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去了,湖面也停止了搅动。
人形观察了顾云片刻后,忽然像是生气了一般将身体膨胀了一圈,融入它身体的红色也飞速流转起来。
是无间地狱。
源源不断的气泡从湖底涌了上来,他警惕地观察着湖泊的变化,不知过了多久,气泡开始不停翻滚,周围的空气一下子上升了十几度。
他是来看地下拳赛的,奈何那些那群观众却一股脑地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冲着他拳打脚踢。
但是在顾云面前,搞不好那些怪物才是受害者。
台上只剩下了高振右臂的对手,他踩着已被血液铺满的擂台兴高采烈地向观众致意。
当然,他们现在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来到了另一个地狱。
这里的居民都是热心人。
“你坚持一下。”顾云冲着水流人形竖起了大拇指,“我马上就洗完。”
对人类而言;
擂台外座无虚席,可当顾云仔细看去之时,这些观众的面容却都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下,根本无法分辨出他们的长相和-图-书,吵闹的人群动作也像是预先设置好的人偶,不停在看似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
或许这里的确是无间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喝彩声又响起了。
中年男人穿着红色拳击短裤,他每挥出一拳,似乎都牵动起了浑身的肌肉,与他对战的对手却和台下的观众一样看不清长相,并且在挨了一记重拳之后,对手并未摔倒在地,是以他被击中的部位为圆心,整个犹如从内部爆炸了一般碎成了数段。
如果不是顾云突然闯入了这个地方,拳击赛恐怕将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永远。
喝彩声也随之停止了。
顾云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来到擂台边上冲着祁隆挥了挥手,“原来你一直在这打拳赛啊。”
血液很快在清澈的湖水中晕开了,人形抬起自己的右手,发现似乎已经有红色融入了进去。
片刻后,一轮红色的血月高挂夜空,祁隆和顾云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在车轮战的消耗下,中年和图书拳击手渐渐落入了下风,最终,他因动作产生了停滞被对手肘中了脖子,他戴着拳击手套的双手抵喉咙,然而他的身体却依旧于事无补地像此前被他击倒的对手那般裂成了数段。
连接地牢的房间,是一个类似于地下黑拳的地方。
一分钟前裂成了数段的中年拳击手又回到了场上,他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干掉了的事实,继续与对方厮杀了起来。
没错,这里和他所经历的地下拳击馆一样,也是滋养着某个怪谈的空间。
祁隆又向顾云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而且为什么你刚才连我也揍了?”
在怪物又冲着他“咯咯”了好一阵之后,他把那一人多高的剔骨刀架在了牙齿上,让怪物背在了身上。
还是那句话,盛情难却。
千钧一发之际,顾云将洗干净了的衣服取了出来,面对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水流人形,他拿起人形蜘蛛怪物背上的牙齿,递给了对方,“放心吧,我不会白叫你帮忙的。”
离和图书开了地牢般的长廊过后,顾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祁隆话音未落,身后的人工湖中便传来了响动。
绝不能辜负它的一番好意。
不知过了多久,几近虚脱的祁隆才缓过了气,并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一般不会连观众也一起干掉的吧?”
事实上他和顾云的关系算不上熟络,当初在武道会的时候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认为自己和顾云之间会有任何交集。
顾云态度陈恳,然而回答的内容就并不像语气那样令人满意了。
两者之间只有不到一米之隔,气氛剑拔弩张。
在密室里,他获得了一个一直跟着他并用四肢行走的怪物;在那个充满了眼睛和胳膊的口腔里,他得到了一颗特别大的牙齿;离开牢房,热心肠的行刑者还把珍藏已久的剔骨刀送给了他。
他是认真的。
似乎是因为剔骨刀很合怪物的心意,这一回她终于不再发出奇怪的声响,只是继续默默地跟着。
水流人形似乎无法理解顾和_图_书
云的行为,它低下头,将视线转移到了顾云浸泡在湖泊里的衣服上。
地下拳赛已经开始了,顾云面前人头攒动。
这里;
正当祁隆以为顾云将要挥拳之时,却看见他当着水流人形的面直接脱去上衣,将沾满了血迹的上衣浸泡在了沸腾的水里。
水流人形心满意足地将牙齿融入了体内,很快消失在了顾云和祁隆的视线尽头。
祁隆有些头痛,不止是刚才落下的后遗症还是被顾云的答案给气的。
祁教头似乎一时间没有认出顾云来,倒是擂台上的拳击手以及周围的观众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向顾云投来了不善的眼神。
“祁教头!”
说不出口!
“忘了。”
“我觉得你完全没有明白。”
雾气悄然散开,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一个人形轮廓从人工湖里走了过来。
新的拳击手登台,他脱下了披着的上衣,穿着相同的红色拳击短裤。
祁隆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压回去,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只能和_图_书盛情难却,顾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顾云刚才连他一起给打趴下来了,但是又救了他了一命。
“是他们先动手的。”顾云回答得振振有词。
现场的气氛更热烈了。
根本说不出口!
见状,顾云缓缓起身,一步步地迎向了缓缓走向岸边的人形。
这个水流怪物一定是看见他上衣被血打湿了,特意帮忙烧了水让他把衣服洗干净。
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喘息的空闲,新的对手翻身上台。
擂台上是一个接近两米高,强壮程度和常虎相仿的中年男人。
顾云很快意识到不同的房间之间似乎没有任何逻辑层面的关联,每个门背后似乎都是一个略显荒诞的场景。
吆喝、吼叫、谩骂声不绝于耳。
镜中世界的居民个个都热情好客。
顾云也只能应邀和他们探讨一下拳击的奥秘了,只可惜那些观众似乎不太经得起探讨,不一会儿能站着的就只有他一个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创立拳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