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见天
第二十一章 外界的现状,颠倒的认知

仪式足足持续数时辰,不过祭台明显缺少用以崇拜的塑像,也可能是他们信奉的仙神,无法用肉眼去识别。
只见溶洞中坐落着由碎石子堆积而成的祭坛,表面一层厚厚的血垢,呈现令人作呕的色泽。
他们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继续念诵经文,即便饥饿与劳累都无法让黑袍人移动半步。
高庙祝无力的躺在地上,胃里不由一阵翻滚。
吕道长脱下已经与皮肤粘连的道袍,疼痛让他嘶哑咧嘴。
道兵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压根就不在乎五庄观的威胁,同时脚步不断朝洞口逼近。
梦幻般的光影从指骨缝里散发,溶洞里的各种菌类快速滋生着,很快就长到半米大小。
“成仙得道。”
吕道长的喉咙沙哑,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地流淌,时不时传来几声压制不住的咳嗽。
“用火攻,把他们化为灰烬。”
他知道越是处于困境,越不能有半点心软。
“我不想死啊。”
道兵的领将足足两米出头,完全是由腐臭的烂肉组成,简陋的盔甲只能护住部分身躯,将腹部蠕动的大肠暴露在空气里。
菌类释放出孢子,钻进黑袍人的体内。
简直不可思议,怪不得有人会说邪祟是成仙的捷径。
指骨泛光大半个时辰后,洞内再次陷入沉寂,众人意犹未尽的闭眼,感受着自身的不同。
他睁眼环顾四周,在看到众人明明寻常的样貌后,双眼却布满血丝,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奇形怪状的道兵冷眼旁观,用兵器把洞口的路径封死。
“既然有清明在,我们摆脱追兵也能简单些。”
“吴剑呢?!!”
不过,只要拿到仙骨,一切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他们身穿黑色的道袍,腰间布满黄铜制成的金属饰品,其中不少饰品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镇元者,后天中所藏先天之灵根。”
直到其余人都有苏醒的迹象时,吕道长才强打精神,冷声警告道:“接受地祖的造化,身躯自然会向着地祖靠和-图-书拢,你们应该都知道五庄观的规矩吧?”
其中数人喜极而泣,用锋利的黄铜刀划过手腕,让鲜血浸湿祭坛,歌颂着名为地祖的仙神。
众黑袍人的目光看向吕道长,后者颤颤巍巍的斜塘在石壁旁,随即掀开自己的道袍。
“明白了,大人。”
“恩……幸不辱命。”
况且地祖的梦仙气息,非常适合隐蔽行路。
吴剑不由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选择不去说话,不过目光依旧停留在壁画上。
吕道长的恐惧无法压制,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怪物似乎布满植物的根茎,位于大地的深处,摄取着泥土中的养分,并孕育扭曲的万物。
隋大人用轻蔑的语气说道:“不过是邪祟的余孽,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
“原来如此。”
饰品的外形都是扭曲畸形的怪物,表面明显有沙粒打磨的痕迹,显然用时至少数月。
吴剑不住的偷瞄指骨,假意跟随着念诵经文,实则却在掩饰眼底的贪婪。
在众人忙碌间,吴剑趁着他们闭眼没注意,外加洞内缺少光源,悄悄的离开了溶洞。
他怔怔的盯着壁画,直到身旁的干瘦男子轻声问道。
吕道长把食指伸进嘴里,取出卡在牙齿间的弹丸,手指一撮便把表层的泥垢去除了。
他们冲出溶洞,再等下去让追兵从吴剑处知晓洞内的布置,那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可有胜算?”
只听到清脆的声音响起,小拇指骨契合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一节完整的指头。
连隋大人都没有意识到,溶洞里的动静消失得太快了。
他注意到吴剑的尸体就挂在不远处的树上,可见道兵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五庄观道士。
短暂的平静几息,溶洞内的事物突然悬浮起来,无形中的恐怖气息从指骨里散发。
砰砰砰……
杂乱的动静在溶洞里回荡,几十个身影相互依偎着,各自高举火把,任由火星灼烧双手。
吕道长抓住高庙祝的肩膀,沉hetushu.com.com声说道:“清明仙骨不能丢,我们护着你杀出去,能不能冲出围剿,就看地祖的保佑了。”
在火焰的映衬下,五庄观道士跪倒在地。
轰!!!
能看出道兵中,体型越庞大越诡异的几人,地位是最高的,正骑在布满脓疮的三头马背上。
很显然,祭台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经常有祭祀出现。
“坏事了,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离开,吴剑说不定已经改换门庭,信奉三道祖了。”
“吕道长,应该找到仙骨的踪迹了吧?”
黑袍人身上的异化,因为指骨的关系逐渐褪去。
过去许久后,溶洞才恢复平静。
“哈哈哈哈。”
吕道人立刻收拾起东西,但刚说完就僵在原地。
“吴剑。”
在场的道士死伤大半,他们试图在吕道长的带领下冲出去,但很快就退守进溶洞里。
洞外的声音随即消失,有个身影朝高庙祝狼狈的走来,刚到洞口就踉跄的摔倒在地。
他们拿炮管瞄准五庄观的道士,后者面带惧意,显然对道兵持有的法器深感忌惮。
高庙祝眯起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字:“邪祟。”
他咬牙刺进腹部,划开皮肉与胃部,从里面拿出一物。
隋大人看着一群过街老鼠,侧身对旁边的近卫叮嘱道:“拿回邪祟骨后,记得分出一节留着,会有邪修来送死的。”
隋大人下令后,干柴被堆到洞口,火焰很快就点燃,浓烟在风向的作用下,往里面灌去。
紧接着,有念经声响起。
高庙祝虚弱的拿起指骨,让骨头相互触碰。
他们没有选择睁开眼睛,熟练地将裸|露的身躯遮掩起来,仿佛自己的样貌在旁人眼中,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
“地祖!!”
炮管喷出炙热的火焰,铜珠将道士的身躯打得千疮百孔,即便有梦仙气息加持,在道兵的面前,也宛如螳臂挡车般脆弱。
外界此时是黑夜,数百位整装待发的道兵分布于丛林。
他们相顾无言,样貌和图书被黑袍遮蔽,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呼哈……”
在死亡的阴影中,他们开始用自残祈祷地祖,洞外则是道兵放肆的狂笑,对所谓地祖毫不在意。
“地祖救我!!”
溶洞里,气氛压抑的可怕。
溶洞寂静无声,只剩粗重的呼吸声,高庙祝在洞里不断的挪步绕圈,表情愈发着急。
可惜仙骨散落在各地,想要找全无异于大海捞针。
据说接触地祖的十二种仙骨,便能得道成仙。
片刻后,领头的中年男子站起,手持火把走到溶洞中央,火光顿时将五米内照亮。
“你看看他们,连真容都不敢显露,可见早已不具人形。”
“大胆,你可知晓地祖……”
他们不像五庄观的道士把身躯遮住,就穿着轻盈的皮甲,手里是把黄铜制成的长刀。
领头的中年男子是唯一睁着眼睛的,表情略显忧愁,背在身后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
高庙祝搀扶住身影,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可见对方受了不轻的伤势。
高庙祝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在他看来,借助仙骨入道后,完全能有自保的能力。
黑袍人倒吸口凉气,他们用炙热的目光看向指骨。
吕道人的肾脏也有仙化的痕迹,说明他曾经接触过其他的仙骨,实力已经登堂入室。
他们脱掉黑袍,身躯统统只有轻微的异化,且在指骨的作用下,皮肤化作半透明状。
“果真是仙骨,成仙啊,就快要成仙了。”
近卫点了点头,目光却忍不住看向高庙祝等人。
也不知过去多久,溶洞外传来金属敲击石头的响动,以三长两短的频率持续数分钟。
高庙祝后知后觉的醒来,拿起指骨小心的吞进腹中。
在火光的映衬下,石壁上若隐若现的显露出图案,竟然是一头头诡异莫名的怪物。
在指骨干净如新后,又放置在黄铜制成的圆盘上。
道兵异化严重,却认为自己是正常的;道士异化轻微,却生怕看到同类的样貌。
隋大人懒得听www•hetushu.com•com五庄观道士的废话,直接下令发动法器,顿时道兵运转起独有的法力。
那同样是小拇指的骨骼,正好是后两节,而且与吕道长找来的骨节一般,属于右手。
传闻中,地祖曾经下凡游历世间,共留下十二根骨头,获得即可接受地祖的传承入道。
高庙祝宛如一只被踩着尾巴的野猫,眼底的懦弱荡然无存,锐利地注视着对方不放。
“呼哈……”
他的浑身有着大小不一的贯穿伤,有不少伤口已经止血,但多数伤口还是腐烂流脓。
从吕道人显露的外貌来看,异化痕迹非常稀少,只有脖颈处有类似鱼鳃的器官,几乎和灾祸前的凡人相差无几。
他们像野兽般嘶吼着,用力晃动火把。
“大圣者,先天之灵根。”
夹杂着孢子的血液流淌全身各处,最终汇聚向心脏,使得心脏出现非同寻常的变化。
吕道长首先苏醒。
高庙祝欣喜若狂,连忙来到洞口,从怀里取出根黄铜棒,以不同的频率回应着敲击。
元始天尊带来的灾祸,仍然改变着众生的认知。
中年男子右脚一踏地面,嘴里发出古怪的腔调,引得所有人站起身子,做出相同的动作。
高庙祝发出质问的口语,脸色灿白的抓住身旁的女子。
不过道兵却显得极为畸形,完全是由野兽与人类拼凑而成,行走间不断有烂肉剥离。
“隋大人,那些五庄观的诡道士都从鼠洞里出来了!”
高庙祝一颤,当时吕道长临行前可是带走二十余弟子的,结果全死在夫子庙里了。
高庙祝不知花费多少精力,才勉强找到清明仙骨。
弹丸里竟然藏着节小拇指的指尖骨,整体宛如琼脂白玉,在溶洞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躲在溶洞里数月,物资早已耗尽,高庙祝能做的就是,用信仰压制身躯的病痛,等待转机出现。
“放。”
“这节仙骨摆放在黎县的夫子庙里,实在……不好取得,我用自家弟子献祭才换得些许机会。”
吕道长毫不犹豫割hetushu.com.com断自己的小拇指,拿指尖血清洗仙骨,嘴里忍不住狂热的自语道:“为了地祖的降临,地祖终将降临。”
彻底凑齐仙骨后,才能通过仙骨转化成仙体,接下来只需运转梦仙气息的大周天,就能稳步提升自身的修为。
他们暗自欣赏着五庄观道士的痛苦哀嚎,讨论拿到军功后,该怎么去城里挥霍一番。
高庙祝苦笑着问道,却得到吕道长摇头否认的回答。
随即高庙祝脱掉道袍,露出仅仅是胸口异化的身躯,然后拿起用鲜血洗净的黄铜刀。
浓烟从溶洞的过道里涌来,显然追兵已经在外面,打算用烟尘把他们这群老鼠熏出去。
“地祖,凭什么我们要死在这洞里。”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以我等血肉,供奉地祖。”
“你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地祖?”
他们如痴如醉的盯着,眼里全是掩盖不住的崇敬。
紧接着,所有火把不约而同的熄灭,指骨也变得五颜六色。
后排的道兵取出炮管状的法器,不断往里面填着铜珠,然后用暗红色的软泥堵住炮口。
他们几天前还是群被逼上绝路的普通农户,在五庄观余孽的驱使下,如今却踏足修行路。
高庙祝没有犹豫,生疏的运转起梦仙气息,其余黑袍人有样学样,有七彩雾气将他们笼罩。
三道祖的道兵与五庄观的道士,完全是两种极端。
“地祖!!!”
高庙祝同样虔诚地说道:“是的,为了地祖的降临。”
“我……我,不知……”
吕道长边盘腿打坐,边点头说道:“这节仙骨叫做清明,是由地祖的梦境所化,可以获得来自地祖的梦仙气息。”
唯独吕道长,除去七彩的心脏外,肾脏似乎有灰色的阴气笼罩,导致腹部被冰霜覆盖。
祭台的周围还摆满了大量动物的尸骨,以及少许人类的尸骨,骨骼都无比的扭曲畸形。
“高庙祝,仙神真能回应我们的请求?”
众黑袍人露出享受的表情,他们的伤势在快速恢复,高庙祝与吕道长也不再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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