肯定很痛苦。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如今,唯一的亲人却不在了,孙晴成了孤儿。那种感觉我太理解了,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连呼吸都没有意义。
可是他没有,苏经年依旧像往常一样,拉着我的手问饿不饿,要去吃点什么。
“我在你后面。”
和_图_书姑娘摇摇头。
自从上次生日聚会之后,我一直没有去找孙晴,也不知道那天她喝了多少酒。把丁宣送走的第二天,我去找孙晴,可是她宿舍里的人说她已经几天没来上课了。我急忙给她打电话,生怕她出什么事。
“你别喝了……”
“丁蓝尹,你把苏经年让给我吧,算我求你。你和庄离在一起过,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干净的苏经年。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孙晴突然抓着我的双手,满眼祈求。
我看着他那双暗淡的眸子,反问道:“你那么优秀,人人都喜欢。”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糨糊。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亲爱的弟弟,你已经读高三了。要是你妈知道了非要骂死我不可。”
我拉着苏经年的手,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去刺|激孙晴了。可是他继续说道:“我只是把你当妹妹,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你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你是个好女孩,肯定能找到比我优秀也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你妈妈怎么了?”
孙晴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刚才做的动作。她高声尖叫着苏经年的名字,跌跌撞撞跑到楼底下。
孙晴凄厉的尖叫依旧刺|激着耳膜,提醒我一切并不是梦境。我浑身被抽空了力气,跪在天台上,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渐渐变得麻木。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刚才苏经年站过的地方,张着嘴,想喊他的名字,只是那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悲伤的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照片如此刺眼。
比如永远失去最亲密的朋友,比如失手害死自己最爱的人。
风吹散了孙晴的长发,也吹起了她的裙摆,那姿态带着一种绝望凄然的美。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脑海里全无印象。这里似乎是旅馆,孙晴和苏经年都不在。我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洗漱间洗漱hetushu.com.com。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憔悴,像四十岁的大妈。
苏经年惊恐地扑过去,想要去拉住孙晴。可是孙晴执意不肯过来。推搡间,我眼睁睁地看到苏经年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我宁愿缄默,只要不失去苏经年。
不知不觉,所有的回忆只剩下与苏经年的点滴。
听到最后几个字,孙晴眼里的光似乎湮灭了,她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不断摇着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你明明对我那么好,还肯借钱给我……”
我是被一阵轰隆的车声惊醒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意识慢慢清醒,可是头疼欲裂。
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些话竟然是从好朋友的嘴里说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眼前的孙晴陌生得让人难以置信。
丁宣盯着我,完全没有伸出手的意思,似乎是在闹别扭。我拉着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我挣扎着想抽离,最后又放弃这个念头,只是低声说想要回寝室休息。
那天我和苏经年带着丁宣在学校逛了一圈,然后去学校的后街吃东西。整个过程中,丁宣对苏经年都没有好脸色,苏经年也丝毫不介意。
在我心里,苏经年比雪还洁白,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只是照片上的一切让我没办法骗自己。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或许是他愧疚,所以对我比以前还要好,所有任性的要求他都无条件答应。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和我说。
“不好。”苏经年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和苏经年牵着手回宿舍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丁宣的身影。他似乎长高了许多,脸部的轮廓也更硬朗了。他本来还微笑着,看到我身边的苏经年时,表情骤然僵住。
有人说,所有错都该得到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他的语气卑微得不能再卑微,这何曾是那个风光的苏经年。或许是因为他卑微的语气,又和图书或许是因为他说的话,我忍不住凑上去吻他的嘴角,蛮横地说道:“苏经年,你只能是我丁蓝尹的。”
“我妈妈……她好像和别人在一起了……”
丁宣噘着嘴,模样十分可爱:“你很久都没回家了,我来看看你。”
可是电话打了无数次都没人接。
我讷讷地开口问道:“晴晴,你到底怎么了?”
我一回头,就看见苏经年站在不远处,同样也是满脸憔悴。他的眼睛还红着,说不定是与那个女生……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大步走过来,牵起我的手,看着孙晴,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对不起,我喜欢的是丁蓝尹。”
我的心里也在哀叹,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才能让丁宣满意。丁宣有时候耍小孩子脾性,连我都拿他没办法。
她捏疼了我的手腕,我皱着眉头不说话。
对于慕莲茹和别人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奇怪,她还年轻,依旧那么漂亮,肯定不会孤独终老。不过她和谁在一起我比较好奇,所以问道:“那个人你见过吗?”
我要去问点什么吗?如果问了之后,事情是真的怎么办?
光头将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然后踩灭,说道:“我在这里蹲了三天都没看见她。”
我明白丁宣心里的那道坎是什么,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管啦。”丁宣硬生生地从我和苏经年中间挤进来,将他挤到一边,“丁蓝尹,你怎么又换男朋友了?”
“你在哪里?”
接下来他是不是应该摊牌了?
苏经年几步走过来,眼神闪躲地说道:“你睡的旅馆满了,所以我在旁边又找了一家。”
那些回忆里,再也没有一个叫庄离的人,连梦里也只有苏经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送走了丁宣之后,苏经年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弟弟好像不太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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