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过霍廷了吗？”他耐着性子问。
“死者是严礼的舅舅？”
黑洞洞的夜什么都没有，只是秋萌，今天就是除夕，说好的一起跨年，还能实现吗？
小蔡如此，刘超更是。只是他更内敛，所有的不甘与懊悔全部吞进肚子里，闷声不响地专注于案件。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隔着玻璃，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只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他们无言，一个闷声低头开车，一个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指尖。薄藤回忆起的不光是那件事，还有他们在讨论宋迎全犯下的杀人案时，秋萌反常的举动。
想到这个沉重的问题，刘超下意识地猛踩了油门，发泄这近来发生的种种，发泄对巩队牺牲的悲痛，发泄竟要逮捕一个才十九岁的花样少女的遗憾，发泄对这世上所有罪恶的憎恨。
薄藤还是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那时候并没有人讲到血腥的场面，她就突然抱头蹲在地上，看上去十分痛苦。现在，薄藤有理由怀疑她将那些被害者同寿启望杀死的被害人联系到了一起。
办公环境突然沉寂，小蔡仰头捂眼，无法释怀。如果他能再快一点，或许巩队就不会出事了。如果他能再快一点，或许就能抓住开枪的浑蛋。
三天后，全体公安民警为巩向朋送行。这一天，天空也是飘着小雨，气氛悲凉。他们身着警服正装，戴着警帽，忍着悲痛为巩向朋敬上了最后的礼。
“难怪当时巩队反复向我确认那份名单还有谁见过。”意识到重点的小蔡叹了口气，“付晖、赵其如果都是她杀的，那么作案时间能查明吗？”
在这段录音里，霍廷隐晦地提到了性|交易的勾当，暗指于海晟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别一个人干蠢事。于海晟则表示，那两个女明星的死都和他没关系，警察就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她一定噩梦不断，发现真相的那刻，她惊悚地意识到她原来背负了这么多血债。她偿还不了，于是那些“人”便驻留在了她的心尖上，时时提醒她不要忘了欠下的债。
布陌泽用左手轻抚她的背，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未来”。
布陌泽打车来到这里，一路上仍旧没有拨通秋萌的电话。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强迫自己振作。就这样踏上石梯，一级又一级，两边的灯光昏暗静穆，影子都变得颤颤巍巍。
“死在了巩队的墓前，也就是说她知道杀死巩队的凶手。”
下一个可能被杀的人名叫芮杭。按照巩队的推测，下一个目标地点是城南方向的一幢大楼。那幢大楼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盖得差不多了，发生命案之后，工程就停了。
“嗯，他查到了我头上。”
这一切，都指向了秋萌。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偏偏成了他们最想找的人。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抓到杀害巩向朋的凶手。
“她病了。”薄藤无力地说。
布陌泽直起身一步步走近，终于在看清之后，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晚了……
他边观察，边不动声色地靠近。
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被压在布陌泽用来喝水的瓷杯子之下。没有情真意切的告白，也没有毫无保留的倾诉，那上面只有两个字——再见。
可凶手就是他们。
“我不想问任何关于‘如果’的问题。”许久，她慢慢开口，“那是看不见未来的人才做的事情。”
秋萌想，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历过几次？这一次，躺在太平间的是巩向朋，那下一次又会是谁呢？
“布陌泽只是受了轻微的伤，她就有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冲动。”薄藤轻声说，语气里夹带着惋惜。
得到了好消息，刘超低落的心情顿时有了回升，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巩队一个交代。
几个人坐回到车上，刘超猛抽着烟，突然像极了巩队。他心思凝重，却不得ｗww.heｔｕshu.com•ｃoｍ不在此刻分析起目前的情况。
夜半，布陌泽吃了药睡下。秋萌坐在窗台上，隔着玻璃远眺。这个城市真的很有魅力。
“那三个人一口咬定那辆车是他们偷来的，被巩队发现，因此追上去报复。”负责审问的警察过来同小蔡说。
也听懂了，录音里的内容。
于是，刘超立马提速，希望还来得及。
只有破案，才能让一切恢复正常。
“明白的，老周。”
小蔡舔舔唇，其实对这个问题他没有标准答案。巩队让他监视秋萌，那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巩队对她的怀疑。
他猫着腰的动作渐渐放松，开始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人了。因为他的样子更像是跪在了墓碑前，且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
他们整夜寻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哪儿都没有发现秋萌的踪迹。就在他们停靠在路边，拿着地图分析秋萌的动向时，刘超突然惊醒，拍拍自己脑袋，一脸的懊恼。
刘超对那天的画面依旧印象深刻，只是他将秋萌的行为合理化了。他觉得她的冲动是因为布陌泽受伤了，完全情有可原。
薄藤就算不问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布陌泽突然打来电话全盘托出，大概是秋萌出事了。
所有人都屏息回想，猛然间记起——“芮杭！”
有些可笑，他好像怎么也改不了开玩笑的死性。难怪走不进秋萌的内心，难怪说了那么多遍喜欢，秋萌都不相信。
公安局，薄藤和徐凌双也在各自忙碌。
“指纹。”
秋萌皱眉，为什么突然提到了严礼？
此时此刻，公墓只有他一人。离巩向朋的墓碑只有几步之遥，远远望去，好像……
“警官，我们家老于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怎么都联系不上！”
薄藤长叹一口气，他已经不想去算眼下堆积的案件。关欣和白以安的自杀可以说是目的明确，完全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霍廷、田钱、于海晟的身上。如果霍廷是中间人，那么于海晟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呢？是金钱付出方又或者是利益收受方？还是两者都不是？
“你别忘了，枪在我手上。”
“公墓！”
她没有出去做其他事情，一直躲在洗手间，戴着耳机听完了巩向朋危急时刻塞给她的小型录音笔里的内容。
在布陌泽住院期间，他的爸妈来过一次，但那天秋萌正好不在，因此没能见上一面。
小蔡神经比较大条，对这些琐碎的东西印象都不深刻。经过刘超的提醒，他才想起巩队曾经将这支录音笔随身携带，但因为他只看到过一次，因此没什么记忆。
“让他去死！”小蔡听到这话，只觉怒火中烧，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早已将手中的手机给砸到了墙角，顿时机身分离。
名单上的人员逐一调查，这几天都没有动静。联系不上的人依旧联系不上，就算找到了家庭住址也空无一人。
刘超也在听到的瞬间，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
刚回局里，小蔡顺手就把一封东西交给了他。
拆也不是，继续盖也不是，就这么像被时间凝固一般，在这个城市中孤独破败地存在着。
小蔡连忙说：“海川公园附近。”
“需不需要老大出面解决？”
医院里，秋萌照顾伤势未愈的布陌泽，没有去参加。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那样的场合，巩向朋的死她也有责任。
说到杀人，霍廷沉默良久。
而巩队却又正是因为调查了，才丢了性命。
刘超和小蔡抱着这样的想法，奔波忙碌于手头上的案子。他们没有给自己时间去悲伤、去怀念，他们有的只是破案。
“怎么，年纪大了不敢吗？”那人持续挑衅。
巩队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又是关于谁的呢？
“这么说巩队早就注意到了秋萌？”刘超开着车再次确认道。
“什ｗｗｗ.hｅｔｕsｈｕ.com•com么？”刘超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蔡侧过身看着薄藤脸上复杂的表情，无言以对。法不外乎人情，但杀人就是杀人了。
布陌泽垂下手，攥紧着手机，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他丝毫不敢去想“来不及”的后果，他只希望秋萌能够再等一下，他可以保她周全。哪怕，她早已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然而，没有如果。
“他既然已经查到你头上，突然死了，岂不是把矛头都对准了你？”
布陌泽躺在后座靠背上，扭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喃喃道：“秋萌不会弄错。于海晟杀了巩队，说明当年厉俭辛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但他为什么要杀了厉俭辛？”
明明一开始，只是单纯地认为于海晟和关欣她们之间的性|交易有关系。没想到，竟会牵扯到多年的案子。
小蔡大喊一声。
薄藤担心地看了眼布陌泽，颓废无力，好像丧失了寻找秋萌的动力。这种丧失源于他似乎能知道下场如何，那么就干脆不去寻找。
布陌泽都知道，所以一旦秋萌失去联系，他就会疯了般地去找她。他喜欢她，非常喜欢，因此他软弱到不懂何为真正的保护。
“薄藤说打伤我的人很有可能是十几年前一起命案的凶手，被害者好像也是一名警察……”布陌泽自顾自地说着，两个人之间的话题除了案子还是案子。只是他回忆起这个细节的时候，猛然间盯着秋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不安。
“我只要你。”
小蔡困惑地接过电话，沉默了几秒：“你都知道了？”
后座上的薄藤没有说话，怀疑秋萌这件事他是最早知道的。从王勋的死，到周廖桦没系安全带发生的蹊跷车祸，到刘超通过陶岚岚手机定位发现了恋童癖付晖的死亡地点，再到巧合般确认秋萌的生父是变态连环杀手寿启望，最后发觉名单上的人的死亡地点与寿启望杀人的现场符合。
来不及了。
“那录音笔是谁寄来的？”小蔡突然问道。
每次都会叮嘱“注意安全”，偏偏那天没有说。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让人每时每刻都在追悔莫及。这份心情，是无法通过消逝的岁月得到平复的。
事已至此，不管于海晟和这整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先带过来审了再说！于是几个人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执意要前去找于海晟。
却在出门时，意外碰见了于海晟的夫人——欧女士。她竟然直接跑到局里来报警。
刘超他们成功关掉了这有史以来发现的最大的恋童癖网站，面对残酷的人性，他们身心俱疲，没有丝毫喜悦。
它充满着不安与恐惧。
“你确定？”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秋萌。”幸好，刘超还算个明白人。
秋萌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是想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十几年前那案子的凶手身上。
才刚打照面，刘超等人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情况，刘超又接到了布陌泽的电话。
刘超直视前方，略显僵直的双臂隐隐发酸。他沉吟不语，最后又叹息：“那支录音笔是巩队的，寄信的人应该是秋萌。”
但正因为这件事，让他明白恨是可以轻易就被激发的一种情感。他恨严礼的自作主张，恨严礼的喜欢分不清因果，恨所有人不明真相就对秋萌产生误解。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明面上很多规矩，暗地里也自有一套生存法则。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从主脑的身上他们更是搜到了一份几百人的名单，那上面都是他们想要抓的人。比起他们手中原先的几人名单，这简直就是巨大的收获。
布陌泽的心被寥寥数句话揪得生疼，他单手搂过秋萌，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刘超立马启动车子，掉转方向，往另一个城区开去。而要到达那里还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ｈtｔｐs://m•hetusｈｕ•coｍ.ｃｏm“怎么了？”秋萌坐到他身旁问。
“秋萌刚进入警校那会儿，和布陌泽一起抓了几个抢劫犯，刘超你应该还记得吧？”薄藤带着回忆述说这件事。
原来小蔡跟踪秋萌这事，布陌泽早就发现了，甚至他比他们更早察觉到了秋萌的异样。所以，他长久以来的不动声色只是为了确保秋萌不会做出更加难以挽回的事情，但始终还是无法触碰到她的内心。
“现在我们可以传唤他了吗？”刘超在听完这些，觉得自己当初让巩队不要查这件事就是个错误。
布陌泽知道。但，零点烟花绽放的那一刻就算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因为队里人手不够，这位同事还是从别的岗位上借调过来查案的。见到小蔡情绪如此不稳定，明白他心里难过，没有安慰，只是转身继续去忙。
小蔡听后，顿时瞪大双眼：“那巩队被枪杀，岂不是……”
周警官叹息着走出办公室，在拐角处撞见了徐凌双，只是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忙到无法驻足聊天。
刘超此刻担心的并不是于海晟的安危，他只是希望，真心希望秋萌不要被内心的罪恶蒙蔽双眼，一错到底。
这时候，两个人并肩走到了三楼。手上的信件被拆开，里面没有信，只有一支小型录音笔。
脚下的叶子很多，咔嚓一声，不小心踩到了半截树枝，布陌泽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前方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周警官安慰：“需要帮忙直说，一定竭尽全力。巩队的事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实在是……”
“为什么是于海晟？”小蔡无法理解地发问，“如果是于海晟杀了巩队，那么意味着枪在他身上。可是没有搜到枪，更何况他是被勒死的。”
秋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松开布陌泽，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信件寄出的第二天，刘超刚好出去抓恋童癖网站的主脑。在严密的计划部署下，他们的抓捕方案很成功。
“嗯。”
“你是想……”
刑侦大队里再无巩向朋，可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谁也没有去碰过。一个人的死亡，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能”，无法接受，好像他还在，这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
还有关欣和白以安口中含的化妆棉到底是什么意思，仍旧是个未解之谜。加上名单上的人员接连被害，巩向朋和他怀疑的对象又存在争议……现如今，又多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秋萌将这段录音重新剪辑，制作成了两部分。她将其中一部分内容放到信封里，寄给了刘超。完整版的录音，她偷偷收了起来。
之后，来的人不只是刘超、薄藤和小蔡，还有局里的领导以及其他更重要的领导。他们讨论的不是真相，而是身份、颜面以及舆论。
小蔡攥紧拳头，身体里那股想要使用暴力的冲动一次又一次涌上来！可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巩队的心血付之东流。
而秋萌给予的反馈却始终在确定一个事实——她憎恶那些犯了原罪的人，她希望他们都去死。
“厉俭辛？他当年是被枪杀的对吗？”薄藤对这个人也有记忆，虽然十几年前他也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但所有他不曾接触过的骇人案件他在从警之后都做了了解。
“有人！”布陌泽心一颤，脚步顿在原地。有个模糊的背影就在巩队的墓碑前，但那个背影绝对不是秋萌。
没过一会儿，薄藤也走了过来，在门口就听到了录音笔外放的声音。这声音里头，好像有他认识的人。
夜色中，一排排墓碑寂静、阴森。如果不是巩队在这儿，布陌泽觉得半路上撞上鬼也是有可能的。
秋萌愣住，她好像渐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几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这儿！巩队让我密切留意的地方！就是寿启望杀的最和_图_书后一个女孩的现场，那栋没建完的大楼！真是该死！捣毁了那个网站，以为大功告成了呢！”他叨叨了半天，停顿了一下，又一惊一乍道，“糟糕！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抓到！”
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生变化。
就在这时，网警大队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是监测到恋童癖网站主脑的动向，发现了他的行动轨迹。
远处亮着的灯光将她的思绪拉扯得很远，等她回过神来，又想起布陌泽父母来医院的那一天。
在开回去的路途中，刘超冷不丁地想到了“于海晟”。当时巩队是怀疑于海晟和撞死单加存一案有关，到如今也没有一个结果。
“严礼。”
面对薄藤的难以置信，周警官说：“嗯，痕迹鉴定结果就是这样，是64式手枪，进一步调查之后发现，手枪的编号和当年厉所长丢失的那把完全一致。”
刘超纳闷地接过信件，边走边拆。旁边的小蔡也一直好奇地盯着看。在他还没有拆完的时候，小蔡突然问了句：“你知道巩队让我监视秋萌的事吗？”
虽然这事薄藤没有亲眼所见，但听巩向朋提起过，当时的秋萌一个劲地将那个抢劫犯往死里打。
夜晚，寒风瑟瑟。因为连着下了几天雨的缘故，地面仍旧湿漉漉的，飘落的黄叶散了一地，尤为凄凉。
同事叹了口气：“找过了。他非常感谢我们帮他把车给找回来了，还说要送我们一面锦旗。”
“秋萌？”对于她的主动，布陌泽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只是他也能清晰分辨出这个拥抱的意味。
“现在九点二十分。”薄藤看了看表，提醒道。
录音里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她能听出其中一人是霍廷——
那天在医院，她看见薄藤、徐凌双、刘超和小蔡全都站在抢救室门口，连坐都不曾坐下。他们的眼神里除了不接受巩向朋死亡的事实，也写满了对犯罪分子的憎恶。
“我们过来接你。”最后，小蔡说。
言辞间和罗非表现出的“理念”一样，即大家都是成年人，无论选择做什么都是出于情愿，就算是潜规则又怎样？
刘超听着布陌泽在那边说的话，瞟了眼旁边的小蔡，然后把手机塞给他说：“找你的。”
淡淡的语气，忧伤的用词，秋萌说了“如果”的事。
布陌泽右半边肩膀都被纱布包着，他自己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辛苦秋萌了。
“你爸妈都在身边，过年不回家好吗？”秋萌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玄关处，先让布陌泽到沙发上坐下。
不出意料，他们将于海晟被杀的消息给封锁了。
秋萌望着他，一时无语。自从巩队牺牲之后，布陌泽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甚至看着秋萌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害怕再失去。
“好，我马上回来。”
“走。”刘超立刻反应过来，拉着小蔡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音频内容已经交给技侦同事分析，他们会给出答案。”薄藤补充了一句。
停留片刻后，徐凌双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因为理解，所以无须多言，唯有一起努力。
刘超紧抿嘴唇，不想再说什么。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大概只有一件——他会把沉重的手铐戴在秋萌手上。而她的一辈子大概就这样毁了。
徐凌双站在门口望着薄藤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那天他告诉自己，没有向巩向朋好好告别，没有认真地和巩向朋说“注意安全”，这四个字他当时没有说，没想到再也说不出口了。
刘超他们甚至连现场都没能再进去调查，领导换了一组人跟进，因为他们觉得此案和其他案件不一样。
这点，布陌泽深感遗憾。
但他们都在极力克制，没人向她责问过半句话。就连到达现场后崩溃的小蔡现在都安静得像失去了魂魄。
周警官点点头，对当年这件事也表示惋惜：“嗯，他是被自己配枪所杀，而凶手ｍ•ｈeｔusｈu.coｍ.cｏm和手枪一同消失。如果推测没有错，那杀死巩队和厉俭辛的凶手就很有可能是同一个。”
布陌泽承认自己是懦弱的，当他内心有了答案的那刻，他想到的是如何帮助秋萌逃避法律的制裁，甚至想到了动用金钱解决。所以，他一直都在掩饰，掩饰他知道的所谓秋萌黑暗的一面。
“警察……等等，薄藤说是一名所长……”布陌泽逐渐将当时没用心听的内容回忆起来，最后表情复杂道，“是严礼的舅舅，厉俭辛。”
而布陌泽选择寻找秋萌的第一站也是公墓，冥冥之中他就觉得秋萌会去和巩向朋告别，毕竟她和他一样没有送巩队最后一程。
她看向布陌泽，突然悲从中来。于是，她抬手抱住他，只是静静地抱着，靠在他的怀里。
车内的人都没有异议，布陌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窗外。
“于海晟。”
小蔡耸耸肩：“看来是不知道。”
那片区域当晚就被封锁了，只有他们进去过。后来王勋的尸体又在那里被发现，再不敢相信也必须确定一个怀疑对象。
“超，有你的信件。”
这次，换作秋萌轻拍他的背，似乎在安慰。她没有再说什么，对这句话既不辩驳，也不接受。
“唉，不知道该说什么。”薄藤苦笑。
小蔡随即转身回办公室查了于海晟的最近通话记录，显示符合欧女士所说的陌生来电只有一个，那就是由“陶岚岚”打出来的电话。
“嗯，那就加油工作吧。”
“如果最后不是我，也请你不要难过。”
“有什么证据？”
他们杀了厉俭辛，但是没有被抓住，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名利双收，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其中，一定还有未知的人物存在。
“我和爸妈说过，要和你一起过年。”他回答得坦坦荡荡。
接到布陌泽的电话时，刘超他们已经到达了公墓路口。而他说出口的事实让刘超一个刹车堵在了那道上。
此时，薄藤办公室站着另一个警察——周警官，他是技侦大队的，负责弹道痕迹鉴定。
从中，他们解救了被迫进行性|交易的未成年人。还有的，原本是受害者，随着年龄增大居然转变成加害者，这让刘超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只知道当学校里疯传她的身世时，他害怕她崩溃，害怕所有秘密被人知晓，害怕别人给她贴上标签，逼得她走投无路。
海川公园？那周围有什么？刘超赶忙在脑内搜索着所有可用的信息，那个地方离布陌泽家已经很远了。
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表更为冷酷，她眼神里一直留有她父亲的影子。布陌泽不知道这真的是遗传又或者是潜意识。
她说。
当初宋迎全的案子，在最后搜寻王勋下落时，只有秋萌进入了那片小林子，只有她的鞋子是又脏又湿，说明她确确实实站在河边，甚至离河水更近。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开始变得无法控制，在亲眼所见恋童癖者的罪行后，秋萌开始真正走到了悬崖边。
布陌泽在医院住了三四天就吵着要回家，秋萌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听从医嘱多加照顾。
“他去了你家？”
名单上的人职业各不相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称之为人。
在去找布陌泽之前，刘超等人向欧女士详细了解于海晟的失踪经过。她给出的答案非常明确，那天傍晚于海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要出去一趟，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试问，一个才十九岁的女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戾气？
“实在不行就杀了他，反正这事你们也不是没做过。”
他苦涩地扯扯嘴角，现在连自己开的玩笑，他都笑不出来了。
“陶岚岚的手机开机之后，最后的定位在哪儿？”刘超问。
或许秋萌考警校的原因也是这个吧，想要驱散心魔，未料到现实的丑恶，让心魔越加肆无忌惮。
“嗯，当然记得。”刘超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