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决定爱上你

郑善美醒来的时候,头顶一阵剧痛,好像又从山崖上摔下来了似的。她迷迷糊糊的,感觉眼前一片红色,伸手摸一摸,脸颊上黏糊糊的,把手举到眼前一看,手上是一片惊人的血迹。
郑善美浑身一冷——是江东元的声音!
“金恩你疯了!”后面响起一声大吼,一个男生快步走过来,将金恩拽到一边——是栗多宇,他严肃地对金恩说,“金恩,我们知道你很喜欢江东元,无法接受他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是你别忘了,郑善美也是我们班的一员,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比难过!你难道要将那种意外事故的责任加在郑善美身上吗?那是不公平的!金恩!”
郑善美的异样神情被栗多宇觉察到了,他顺着郑善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猛地将手收了回去,笑着说:“哈,是被我家的猫抓的。”
“不是的!敏哲哥!真的有鬼!我看到了!刚才!就在刚才——在楼上的钢琴室里!”安东熏的牙齿“格格”地打着战,他抓紧了柳敏哲的胳膊,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金恩将葬礼搅得有些混乱,剩下的同学将花放在墓碑上就相继离开了。郑善美看出栗多宇想安慰自己,冲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你不是说真的吧?”柳敏哲还是有些怀疑。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的四周站着班上的同学,还有班主任。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墓碑上江东元的照片,照片上江东元的笑容似乎也显得格外悲伤。
“东熏?敏哲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两人惊愕地看到,骷髅人(脑袋已经掉了)伸出一只手扣在已经没有头颅的肩膀上,然后使劲一拽,将肩膀上的白色衣服拽下来,露出一张人脸。
是江东元,不停地在那死亡的世界中“追杀”着自己,要将自己带回这里。
天啊!江东元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吗?难道说……自己的生命,是用江东元的生命换来的吗?
安东熏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拉起柳敏哲就要朝外猛跑。
“该死的人是你——你才该去死!”金恩凄厉恐怖的吼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在这阴冷的墓地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那双冰冷有力的手几乎要将郑善美活活捂死。郑善美的双手在空中拼命挥舞着,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用指甲狠狠地抠了下去,仿佛要将对方的肉抠出来。可即使是这样,对方都一声不吭,只是举起右手朝郑善美的头顶猛地打了一拳。郑善美头一歪,立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郑善美抱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安东熏紧紧地贴着柳敏哲,咬着嘴唇让自己尽量不要害怕。
安东熏将门彻底推开,拉着柳敏哲走了进去。
在她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黑色的棒球帽已经甩了出去,露出了他的整张脸。
“很久没有?难道你以前有过吗?”安东熏感兴趣地问。
“说起来,你能醒过来多亏了这位同学啊!”医生感慨地说着,指了指江东元,“这位同学醒来后,得知你还在昏迷,在你身边守了三天三夜。我们几乎都已经放弃了,但是这位同学非说可以喊醒你,将你带回来。他一直握着你的手,喊着你的名字……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被他唤醒了!”
两人间的好感度又升高了一点儿,郑善美仿佛看见丘比特的金箭已经射了过来。
两人一直走到校园中央的樱花树下才停住了脚步,郑善美仰头看着男生,不解地问:“多宇,你有什么事吗?干吗这么一本正经呢?”
一辆车,在那种天气条件下从山上翻下来,几乎全部的人都活了下来,而且几乎没人受什么伤……这可能吗?医生说她在这里躺了三天三夜……难道,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吗?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全班同学都死了的话……难道,她那几天一直都待在死人的世界里吗?
李成云将身上的戏服换下来,三个人说笑着走出了钢琴室。
那具骷髅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伴随着一阵衣服拖地的轻微“沙沙”声,骷髅朝门口走了过来。
有人把柱廊上的花盆推了下来!郑善美忍着没有大喊出声,匆匆离开了墓园。
“善美……郑善美……”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郑善美的耳边响了起来,仿佛是窗外的冷风带来了这样的低语。
郑善美狂奔过去,当她跑到拐角处时,却愣住了。这里居然是个死胡同,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出口。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这里啊!
一定是有人!郑善美鼓起勇气朝树丛走了过去,绕到树丛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树丛后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啊?还演奏《悲怆》?那肯定是个音乐方面很厉害的鬼啊!”柳敏哲嘲讽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突然被安东熏一把拉住。
“善美,你……可以过来一下吗?”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挤到人群中,对女孩说。
“你怎么办?还要在这里吃吗?我可是要回家了!”李成云对安东熏说。
学生们不停地合影留念,并且互赠礼物,在这闹哄哄的人群中,一个挺拔男生的目光始终定在人群中一个皮肤白皙、眼眸乌黑发亮的女孩脸上,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朝女孩走了过去。
之前那个一直在叫唤着她,想要杀死她的人!就是他!是死去的江东元!
看到这个男生的脸的时候,郑善美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化成了凄厉的尖叫。她瞪着眼前的人,将手猛地抽了回去。
安东熏已经录了整整一天歌,副歌的部分录了好几次都没有录好。工作人员也累了,只好让大家先下班。
“我要带走你。”江东元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然后用冰冷的满是血污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最后一口气吐出后,她停止了挣扎。
两人出了电梯,朝着录音室的方向走去。
可是郑善美已经没有时间去求证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车就猛烈地颠簸起来。车厢中,学生的尖叫声、司机的大吼声、老师的叫嚷声响成一片。没等郑善美反应过来,一阵晕眩感就袭击了她。接着,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愤怒的大手拽住,头朝下栽了下去……
安东熏几乎要喊出来了,却被柳敏哲一把捂住嘴,拖到一个巨大的箱子后面。
柳敏哲狠狠地在安东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站了起来:“够了吧?我现在饿了,要去吃饭了。你的玩笑真的很无聊!”
郑善美出院了,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陆续出了院。郑善美除了头顶有点儿伤之外,几乎没受任何伤,这点让她十分难过,甚至抱怨老天爷,为什么全班同学都可以活下来,只有江东元不可以……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郑善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了雨水中,与此同时,那股无比熟悉的冷风也吹拂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么?”柳敏哲疑惑地瞪着安东熏,轻笑了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知m.hetushu.com.com不知道你的演技很烂呀?居然想出这种笑话……”
郑善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抓着栗多宇说:“多宇,有人要杀我。那人一直跟着我,刚才把我打晕了,还打开了液化气……还有刀……是箭,说要带走我……”
是谁在弹奏这首贝多芬的名曲?
“嗯,所以呢,这个就叫爱情的力量。”柳敏哲接着抬手看了看表,“今天已经很晚啦,我还要回去看剧本呢,不能继续陪你们了。再见!”说着,柳敏哲站起来,拎着包走了。
现在虽然是正午,外面的光线却已经非常暗淡,仿佛到了傍晚。恶劣的天气和蜿蜒颠簸的盘山路让大家的兴奋感渐渐散去,老师们看着前方道路的目光甚至都变得惊恐万分。
“现在开始准备,一,二——三!”摄影师站在几排学生的对面大声喊着,然后“咔嚓”按下了快门。
车祸后的三天中,那个终日下着冷雨,毫无生气的街道,灰蒙蒙的天空……身体健康如初的同学们……还有……唯一死去的——江东元!
郑善美的头猛地痛了起来,突然,她感到一双手在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似乎想要将她推下楼梯。几乎是一种求生的本能,郑善美死死地抓住楼梯的扶手,向后退一步,站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她朝后看去,背后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女人在不远处慢悠悠地逛着。
安东熏猛地闪身躲到一边,同时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刚才他差一点就大声喊了出来,因为他看到——那个弹奏钢琴的人,居然没有脸!那个人的脸是一张骷髅的脸,有着漆黑的眼窟窿和白森森的牙齿。
郑善美在刚才的一次颠簸中,猛地撞到了身旁的江东元身上,下一秒钟,她就觉察到,自己已经倒在了江东元的怀中,而江东元的手正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揽着她。
“等一下……江东元。”郑善美挣扎着喊了一声。
郑善美的脑袋里响起一阵“嗡嗡”声,她揉着前额,看着班主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班主任说的话。毕业旅行那天,车滚到了山下吗?不过……等一下!郑善美注意到班主任的最后一句话,问:“老师,您刚才说……以为我‘也’不会醒来,难道我们的同学中有人没醒过来吗?”
郑善美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什么?”郑善美不由得喊了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她看着江东元说,“你在胡说什么呀?大家都好好的啊!明明就只有你……”郑善美猛地打住了话头,头皮一阵发麻。
钢琴声戛然而止,骷髅人忽地站起来,转头看向这边。
弹琴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停下了弹奏钢琴的手,朝门口望了一眼。
“善美,这件事应该不会是金恩做的。她家里人说她昨天就出国散心了,根本不在国内。难道是她指使了什么人吗?”栗多宇一脸疑惑,按住郑善美的手,“善美,你的伤口需要马上清理一下,你家有医药箱吗?我去拿。”
安东熏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他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如果我说谎,就诅咒我今天晚上拉肚子!”安东熏狠狠地说着,目光落在楼道尽头的钢琴室门上。
“是我呀!”“骷髅人”指着自己,顺手将墙壁上的灯打开。顿时,整个钢琴室里一片光明。柳敏哲和安东熏的面前,站着满脸惊讶的李成云。
栗多宇看着郑善美,突然靠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善美,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我刚才看到金恩从这里匆匆走过去了,要是让她遇见你,可能又要发疯了。”
几十个年轻动人的笑脸定格在了相机屏幕上。
那种危险和不安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驱使着郑善美赶快离开这里。她刚迈出一步,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的头顶砸了下来。郑善美尖叫一声抱住头,紧接着,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一个花盆炸开了。郑善美抬起头,只见柱廊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一下,消失了。
不可以!郑善美勉强站了起来,刚起身就感到一阵晕眩,她扶住身边的桌子,尽量快速地朝厨房挪了过去——厨房中的液化气味道已经非常浓了,看来液化气已经被打开很久,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不对,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是有人要杀了自己!是有人在憎恨着自己,以至于要杀掉自己!过了十几分钟,屋子里灌进了冰凉的新鲜空气,郑善美的头脑也清晰了很多。
金恩却像是完全失控了,挣扎着跳起来还要朝郑善美扑过来,班主任和其他同学赶紧将她拉开,拖远了。
“不信你跟我来!”安东熏说着,拉着柳敏哲朝楼上跑去。
从早上开始天空就阴沉沉的,好像马上就有一场暴雨降临。
好难受,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似的。郑善美揉了揉脖子,下了床。卧室里一片昏暗,窗外传来“沙沙”的雨声。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一个下雨天吗?
她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惊恐地盯着房门。
她紧盯着江东元的脸,完全没觉察到车后面的座位上,同班女生金恩怨毒的目光正狠狠地扎在她的背上。
郑善美的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个所谓的快递员捂住她嘴的时候,她用指甲在他的手腕上划下的三道血痕。
“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啊!”郑善美边哭边抚摸着江东元的照片。
“善美,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觉得必须得说,不然的话我会后悔。善美,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栗多宇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不敢看郑善美的眼睛。
“真的吗?善美同学会做便当吗?真的很意外啊,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味道。”江东元笑着说。
钢琴室里一片昏暗,只能通过从窗户射进来的光分辨室内的摆设和装饰,没有骷髅人,或者说,钢琴室里没有任何人。
天空阴沉,不停地滴着雨,刮起的风似乎也比平时更加冰冷。自从江东元死去后,老天爷好像也将好天气彻底收了回去,一直没有露出过笑脸。
江东元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郑善美刚要说话,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睛直愣愣地盯住自己的手。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后背涌了上来,让她无法呼吸。
郑善美疼醒了,但是奇怪的是,醒来的时候,头痛却消失了,仿佛那疼痛只是梦中的幻觉而已。
江东元,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所以将我救醒了吗?
“哈哈,真是的,有那么恐怖吗?”
“我?我帮妈妈买点东西啊。你没事吧,善美?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栗多宇担心地问。

Part 1

眼泪不停地滚落,郑善美看着照片上江东元的笑脸,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张明媚的笑脸。这个人,在两天前还对着自己微笑,吃自己做的便当,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僵冷无知觉的尸体……
老天爷真是应景,没完没了地下着雨。郑善美感叹了一句,撑开伞向商场走去。
https://www.hetushu.com.com啊,是你啊……多宇……”郑善美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有什么脸来见江东元?你这个害人精,你没有资格来看他!如果不是你,江东元也不会死!”
这时,医生对江东元说:“她刚醒来,不能再继续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Part 4

她刚要关门,来人却将脚伸进屋卡住了门,然后整个人挤了进来。
傍晚,郑善美打算去商场逛一逛,散散心,拿着雨伞走到楼下,却发现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阴沉沉的天空,街道似乎都被灰色的雾笼罩了,许多小商店亮着昏黄的小灯,让整条街更加死气沉沉,令人很不舒服。
餐厅里,安东熏还在念念不忘刚才发生的事。柳敏哲举起一杯红酒笑着说:“刚才倒是真的蛮恐怖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那种恐怖的感觉,那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响声,琴凳被拉开,骷髅人坐了上去,揭开了琴盖。
栗多宇和郑善美是关系极好的朋友,郑善美早就把栗多宇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了,可是单纯的她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栗多宇看她的目光就已经变得暧昧了。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那颗恐怖的骷髅头似乎经不住这猛烈的动作,摇晃了几下,突然朝一边掉落。
清幽的音乐响了起来,在空旷的钢琴室里回荡着,令人背后升起一阵又一阵寒意。
安东熏飞快地走着,到录音室里拿了手机,刚走出来,突然听到楼道中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钢琴声,是从前方不远处的钢琴室里传出来的。
第二天是江东元的葬礼。
“小姑娘,你可真是危险啊,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啊!”医生轻松地说着,拍了拍江东元,“这下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你没事吧,善美?”栗多宇惊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我看到你在这里就想跟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吓到你了。”
郑善美加快脚步,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她全部的能量。一定要得到帮助!附近就是警察局,一定要跑到警察局去!绝对不可以被栗多宇抓住!
“善美,我们毕业旅行那天,车翻进山沟了。”江东元难过地低声说,“当时下着大雨,救护车也没办法进山。所以当救援队来的时候,除了我和你,全班同学和司机还有班主任,都错过了抢救的时间……”
在那个世界中,如果她被杀死了……就意味着他将自己带回到这个世界中吗?这么说……其实真实的情况是,真正在车祸中死去的人,是除了她和江东元之外的全班同学啊……
郑善美转了转眼珠,又仔细看了看江东元。没错,他两耳上的银质耳钉都在,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做梦了?
安东熏裹紧了衣服走出娱乐公司大楼,刚走进车库,猛地想起自己手机忘了带,于是赶紧掉转头回去。
郑善美惊愕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矮个子女生,发现金恩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无比的狠毒和怨恨。
什么鬼天气啊!还是下雨!郑善美无奈地摇摇头,关上了窗户。
郑善美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几乎在她放下电话的同一时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柳敏哲拉着安东熏缓缓地站起来,悄悄地朝门口走过去。
不,不能倒下!郑善美!不能倒下!一定要跑到警察局!
这是……在医院?对,自己是在医院里。那个男生,是栗多宇吗?郑善美眨了眨眼睛,感觉头顶一阵剧痛,像被电锯锯开了似的。她又眨了眨眼睛,那疼痛依然令她难以忍受。
突然,她像是被电击中了似的,猛地停住手上的动作,同时朝后看了看,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到了商场,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商场里很明亮,也很干燥,虽然人不多,但总比阴沉沉的外面好多了。
这是一个骷髅头!绝对是骷髅头!
“嗯,这个让我觉得恐怖的故事……”
她现在十分危险,也许那个想害她的人依然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好可怕!郑善美感到浑身发冷,抱紧了胳膊。
安东熏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你真的要以这样的造型出现,我恐怕你的女粉丝都会跑掉!”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死了吗?郑善美的心脏疯狂地跳了起来。不,不会的,刚才班主任不是说他们的车被大树挂住了吗?
郑善美将那支箭和那张字条递给栗多宇。栗多宇接过字条,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摇摇头说:“这太严重了,是谁对你有这么大的恨意?难道是……金恩?”栗多宇说。
那轻微的“沙沙”声在门口停止了,好像是对方停住了脚步,然后随着一声巨大的“砰”的响声,钢琴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而且——这颗头颅的耳垂上,钉着两颗银色的,已经染满血污的耳钉!他是——江东元!
班主任沉默了半天,艰难地点点头说:“是江东元同学,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心跳。”
江东元的葬礼结束了,天空却没有放晴的迹象。现在本不该是梅雨季节,雨水却毫不留情地倾泻着。所有人似乎都被天气影响了心情,板着脸不声不响。
蓬乱的头发朝四周炸开,干枯的手举在空中挥舞,白色的斗篷飞扬在空中——在惨白的灯光下,这一切显得那么恐怖。
车发动了,大家欢呼起来,心情完全不受外面阴沉天气的影响。
“该死!路太滑了!”司机吼了一声,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在整个车厢里弥漫开来。
“哦,没事。呵呵。”郑善美又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死胡同。
钢琴室的门虚掩着,正好留出一道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宽大的钢琴室中,灯光昏暗,只有黑色的三角钢琴顶上悬着一盏惨白的灯。
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在弹钢琴?安东熏放轻脚步,朝钢琴室走去。
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吧……郑善美对自己说。
“喂,善美?”电话那头响起的是栗多宇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郑善美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声来了。她抑制着强烈的恐惧感和疼痛对电话那头说:“多宇,拜托你,马上来我家吧,拜托你!”

Part 2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移动着,但只是一瞬间,雨水又一次布满了玻璃。
郑善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被抛在沙漠中的鱼,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呼吸到一口氧气。她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但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是头被砸破了……郑善美试着动了动身体,还好还能动。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这种淡淡的臭味……是液化气的味道!是液化气!有人打开了液化气的阀门!
听到这句话,骷髅人仿佛受到了刺|激似的,加快脚步朝两人扑过来。
希望活下去、希望逃离危险的念头给了郑善美勇气和力量,她站起来,趁栗多宇在卧室中翻着药箱,几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和*图*书冲了出去。
安东熏使劲点着头,一副刚被人从梦中拽醒的表情。李成云也咽了咽口水说:“很难想到……之前一直觉得,可能是郑善美受到太大刺|激,产生幻觉了,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李成云揉着额头说。
她刚跑到街上,后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栗多宇边喊边追了上来:“善美!善美你干吗去?善美!你快点回来啊!善美!我还得帮你包扎伤口啊!”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查看仪器,旁边有好几张病床,都躺着人。郑善美认出那些人都是她的同班同学。大家似乎都比她醒得早,有的甚至在交谈。
什么?郑善美瞪着金恩,觉得浑身的血液被冻结成了冰块。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突然,“嗖”的一声,一柄短箭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咚”的一声插在距离沙发不远的木柜上。利箭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凶恶,箭头插|进木柜几乎有一厘米深。
郑善美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两行惊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郑善美没再多想,点点头,和栗多宇一起匆匆走出了商场。
郑善美全身的力气在看到这张脸,并猜到所有真相的时候,仿佛烟雾一般从她的身体里消散了。
半晌,郑善美才反应过来,轻轻拉住栗多宇的胳膊,无比温柔地说:“多宇,你知道……因为你在我身边,我一直都觉得好幸运。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关心我,爱护我……我们永远当好朋友,好吗?”
“啊!”这一声是安东熏结结实实的惨叫声,柳敏哲也跟着头皮一阵发麻,但他依然很努力挽住了安东熏的胳膊。
一阵闷痛来自于头顶,仿佛脑袋被电锯割裂开了似的。
突然,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接着响起了一声焦急的喊声:“善美!善美!你在家吗,善美?”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郑善美心中一阵奇怪,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低着头令人看不到他的脸。
一股甜蜜涌上了心头,难道……江东元也喜欢着她吗?
“东熏,你还在这里啊?刚练完歌吗?”柳敏哲笑着说。
郑善美烦躁地拉开窗帘,果然,外面一片阴风苦雨。打开窗户,雨声更大了。整条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空气仿佛被胶水糊在了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轰隆隆——凶猛的雷声响彻天际,天空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水不停地倾倒下来。
是谁啊?我在哪里?我没死吗?郑善美迷迷糊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男生抓着医生的手激动地喊着。
郑善美捧着百合,看着墓碑上江东元的照片,心中涌起难忍的伤痛和难过,尖利的痛仿佛要将她的心脏刺穿。她终于反应过来,曾经那么喜欢的江东元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金恩却仿佛受了更大的刺|激,冲着郑善美大喊道:“为什么不让我说?当时我们从车子里爬出来,江东元明明也出来了,却为了救这个人……为了她……回去救她……她是被推出来了,车却爆炸了……江东元他自己……”金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清楚,干脆直接冲上来拽住郑善美的衣领大吼,“你该去死!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想起江东元,郑善美的脑中又闪过之前遇到的怪事,后背不禁发冷。
钢琴室的黑色大门纹丝不动,还是刚才关上的样子。
安东熏凑过去,想要把对方看得更清楚。
过了一会儿,钢琴的悲鸣声再次响了起来。
“十分恐怖!”
现在她眼前的景物已经清晰了。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嗓子有些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四周如此寂静,那架钢琴也仿佛从来没有被人动过一般静立在那里。
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弹钢琴。那人佝偻着背,穿着白色的宽松衣服,一头长发乱蓬蓬的。
利箭下面垂着一张字条。郑善美用尽全部力气挪过去,将字条撕下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那是用鲜红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红墨水写的大字:我要带走你!
黑色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却没有如预料之中那样传出钢琴声。
雨,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蒙蒙细雨打湿了郑善美的脸庞、脖子、胳膊。她浑身冰凉,头顶越来越痛,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那是小时候啦。”
一晚上都被噩梦缠住,半夜还惊醒了一次,随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郑善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了。
神啊!让这一切停止吧!停止吧!我不想死啊!
栗多宇覆在她手上的手,露着了一截手腕,上面有三道深深的血痕,明显是不久前弄伤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啊,好像肚子有点饿了呢,呵呵。”江东元揉着肚子笑着说。
“哦,我是送快递的。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吧。”来人声音低沉并且显得有些怪异,他边说边递过来一个盒子。
郑善美先是一愣,但是马上点了点头,冲男生笑笑说:“嗯,好啊。”然后跟在男生身后离开了人群。
刚才是谁推了自己一把?郑善美的视线突然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当郑善美觉察到这个人的时候,黑影迅速消失在了拐角处。
“不是啦,我一个人好闷啊!这几天经纪人大哥让我埋头录歌,都没有别的工作,也没有朋友陪我玩,好无聊啊!所以晚上就让我去你家吧。怎么样?再说,你刚才吓到我了,就算是补偿我吧。哈哈!”
安东熏使劲抓住柳敏哲的胳膊,急切地说:“敏哲哥!楼上……闹鬼!有鬼!”
钢琴室在楼道的最里面,安东熏莫名地一阵紧张,觉得自己好像正要去窥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某件奇异的事情。
“啊,那个,哈哈,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嘛。那是邻居的猫,邻居搬家把猫扔了,我就捡了回去。改天你去看看吧,是很可爱的猫呢。”栗多宇笑着边说边站起身,“我去给你拿药箱!”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正缓缓地从一扇小门里走出来,无声无息,形同鬼魅。乌黑的头发杂乱地披到腰间,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了,而在这丛蓬乱的头发之间,一个白森森的头颅正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死亡气息。
这是《悲怆》的第一章。
“毕业啦!哈哈!终于可以成为大学生了!”学生们笑闹着抱成一团,相互庆祝着。
因为恐惧安东熏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柳敏哲刚要嘲笑他,目光扫到钢琴那边,脸色顿时变了。
好难受,快要死了!
“您可能弄错了吧,最近没有人会寄快递给我。”郑善美瞄了一眼包裹上的名字。
接着,郑善美看到自己的班主任胳膊上缠着绷带走了过来,激动地说:“善美同学,你终于也醒了!我们的车出事了,滑到了山下,幸亏有一棵老树挂住汽车,缓冲了一下,不然的话我们全都死定了。太幸运了!善美同学,真是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也会醒和_图_书不过来了!”
郑善美咽了一口口水,站了起来。一种莫名诡异的恐惧感升了起来。四周一片荒凉,冷风在悲切地低吟,雨幕铺天盖地。在这片雾蒙蒙的灰色墓园中,只有她一个人。
站在医生身边的人兴奋地听医生说着什么,然后转过身握住了郑善美的手,说:“善美,你终于醒了!”
这时,她的背后突然一阵僵冷。她感到背后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再次转过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高大柱廊旁,一丛一人高的丁香树正在摆动,似乎有人刚刚动过它。
郑善美整整愣了五六秒钟,才反应过来班主任说的话,顿时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从她的心底升起,是的,她必须求救,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向别人求助了。郑善美费力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
郑善美的心加速跳了起来,自己在这里躺着了三天,莫非就是那待在死亡世界里的三天吗?在那个世界中,她不停地听到江东元的声音,江东元也在不停地想要“杀死”她……
微风轻轻吹拂着翠绿的树叶,发出温柔的“沙沙”声,仿佛在演奏一曲亲切温柔的歌曲。金色的阳光将整座校园照耀得明亮无比,蓝天白云下,一群学生穿着毕业服,对着镜头大笑。
这时,房门“砰”地响了一下,那人开始猛烈地踢门,想要破门而入。房门猛烈地晃动着,似乎马上就要被踢开。
“真是的,这种天气,希望毕业旅行如期举行呀!”郑善美拿起包,轻轻捏着包中的便当,脸上浮现出喜悦和羞涩的表情。这个便当是她花了一晚上时间做好的,今天一定要送到某个人的手上才行……

Part 3

“醒了,她醒了!医生,她醒了!”一个声音兴奋地说。
“善美,善美……开门吧,善美……”那个低沉冷漠的声音在门外响着。
“可是据我所知,你因为不喜欢猫所以从来不养猫。”郑善美看着他,一句话脱口而出。
“金恩!你在胡说什么!”班主任走上前将金恩拉开。
接着,一个冷漠而诡异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喊起了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冻彻骨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令郑善美绝望。栗多宇已经追上来了吗?郑善美转过脸,看向身后的人。
“善美,到底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栗多宇焦急而惊讶地连声问。
郑善美闭上眼睛,觉得冰凉震惊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流。
“呃,这里有人吗,江东元?”郑善美抑制着疯狂的心跳,轻声问。
“不是见过鬼,而是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很恐怖的鬼故事。”柳敏哲看着安东熏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了,安东熏,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讲给你听就是了……”
郑善美为自己打着气,可是身体的力量却在不断流失。
“善美!天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满头都是血啊!”栗多宇惊呼了一声,走向郑善美。
郑善美刚想大叫就被死死捂住了嘴,一声都发不出来。
“我快要死了……有人要杀我……”郑善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大哭了起来。那边的栗多宇马上慌了,说:“我这就来!我马上来!善美你关好家门,我不到之前你不许给任何人开门,听见了吗?”
“你给我站住!”郑善美大喊一声追了过去。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蹦出胸口……是那个人!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刚才那个人推了她!
一瞬间,郑善美睁大了眼睛。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即使钟楼怪人在世,面对着这张脸也会惊骇不已。而且钟楼怪人的脸起码是功能正常的脸,眼前的这张脸却已经面目全非,像事故现场一样惨绝人寰。这绝对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那苍白的眼球,彻底断掉的鼻子,完全被撕掉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骼的嘴——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接连两次加害自己?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看了看郑善美的头顶,点着头说:“太好了,幸亏没什么大碍。”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无论如何不可以这样眼睁睁地被凶手杀死!郑善美大口喘着气,经过刚才的休息,她的头已经不那么痛了。
她转过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张笑脸上的眼睛让她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她赶紧将目光挪开了。
郑善美警惕地问:“您找谁啊?”
安东熏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柳敏哲不要出声,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拧了拧门把,推开门。
郑善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马上告诉你……”
医生俯下身体,翻了翻郑善美的眼皮,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对旁边的护士说了些什么,护士匆匆走出病房。
“哎哟,别打,痛死了!”李成云边喊边躲避着安东熏的拳头,“我哪里故意吓人啦?我只不过是在为我新单曲的拍摄做练习啊!其中有一幕就是骷髅在弹奏钢琴曲啊,我想先找找感觉……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不过,嘿嘿,这也是很难得的体验吧?我刚才是不是很帅呀?你们觉得这个造型怎么样?”
一个感叹号触目惊心。
“什么……昏迷……怎么回事?”郑善美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郑善美愣愣地看着这条死胡同,一种窒息般的恐惧从心底蔓延上来。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她惊叫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背后站了一个人。
安东熏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站起来,飞快地朝大楼外奔去。
车开出市区,驶上山路,瓢泼大雨终于落了下来。但是大家依然兴奋不已,唧唧喳喳地各自聊着天。郑善美趁机找了几个话题,和江东元热络地聊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时刻,蓝维斯学院的高三学生在今天迎来了毕业典礼。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栗多宇抓住的……
“那个,那个家伙出现了!你看你看!敏哲哥!你看那里!”

Part 6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钢琴室。
太棒了!郑善美在心中为自己加了一把油,几乎要欢呼起来。
“快讲讲,我也想听呢。”李成云也急切地说。

Part 5

郑善美攥紧了手中的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那个……呃,我做了便当,反正也很多,你……我是说,你想不想尝一尝?”
“看上去就很好吃!那我不客气了。”江东元笑着,拿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满意地点着头说,“真是好吃!”
“慢慢说,坐下来慢慢说,善美。”栗多宇说着,将郑善美按到沙发上。
“你?你……居然是你!你这家伙!”柳敏哲瞪着眼睛,安东熏也张大了嘴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是栗多宇!他终于来了!郑善美如同在大海上漂泊了两天的人看到救生船,扔下手中的抱枕冲到门口拉开了门——门外的栗多宇一个箭步冲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了。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商场门口,从刚才m.hetushu•com•com那条隐蔽的胡同旁就闪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死死地盯着郑善美的背影,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芒。
此时楼道里已经没有人了,白天人来人往的楼道在此刻显得格外幽暗阴森。窗外的风呼号着,卷着东西“啪啪”地敲打着窗户,使得空旷的楼道显得更加吓人。
突然,在一个拐弯的地方,车身猛地摇晃了一下,大家都尖叫起来。
“快走!敏哲哥!”安东熏喊了一声。
总算是奔出了大楼,他正要去保安室,一个人从后面喊住了他。安东熏转头一看,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他激动地大喊一声“敏哲哥”,扑了上去。
金恩?郑善美的心一沉。金恩也在这里吗?金恩刚才经过了这里?难道说……刚才推她的人,是金恩?
“善美你别紧张,我现在给金恩打个电话!一切都有我在,你放心吧!”栗多宇拍拍郑善美的肩膀,接着拿起了电话。
郑善美逛了逛,有些无聊,便打算下楼吃点东西。刚走到自动扶梯处,一股阴冷的气息就扑在了她的脖颈上,电光石火之间,郑善美的心猛地缩紧了。这种阴冷的感觉太熟悉了!就是之前在江东元的葬礼上,那个花盆砸下来前的那种感觉!
江东元,这个转学生可是她暗恋了整整两年的人啊,她一直都没有勇气告白,也没什么机会接近,现在两人的关系总算进了一步。
他无比焦虑地看着郑善美,眸中满是担心和紧张。郑善美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呃?为什么呀?你不敢一个人住吗?”李成云好奇地问。
她的后脖颈好像被谁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而且……刚才似乎还有人喊了她一声。那声音短促却熟悉,那是……江东元的声音!
同学们相继哭了起来,其中以女生金恩哭得最大声,她跪倒在墓碑前,抚摸着墓碑,心痛的样子让人更加难过。郑善美不知怎么想的,走过去扶住金恩的胳膊,想要将她扶起来。没想到金恩竟然一把甩开了她,力量之大,险些把郑善美推倒在地。
一声,两声,缓慢而危险。
郑善美和江东元对视了一眼,从江东元那双迷人的眼睛中,她看到了她一直不敢期待的爱意。
郑善美紧张地将便当递了过去,江东元打开后轻轻地“啊”了一声。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刚才那个人!他在敲门!他要进来!他要杀死她!
“怎么?难道敏哲哥小时候见过真的鬼魂吗?”李成云也凑了过来。
这是出事后的第三天,连绵的雨天仿佛永远都无法停止,似乎江东元的死把晴天也带走了。
好半天,安东熏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捶打着李成云,喊道:“真是吓死人了!干吗这样故意吓人啊?”
关上液化气阀门,郑善美挣扎着走到厨房外,打开家里的所有窗户,然后跌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栗多宇抖了一下,仿佛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但他很快就露出了局促的笑容,说:“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谢谢你了,善美……”栗多宇轻轻地将胳膊从郑善美的手中抽出来。
“哈哈,敏哲哥你真厉害,我还没有说话,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安东熏笑嘻嘻地挽住柳敏哲的手。
眼前的人,竟然是江东元!但是,眼前的江东元,完全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拥有着死人一般的脸,除了胳膊上缠着一些绷带外,看不出任何恐怖的地方。
不,不是的,这明显是刚刚编造出来的谎言!郑善美感觉自己弱不禁风的躯体中似乎被灌进了新的力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求生的本能!栗多宇,栗多宇……难道这一切都是栗多宇做的吗?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遭到他这样的对待?
郑善美瞪着电话,仿佛杀人凶手会从话筒中钻出来。没过一会儿,栗多宇冲郑善美使了个眼色,点点头,表示电话接通了。可是没说几句话,栗多宇的表情就变得疑惑起来。
骷髅人正在专心地弹琴,没有发觉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个人。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郑善美手中的雨伞颓然落在了草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却不及她的心寒冷。
一瞬间,两人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就对了,就是要这个震撼人心的效果啊!”李成云笑了,接着问,“对了,我饿了,你们吃饭了没有?我还没有吃饭,一起去吃吧,我请客。喂,东熏,你不要再翻白眼啦,我都已经道歉啦。走,去吃好吃的!”
一个护士看到她醒了,开心地喊了一声:“太好了,最后一个学生也醒了!”
故事讲完了,柳敏哲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红酒也喝光了。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另外两个人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恐怖的故事?”
一口新鲜空气猛地呛进喉咙中,直达胸腔,仿佛重新得到了生命,郑善美动了动手指,接着睁开了眼睛。
郑善美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深沉的恐惧也只能在胸口起伏。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像个婴儿一般,现在那个想要她命的人就算是站在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她恐怕也无力反抗了。
“多宇,明天的毕业旅行你一定会去吧?”郑善美喊着栗多宇,但是他已经匆匆跑开,消失在了人群中,只留下郑善美一个人无奈地惋惜和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医院吗?郑善美坐了起来,发觉头还是有点儿痛。
第二天是毕业旅行的日子。
钢琴的声音虽然轻,却能听出缓慢而流畅的音节中充满了黑色的悲伤,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某段悲伤而绝望的往事。
郑善美站在雨中,大脑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一般停止了运转。
“怎么……这个号码不是金恩同学的吗?”栗多宇有些惊讶。那边又说了什么,栗多宇的表情猛地变了,应付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靠着窗户的男生抬起脸,看到郑善美时表情有些惊讶,但马上就点着头说:“嗯,没有人,你坐在这里吧。”
郑善美赶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到齐了,并且都已经登上了车。有人在窗口招呼着她,她赶紧上了车。她的目光在车厢里寻找着,终于在某张俊秀的脸上停下了。是江东元!那么完美的江东元,他的一切似乎都带着阳光,他的眼神,他的嘴角,甚至连他耳朵上的银色耳钉,都让他整个人如童话般迷人。
骷髅人慢悠悠地走到钢琴前,拧了拧手,又拧了拧头,仿佛在活动筋骨。然后“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一束惨淡的白光照射下来,洒在地板上。
“真是奇怪了,刚才明明看到……是一个骷髅人在这里弹钢琴,弹奏的还是贝多芬的《悲怆》,我完全没有听错啊!”安东熏既沮丧又疑惑地说。
“把我也带走吧,成云哥!”安东熏突然耍起赖来,缠住李成云。
柳敏哲拉开门,露出足够出去的缝隙,然后拉着安东熏一闪身出了门。安东熏赶紧跟上,但是因为走得太快,一脚踩在柳敏哲的脚上,一个趔趄摔在地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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