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急死了。
面如死灰。
槐诗摇头,劝解道:“只要你愿意,他不会在乎的。”
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被花言巧语所欺骗,发现怀孕之后,对方却一夜之间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不知所踪。
他抬起头,凝视着那一张她的眼睛,大声说:“请让我们重新开始吧,阿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去了!”
“其实不必在意,只不过是过去的事情而已。”
阿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医院查出来,孩子是混种的时候,父亲当时是很生气的,毕竟有辱门风,严令我去打掉,但是我犯了蠢,孩子又有什么罪呢?”
高桥手里拿着酒杯,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看过去,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阿桃小姐,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他抓住老板娘的手,已经激动的快哭了:“我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
过了小女孩儿的年纪之后,什么都已经看得开了。
你但凡少吃一条河豚都不至于这么冒失吧?
只有平静的老板娘礼貌的将一行人送出门外。
槐诗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抓不住杯子了。
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早应该说出的话:“从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爱慕着您了,请您、请您和我结婚吧!”
高桥瞪过来,示意他少说两句,如果不是刚刚槐诗提醒了他,他现在可能要骂人了。
槐诗犹豫了很久,好奇的问道:“单身母亲又不少见,重新开始不好么?”
死寂里,深津庆的身影一点点的佝偻了下去。
“我、我……我不是……”
“他和图书
的孩子你不配养!”
她抽着烟,轻声叹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深津君是喜欢我的,他不会在意。我的父亲是他的师傅,只要有命令,他一定不会拒绝,但那样的话对深津君也太不公平了吧?结果,因为不识好歹,我就被赶出家门了。
阿桃静静的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再没有说什么,许久,许久,低头擦拭了一下眼角,回过头来,勉强的向着自己的客人挤出笑容。
再忍不住眼泪和哽咽。
深津庆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了一步,抬起袖子擦拭着发红的眼眶,展露出郑重又诚恳的神情。
高桥愣住了,铁青的脸色渐渐的凝固,察觉到她神情中的恳切,好像明白了什么,神情顿时灰败起来。
就算是青梅竹马的剧情也不是这样的啊!哪里有这么多年不见一上门就想要让人家和自己成亲的?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老板娘,而是旁边暴怒的渔夫高桥。
他狼狈的转身,踉跄的离去,头也不回的冲进漆黑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请不要这样,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就让我来解决吧。”
打烊了。
老板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摇头叹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那个孩子,和您一样,客人。”
隔着烛光,她的眼瞳平静又沉默,就像是石头一样。
用她的话来说,不过是年轻时候犯的蠢事而已。
不等深津回答,高桥便挥起拳头,要把这个上门骚扰的人渣打死在这里。
走了很远之后,槐诗回过头,看到老板娘站在门后,拿起竹竿https://www•hetushu.com•com
,摘下了门口的灯笼,低头吹灭,转身回到了店里,关上了门。
再度后退了一步,弯腰,跪坐在地上,深深的低下头。
“为、为什么?难道您不清楚我对您的感情么?是因为孩子对吗?我不介意的,没有关系!我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们可以一起将她抚养大……”
老板娘已经平静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盒询问二人,看两人没有反对之后,颔首说了一声失礼,才歪头点燃。
说着,她回头看向身后喝酒的高桥。
“哪怕孩子不改姓也没有关系,真的,我、我……”他卑微的祈求,几乎要哭出来:“您难道不明白我的真心吗?”
高桥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哭着喊着完了说着胡话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等槐诗他们再度下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
只能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说到这里,沉默许久之后,自嘲的耸肩:“有些年龄,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已经是三途的主厨了,前途无量,像我这样的人只会拖累他而已。”
这塞进嘴里的瓜实在太大,令他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货在想什么?忽然之间上门,什么铺垫玩意儿都没有,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求婚了?
阿桃弯下腰,再无任何委婉的回绝:“但是我已经结婚了,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家人……所以,请您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单身母亲在哪里想要生活都不容易,更不要提还带着一个混种小孩儿了。
深津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
接下来槐诗再没有说m.hetushu•com.com话,收起了自以为是的善意,履行了一个客人的本分,喝完酒之后就转身上楼去了。
槐诗叹了口气,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踹了这狗东西一脚,令他终于激灵了一下,恍然大悟,冲着深津瞪大眼睛。
这句话是旁边的槐诗自己脑补的——他快受不了了,这一个两个的操作简直不是下饭的程度,简直是直接在他的嘴里种水稻了……
里面的灯火渐渐熄灭。
“抱歉,抱歉。”
“光喝酒不好,正好还有一点章鱼和豆腐,就当给两位添麻烦的赔礼吧。”
但可惜,我并不答应你的请求,请您回去吧。”
在料理台后面,老板娘手脚利落的料理着,很快就送上了两分下酒菜来。
照片里的小女孩儿抱着奖杯,笑容灿烂。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高桥提高了声音:“不要让我在这里再见到你了!”
“抱歉,让两位见笑了……也给高桥先生添了麻烦。”
“以前压力大的时候,染上了坏习惯,等上了年纪想要改,就改不过来了。”她无奈的笑了笑,“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
慢慢的委顿的垂下头去。
可比他更快的是老板娘。
早已经功成名就的深津,娶一个带着混种孩子的女人,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槐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犄角,刚刚在包间喝酒的时候忘记盖住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而且在这之前,好像还不辞劳苦的打听了很久的样子……
短暂的沉默中,阿桃的眼神渐渐哀求了起来。
沉默里,他察觉到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就像是看着一个什么都不
https://www.hetushu.com.com懂的小孩子。
“不、不,俺完全没有关系!俺、俺……”
高桥拍着胸脯,瞪大了眼睛,脸色涨红的想要说什么,急的连方言都出来了。可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却说不出话来。
就好像在问——你真的是瀛洲人么?
不知究竟应该称之为近江女士还是阿桃小姐,但她此刻却拦在了深津前面,阻挡着这一场一触即发的争斗。
就在深津的面前,老板娘数度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垂下眼睛,只是礼貌的回绝:“感谢你这么辛苦的来找我,能够和故人重逢真是太好了。
“混账东西,没听她的意思么!”
深津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一步一步挪到吧台前面,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眼中只剩下了那个错愕的女人。
阿桃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看不下去。
槐诗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啤酒杯递过去,回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无奈的感慨道:“要我说那个家伙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阿桃的手僵硬了一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干涩的说:“深津先生,请你冷静一些,现在还是营业时间呢。”
“这是我一生一世的请求,阿桃小姐!”
只有悲鸣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忘记了这鬼地方的民情了……
反应过来的槐诗赶忙伸手,想要拽住高桥的胳膊。
在她忙着的时候,槐诗抬头,看向料理台后面的墙壁上,营业执照旁边的照片——京都中学绘画赛银赏,近江里奈。
我在乎。
槐诗目瞪口呆的站在旁边,还没反应过来。没搞懂为什么深津庆堂堂一个m.hetushu.com.com厨魔会跑到一家丹波内圈的居酒屋里来。
“麻烦再给我来一杯啤酒吧。”
“我知道突然上门会让您很困扰,但恳请您能接受我的歉意。”他埋下头,恳切的祈请:“请您原谅我上一次的不告而别,也请您……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松开了手。
“抱歉,深津君,我不能答应你”
和娘家断了联系之后,自己到处打工,狼狈的不像话,但深津君经常来接济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
“抱、抱歉,是我,是我打扰了……”
可脸色却略微的有些苍白,刻意拉下来的袖子依旧没有挡住手背上的那一片淤青的色彩,那是打吊针打太多,血管肿胀留下的痕迹。
“很抱歉,深津君。”
“我在乎。”
槐诗好奇的问道,旋即旁边的高桥瞪过来,示意这货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哥你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啊!
槐诗无话可说,抬起手,拍在脑门上。
近江女士,或者说阿桃小姐并不避讳过去的事情。
眼中的神采和期冀渐渐熄灭了。
“我只是想要和阿桃小姐共度一生而已啊!”
委顿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喝着闷酒。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一只被击败的斗犬。
“阿桃小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深津惊喜的望着她:“您的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在轻声低语。
这个魁梧的汉子难以克制自己的怒火,伸手,粗暴的将深津庆从地上扯起来,瞪着他的脸,恼怒到须发皆张,低吼咆哮:“我早就听说了,你就是那个到处打听近江女士的跟踪狂吧!竟然还敢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