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理解了。
我又连着摔了两跤,从来没有这么失神狼狈过。走到二楼走廊,居然一眼看过去都是跪着的佣人,麻子脸和管家替我挡开阻碍道路的人:“下去,全都下去!”
“……”
忽然前面响起一阵喧哗,紧接着是哭声:“少爷——”
“过来。”他面色凝重地朝我拧眉。等了半天,见我呆呆地站着没动,他挪着身体想要下床,可是才到床边,身体一软跌了下去!
我伸手去拿字条,他却飞快地合上了掌心,仿佛那不是一张字条而是全世界最贵的珍宝:“放心,我不会给你销毁证据的机会。”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警察的叫嚣和追赶随即消失,行人和奔驰在两边的车辆也在彩灯鸣叫的那刻,大惊失色地让到一边。
“喂,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种彩灯叫“贵人让路灯”,只有“H.T”和“C.KOW”集团里非常有权势的人才拥有使用权,并且是在十万火急的时候才能用它,相当于警察的警灯。
十万火急?牧流莲他…… ̄口 ̄∥真的生命危在旦夕?!
此时他焦虑地左顾右盼,一见房车驶进宅院立即冒雨赶来:“快快,迎明小姐下车,怎么去了这么久!”看样子,他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果然,这个白痴。-_-#果然是因为那样才会生病发烧。
看来真的病得不清?
广播被突然砸过去的花瓶击中,瞬间脱离墙壁掉在地板上,“哗哗”了两声没音了。
女佣难过地摇了摇头:“少爷还是不肯吃药和食物,身体越来越虚弱,看着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忽然她注意到旁边的我,眼睛闪闪发光,“难道这位就是——”
房车飞速前进。
药盒从手中滑落。
而牧流和_图_书莲这个傻瓜,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张字条就真的跑去等。那天下着雨的吧?他一直在等着吗?
牧流莲,你不要吓我……
“……?”
忽然“吱”的一声——
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
“……”
我彻底震惊,掌心里也泌满了汗。无法容忍前一刻还在眼前趾高气扬地叫嚣的人,在下一刻会那么安静……安静……
“你在说什么?”
我自顾自地从药盒里拿出药片,他更紧地攥着我的下巴,眼睛通红。
下着这么大的雨,在甬道两旁仍然列队站满了佣人。站在列队前,由佣人帮其撑着黑色雨伞的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矮个老头,看打扮和神情,应该是“C.KOW”的管家。
“牧流莲你……”
身后有交警吹着哨子在叫,警车鸣叫着开上来了!
他怒目瞪着我。
牧流莲虽然一脸病态还很虚弱,可是怎么也与“生命危在旦夕”差很远啊!为什么刚刚一路走来……
“知不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很难受?又知不知道,我最厌恶等人?!”他支起半个身子,身后的靠枕立即自动地往上升,好高级先进的床,妈妈要是看到肯定会喜欢到发疯。
难道这张字条……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事,总之大概可以确定——上允瞳利用我把牧流莲耍了:“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猛地被他扣住,整个脑袋都被按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
我伸手去拿药盒,下巴却猛地被掐住,牧流莲恼羞成怒地吼我:“怎样,你得意了?!我居然会那么相信你,居然遵守什么‘不见不散’的约定。我真像个白痴,所以你很得意了?”
房内静默了三秒钟,忽然“滴”的一声响,那面玻和*图*书璃一分为二,自动打开了,迎接我的是个皇宫般金碧辉煌的世界。
永远无法再开口说话吵你。
眼前这面与墙壁一样宽的印花玻璃……真的可以称作是门吗?
我们长久对峙着,忽然他的手软软垂下,眼里的怒火也莫名地熄灭了……
有女孩被撞到,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伞抛了起来,扬在空中,又顺着雨滴沉重坠落。血溅在窗玻璃上,绽开如血红的蓓蕾,很快又被雨水刷去。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思维是乱的,分不清是自己在走,还是被护在身边的佣人推着走。
我走过去将托盘放在床柜上,刚伸手准备去扶他,手腕已经被他反扣住,整个人顺势落进了他的怀里,以跪坐的姿势被他抱着。
“为什么。”他紧紧抱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眼眸里闪过的一抹落寞,“说什么‘不见不散’,为什么却没来!”
他眼睛里的怒火忽然加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朝我轻轻摊开右手,露出里面一张被攥得皱巴巴的字条。从纸褶皱的程度不难猜出它被攥了很长的时间。
“吃药吧。”
“对,担心。”
司机颤抖着拭去额上的汗,紧接着从迷你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刻有“C.KOW”标志的皇冠外形彩灯放在车盖上。
进了住宅,忙碌奔走的佣人更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排世界顶级名流的医师,全都神情严肃,在紧急地讨论着什么。
“你看,心最诚实最不会骗人。如果什么时候我不爱你,你靠过来听到的应该是沉稳的心跳。”
“你不是应该表现出嘲讽得意的样子?不是应该为我的白痴而感到可笑吗?!”
牧流莲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要刮台风!
窗外的雨铺天盖地,模糊了所有的景物和车辆m.hetushu•com•com
的容颜,在每次急速闯过红灯时,窗外飞快地闪过一张张诧异惊恐的脸。
与此同时,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地合上。
触碰到我狐疑的眼神,牧流莲仿佛被看破心事一样迅速将脸撇开:“你觉得我会像个傻子一样在下那么大雨的时候,因为那句‘不见不散’一直等下去?”
“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
那么,他应该没有别的病痛吧?什么“生命垂危”,只是那些下人唯恐天下不乱说出来的大话!身为牧少爷的他,被这样一群唯唯诺诺将他当成国宝保护的下人宠着,怪不得会有那么自傲自大的脾气。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牧流莲在愤怒地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仍无办法后,慢腾腾地将字条递给了我。上面写着:
又一个红灯!("⊙□⊙) ("⊙□⊙)
牧流莲放下遥控板,漫不经心地看向墙壁上的法式大壁钟:“二小时又三分二十六秒——”
“为什么,”他捧着我的脸,低低的毫无声息地叹息,“我就是拿你毫无办法。”说着他闭了眼,轻轻俯身过来吻我的额头。唇瓣像樱花那样柔软。
我怀疑他是妖精。
定睛望去,一个年长的女佣退出房间跌坐在走廊地上,一份托盘被摔了出来,正好砸在她脚前,碎裂的瓷碗和汤汁散了一地。
姬儿
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牧流莲的手里,一定是上允瞳设想了小计谋。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允瞳的手里,这一定与他和堂野的关系有关……
二十分钟后,房车开到一幢占地面积达半边街的巨型住宅前,其豪华程度跟“H.T”庄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他可以有我送堂野的桔子香水,又知道很多关于我和堂野
和_图_书的记忆,以及用一些事情勾起我的回忆。那么现在多出这张字条一点也不奇怪。
“啪——!”
牧流莲……牧流莲……
他的手掌高高扬起,极具威胁地停留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在下车时一个踉跄栽倒在雨地里,立即被女佣七手八脚地扶起。身体被簇拥着向庄园内挺进,两边密密麻麻全是行礼的佣人。
不过这样的解释,我要怎么跟牧流莲说?
他的身体很烫。他在高烧——!
“我为什么要怜悯你?!”
房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合上,女佣爬站起来,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领着我焦急朝她走过去的管家和麻子脸。
雨刷急速地刷动着车玻璃,坐在车内的麻子脸、司机和记者全都面色苍白,焦急的神情表现出时间的紧迫和争分夺秒!
铁门打开——
忽然他扳起我的面孔:“我警告你明姬儿,你害我高烧,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见你,让你为你所做的事负责!所以,别说这种假惺惺的话,我不会相信。我会整你,狠狠地整你,把你耍戏我践踏我的自尊全都讨回来——不管你说什么这个决定都不会变,你听到了没有!”
这……这是?( ̄口 ̄||)|字迹是我的没错,可是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纸条?什么时候把它给的牧流莲,我怎么不知道?!
他沙哑的声音很快打破了我的思考:“明姬儿,你破了先例。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
“真的担心?”他的声音干巴巴地响在头顶,“你不要怜悯我才故意说出这种……”
心间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飘飘的像柔软的棉花糖。
你到底怎么了?(o≧﹏≦o)
“什么证据?”
我一眼就看到与门对应那张超大超豪华的床上,牧流莲敞着白色的睡衣躺
和_图_书在那儿,面色苍白,指端握着一支遥控板。
忽然字条被抽走,牧流莲一脸“人证物证俱在”的眼神哀怨地瞪我:“解释!”
我无法招架这样的牧流莲,(.﹏.#)单纯执拗就像被深深伤害过的小兽:“我没有得意。”我慢慢地拿开他的手,“只是你再不吃药,我会很担心。”
话还没说完,安装在卧室一角的广播响起总管的声音:“明姬儿小姐,怎么样了?有顺利将食物和药让牧少爷吃下吗?那天他在雨中等了您一夜,高烧昏迷到今天,请您务必——”
他……喜欢上我了吗?︽⊙_⊙︽
不过眼下,并不是观察床的时候!-_-#而是——
我身体僵硬地没动,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发愣的档儿,一份托盘被递到了我的手中:“食物和药都在这里,拜托您了。”说着一推我的背脊,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进了房间。
管家点点头,越过她敲响了房门:“少爷,明姬儿小姐我们给您带来了。”
房车前被铺上了红地毯,一把镶金的豪华大伞撑开在车门前,迎接我的下车。其庄重程度仿佛我是俄国的女皇!
闯过一个红灯!("⊙□⊙)
他一怔:“担、担心?”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紊乱不齐的心跳。
他的心跳不沉稳。
看见我,他立即勾起眼角,即使病恹恹的毫无生机,妩媚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如果你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我才不会……”
“怎么样?”
晚上7:30,胡同后口子碰面。不见不散。
解释就是这张字条的确是我的,也的确是我写的,可是是很久以前我写给堂野的。那家伙舍不得丢掉,专门用个小木盒将所有的纸条都收集起来,留作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