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进入校长室,迎则看见豪华的老板桌上对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警察,面色僵硬,显然是很严峻的那种,从一柄银色橄榄枝和一柄四角星花来看,警衔并不低。
呃……算了,不跟你争,老子现在还不是警察,吃屎还轮不到我。
头有点疼,一切都是晕晕的。谁呀,哦,看内容应该是那个酒吧遇见的那女孩,身材很惹火,淡蓝色的围脖吊带小衫,眼线描得很美,笑起来有些邪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唉,忘记了,想不到居然还记得我。
那教官目光如电,向我疾扫了过来,和我目光相接,我赶紧向他点了点头,这教官盯了我近五秒,方对着我点了点头,似是露出些赞许的目光。转过头去,大声呼道:“赶紧送他去医务室,小心他的左臂。”
胖的哥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我说:“不过我听人说,这事跟蒙军的公司有关。”
韩校长那原本僵硬的面孔忽然放松了,哈哈站起来,朝我伸出右手,一边笑道:“你就是小腾呀,罗书记上个星期就打过电话来说过你的事了,我就一直盼着,怎么还不来,我们这年度的警校生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了,你再不来,我程序上不好操作呀。”
看着那些警察严肃的表情,我知道胖的哥说的倒也不假,昨晚肯定是出过一场大事。因为我忽然想起,昨晚我们喝的正高的时候,听见隔街处一阵乱响,马列还在笑是不是我们过迷糊了,都到有人放鞭炮才想起快过年了。
一阵烟雾撩过案桌,韩校长笑着说,这地方我说了算,学籍上的事我帮你处理,年龄我可以帮你压低点,不过年纪什么的也不是大问题,将来进市局什么的到时再说了。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了一年,现在复学继续念书的好了。”然后嘿嘿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人注意啦,反正你在学校最多呆两个月。只和*图*书不过保险一点,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一个稍矮的年轻学警右手一拳向较高的学警左胸击去。那高学警身子一侧,右手一把抓住那较矮学警的右手,轻轻一带,脚下使了一个袢腿,那矮学警身子一个踉跄,控制不住,身子朝前扑出,那身材高的学警趁势左手一推,一个肘捶击下,那矮学警一声低闷的惨叫扑地向水泥地上倒去。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颇有吞吞吐吐地张口说道:“这个,我是罗副书记……”
“请问韩校长在吗?”我轻轻敲了敲校长室的门。
不是吧,现在疏导交通还需要出动警犬了?
哟,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这么招美女惦记了。我有告诉过她我手机号吗?唉,昨天马列过生日,一堆哥们都喝高了!现在头脑还是迷糊呀。
想了想,今晚大抵是没什么事的,去就去吧,反正也不该我买单吧,我猥琐地想。
其实A市的这所警校我听闻已久,虽然是市属,最高学历也仅是大专,但最近几年非常热门。毕竟这年头,好的工作难找,出来就吃皇粮的职位并不多了,许多苦读多年书的学生大本毕业后也要挤破头似的考公务员,相比之下,虽然是一所普通警校,但毕业后就轻松的多了,公务员考试也意外的简单。
围坐成一团的众学警纷纷一阵惊呼,纷纷站起来围了上去。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浓厚的湖南腔男声。
唉呀,不是吧,真是头晕了,明明是按回复的,怎么按成删除了,真是够衰的,算啦,反正这种有毒的美女,我这种小人物还是离远点好。
换句话说,和我的一样。穿上普通的衣服,你绝对看不出是个懂搏击的人。
看看时间,还好,现在赶着去的话,应该能按时赶到。
我顺着操场边沿慢步走着,刚走到中线附近的时候,那中间一对一进行拆招的两个年轻学警已经进入白热化的交战程度。
和-图-书胖的哥哈的笑了,拍了拍我左手,也没解释,只摇头道:“蒙军你也不知道,不会吧。唉,终于动了!”说着发动起车,轻轻跟上了缓慢移动的车流。
在韩校长的带领下,我和他一起去校务处办一些程序上的事。韩校长一边走颇有些兴奋地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档案上比较难处理,虽然有些困难,但罗书记交待一定要妥善安排,他是我的老上级,不管是以前在部队还是现在在市里,他一直直管我,他交待的事我肯定做好。”
旁边站立着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教官,长得黝黑英武,至少一米八的标准健硕身材,双目炯然有神,口中不停地对着学警吼着,众人薄薄的寸头在毒辣的晨光下被汗水映得油亮,显然已经操练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自然,如果一次性死这么多人,官方肯定不会立刻报道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蒙军的名字。尽管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要和此人如此紧密地相联。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跌势,那矮学警悬空的左手努力地伸出去,想支撑住自己倒地的身子。
我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只呆两个月?”
警校拜烈士所赐,建在此青山之地,方踏进校区,已经感觉到空气清新,和方才城市中那浑浓刺鼻的大气、尾气污染完全是两重境界。我深深呼吸了几口在这城市中难得的新鲜空气,快步向行政办公楼走去。
胖的哥笑了,抚着方向盘,说道:“兄弟,昨天晚上天马路那事你没听说?”
“小心!”我和那教官都是忽然忍不住地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也没跟他客气,接过了烟,掏出火机替他点着了。伸头出车窗看了看,长长一条北京路,果然堵得跟抗战逃荒似的密不透风。更有许多身着灰黑警服的警察在四处巡逻,甚至有拖着粗狂警犬的。
越过一块球场,正有一队警校学生在操场上围坐成一团,和图书中间有两个学员正在进行一对一的拆招,学习着擒拿术,一招一式严丝不苟。对于格斗,我向来是有兴趣的,于是便停缓下脚步,慢慢用余光扫视着这群练习的学生。
自然不是放鞭炮的,现在知道了,居然是有人拿着乱枪扫射。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手续上的事,我会亲自帮你办好的,你一会跟着教务处小马去领取服装和基本生活用品,回头叫他开车去再把你的一些行李一块搬来。”
阳光从天窗倾泄而入,唤醒了宿醉的我。迷迷糊糊地抓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唷,有条陌生人的短信:“嗨,警察叔叔^-^,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否,前几天一直忙于考试,都没时间正式感谢你,今天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如果愿意的话请回话,那天匆匆心记的号码,也不知道发对没有,不过我想以我的记忆力,应该不会错的吧。”
这教官没有穿制服,只穿了件背心,露出整个上身强健的肌肉群,只看他胳膊上的肌肉纹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人的散打搏击术绝对是一流的,这种肌肉的纹理,不是那种在健身房日夜对着机械就能磨炼出来的死硬肌肉,而是要经过长时间的抗击打训练。这种肌肉群也许看上去并不很明显,但瞬间的爆发力却是惊人的。
胖的哥指着前面那一群群警察,吐出口烟圈,说道:“不出这么大事,这么一大早这些猫哪会这么勤快的。你别不信,跑我晚班车的那小伙昨晚上就在天马路一带亲眼见到这帮人火拼,拿着枪在路上追杀。”说着双手比划,仿似自己身临其境似的。
一双眼睛上下扫视了我一番,笑了笑,说道:“对了,晚上你还得做件事,把这头发给我剪短了,不然可不像我的学生。”
我又望了望那教官一眼,转过身去,加快步伐,朝行政办公楼走去。拐角的瞬间,我的左眼余光看到,那个教官盯着我和_图_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说着韩校长皱了皱眉头,上下望了我一眼,忽然笑了,道:“你样子还真特别,我本来想你的年纪在学生中会不会显得有点儿异类,现在看来,感觉说你十八九也行,说你二十五也行。”
“天马路?什么事啊?昨晚和几朋友一起喝了一宿的酒,我们在的酒吧好像离天马路不是太远吧,没感觉到有什么大动静。”我奇道。
不是吧,意思是就这么简单,我已经念到了警校最后一年?
然而已经晚了,那矮学警左臂显然支持不住这一捶和这一跌之力,左掌不规则的落地使他的左臂隐隐的传来喀嚓一声,显然肘光节已经脱臼。一时一阵巨疼,摔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左手惨叫起来。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呀,有这么大火力?我问道。
蒙军?蒙军是谁?
明褒暗贬,不如直接说我孩子脸得了。
胖的哥伸出头又看了看前方路况,回头道:“谁知道,现在龙蛇混杂,人人都想有钱,出来混的人多了,像我们这种赚辛苦钱的没几个了,倒是吸毒的,买淫的,抢银行的天天有,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屎的,根本管不了。”
赶紧握住同志的手,心里一下暖和了,靠,这走后门还真是有效。
警校座落在城南的一座山丘上,附近有个公园很有名,曾经有很多抗战英烈长埋于此,大抵因为这的缘故,整座山丘被政府仔细地绿化过,数十年来,繁茂的密林把这山丘装点的如个绿岛一般。一座座教学楼掩隐于青山翠柏之间。点缀着这浓郁的山丘。
韩校长笑罢,从兜里摸出包中华来,发了只给我,我赶紧接过来,掏出火机帮他点着了。
胖的哥嘿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跟你说,昨晚在天马路北豪娱乐城那出大事了,黑社会大火拼!听说死了十多个人,双方火力惊人,连冲锋枪都动上了。”
这不废话,老子眼睛里都还泛着红丝,发着青光,没急事和_图_书还不躺在床上好好睡个回笼觉,出什么门呀。一看就是一习惯唠嗑的的哥,不过这种人我喜欢,一直觉得,废话多的人透着真诚,良心坏不到那去。
办公室并不大,墙上一边挂着一幅地图,一幅是本市的市图,一幅应该是这警校的。案桌上摆放着一枚小国旗和一台液晶电脑。我正在四处打量,这一脸严肃的老警察已经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说:“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自然知道他这一点头的含意,因为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出,这人落地的姿势和左掌不规则的按地手法,会使他的左肘关节禁受不住冲击而受伤。
然而人算毕竟不如天算,才过了两个路口,就开始塞车了。胖的哥伸头出窗看看了,叹了口气:“咋搞的,这交通是越来越差,居然这时段就开始塞车了,看这情形,没半把个钟头是动不了。”说着从衣袋里翻出包烟,拿了一只递给我:“兄弟,来一只不,我看你也是有什么急事吧。”
不是吧,这么牛?
胖的哥见我不信的神情,赶紧道:“兄弟你别不信,真的不骗你,我早上接早班的时候听很多跑的的师傅说了,不过上头封锁了消息,报纸电视上是暂时不会说的。”
韩校长弹了弹灰,说这一级的学生马上就要安排实习了,要不是有个活动耽搁,实习早该开始了。你们的实习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是由校方组织的,到时我直接和罗副书记联系,让你去市局去吧。
洗了把冷水脸,头脑清醒了些,从水池擦拭着脸回过,眼神忽然触到麻将桌上那瓶思怡买来的水竹。心头忽然一惊,靠,忘记大事了,今天应该是周一吧,思怡那干爹约好了今天让我去警校找那韩校长,昨天思怡还打电话反复提醒过了,怎么玩了一宿就全给忘了。昨天真是喝高了,喝了至少一打小白,一人平均一斤多,也幸亏我这酒量还马虎,换马列那几家伙,别说醒,能不去打点滴就算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