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直接下旨杀了她!”锦瑟怕顾轻狂与她耍心眼。
“听锦瑟提起,似乎是许了大炎百年太平。”苏轻鸾插了一句。
“启奏圣上,臣以为燕国此次主动提出和亲乃是与我大炎示好之意,理应许了这门亲事,让大炎与燕国永结秦晋之好。”
战卿神色逐渐缓和:“你预料的不差,确实是来自燕国的毒,我一会儿便让红羽去取解药,定然不会有事。”
锦瑟对于苏轻鸾的责骂并没有还嘴,而是精细地为苏轻鸾打扮整齐,最后又插上华丽的珠钗:“瞧瞧,多好看的人儿啊!这么好看又深情的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客死他方吧?那才是可惜了呢!”
“轻鸾!”顾轻狂仔细辨别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确实与毛豆子有很大不同,明显地少了身上的江湖气,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你放心,顾轻狂很安全。”锦瑟一边为苏轻鸾梳妆一边开口,“只是他日后是否还能活着就说不准了。”
“真的是你!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好生担心。”顾轻狂眼含热泪,紧紧握住了苏轻鸾的手。
苏轻鸾霎时落下泪来,疾步走上前去:“轻狂……”
“哼,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一丘之貉!”苏轻鸾早已料到这一点。
“好啦,我心里全都是你还不够吗?”战卿低声一句。
众人急忙退下,如蒙大赦。
“你一早便想杀我?”苏轻鸾一阵猛咳,指了指锦瑟。
等“皇上”半晌从头痛中转回神来的时候,目光已经柔和了许多:“毛豆子,你怎么在这儿?”
“是,锦瑟与寒王的合作并不是志在后宫,而是志在朝野,这一点,与太后不谋而合。这也就是我猜测为什么太后一定要叶妃获得盛宠,而屡次暗杀豆子的原因了。”
“小女子正是。”苏轻鸾轻声轻语地应下。
“可是……”苏轻鸾已经把顾轻狂看做了唯一的依靠,“如果你不肯顺从离秋的话,以后我们便永远不得安宁,现下丞相府我定然是回不去了,宫中我也不愿多待,我所能倚仗的,唯你一人而已。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
“也就你的猪脑子能想起对我禁足作为暗号!”毛豆子有些腹诽,“要不是战卿提前洞悉了这一切,我还当真以为是离秋又抽风了呢!”
几日之后,毛豆子康复后与战卿一同回到了未央宫,前脚刚踏进宫门,后脚就收到了叶妃一个大大的熊抱,连着素问都在一旁哭哭啼啼的。
而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之下,也就只有叶妃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甚至还在天天想着如何讨皇上欢心。
未央宫中,毛豆子收到被禁足的旨意后气得团团转:“这个离秋!真不知道我又是哪里惹到他了,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顾轻狂心中早有了计较:“为了保证离秋的宏图大业,我这就下旨将未央宫那位禁足在殿里,拔除一切后患。”
锦瑟毫不留情地将苏轻鸾的手指掰了回去:“怎么会呢?我留着你们还有用自然不会杀你们,只是我要确保你们两个不会打扰我的计划而已!顾轻狂,你可以不顺从离秋的意思做事,不过你的轻鸾可马上就活不过七日了,你要想清楚!”
锦瑟闻言也只有相信了顾轻狂的说法:“好,我就信你一次!”
锦瑟轻笑着“呵”了一声:“不是我,还能是谁?要不是因为我,你挚爱之人怎么能回到你身边呢?”
“这件事等你见到了顾轻狂,他自会告诉你的。从你踏出未央宫大门的一刻起,就给我牢牢记住,你就是这宫中的鸾妃娘娘,明白吗?”
等苏轻鸾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了未央宫中,只不过她第一眼见到的,并不是毛豆子,而是锦瑟。
“你怎么会在这儿?”毛豆子这才放开顾轻狂的耳朵,苏轻鸾急忙上前悉心给顾轻狂揉了揉。
苏轻鸾沐浴更衣后,被下人钳制着来到锦瑟面前,锦瑟见此清新样貌心中更喜,不紧不慢地将她扶到了镜子前,拿起木梳为她梳妆。锦瑟冰凉的指尖拂过苏轻鸾发丝,苏轻hetushu.com.com鸾忍不住战栗一下。
太后冷哼一声:“木城、木青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尚且未能得手,你素来只管探听情报之事,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杀得了苏轻鸾?哀家也不指望你什么了,现如今只有静观其变。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新进宫的和熙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毛豆子闻言顿时立住了,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是自己“暴露”了战卿的身份,可现在也只能笑着打哈哈:“我……我说了吗?你听错了,听错了。”
离秋听着丞相“有理有据”的样子,深以为意,点头同意了丞相的说法:“丞相言之有理,就按丞相说的办吧。”
“那太好了。”顾轻狂闻言喜出望外,眉眼之间皆是喜色。
“我怎么没有脑子了?”顾轻狂揉着红肿的耳朵,还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我故意禁足,也是想着你能明白我的处境,来商量对策嘛。”
“轻鸾,我自是事事以你为先,但这件事,请你容我思虑一下,可以吗?”顾轻狂终归是大炎百姓,也是大炎的帝王,不得不为大炎的臣民们考虑。
“是。”木兰只好应下。
等毛豆子和战卿进入殿内才发现皇上正闲情逸致地在龙案上作画,而一个与毛豆子面容相差无几的女子正在一旁坐着,任由皇上画像。
锦瑟难以忍受这阵阵臭气,赶忙吩咐人先送苏轻鸾去沐浴,换好衣服再谈后话。
“怎么样?这笔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锦瑟已然胜券在握。
“皇上阴晴不定,我们也就只能顺着了。”素问劝慰着毛豆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是,臣等遵旨。”朝臣领旨退下。
虽然毛豆子和苏轻鸾面容酷似,但俨然是两副做派,尤其在现在这个知书达理的苏轻鸾面前,毛豆子的个性越发像个“土匪头子”。
锦瑟闻言却是笑了笑,为离秋端去一盏茶:“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里。臣妾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此事一定有皇上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毛豆子?我是苏轻鸾啊。轻狂,你不记得我了?”苏轻鸾不知道顾轻狂怎么忽然会这样,更不知道毛豆子是何许人也。
毛豆子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可惜扑了个空:“我们……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我们一直都在为黎民百姓着想,更断然不会和寒王同流合污的。”
“爽快!”锦瑟诡异地笑着,“但我要怎么相信你的真心呢?你是不是也要先表表你的诚意?”
苏轻鸾在一旁对着顾轻狂笑着,可还没等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她忽而一阵猛咳,遍地是血。
“叶妃,天气冷,你喝点茶吧,这是我之前在宫外收集的新鲜露水泡的,味道很不错。”毛豆子如今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叶妃不被波及。
“你是说锦瑟也另有图谋?”顾轻狂问。
战卿简明扼要地说清了如今的形势:“如今天下大乱,虽说明面上都以大炎皇上为尊,但实际上早已有分崩离析之势。燕国地处要塞,拥有重兵,易守难攻,国力正在逐渐增强。而王兄也早对世子之位有所图谋,连年来行事狠辣,屡次草菅人命。我猜他此番定是许诺了离秋什么,离秋才会答允与之合作……”
锦瑟并没有正面回答苏轻鸾的话:“你想跟他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吗?”
毛豆子听顾轻狂说完来龙去脉后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顾轻狂,你虽为一介书生,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倒觉得你品性高洁,更不趋炎附势,可事到如今,你怎么就是没有脑子?”
离秋定定地看了苏轻鸾许久,刚想让王勤将人轰出去,忽而传来一阵剧痛,离秋忙不迭地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脑袋。
吏部侍郎闻言忽然冷哼一声:“自古以来先立嫡而后立长,如今的燕国世子乃是燕王正宫嫡出,虽说燕王正宫已逝去多年,但怎样都轮不上寒王来当家吧!再者说了,世子人选皇上当年早已亲笔签下敕令,你此时又搬出寒王,扰乱世子之位、燕国人心,莫hetushu.com•com不是早已被寒王收买?”
毛豆子一眼便看出了此时沉迷字画的定是顾轻狂,不由分说上前便揪住了顾轻狂的耳朵:“顾轻狂!你脑子里进砚台了吧?为什么突然要对我禁足?”
看着皇上紧锁眉头的样子,丞相再次进言:“皇上,老臣以为,说到底,和熙公主不过是一介女子,燕国既然有此意,我们也不好驳了燕王的面子,若是担心出现尚书所说的其他目的,我们多派些人手盯住便可。只是若一味推拒,恐怕也会让燕王面子上不好看。”
听得叶妃如此说,毛豆子已然知道这定是离秋晓谕六宫的说辞,但她也只能顺坡下驴,并没有打算戳穿离秋的话,更不想让叶妃卷入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锦瑟饶有兴趣地挑起了苏轻鸾的下巴,“真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顾轻狂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战卿压低声音将原本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每个人,顾轻狂信誓旦旦地应了下来:“好,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办。”
“皇上深谋远虑,想必应该会和寒王不谋而合。听闻和熙公主的嫁期定在了一旬之后,臣妾定会提前问清楚寒王的意思,为皇上排忧解难。”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战卿出现在毛豆子身边,打心眼里觉得此番局势应该是有所变。
想到这儿,毛豆子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叶妃,你看现在宫里这么危险,就连沈嫔她们都难逃一劫,要不你还是暂时出宫去避避风头吧,你跟太后说明情况,她作为你的姑妈对你甚是疼惜,一定会答应你的。”
伴随着一辆送货的马车缓缓向宫门内驶去,苏轻鸾正式被战寒装在桶中运进了宫。
毛豆子知晓泠贵人、淑嫔和沈嫔事情的真相,但怕波及叶妃,只好三缄其口。可是叶妃的话听在毛豆子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要我做什么?”此刻的苏轻鸾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虽然不想屈从,但为了顾轻狂的命,只得照做。
毛豆子闻言喜出望外,哥们儿一样地拍了拍顾轻狂的肩膀:“没看出来啊,你对我感情还挺深的!谢谢啦!”
看着苏轻鸾默默无语的样子,锦瑟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们要你做的很简单,只要你说服顾轻狂不再与皇上作对,一切顺从皇上的旨意,事成之后,我便会送你们出宫,自此天涯海角再无阻拦。而且,你要去告诉顾轻狂,分离之法我已经找到,必定说到做到。”
瞧毛豆子只是笑着看她,并没说话,叶妃继续开口,语气中有着几分忧伤:“如今看这满宫里,泠贵人被宫女刺杀,淑嫔在天牢自尽,沈嫔又不幸殒命,就只剩下你我和锦贵人三人了。我与锦贵人素来看不对眼更不想多说话,你离宫的这几日,我几乎都是日日数着过来的,无聊得紧呢。”
“我虽爱好字画,对王权之事并无兴趣,但也曾听说燕国寒王此人行事狠厉,从不留后路,更不许有一丝变故。且不说那女子许诺你的事情是真是假,就说倘若燕国大权日后真的交在寒王那样的人手上,你觉得大炎当真会有如他所说的百年太平吗?”顾轻狂垂眸,“在其位则谋其政,耳濡目染间,我对离秋的难为也有些理解和动容,但哪怕前路再艰险,也不可与奸诈之人谋事啊!”
自从顾轻狂好久不出现之后,离秋每次下朝都是直奔锦瑟殿内而去,“两点一线”的生活甚是规律。
朝堂之上,以丞相为首主张同意和亲的一派与以尚书为首主张推拒和亲的一派争论不休。
顾轻狂被毛豆子揪得连连喊疼,最后还是苏轻鸾走上前去,依依施了一礼:“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能不能先请你放过我家相公?”
“是,寒王将我迷晕之后送进了宫,然后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告诉我可以放我们两个离开。但是条件是要你顺从离秋的所有决定,包括支持寒王,她还说已经找到了分离之法。轻狂你是身和*图*书体有恙吗?什么分离之法?”苏轻鸾将所有的安排都告诉了顾轻狂。
“太后息怒。”慈安宫的宫女吓得跪了一地。
“战卿,你看他,原来还是在夸自己人!”毛豆子还像模像样地抖了抖身上被肉麻起来的鸡皮疙瘩。
“瑟瑟有心了。”离秋还深感欣慰地赞了一句,丝毫没看到锦瑟掩在眼底的一抹决绝与狠厉。
“寒王放你出来的?”顾轻狂觉得此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是,”战卿悄悄附耳,“刚刚红羽去清央殿查探,发现清央殿四周戒备森严,往日定不会有这么多戒备,此番忽然增加这么多守卫,一定有猫腻。”
“跟我合作,说服顾轻狂听从皇上的命令,支持燕国寒王。”锦瑟与离秋一样,绝不能容许顾轻狂这个变数在身边存在。
看着锦瑟离开清央殿,顾轻狂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照顾苏轻鸾。
战卿见此急忙上前为苏轻鸾诊了诊脉,顾轻狂在旁焦急得很:“怎么样?我猜测锦瑟喂下的毒多半应该是来自寒王的手上,既然战寒有此毒,你们同在燕国,你应该也知晓一二吧?”
“什么呀,说这个我就生气。”叶妃负气地坐了下来,“皇上近来一天到晚与锦贵人形影不离,我只要凑近一点他就对我愤然相向,还动不动就把我禁足在长乐宫,真是气死我了!”
“我虽然不相信锦瑟所说的什么找到了分离你与离秋的方法,但我理解你们两个想要离开皇宫的心情。”战卿顿了顿,另起话头道,“我虽为燕国世子,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强迫你们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与我站在同一个阵营里。我只是希望能尽自己所能阻拦下这一场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惨剧。”
“太后有何吩咐,尽管交于木兰去做,木兰保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木兰对太后表明了忠心。
“是。”顾轻狂接过话头,“锦瑟以轻鸾的性命相逼,让我顺从离秋的一切命令,而且承诺会放我们出宫。所以我才把你禁足,不想让你打扰离秋和锦瑟的大计。”
“是锦贵人把我放进宫的。”
“你休要信口胡言!”刚刚说话的言官果然被吏部侍郎此言惊吓,生怕惹祸上身,急忙反驳。
战卿端着盏新茶恭敬地放到毛豆子和叶妃面前,又对毛豆子轻轻摇了摇头,毛豆子会意,只得不再说了。
战卿复将毛豆子搂在身边,低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毛豆子才停止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好,只要你能救轻鸾,我答应你便是!”
“轻鸾,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听皇上说你们出宫的时候被一拨不明身份的人追杀,幸好皇上派出的御林军及时赶到,才能救下你们。可沈括却不幸被箭射中,撒手人寰了,还好你没事!”叶妃上上下下把毛豆子看了个遍,“你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臣不同意丞相的说法。”尚书站了出来,“先前燕国一直向我朝俯首称臣纳贡就罢了,可如今燕国实力与日俱增,已经许久未来朝贺,并且频繁与我朝边境有所摩擦,甚至几次传出开战之意,既是如此,我们理应怀疑这次和熙公主嫁过来的真实目的,是否为了探知大炎的兵力部署。”
看着素问离开,毛豆子才示意战卿坐下,有些不解:“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和叶妃说清楚啊?叶妃生性单纯,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分离之法?”苏轻鸾显然还不知道顾轻狂与离秋双生的秘密。
“但事已至此,既然已身陷牢笼,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战卿心中已有对策。
“轻狂你是有所担忧?”苏轻鸾看出了顾轻狂的犹疑。
“你是谁?”苏轻鸾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耳目上前轻轻为太后敲腿:“太后娘娘无须介怀,免得伤了身子。”
“轻狂,轻狂,你怎么了?”苏轻鸾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担忧得很,急忙蹲下身去,紧张地看着皇上。
“尚书此言差矣。”站在丞相身后的一名言官继续开口,“尚书关心国家危急存亡是好和_图_书
事,但是否杯弓蛇影了呢?且不说我大炎实力雄厚,远非一个番邦小国能比。就说燕国那位寒王,上次来觐见皇上依旧是毕恭毕敬,从未有任何挑衅之语,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若是他以后即位为燕国新王,想来也必定能对我们俯首称臣,保边疆百年和平。”
“轻狂?你们把轻狂怎么了?”苏轻鸾提到“顾轻狂”三个字后十分激动,险些就要扑上去,然而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你是觉得这次离秋的禁足有问题?”
“不是因为你。”顾轻狂嫌弃地把毛豆子的“爪子”拿了下来,“是因为我觉得和轻鸾面貌相似的女子定也是个良善之人。”
还没等锦瑟请安,离秋便先行一步将锦瑟扶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这些虚礼,我是怕你因为听说了和熙公主的事情伤心,这才下了朝便匆匆赶过来和你说明白。”
“嗯,”战卿应下,“王兄此时此刻给大炎的条件确实诱人,但离秋忽略的一点是,王兄当真会履行承诺吗?根据我手下眼线收集到的消息,王兄一早便在边境布下兵力,随时等待开战,而大炎后宫,也早就培养了锦瑟这个眼线为他服务,两人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而此时的毛豆子,恰巧在内殿翻阅古籍,希望能找出顾轻狂和离秋之间的破解之法,而对殿外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然而平静的两日刚过,这天晨起,苏轻鸾忽然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顾轻狂惊吓不已,急忙想唤御医,却没想到下一刻进来的却是锦瑟。
现如今外有燕国上下对大炎虎视眈眈,内有朝堂争斗一触即发,内忧外患交加一处,水底暗流波涛汹涌,此番景象实属多事之秋。
“锦瑟?”毛豆子不明所以。
顾轻狂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将自己和离秋之间的全部秘密都告诉了苏轻鸾。趁着苏轻鸾还在消化这些变故的同时,顾轻狂复言:“当年关于燕国册立世子的诏书确实是我签下的,等离秋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成为定局,君王之言不得朝令夕改,此事便只能就此作罢。”
锦瑟也不恼,继续开口:“你不愿意与我说话没关系,但你难道这辈子都想和顾轻狂天人永隔吗?”
毛豆子何时见过如此这般的他,急忙笑着应下:“够了够了。”
那厢,苏轻鸾得到王勤的通报后,顺利进入了清央殿内。虽然看着此刻身着帝服的皇上很是惊讶,但终究情难自已。
毛豆子听着战卿的话,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
“此话何意?”顾轻狂问。
前朝刚议事完毕,随后便被耳目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不过……”锦瑟步步靠近,事已至此,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还为了怕你们两个叛变,特意在苏轻鸾当初的药里多添了一味!”
“好。”苏轻鸾只得答应下来,静静坐在顾轻狂身边。
“怪不得,上次他们两个从房顶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听着那个随从称呼他为‘殿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现在看来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她出门前特意吩咐了素问:“素问,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殿内装作我的样子休息,我们去清央殿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
“不是因为信你,而是因为我相信她。”顾轻狂虽对战卿并不熟悉,但连日来的相处让他确切地知道毛豆子是个可信之人。
“是。”
“我们都清楚叶妃不想离开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因为她深爱着皇上。而恰巧正是因为这份爱,所以才让她心甘情愿地被锁在这座深宫里。就算你怕她出危险,强行将她送出了宫,待她遥遥相望之时,没准儿还会对你心生恨意。人性本就如此,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次,不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她是不会相信外人所说的好的。”
“木城、木青先后折在苏轻鸾手上,哀家怎能不痛心?如今皇上又听从了丞相的建议,同意了和亲之事,苏府一家岂不是今后在宫中更加耀武扬威?皇上要把叶妃置于何地?要把哀家置www.hetushu.com.com于何地?”
过完年没多久,便传来了燕国和熙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一时之间震惊朝野,大炎上下议论纷纷。
“怎么是你?”顾轻狂挡在苏轻鸾面前,生怕锦瑟伤害到苏轻鸾一分一毫。
“素问,去送送叶妃。”毛豆子一来是担心叶妃的莽撞,二来支开素问也是因为有一些话要问战卿。
刚刚报信的耳目对着满殿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毛豆子深表同意:“那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了,走,去清央殿看看。”
“相公?”毛豆子这才打量起面前这位女子,与顾轻狂初识时的话语霍然飘入脑海,“你是苏轻鸾?”
顾轻狂的手明显颤了颤:“我一介书生,不敢杀人……”
毛豆子还没说完,顾轻狂便决然开口:“我答应你们。”
“不用了,我宫里还炖着雪梨汤呢,想来也快好了,我还要给皇上端过去,就此告辞。”叶妃算着雪梨汤的时辰,快步跑了出去。
“好。”素问也料到兹事体大,急忙应下。
战卿深深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毛豆子:“这也是我曾许诺过豆子的太平盛世。”
“你真卑鄙!”顾轻狂护住苏轻鸾,不停地为苏轻鸾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战卿虽然并不寄希望于顾轻狂能就此答允这件事,但毛豆子却很是焦急,赶忙站到了顾轻狂和苏轻鸾的面前劝解道:“我知道你们的困境,也能理解你们所做出的任何决定,但是连日来离秋、寒王与锦瑟的所作所为你们也看到了,我……”
“可是……”毛豆子还欲再说,却被战卿拦了下来。
苏轻鸾慢慢说起这些日子的遭遇:“我自从被寒王在丞相府劫走之后,便一直被人看守着,根本无法出来,更没办法告诉你我的下落。不过现在还好都过去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太后听闻大怒:“后宫中本有苏轻鸾一人就已经极为麻烦,如今皇上又要让燕国公主嫁入大炎,番邦女子成何体统?”
“是。”素问依言跟了出去。
“瑟瑟深明大义,朕深觉欣慰,”离秋拍了拍锦瑟的手,“公主和亲之事虽然是燕王的意思,但和熙毕竟是寒王的胞妹,所以朕想着也许此举可能还有寒王的深意,于是便允了下来。”
“好啦,瞧你紧张的,我没事。”毛豆子安慰着叶妃,“你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怎么样?是不是又去缠着皇上了?”
锦瑟轻轻解下了苏轻鸾身上的绳索,给苏轻鸾喂下解药,不久后苏轻鸾缓缓睁开了双眼。
苏轻鸾衣袖翻飞发出一阵刺鼻的味道。锦瑟下意识掩住了自己口鼻,觑到苏轻鸾手指缝里满是污泥,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不成样子,想来就是被战寒带走后,定是从未有人好好待过她。
“此言何意?”
毛豆子纠结良久终于还是听从了战卿的话,哪怕心里再有万分的担心与无奈,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好了,事已至此,大家坦诚相见也无妨,我确实是燕国世子战卿,”战卿开门见山,忽而顿了顿,“毛豆子,是我战卿的未婚妻,也即将是燕国的世子妃。”
苏轻鸾嫌恶地撇过头去,不想多看锦瑟一眼。
“战卿?你说他是那个燕国世子战卿?”毛豆子一时口快唤出了战卿的名字,被顾轻狂听得清清楚楚。
换上宫女服饰的毛豆子与战卿一同来到清央殿外,战卿只说是奉娘娘之命来给皇上送补品,王勤并未怀疑,草草地将低着头的毛豆子和战卿放了进去。
“避风头?我为什么要出去避风头?”叶妃下意识地拒绝了毛豆子的提议,“就算沈嫔她们很是不幸,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也会重蹈她们的覆辙啊,我始终相信,只要我还在这座皇城里,还时不时地对皇上表明我的心意,他就一定会看到我的好的!”
战卿缓缓呷了口茶:“你觉得就算你和她说明了真相,她会相信吗?就算她相信了这一切,你觉得她会离开这座皇宫吗?”
“好。”苏轻鸾一心想着顾轻狂的安全,还以为顾轻狂现在身陷囹圄,只得下意识地选择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