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给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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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着脚丫,踩在浅海里,大声唱着歌,喻烯月则在沙滩捡贝壳,之后又像小时候那样,开始为我堆砌沙雕。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偷偷地从他背后抱住他,笑眯眯地蒙住他的眼睛,将嘴唇贴在他的右耳边,故意问:“你猜——”
“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猜。”他抱怀,歪头看着我,就是不肯说。
第二天清晨。
我不再多说,拉着他一并躺倒在沙滩上。
死都舍不得。
我不干了,死活拉着他的衣袖:“快说快说,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呢,你要不说,我以后可就不喜欢你了。”
唱着唱着鼻子就酸了。
“花苗,我好不容易愿意忘记我爸爸的死,忘记我们所有的恩恩怨怨,对你说了我爱你,你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你说。”喻烯月微微眯起眼。
当第一声蝉鸣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看到窗外阳光遍地,花园里的花绽放着悄无声息的美丽。推开房门向外走去,我看到喻烯月穿着睡衣,坐在琴房里闭着眼睛,单手弹着琴键,白皙的面容被阳光镀上了一层优雅的亮金色,好看极了。
我已经不可抑制地掉下了眼泪。
他轻轻地回https://m.hetushu•com•com应我:“嗯。”
我在心里默念着,自我欺骗着,我不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了,我一定不能再喜欢你了。
小时候,我们在这里堆着一座一座的沙雕,这里有我们的城堡,那座城堡高高大大,雄伟辉煌。我们把沙土砌成城池,曾经我指着那座城池对喻烯月说:
初夏已经来临。
我紧紧抱住他:“阿月,快告诉我吧,不然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可是阿月,这一次,也许我真的不能再喜欢你了……
“是啊,我放弃了。”我对着他咆哮,“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决定放弃了!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可是有更多的人,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站在另外一条路上,那条路荆棘遍布,我不得不去营救。
海浪拍岸,冲走了我们的沙雕。
他看着我淡笑不语。
“可是海水退潮之后,我们还可以把它再堆起来。”喻烯月拉住我的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顺着我的话反驳着,“海水冲垮了我们,我们就再重来,只要我们还活着,城堡就永远都还在。”
他听完我的话之后,晚霞www.hetushu.com•com就染红了他的耳后。
又或许,是老天特意安排给我们的告别礼吧。
“阿月,我们下午去海边吧。”在眼泪止住,我调控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我终于离开了他的怀抱,向他甜甜地笑笑,“自从小时候……出了那场事故之后,我们似乎都没再去了,如果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的话,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我又刨根究底地问:“还是去年平安夜的时候,你帮我打架那一次开始?你说呀,我很想知道呢……我可是从很早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呢。”
“不用猜了,花苗。”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我的指尖。
我打断他的动作。
我以为我找到了通往未来的路,阿月就在那条路的尽头。
就好像当年的喻叔叔,牺牲了性命,救回了我。
“阿月,别动。”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彻底理解了当时华之楠在车厢里紧紧抱着我时的心情,就像现在,我死死抱着喻烯月,不愿松手一样。
“花苗,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眼睛,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
“你看你这样子,明明是一点都舍不得离开我,还说和*图*书不喜欢呢。”他回拥住我,“傻瓜,连骗人都不会。”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沙子做的城堡再美,也是假的……等到海水涨潮,一下子就能把它冲垮,好像不切实际的爱情一样。”
我声音哽咽:“是啊,我一点都舍不得离开你。”
他却温柔地吻上了我的左眼。
我挨着他一起坐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弹琴,一边弹一边唱,我弹的是最简单的那首曲子,同时也是老师教我们弹会的第一首曲子。
喻烯月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阿月,我决定答应杨辰的要求了。”我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他揉揉我的发,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我也是。”
“花苗,你怎么了,你哭了?”喻烯月不放心地问,想挣脱我的怀抱看看我的眼,我却固执地继续把头埋在他肩膀,不肯给他看。
我换上那条白色的裙子,踩着拖鞋,和阿月一起手牵着手走向我们童年的基地。
好想时光静止在这一刻。
因为以后,也许我就再也不能这样地抱着他。
但我唯恐喻烯月发现端倪,把眼泪咽了回去,拉着他的手撒娇:“阿月,我问你个问题。”
抛弃他,也抛弃https://m.hetushu.com.com自己。
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年纪很小,我经常大言不惭,不知道羞涩两个字怎么写,而阿月就很容易脸红。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花苗?”他又一次不放心地叫我的名字。
沙雕已毁,末路已到。
“不行。”他义正词严地拒绝,紧紧抓着我的手,扭过脸来,“你今天这么反常,就是因为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跟我说这个吗?”
我们都假装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假装看不见海上的风暴,可是风暴早已经席卷了我们的海域,再这样假装下去,我们就注定无处可逃。
一点都舍不得。
喻烯月点点头:“嗯,那说好了,午后一起去。”
我当即就美得手舞足蹈,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那个公主,拥有那座沙雕的城堡。
喻烯月也沉默了,他不是不了解家里的境况。
“阿月,我就住在这里等着你,你长大以后记得来娶我哦。”
蓝天好像离我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白云是天使手中拿着的棉花糖一样,好像就在眼前飘浮着一样,我伸开手,以为自己即将握到了,却原来手心只是一片虚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我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是小时候m.hetushu.com.com和我一起看电影,我们不小心拉到了彼此的手那次开始?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我弄丢了喻叔叔留给你的漫画书,你在花园的秋千上找到我,把我抱在怀里的那一次开始?是长大之后第一次收到了我情书的那次开始?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阿月,以后,我们彼此忘记这份感情吧,就好像以前一样,你说你不爱我,我说我再也不会爱你。”
“花苗,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永远爱你,陪着你,守在你身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时隔经年,经历过太多风雨变故的我们来到昔日的沙滩,原来这里早已经游人稀少,偌大的海边,竟然就只有我和他。
可是阿月,现在我却把你抱得这么紧,一丝一毫都不想松手。
“不行又能怎么样呢?”我近乎无力,“不行的话,家里的一切就都毁了。你知不知道,爸爸为了求我,竟然给我下跪!我怎么能不答应?”
“你可记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难忘,往事难忘……”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等到阿月一句“我爱你”,现在却要将他抛弃。
他依然眉眼含笑,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个啊,不告诉你。”
“阿月,别堆什么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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